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请封太子
裹挟着酒水的香气，血腥的气味，没有半点女子口脂的甜香，却在瞬间攻占了容玦全部的感官。
反应过来时，窗户被砰地一声撞响，惊动了外间的碧萝。
“殿下，您还好吗？”
容玦堪堪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将人压在了梳妆台上，脂粉钗环均被扫落在地。
冲撞开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银色的月华落在姜盛月身上，映出她醉颜酡红，像一朵开到极致奢靡的花。
只消一眼，便能勾魂夺魄。
姜盛月醉了。
为了配合今夜的戏码，她实打实喝了不少，原本只想着乌衣阁新晋的美酒口感绵香，应当不醉人。
不曾想，后劲竟这么大。
隔天醒来时，便是换了一副身体，她也觉得头疼欲裂，连身上都还仿若带了那一丝酒香。
阿肆敲门进来送水，瞧见她的脸色，登时被吓了一跳。
“少爷，您怎地脸色这么差，是昨夜没睡好吗？”
没睡好？
怎么可能。
深知容玦早睡早起，且武功深厚，熬夜也精神百倍的姜盛月这般想着，随后坐到铜镜前，看到了镜子里的脸，“……”
这一脸身体被掏空的鬼样子是怎么回事？！
她忍了又忍，终于没憋住，“昨夜，我回来是几时了？”
阿肆已然习惯了自家少爷健忘，时不时就拉着他回忆昨日，从善如流道的：“您申时归的府，之后陪着夫人与小姐小少爷用膳，便未出过门了。”
姜盛月闻言，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语气有些生硬，“知道了。”
心头却不免愤愤。
竟是避着阿肆出去寻花问柳的，可真有你的，容玦！
之后这一天，姜盛月对谁都没脸色，乃至于容止衡在院子里练武功都战战兢兢，生怕惹了自家大哥不高兴挨了处罚。
而也得益于这件糟心事，姜盛月被转移了注意力，竟也没有再去想昨夜发生的种种。
只是，她似乎是忘了什么事。
“啧。”姜盛月坐在葡萄藤下，揉着太阳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终只能放弃，安慰自己应当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若此时身在公主府的容玦听到她的想法，怕是会气到将人抓来就地正法，重温一遍昨晚她犯下的流氓举动。
可惜没等容玦在夜探香闺，萧氏被烧死在储秀宫的消息便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众人还没弄清真相时，萧氏的尸首被迁出皇城，葬进萧家祖坟，这一举动让有心人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往常对萧家前倨后恭的人家俱都安静下来，设灵吊唁当日，灵堂也冷冷清清。
最后一代宠妃的结局，也不过是被寂寂无声地埋进了泥土里，随着时间流逝，再也无人问津。
康帝大病了一场，此后更是患上了头疼的毛病，朝会因此从三天一次，改成了五天一次。
眼见帝王露出疲态，朝堂上也时常面色不佳，百官看在眼里，有人担忧，也有人动起了旁的心思。
终于，萧氏死后半月的一天，一封折子进了御书房。
康帝像往常一般翻开阅读，随后便骤然冷了脸色。
“请封太子。”
王府后花园内，舒亲王逗弄着悬挂在枝头下，鸟笼里的画眉，一边玩笑般问起，“哪家当了出头鸟？”
一旁石桌边，三皇子姜元栋提壶沏茶，半点没有架子道：“提的是二哥的名字。”
“二皇子？”这倒是令舒亲王有些惊讶，不过旋即也反应过来，玩味道：“没想到，还藏得挺深。”
世人都以为二皇子病弱，不堪大用，不曾想子凭母贵，受到皇帝喜爱的九皇子一被冷落，最先冒出头的，会是名不见经传的这位。
“先前本王小看他了。”姜元栋捏紧了茶杯，一脸气势汹汹，“如今三省六部各司都蠢蠢欲动，我们是不是也该早做打算？”
当然，这个打算指的就是上折子请封。
他想着好歹在康帝面前落个印象，然而舒亲王想的却是，“最近您派去接触洛中河的人如何了？”
“怎么好端端提起这茬？”姜元栋一愣，忍不住不满嘀咕道：“那洛中河就是一个中庸之辈，那么多年都爬不上去，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墙，有什么好拉拢的。”
并非他看轻洛中河，而是朝中官员的普遍共识便是如此。
“便是这阵子递到他府上那么多帖子，他也不一一甄别，是个阿猫阿狗邀约都去赴宴。这种墙头草，你那么关心他干嘛？”
听着姜元栋的抱怨，年纪与之相仿的舒亲王却似是长辈般摇头笑道：“我不是关心他。”
姜元栋愣了愣，“那是为何？”
舒亲王搁下手中鸟食，坐回桌边，用帕子擦净双手后，才端起茶盏，丢出一个答案，“我在意的，是盛元公主。”
“盛元？”姜元栋闻言，更加不能理解，“我那嚣张跋扈的妹妹除了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外，有什么好在意的。我看她最近行事也是愈加不像话，单说手持匕首进殿当场杀人，深夜醉酒带兵闯宫闹事，要不是父皇疼她，此等无法无天的女子，合该早早被嫁出去了事，才省得麻烦。”
他语气里难掩嫌弃。
尽管皇子皇女当中，他与姜盛月年纪最为相近，可两人关系一点也不好。
应该说，那样名声狼藉的女子，谁都不想靠近。
舒亲王以往听到这样的评价，总能一笑置之，可如今闻言却只剩满心感慨，“一叶障目，当真厉害。”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姜元栋蹙起了眉梢，“什么意思，难道本王说错了？”
舒亲王也无意与面前看起来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的姜元栋解释，只饮下一口茶水，幽幽道：“总之您记住，要想顺利得到储君之位，盛元公主才是关键。”
姜元栋拧着眉头，明显不能接受这种推论，然而舒亲王作为这么多年一直辅佐他的存在，两人关系早已亦师亦友。
他虽性子冲动，但也全然信任着对方的眼光，因此点点头答应道：“那本王找机会，同洛中河再接触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