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长庚不愿娶
一次合作，并不能维持长久的利益关系。
这点舒亲王清楚，姜盛月更是生动演绎了，什么叫翻脸不认人。
在请封折子递上去的第二天，洛中河便闭门谢客，称病在家，连三皇子的请帖都拒了。
气得姜元栋在府中破口大骂。
姜盛月也不再回应乌衣阁递出的消息，全然当过往的一切从未发生过，相当冷酷无情。
深夜。
一辆马车低调驶进公主府后门，车上下来之人揭开兜帽，赫然就是称病在家的洛中河。
姜盛月在花厅喝酒，见对方进来，朝身侧婢女吩咐道：“给舅父上碧螺春。”
“怎么最近见你总是喝酒，年纪轻轻若是掏空了身子怎么办？”洛中河一踏进厅内便嗅见酒气，不由蹙眉训了一句。
姜盛月笑笑，也不反驳，只是手中晃动的酒杯却未曾放下，“舅父若是太清闲，不如操心下堂妹的婚姻大事？没记错的话，今年她也及笄了吧。”
洛中河被噎得心头一梗，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那个，我也正有此意，所以今夜才过来寻你商量？”
闻言，姜盛月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堂妹看上长庚了？”
“咳咳咳……”洛中河陡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应是岔了气，好半天才缓过来，满脸尴尬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近来长庚回府时辰越来越迟，偶尔还带了舅母做的点心。”姜盛月唇角勾着笑，眼尾潋滟出水色，“长庚容貌出众，学识过人，做事又沉稳，吸引小姑娘也实属正常。”
这语气听着……怎么还有些小骄傲？
洛中河有些摸不准她的态度，迟疑道：“你，难道不生气吗？”
长庚毕竟是公主府后院里的人，姜盛月堂妹的做法无异于撬她墙角。
若非女儿在家哭着闹着非卿不嫁，打死洛中河也没脸来说这事。
岂料姜盛月的反应却意外平静，甚至轻描淡写便道出了真相。
“这有何可愤怒，长庚本也与我无夫妻之实。”
比起男宠，更像是手下。
“你说什么？”洛中河立时便被砸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这话的意思，又惊又喜，“这么说，你与后院那些……”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姜盛月打断道：“长庚虽是清清白白，与我没有干系，但这姻缘成不成，还得看他自己的意思。”
毕竟做主子的，也管不到手下人婚姻大事上。
洛中河连忙点头，“那是自然，那……”
姜盛月见他心焦，也不卖关子，遣人去唤了长庚过来。
长庚白日里为洛千金授琴，于是穿了一身白衣，进殿时被墙壁上的夜明珠一照，顿时便犹如仙人下凡。
便是连洛中河都忍不住看直了眼。
“参见殿下。”
到了近前，长庚垂首，单膝跪地行了礼。
“平身。”姜盛月也打量着自己后院养出来俊俏儿郎，越看越是满意，便也充当了一次媒人，缓缓开口道：“我那堂妹钟情于你，本宫问你，你可愿娶她？”
直接干脆，半点没绕弯子。
洛中河还当她靠谱，结果闻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又只能硬生生忍下。
事已至此，也只能等长庚的答案了。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得格外缓慢，就在洛中河以为是自己操之过急时，便见长庚重新跪下，如山间未消融的积雪般嗓音冷冽道：“长庚不愿，请殿下恕罪。”
莫说洛中河，便是姜盛月都愣住了。
万万没想到，他会拒绝成为如今京城炙手可热同时又为洛氏家主的刑部尚书乘龙快婿。
“……”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好在姜盛月向来看得开，且对手底下人很是优待，片刻无言后也便摆了摆手，“既是无意便算了。你也无需因身份踌躇不前，若当真有喜欢的，尽管同本宫说便是，本宫自会想办法帮你脱了这身份。”
不仅不罚，还承诺未来要替对方做主。
长庚拱手，交握双手隐隐用力到指节有些泛白，但因被宽大袖口笼住，便也无人发现。
“长庚，谢殿下。”
“嗯，下去歇着吧，近来尚书府无事，便不必再去了。”姜盛月开口免了他的职务，也省得再过去授琴与自家堂妹见面尴尬。
待人垂眸退出花厅，洛中河看着消失在九曲回廊深处如谪仙般的背影，才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舅父觉得惋惜？”姜盛月一点也没替自家堂妹难过的体贴，还没心没肺笑道：“先前您不是还嫌弃长庚出身上不得台面吗。”
闻言，洛中河也是老脸一臊，无奈道：“是我之前识人不清，私下已然同他道过歉了。那孩子也是一生孤苦，过得不容易，原我是想着若他能同意，便将他引荐入刑部，以后好接替我肩上的担子。”
完全不想宫斗的洛尚书早早就想好了咸鱼躺平。
姜盛月被他这毫无斗志的发言气笑了，“就算不当你女婿，长庚也能继续为舅父分忧，只要您舍得头顶的乌纱帽。”
她本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刑部尚书的位置也不是说换就换的。
然而洛中河却顿时眼前一亮，茅塞顿开，“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既是能到我府上当琴师，那改头换面进刑部也并非不可能。”
说着，他还一拍大腿，就兀自做了决定，再度跟姜盛月要起了人。
姜盛月：“……”
她心好累。
但身边人都不想努力，她能怎么办呢？
只能微笑着活下去。
最终长庚还是被她给了出去，便是没有这一遭，过完这阵她也是要着手往各部安插人手。
洛中河愿意积极替她提拔人，自是再好不过。
两人商议完，洛中河已然精神抖擞，将自家闺女的亲事抛之脑后，起身便要回去连夜拟定章程。
“近来萧家子弟被剪去不少，刑部也空出不少位置，我回去琢磨琢磨。”
“嗯。”姜盛月应声，朝身后的婢女吩咐道：“春晓，送舅父出去。”
“是。”春晓上前为洛中河领路。
早前进来时，洛中河便觉得这人眼熟，如今近看感觉更胜，“这位姑娘，我是否哪儿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