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经不起操劳的容大人
进来伺候的碧萝看到这一幕，不禁心惊胆战。
“容大人，您这是……”
姜盛月咬着牙，“闪着腰了。”
“哦哦。”碧萝应了两声，又往她手捂的地方望了望，眼神颇有些飘忽。
之后早膳呈上来时，姜盛月便发现今天菜肴格外重口味。
爆炒腰子，牛尾羊鞭……
姜盛月再蠢也看出自己让人误会了，瞧了眼旁边脸已经可沾墨水的容玦，赶忙唤了碧萝进屋。
“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给我撤了。”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我腰很好，肾也不亏，记住没有？”
碧萝连忙点头，从善如流地应和道：“是是，奴婢这就去换了。”
也没说到底信不信。
一顿饭吃得姜盛月也是格外不舒坦，最后实在受不了容玦的冷脸，她摔了筷子，反倒理直气壮起来，“不就做个噩梦踹了你一脚吗，如今这罪也是本宫在受着，你一个大男人斤斤计较，有意思吗？”
容玦神情漠然，语气冷冰冰道：“公主要是不解气，再往我身上踹两脚也没问题。”
姜盛月：“……”
到头来痛的还不是我自己！
这事说起来也不怪她，谁叫上辈子她就是被容玦杀的，虽说成王败寇，赐死她的人是皇帝，与他无关。
可谁让这货临死前还对她冷嘲热讽，导致半夜惊醒瞧见他开玩笑来一句‘你也有今天’，佛都有火了好吗？
因着憋闷，吃完饭两人便不欢而散了。
在那之后，碧萝更是进屋询问自家公主是否要唤人伺候。
“不必。”
容玦一贯不喜欢后院那帮涂脂抹粉，男不男女不女的面首，于是头也不抬地拒绝。
再说，现如今他气还没消。
只是，往常问话后便会乖乖退下的碧萝这次却在原地踌躇片刻后，轻声劝慰道：“公主，容大人如今也方才十六，虽身量与弱冠男子无异，可到底年纪尚轻，经不起操劳……公主不如多唤几个人一起伺候着？”
做下人的，置喙主子房内的事，碧萝也是心有惴惴。
可想想清晨容大人扶着腰惨兮兮的模样，还有公主一脸‘得不到发泄’分外可怕的神情。
为了往后日子好过，碧萝还是大着胆子求了情。
万万没想到，话音刚落，只听啪地一声，原本想素描丹青静静心的容玦骤然折断了手中的狼毫笔。
“既然一个个都这么清闲。”容玦抬起头，笑得一脸如沐春风，“便去府外将大街扫了吧。”
啊？
碧萝傻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想要求饶，却发现自家公主已经甩袖进了寝殿。
她扁了扁嘴，只能忍着羞耻抓了扫帚去大街上被围观，一边洒扫还一边感叹：那什么不满，当真是会暴躁。
可怕！
姜盛月还不知道自己夜夜笙歌的形象在府中愈加深入人心。
休沐的日子难得不在公主府，她也没跟寻常贵女般有游玩踏青的心思，随便寻了处茶楼便坐下了。
戏台上说书先生铿镪顿挫的声音自下方传上来，清晰可辨。
“却说这雁门关，萧老将军一柄长枪屹立不倒，令关外匈奴闻风丧当……”
这话头刚一起，就遭到了看客们的嘘声。
“没意思没意思，天天都是萧老将军，听都听腻歪了，还是说说近来雁门关大捷的镇远将军吧。”
“额，那好吧。”说书先生为了两个铜板，很是顺应民心就改了口，“却说镇远将军出身书香世家，然自小便武艺精湛，一身神力却无人能敌，如今不过弱冠之年，便已三进三出杀进匈奴腹地，在穷凶极恶的匈奴人口中获得了煞神的名头。”
二楼雅间凭栏处，姜盛月点了盏茶却没喝，听着听着便笑出了声。
敢情说来说去，都是上辈子死在她手底下的人。
萧家是以萧贵妃为依仗，就凭着那女人多年来处心积虑想要谋害新帝，最后只是被抄家灭族还算便宜她了。
至于这位镇远将军，倒也是少年英才，只可惜夺嫡时，对方进京勤王，被她设计射杀在了东华门内。
“不知兄台为何发笑？”
许是她声音太大，此处雅间又只是以屏风阻隔，于是便有人掀开垂帘走了进来。
来人身量极高，行走间昂首阔步，器宇轩昂，年岁看着不大，可一张脸却棱角分明，带着锐意与凛然的一丝杀气。
姜盛月下意识望向对方的手，骨节宽大，是握惯了兵器的手。
京城脚下，一块砖头掉下来能砸死三个权贵。
她自知现如今容玦这种小人物不能惹事端，于是拱了拱手，敷衍道：“只是想到家中的娇妻美妾，开心罢了。”
半点不提楼下之事。
然而男子却不依不饶，径直坐到她对面，一双犀利如刀的眼眸射过来，直言道：“你在说谎。”
闻言，姜盛月不禁翻了个白眼，嘀咕道：“真倒霉。”
这容玦到底是什么灾星，走哪儿都能碰到麻烦。
她毫不客气地甩锅，半点也不心虚脸红。
而对面身怀武功，耳力极佳的男子也在愣了一瞬后，勾了勾嘴角，问小二另要了一壶茶后，以茶代酒道：“我初入京城，不懂规矩，还请兄台见谅，只是适才见大家都为镇远将军的威名鼓掌，唯有兄台在笑，便想探讨一二。”
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随从，孔武有力，这会儿闻言微不可闻地抽了抽嘴角，似乎是很不习惯自家主子的说话方式。
姜盛月腰疼得没兴致与对方虚以为蛇，便病恹恹靠着窗口，幽幽道：“不过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凭着一点计谋点了匈奴帐篷，这也值得夸耀？等他把匈奴王首级取了再说吧。”
闻声，别说随从，便是男子都愣了。
如今在位的陛下封号康，自继位起便以守成为主。不同于先帝在马背上打江山，生在深宫大院里的康帝只学了一身帝王权衡之术，对于拓张版图半点没有兴趣。
甚至在姜国兵强马壮之时还想与匈奴促成和谈。
可惜匈奴提出的条件竟是每年进献美人数百名，此等奇耻大辱遭到百官抵触，和谈才就此作罢。
所以康帝如今对匈奴的暧昧态度，很多程度上也阻碍了镇远将军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