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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朕要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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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他满身清冷,却绝没有杀气,眉宇间亦没有这般沉着冷静。

    像是一把刀,经过精心打磨,终于露出了属于他的锋芒。

    “咳咳,长长庚先生,请起。”洛中河哪里还敢用先前的态度怠慢对方,清了清嗓子后,甚至主动要去扶对方起来。

    长庚只受了虚礼,便自觉站到他身后,像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

    洛中河感觉背后发凉,颇有些不自在道:“阿月,你这些年后院里的人,便都是……这般吗?”

    他语焉不详,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姜盛月勾唇一笑,轻倚着扶手,曼声道:“也不全是,毕竟有些确实是挺可人的。”

    “……”

    洛中河满腔希冀被噎了个彻底,也算是死了心。

    走出公主府时,他已不像来时那般忐忑不安,因为知晓暗处有手段非常的长庚在守护着他的安全,甚至家人的性命也能安然无恙。

    马车咕噜咕噜轻轧过青石板路,行在深夜的街道上。

    洛中河挑开车帘,看向车辕处静静坐着的长庚,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阿月她,这么些年,到底做了多少筹谋?”

    才能如此悄无声息,在众人眼皮底下训练出这样一批人。

    闻言,长庚只冷声回应道:“殿下的事情,属下无从过问。”

    “哦哦,想来也是,她这般小心谨慎的人,怕是不会对你们和盘托出。”洛中河点点头,不免有些失落地喃喃道:“以前见她不懂事总是担忧,如今见她行事缜密,智多近妖,我这心里却还是沉甸甸的。”

    车外,长庚抿了抿好看的薄唇,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比起我们这些得到庇护之人,殿下孑然一身,自然更加不易。”

    所以世人不理解她,可他们却都看在眼里。

    那是所有聘请过来的西席先生中,比他们更快习得所有学识的公主殿下,惊才绝艳,却只能明珠蒙尘。

    他们心里,又何尝不怜惜……

    当夜,洛中河府上的钉子便被拔了。

    姜盛月仿佛是故意挑起事端一般,还命人将那些家奴送回萧家。

    至此,萧家在外活动的步子消停了一日。

    萧贵妃趁夜出了一趟宫,与萧老将军商议后,奇迹地在宫内安分守己起来。

    “殿下,您说这局势,可是定了?”

    夜间,来寝殿交功课的修竹陪着姜盛月在榻前对弈,看着满盘白子已陷入僵局,仿若如今萧家安静似一潭死水的态势,不由迟疑道。

    他虽身处后宅内院,但每日都有影卫将朝堂之事一一呈报给他们。

    怕是诸如容阳宏这类殿外站着的,都没有他了解局势变化。

    姜盛月掐着白子,不紧不慢,有些漫不经心道:“错了,这才刚刚开始呢。”

    萧家得势多年,萧贵妃在后宫地位如日中天,早已被宠得忘乎所以。

    而她捏住了萧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萧承平,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刑部弹劾的折子便如同雪花一般递进御书房。

    洛中河更是在早朝时拿出京郊农户请命的血书,请天子为他们做主,严惩无恶不作的萧承平。

    直到这会儿,康帝才觉出不对劲来。

    可一切为时已晚。

    御书房内,康帝愤而摔了桌上镇纸,砰地一声砸到了萧承平二叔头上。

    “岂有此理!你们萧家平日里便是这么管教族中子弟的?看看这萧承平都干了什么,朕便是将他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民愤!”

    萧名继,如今的户部尚书被砸得头破血流,却是低着头半点不敢动弹,“陛下恕罪,承平那孩子只是一时糊涂,还望陛下看在我父亲征战沙场,为国效力的份上,网开一面啊!”

    说是求饶,可这当口提起老将军的功绩,无异于火上浇油。

    于是康帝怒极反笑,“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凭什么你萧家就能罔顾人命,还能逍遥自在。今日,朕便是要斩了他!”

    斩了他!

    御书房内霎时间静默无声。

    角落里有小太监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到,悄无声息退下,匆匆往储秀宫报信去了。

    萧名继捂着脑袋回了家,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后,被老将军一脚踹出了书房。

    “废物!滚出去!”

    萧名继当着下人的面,愁眉苦脸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书房,面色却陡然沉了下来。

    “一个败家子也值得一家子搭上前途去护着,果真是该死。”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想起什么后又走到桌旁匆忙写了纸条,用信鸽绑好后放出窗外。

    那只鸽子晃晃悠悠,在城内绕了好几圈,最终落进了公主府的内院。

    倚窗正在读书的修竹收到信后,扫了一眼便是神色一凛。

    萧承平要被杀头了!

    这便是公主所说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吗……

    此时的姜盛月还在后院替容止衡挑选武师。

    近来早朝,但凡刑部上奏萧承平之事,便会惹得龙颜大怒,提前退朝,倒是让她难得清闲下来。

    一时兴起,便想管管家里的熊孩子。

    别人家熊孩子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可自家这个却是太过老实,今日出门又被人给揍了。

    用早膳时,他虽极力遮掩,但还是被姜盛月发现了端倪。

    “手怎么了?”

    “没,没什么。”容止衡低着脑袋,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模样,“是我自己不小……”

    他企图揭过去,岂料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说实话。”姜盛月面无表情。

    容止衡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做了回答:“是隔壁家小胖打的。”

    嗯?

    姜盛月略一思忖便想起隔壁是捐了京官,已经在七品位置上坐了十几年都没长进的一个大理正。

    因着家中有薄产,所以当初也购置了好地段,阴差阳错两家成了邻居。

    可对方却嫉妒容玦年轻有才华,关键还有钱,仗着自己在京中多混了几年,认识些人脉,竟是让四周街坊都不敢与他们家来往。

    现如今,还在背地里欺负上她家孩子了。

    “他打你,你便哭了?”姜盛月见小孩眼圈泛红,便停了筷著问道。

    容止衡飞快擦了把眼泪,又摇头否认,“没有,是大哥问,我才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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