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秋
临近军训尾声时，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学校组织所有新生在操场举行中秋联谊会。
32连和35连围了一圈席地而坐，程煜和严琨组织他们做了一个小游戏——接力抢月饼。中心圆圈内堆满月饼，外围5个小圈是5队粮仓。
程煜站中间宣布游戏规则：“每人每次运饼不得超过两个，中间圈内月饼抢完可以5个圈之间互抢，月饼最少的队伍表演节目，内容不限。”
一声令下，中间圈内的月饼没过多久被抢完，最激烈的互抢开始了！原梾在的2队抢得最多，互抢时瞬间成为主要攻击目标，眼看粮仓马上空了，队员们急得齐声尖叫。
萧行接力跑出去时，故意撞上迎面跑来的哥们，顺手一拐带便让人转了方向：“合作共赢啊，兄弟！一起抢对面5队。我们不抢你们的，你们也别抢我们的！”
萧行成功策反来抢食的3队，一起跑向对面5队，接力的两队人心领神会，默契地合力抢完5队抢4队，不一会5队被抢的一个没剩，哨声响起！
5队众人看着被抢的就剩个圆圈的自家粮仓，再看看别的队伍，2队和3队最多，4队次之，1队差点也被剃了光头，哨声响起时刚扔了两个进圈内……
中秋联谊会就在5队众人的惩罚表演中开始了。
“教官，我们四人表演十连翻”，场中顿时喝彩声四起，众人同时想到，大学果然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连程煜和严琨也隐隐有些期待。
四人齐声大喊一声之后，在草场上滚地翻起了跟斗。
众人：……
严琨笑得直不起腰：“你们四个一个宿舍吧，哈哈，以后叫滚地四鼠！”
“我们7人表演节目《痒》。”
一个戴眼镜领舞的哥们拿着扩音器，十分骚气地边扭边开嗓：“她是悠悠一抹斜阳……”其他几人学着他的动作一起扭，一整个群魔乱舞，甚至有的干脆放弃跳舞专心表演我痒。领舞的人瘦小，扭得十分妖娆，唱得十分在调，声音有点女声质感，居然很好听。
程煜和严琨看着学生如此放得开，放下心来。
惩罚表演结束后是毛遂自荐环节，各路江湖高手、江湖奇葩争相到场中央炫技。原梾看着各个身怀绝技，个性张扬的同学，完全没有他面对陌生环境、陌生人时的拘谨，心里隐隐有些羡慕，他大概永远也做不到那样无畏地展示自己。
刘诚被起哄推了出去，逃跑无望，落落大方道：“那我就勉为其难来个动物模仿秀,我来表演你来猜。”他边学鸡叫边满场溜达：“咕咕咕哒！”“鸡，下蛋公鸡。”
刘诚动作神形兼备、模仿力惊人，配以神似的声效，仿了多个常见的哺乳动物，居然全部都被猜中，表演结束他拿起扩音器开始引战：“两位教官，来一个！”
所有人跟着起哄。
许是快跟大家分离了，严琨没有犹豫。
“我和程教官一起编过一个特别的舞蹈《世界之王》，在军队表演过，今天也表演给你们看！”
音乐一开始就节奏明快，程煜和严琨在音乐起时先是齐齐一个敬礼，接着踩着节奏踏步而来，他们把军队日常训练的各个动作编排在一起随着音乐节奏连贯有力地做出来，其间穿插简单的搏击动作和交谊舞动作……音乐气势磅礴听来振奋，配以两人劲瘦笔直的身形和独有的迷彩军装，说不出得美感。大家跟着节奏齐声拍手，两人动作行云流水，整齐划一，像是一对多年默契的搭档……
原梾静静地欣赏这独一无二的舞蹈，觉得很动人，这是他长这么大看过最独特的舞蹈表演。
程煜和严琨3分钟的表演，动作没有一段重复，看的一众人心潮澎湃。结束时32连和35连众人欢呼着冲到场中央把程煜和严琨同时抛起来，连抛几次后想起半个多月的折磨又叠罗汉似地把二人压在最底层报仇。
江大严禁学生加教官微信，汇演结束教官队伍会默默离开。他们没有和相处近20多天的教官有告别的机会，大家十分默契地把今天的中秋联谊会当作与教官告别的一个小小仪式。
没有离愁别绪，有的是在一起时就放肆玩闹得畅快！
程煜和严琨短暂放下平时教官的威严，和学生们疯起来，他们原本比学生大不了几岁，只是军队地洗礼让他们早早地脱掉了稚气。
晚会结束时已经快8点，刘诚邀请高畅然和萧行去311举行他们第一次在江大的中秋宴。原梾拉了李星汉，几人去超市买了江介特有的罐装酒，又去食堂买了炸鸡和几个简易菜，算是一起庆祝团圆节。
军训期间为随时应对突击检查，大一新生宿舍堪比军营宿舍，十分干净整洁，几人铺了毯子席地而坐。
刘诚兴奋异常：“来，碰一个，庆祝我们大学一起过的第一个中秋节。祝大家中秋快乐，离家不孤单！”
高畅然：“中秋快乐，祝我们大学不留遗憾！”
汪彦辰：“中秋快乐，祝我们大学快乐健康！”
原梾：“中秋快乐，祝我们大学收获多多！”
萧行：“中秋快乐，祝我们大学收获知识、友情、爱情！”他很自然地朝原梾笑笑：“补充具化！”
李星汉：“中秋快乐，话说军训期间严禁饮酒！”
众人异口同声：“闭嘴，重说！”
李星汉：“那就祝以上所有愿望全都实现！”
6人举杯闷了一口酒，李星汉又嘱咐道：“酒量不行的悠着点哈！”
刘诚：“我说李老妈子，你看看这酒的度数能叫酒吗，这叫酒精味的饮料！”
刘诚拿出手机：“我要拍张照，给我爸妈发过去！”接着他建了一个群把照片扔了进去，群名“819”。
高畅然边啃鸡腿边说：“311+508？”
原梾皱了一下眉头，青桔口味，看了下酒罐上的标识：“酒精度12，刘诚你确定这是饮料？”
刘诚：“哈哈，恭喜你拿到了最高度数的酒！”
原梾：“不会就我一人的这么高吧！”
汪彦辰看了看自己的：“我们应该都是6度左右！”
刘诚：“随机自取，自认倒霉！”
高畅然毫不留情戳穿：“据我观察这酒是姓牛（刘）的故意放到离你最近的地方！”
刘诚拿鸡骨头丢过去：“福尔摩斯胖然，酒量不错呀，有种单挑！”
高畅然一条腿压到刘诚腿上：“好呀！爷爷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一招制敌。”
刘诚被他一条腿压得差点上不来气：“我靠，你特么属大象的吧！”
原梾：“这酒外包装也太像饮料了。”
萧行想到了什么，笑道：“我小时候误当饮料喝，没少被家里人揍！”
高畅然：“说来听听！”
萧行：“第一次误喝也是这款度数最高的，喝完晕晕乎乎的，去卫生间去到了我爸书房，对着我爸的发财树撒尿，差点没被我爸打死！正好我爸那段时间公司业务开展不顺利，非说是我亵渎了树神，把财运给一泡尿尿没了，逼着我每天早上上学前对着发财树道歉。”
刘诚：“你怎么道歉的”
萧行学着小时候的自己，双手作揖：“对不起，我的好兄弟，我不该小小年纪就喝酒，更不该喝完酒还亵渎你神圣的躯体，请你原谅我！一个月后我爸业务好转了才放过我。”
原梾想象了一下画面，觉得这种亲子关系蛮有趣的。
刘诚乐完又苦涩道：“我第一次喝酒是高二一次聚会，没喝太多就是有点上头而已，做游戏输了，惩罚告白然后被拒！”
汪彦辰：“我酒量应该天赋异禀，没有醉酒的经历！”
原梾：“我爷爷画图画到一半会和我小酌两杯，那时候我才10岁，没什么感觉，就是很困！”
众人惊奇道：“我去，你爷爷是什么绝世家长，也太与众不同了！”
李星汉低头盯着酒罐看不出情绪：“高一，忘了，喝断片了！”
刘诚感叹道：“小时候觉得自己能喝酒了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结果拔苗助长了还是颗豆芽菜，连被拒绝的借口都是我太矮了！”他指着窗外高悬空中的玉盘骂道：“这么多年许的愿都没听见么，每年变那么圆有什么用！”
萧行毫无同情心：“头一次听说长不高怪月亮的！”
众人有说有笑，吃饱喝足后刘诚几人去阳台赏月。一罐酒下肚，原梾已经有点上头。
阳台门开着，晚风像是也带着点醉意徐徐而入。
原梾想去拿杯水，起身时手机掉到脚边，被他一迈脚踢到书桌下面不见了。他俯身时发现头又重又晕，趴到桌下面摸了好一会儿没有摸到。
萧行看他跪趴着头肩隐在桌下，军绿色的t恤被蹭到胸口，露出白皙削薄的腰，腰线弧度好看，灯光下皮肤像是在发光。萧行愣愣地盯着，思绪像是凝固了，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原梾摸不到也看不见，转头时脑袋撞了桌子，揉着头对萧行说道：“斯~看不到掉哪了，你帮我拨个电话！”
萧行从凝固的思绪中回神，木木地应道：“哦！”
原梾取了手机懵懵地靠坐在桌边缓神：“看来我酒量不行啊，有点上头！”
萧行没有接话，他还没从刚刚的心悸中回神。
灯下看人，明亮温润，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睛。萧行望着眼前人有些失语，良久后放下手中水杯，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水，解酒！”
落荒而逃。
中秋佳节酒至微醺一起赏月也算是风雅一回，6人顾忌明日训练早早散了场。原梾洗完澡酒已经醒了，他百无聊赖中想起程煜和严琨独特的舞蹈，拿出手绘本开始画两位教官的人物画，那是他从小到大记录生活的方式。
萧行躺在床上，脑中浮现的都是原梾迷离中带着薄薄水汽般的眼睛，他失眠了。
高畅然挨枕头就着，已经轻微打起了鼾。萧行翻来覆去想了最近一段时间与原梾接触的种种，越想越困惑，他好像对原梾不同于其他人，有种强烈渴望亲近的冲动，而且常常不由自主地心动，黑暗中他久难平静，有个念头蹦了出来：难道我喜欢男生！
他从床上弹坐起来，悲哀地发现今晚要失眠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