第16章 甜蜜
周六一早原梾和萧行动身回木坪乡，木坪乡属于特色旅游小镇，有铁路经过可以直达。萧行一路都很兴奋，感觉像和喜欢的人第一次去旅行。
原梾来了电话：“英姨。”
“小梾，需要英姨陪你一起去吗？”
原梾看看身边的萧行：“您照顾奶奶吧，我和同学一起去。”
原梾很少带同学回家，除去高中时带李星汗回过清源的家，这是第二次。徐英显见地高兴道：“好好，陆校长已经回家了，你爷爷特别交代要你把留在家中的茶带给他。”
“知道了，奶奶还好吧？”
“好！”
原梾停顿了一下又问道：“我爸呢？”
“狱中学了制陶瓷，在着手开手工陶瓷店呢。”
“嗯。”
“路上注意安全，那边的家里备了些易存放的吃食，想做就做一点，不想做去买点。”
“知道了，英姨，有同学陪，您放心吧。”
萧行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那次从彭泽清那听到了关于原梾小时候的一点片段，对眼前这个人从最初的好奇变为了心疼。他想过如果自己在那样没有父母陪伴的环境下长大，他不会长成像原梾这般温润的人。他不置一词地悄悄握了原梾的手，二人靠在一起懒洋洋地望着窗外，原梾偷偷地挠挠萧行手心，萧行心里微痒，把头靠在原梾肩膀上享受着这隐秘的一点欢愉！
窗外景色从城市街景变为山川河流，村庄静卧田野。
萧行想起那晚联谊会原梾抱着吉他弹唱的那首民谣，轻叹道：“真想再听你唱一次歌！”
原梾突然反应过来：“纸条是你写的吗？”
“不是，不过我写的也是关于你的，想知道写了什么吗？”
“想。”
萧行拿出手机翻开一张照片递给他，原梾看到照片中一张淡绿色的便签纸写着：我在暗自思慕，一个应以朋友相待的同性。从概率上讲我的成功率可能只有百分之一，所以患得患失。如果注定失败，我希望原梾此刻能说一句我喜欢你，至于是何种喜欢无所谓。
原梾心里无边酸软，带着点发现被人小心翼翼喜爱着的温暖和悸动，他凑到萧行耳边悄悄说道：“我喜欢你。”
萧行耳朵被他呼出的微热气流挠了痒痒，跟着红了脸，原来自己是也个会害羞的人，男性尊严简直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他故作镇静：“你呢，写了什么？”
“给刘诚的魔法饮料是我写的。”
萧行捏了捏他的手掌，继而握在掌心接着说道：“那天我是希望可以抽到我写的纸条的，你唱了歌后我便走了，抽不抽得到无所谓了，我想亲自对你说。”
萧行看他静静地不说话，问出了近期困扰他许久的问题：“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得到回应，我能问你为什么吗？”
车厢未满，旁边一位中年汉子睡得昏天黑地的，原梾咬耳朵道：“我说过是男是女无所谓，就想不管不顾地去喜欢一个人试试。”
萧行浅浅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以后不许唱情歌给不知名的朋友。”
“我唱的不是情歌。”
“可我当是。”
木坪乡车站很小，是一个颇具古韵的新中式建筑，白墙灰瓦，嵌着宽银幕似的窗，窗明几净。候车厅靠窗两排竹藤椅，行人不多，悠闲的像午后的下午茶时光。萧行跟着原梾从车站中走出，便看到了一条宽阔的田间阡陌，有三两行人穿行其中。
二人在车站附近租了供游人骑行游玩的山地自行车，骑行穿过广袤的田野便来到了居住区，各式小院式的建筑一眼望去看似风格统一，细看又各有不同。木坪乡特色乡镇打造颇为成功，最初吸引一些周边城镇的人来游玩，各种民宿和美食小馆争相涌现，火热两年后，游人每年很固定，又再次归于平静，倒是民宿带起的特色小院火热起来，乡民争相翻建自家院子，又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萧行脚基本已经消肿，只是伤筋动骨不可能很快能跑能跳，他骑得慢吞吞，注意力又全然不在脚下，因为他看到了很多原梾手绘本中的风景图，一切在他眼中都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原梾木坪乡的家是一幢两层建筑，白墙灰瓦，院子颇大，挨着屋墙角一边一颗梨树，另一边是石榴树，地面铺了青石板，一入门很冷清，看得出有段时间没人住了。屋内也不是古屋的古朴厚重，反而十分温馨简约，只有很少的实木家具，有点空。
原梾带着萧行来到二层，萧行进屋时闻到了原梾身上那独有的草木香。
“我是到了你的秘密基地了吗？”
原梾解了背包笑道：“对，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看看你的秘密领地！”
屋子的落地窗推门而出连接着一个大露台，露台上是一个玻璃房，屋内摆满了各种木制模型。
萧行边参观边回答：“我的秘密领地在虚拟世界里，回学校随时可以给你看。”
原梾愣在原地想了想，想象不出虚拟世界里的秘密基地会长什么样，答道：“知识盲区，我们的世界太不一样了。”
“同而不同，所以我们才会相互吸引。”他抱了抱原梾，轻声道：“终于有时间单独呆在一起了，我想亲你！”
原梾微微紧张起来，抬起眼睛静静地望着他，呼吸略急促。萧行略高，他轻轻拨开原梾额前发便能亲到他光洁的额头，接着鼻尖再到柔软的嘴唇，与前两次不同，短暂的温柔触碰后，萧行一手托着他的后腰，一手抓着后脑头发迫使他微微仰头，灵舌撬开牙关，略凶狠地深吻，原梾在快要窒息的错觉中心跳越来越快，感觉自己像喝醉了……
萧行放开他时抓了他的手按到自己心脏的位置：“我心悸得厉害，别人谈恋爱也是这样吗，我都觉得我是不是得心脏病了。”
原梾感受着他心脏位置传来蓬勃地律动，不敢看地把头埋在他脖颈处，闷闷地回道：“我也是。”
下午原梾带着萧行去河边买鱼，11、12月的鲫鱼十分肥美，萧行骑车拎着，透明袋里大肥鱼一动不动像是死了，无论哪个角度都像是死不瞑目地瞪着他，他用手戳了戳透明袋，肥鱼突然用力抗议地摆了两摆，萧行脚下不稳，被惊地一脚把车蹬到了旁边的泥地里。透明袋蹦出老远水流一地，大肥鱼终于发现自己要归西了，在泥地里疯狂蹦跶着挣扎起来……
原梾看到这一幕停下车幸灾乐祸地笑了，萧行顾不得摔得一腿泥，赶紧去抓肥鱼兄，肥鱼兄健硕的身体滑不溜手，萧行被它甩了一身泥点，好不容易双手抓到它，被它一个摆尾滑了出去，同时用它沾得满身泥水的尾巴扫了萧行一巴掌。
“死肥鱼，老子掐死你！”
原梾一旁乐呵呵观战，害怕肥鱼兄一命呜呼，终于走过去捡起透明袋，装了已经成了滚地龙的大肥鱼，去一旁灌溉用的沟渠里装了水。
萧行脸上、衣服上泥水遍布，狼狈非常，原梾给他抹了抹脸上的泥水，笑道：“萧大侠不仅怕脚多的虫子，还害怕没脚的鱼，哈哈！”
萧行确实害怕这些东西，上次咬孙霄的蛇没见着，不然他非得被膈应地当场炸毛。
他看原梾笑得开心，暂时大人不记肥鱼过。
“你敢杀鱼吗？”
“不敢！”
“原本想给你做鱼吃，谁曾想此处的老板只卖不杀。这么肥，养一晚，明日都给校长拎过去吧。”
回到家原梾把两条鱼放进许久没用的鱼池，给萧行找了衣服让他去冲澡。
“我的衣服你穿可能小点，脏衣服给我，我送洗衣机。”
“哦。”
晚饭后，原梾取了徐英自制的甜酒酿，拉着萧行来到露台玻璃房。
“给你看个好东西。”
原梾关了灯，在躺椅上躺好，给他匀出位置：“挤挤。”
这一番引人遐想地动作，萧行十分顺利地想歪了。他轻咳一声，走过去挨着原梾躺好。
当他抬头时，那点下三路的心思一瞬没了。
天凉如水，散着星辰。月光明亮，飘洒下来给一切披了一层银白的纱衣。
原梾带了薄毯，二人依偎着静静躺着欣赏这漫天星光。萧行拉了原梾的手，在黑暗中再次悸动起来，这一刻他清楚地知道了为什么会被原梾吸引，除了天然亲和的长相，温润的性格，还有就是原梾带给他的一切真实又美丽，弥补了他从小到大脱离虚拟世界回到现实时的失落。他不动声色的浪漫让他沉醉，而他好像要溺毙在里面了。
“美吗？”
“嗯。”
“我的少年时光除去跟着爷爷四处跑，几乎都在这里度过。萧行，我好像还没跟你认真地告白过，我的一切都愿意和你分享。我少年时常被人说没有父母陪伴长大的孩子缺爱，我那时很不服气，觉得有爷爷一个可抵一切，现在想来大抵是缺的，我对你除了朋友之谊的不设防，还留恋你的亲密接触。我不是个勇敢的人，我甚至不确定自己就是个同性恋，这样的感情我只在文学作品里读过。我对你的那些感觉是朦胧而模糊的，不跨出这一步无法确定，所以就不管不顾地纵身一跃。那我现在确定了，才这么短的时间我就已经想和你长长久久得不分开。”
萧行在漫天的星光中湿了眼眶，他自小被人夸聪明，也极懂拨开迷雾重重的表象找出事物最简单的逻辑，可理智之人通常忘了人具有极其复杂的情感再理性也不能免俗。他情窦初开，即使不懂也跟着感觉走，确定了就会朝着目标出发不做他想，从没像原梾这样战战兢兢地深度剖析过自己。
“我很幸运，我没想到我连谈恋爱成功率都这么高，感觉自己都快无敌了。那我们约定，不管遇到什么也不分开。”
“嗯，萧大侠最无敌，就是怕虫子。”
浪漫的氛围一秒破功，萧行伸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原梾哆嗦了一下惊异道：“我是被你抓到软肋了吗？”
“嗯，十分好用。”
“不公平！”
“那没办法我无坚不摧，兴许以后软肋是你，你戳你自己。”
“看不出你还有肉麻兮兮的一面。”
“你刚刚说喜欢亲密接触的对吧！”他十分流氓地在原梾的腰上上下其手。
“你，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
“人不要脸是会递增的，以后你会知道还是呈几何数递增的。”
萧行翻身一手摸着原梾脑袋，一手揽着他的腰，玻璃房内静的落针可闻只能听到二人略微不稳的气息声，月光流淌其间，原梾眼睛里盛着月光望着他，萧行又微微心悸起来，抬手盖了他的眼睛，再挪开……
漫天星光下的玻璃房，开始陷入热恋的两个男孩子在长椅上甜蜜拥吻，萧行以前看电影里各种亲亲觉得很好奇，但让他真的去尝试一下他又马上持怀疑态度，如今真的体验了才知道这玩意儿真得会上瘾，得看跟谁！情境浪漫，又难得没有人打扰，忘乎所以般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了……
原梾觉得自己嘴肿了，微微觉出了点变化，恍惚间推了萧行，萧行起身时，慌乱间翻到地上，打翻了没来得及喝的甜酒酿。
酒香弥漫开来，呼吸间都让人有了醉意，二人静默了一会后，原梾拉起坐在地上神思游离的萧行，转身回了卧室。
枕头被子浸染着草木香，在初冬中覆着寒意。原梾手很凉，覆上来的时候冰的萧行一激灵，萧行原本微微颤抖的身体更紧张了，为掩饰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双手捧了原梾的脸发了狠地亲起来……
隔天早上还是原梾第一个醒来，他从烘干机取了衣服熨了，又做了点清粥，萧行下楼时二人四目相接略尴尬。
“早餐后我们去陆校长家。”
“哦。”
又一阵沉默……
萧行看着默默喝粥的原梾，发现他嘴角被他咬破了，微微有点肿，伸手去摸了摸。原梾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萧行也笑了。
“我下次轻点？”
“闭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