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刺杀
眼见姜盛月还要继续说，康帝终于沉着脸喝道：“够了！盛元，你休在大殿之上胡言乱语，若想选夫婿，便好好选，不必问来问去，需要什么样的尽管提出来，父皇帮你物色。”
皇帝开了金口，姜盛月自然不能拒绝。
众人如蒙大赦般逃回自己的位置上，再也不敢跟姜盛月杠上。
“本宫要求也不多。”姜盛月颇觉无趣地扫了一眼全场，懒懒开口道：“只要这人能长相比本宫后院的面首们强，身材好体力强，学富五车，风趣幽默，不墨守成规，要是再会点武艺便再好不过了。”
众人：“……”
说了，又没完全说。
因为他们发现单单第一条，全场绝大多数的年轻才俊便都匹配不上。
盛元公主爱好颜色是全京城都出了名的，后院面首们也曾登台唱过戏，凡是见识过的都得惊叹一番天仙下凡。
这在位的筛选下来，也便不足一只手。
而以学识排资论辈，便又去一二之数。
剩下的，便只有……众人默契地将目光投向席面前方，位极人臣的大学士许怀瑜身上。
想想又不对，许怀瑜为人冷淡自持，最是守规矩，还不会武功。
容玦正垂眸思忖着戏码何时上演，便觉后腰处被人连戳了好几下，回眸正好对上前几日的同寝室友——礼部侍郎。
“是你是你呀，容大人！”对方压低了嗓音，激动得够呛，“公主说的条件，符合的只有你了！”
闻言，容玦微微一愣，转念一想还真是如此，不禁抬头扫向侧前方的女子。
见其拎着酒盅，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看着众人变脸，一副好不惬意的姿态，便知对方应当不是有意说的那些。
不知怎的，嘴角便有些克制不住地往上扬了几分。
他这一笑，立即便引来了其他人的注目。
“诶，这许大人身侧是何人，如此好皮相，竟是半分不输与许大人。”
“张大人忘了，那便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也是才华横溢的金陵才子。”
……
见众人议论纷纷，高台之上的萧贵妃也不禁憋着一腔怒火望过去。
但见桌案前两人并肩而立，一芝兰玉树，一俊美无双，皆是曾经的状元郎，也……曾与姜盛月有过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她掐着手中的丝绸软帕，指甲嵌入掌心，沁出点点血迹，可心口处翻腾起的滔天恨意却叫她红着眼，不晓得疼。
她的宝贝女儿被一个番邦小民玷污了名节，成为全京城的笑柄，而姜盛月却当殿择婿，多少才子任凭挑选。
凭什么？！
恨意到了顶峰，她反而冷静下来。
手中丝帕蓦地一松，轻轻落了地。
与此同时，殿内候场的司乐坊中突然冲出一名舞姬。
对方身手敏捷，目标明确，眨眼便越过毫无防备的太监宫女，直奔宴席上首位置而去。
“小心！”
一直警惕四周的容玦率先发现异状，朝前一声大喝，手中杯盏也以寸劲飞了出去。
朝臣们反应过来，顿时惊慌失措，大喊大叫。
“刺客！有刺客，快保护圣上！”
顷刻间，宗妇们乱作一团，臣子们想博机会救驾。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人多嘴杂，进殿的侍卫也瞧不清状况，第一时间选择冲上龙椅护住康帝。
而那名舞姬，竟就这般如入无人之境，到了姜盛月跟前。
两人对视的瞬间，舞姬一愣。
因为她瞧见，姜盛月在笑。
“保护盛元公主！”
容玦简直要被气疯。
原来她说的好戏，竟是用这场宫宴逼迫萧贵妃刺杀她！
他想冲过去救人，可周遭不断有人推搡拥挤，短短几十步路的距离，竟犹如天堑，任凭他如何呼喊也无人关心真正置身于险境的姜盛月。
姜盛月完全没有将死之人的自觉，还两眼直勾勾盯着那名舞姬，出声道：“你现在后悔，供出主谋还来得及。”
舞姬不屑冷哼，望着面前雍容华贵，又出落得倾国倾城的盛元公主，眼中闪过浓浓的嫉恨，“这话你留着下去跟阎罗王说吧。”
话落，她作势就要抽出怀中匕首。
不期然，一只杯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到她肩膀上，酒水迸溅出来，瞬间迷了她的眼。
唰。
原本还没骨头一般歪坐在椅子中的姜盛月见状，眸中精光一闪，抓住时机便跳起来，两手朝前一伸，露出一直藏在织金大袖中的弯刀。
那弯刀手柄上镶嵌着宝石，刀锋闪着寒芒，只轻轻一推，便削铁如泥地刺进了舞姬的心口处。
噗。
舞姬身形一僵，垂眸瞪大了眼眸，难以置信看着自己心口处大股大股涌出的鲜血。
恍惚间，耳畔传来女子带笑的轻声呢喃。
“本宫给过你机会了。”
可惜，是你不懂珍惜。
姜盛月将弯刀再次狠狠推进，直到刀尖从其后背透出，待人彻底咽了气，才被她一把推开。
浓烈的血腥味让殿内众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俱都停下了推搡，齐齐望向了席位上首的尸体，以及旁边满手鲜血的姜盛月。
“杀……杀人了！”
人群中，有人尖叫出声。
姜盛月淡淡掀起眼皮，扫向对方，“嚷什么，一个刺客罢了，你还希望死的是本宫不成？”
那凉薄一眼，加上手中还在滴血的刀刃，吓得那人自动捂住了嘴，不敢再发声。
姜盛月甩了甩手上的血，黏腻的感觉令她不适地蹙起了眉头。
“公主。”
蓦地，斜道里递过来一方洁白如新的帕子，以及一道熟悉的声音。
姜盛月微微抬眸，见容玦不知何时挤了过来，呼吸微乱，正用自己修长的身躯替她挡去了周遭异样的眼神。
她看着男子在急切中微微散乱的衣襟，因杀人而冷却的心口处又泛起了一丝暖意。
“罪犯已伏诛，莫脏了公主的千金之躯。”
容玦扬声，镇定自若的嗓音缓和了众人恐慌的心绪。
而这话，既是宽慰姜盛月，亦是说给满朝视她为杀人魔头的众人听。
姜盛月有些想笑，但好歹克制住了，只接过帕子，慢慢擦拭自己的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