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互换灵魂
叩叩。
殿外传来敲门声。
“公主，您没事吧，容家来人了。”
碧萝低声在外禀报。
对于昨晚将新科状元绑来侍寝的事，公主府上下无人不知，也正因为当今陛下对公主的荣宠，才导致她如此嚣张。
“眼下无法换回来，你且用着本宫身子见机行事。”姜盛月脸不红心不跳，起身整理好衣裳，“只要别让人杀了便是。”
她说得随意，容玦却眼眸微动，立即明白了她境况的危机四伏。
“那公主在容家，也需万事小心。”
姜盛月挑眉，长腿一跨，拉开了大门。
临行前，她扫了一眼床上那抹红，轻扯嘴角，嘲讽一笑。
想不到上辈子死守一世的东西，居然给了死对头。
也罢，好叫那些觊觎的人死了心！
姜盛月被公主府的马车一路大摇大摆送回西街的容家。
容玦自小父母双亡，上京赶考才寄住在伯父家。
“欺人太甚！”甫一踏进花厅拱门，一个杯盏就砸到了姜盛月脚边，容阳宏气得两撇胡子乱飞，“光天化日掳走当朝新科状元，这事我一定要禀明圣上！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去面圣！”
他指着姜盛月命令。
姜盛月闻言，垂眸轻轻掸开衣摆的水渍，用容玦那副不紧不慢的口气道：“伯父怎地如此气恼，我不过是与公主在街上一见如故，便去公主府促膝长谈了一番，也无甚大事发生。”
容阳宏当即皱眉呵斥，“你在说什么胡话，受了此等折辱，不讨回公道，枉为男儿！”
“伯父是要我如何讨回公道，去御前告状，说我被公主辱没了清白，要公主还我公道，许我一个驸马当当？”姜盛月面上带着一丝嘲弄，似笑非笑道：“伯父莫不是要让我这新科状元去坐冷板凳？”
历朝历代，为防止外戚权柄过重，驸马都不得拥有实权。
这点，容阳宏不可能不知晓。
果然，容阳宏在她迫人的视线中噎了噎，最后一甩手，“你自己的事自己操持，我也不管你了。”
旋即便离开了花厅。
姜盛月看着对方几近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冷笑。
果然一家子道貌岸然。
她信步循着容玦的提示回到后院，见到自己的居所，不由皱眉。
从前听闻，容玦未得势前在容家日子不好过，不曾想竟如此落魄穷酸。
院子里荒草萋萋，屋里暗得连盏灯都没有，桌椅破破烂烂，坐下都怕伤着皮肤。
她心头火大，觉得上了贼船。
“表公子，您回来了，莲儿来给您送吃的。”院落外，一道娇媚的女子声音渐近，须臾间有一梳着双髻，身着粉色衣裙的少女款款挎着食盒入内，“这些都是厨房新做的，我偷拿了几块，希望表公子不要嫌弃莲儿的一番心意。”
对方言语间不时望向她，眉目含春。
温言软语，一副小女儿家姿态。
莫非是容玦暖床的？
姜盛月心里揣摩着形势，并未多言，信手捏起一块糕点，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旋即眉头一皱，扭头又吐了出来。
“什么馊臭玩意，也敢拿到我面前丢人现眼！”
她本就因互换身体的事情糟心，这会儿更是怒火攻心，一把将食盒扫到地上。
莲儿一惊，被她这架势吓得腿一软，当场便跪下了。
“表公子，这些都是莲儿好不容易才准备的……”
“是吗？”姜盛月冷哼一声，捏起她的下巴，俯身居高临下道：“你说这是新做的，我尝着倒像是放了三四天没人要才拿来打发叫花子的。”
“莲儿没有，表公子，莲儿一直爱慕您，对您一片心意至真至诚。”莲儿一边解释一边哭泣，梨花带雨地突然扑进她怀里，衣襟顺势散开，声音转为低柔缱绻，“莲儿愿意托付于表公子，希望表公子怜惜。”
姜盛月这会儿烦透了，也不管之前容玦是如何与对方虚以为蛇，一把将其推开。
“长得不怎么样，想的倒是挺美。以前小恩小惠，现在看我考上状元了就往上贴，也不看自己配不配。怎么，穿了一件好衣裳就以为自己不是丫鬟了？好好瞧清楚自己是什么贱命。”
一个丫鬟穿红戴绿，妄图勾引主子。
这种戏码，早八百年她就看腻歪了。
饶是再好脾性，这会儿莲儿面上都禁不住阵青阵白，最后涨成猪肝红，也干脆撕破脸。
“现在你看清楚也晚了，大公子已经率着家奴赶来，届时您与府中婢女不清不楚的消息传出去，陛下也不会重用你！你想为死去的母亲挣诰命，夺回家产，做梦去吧！”
“哦，是吗？”姜盛月好气又好笑看着面前色厉内荏的丫鬟，也不明白堂堂一代首辅怎么沦为这种蝼蚁都能拿捏的废物。
她微微俯身，凑近莲儿耳畔，轻声道：“那也得他抓得到人才行。如果人不在，他就只能抓空气了。”
什么？
莲儿一愣。
下一瞬，大手猛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狠绝的力道反向一扭。
咔嚓。
见人断了呼吸，姜盛月推开窗户，将人丢进屋后的池塘，转身拍拍手，优哉游哉回去将糕点食盒都扔进杂草里。
待到容府大少爷带人闯进来，看到的也只有坐在桌边读书的姜盛月。
抓不到人，大少爷耍了一通脾气。
姜盛月只当是疯狗在叫。
晚膳时分，没有下人来送吃食，自然也没人注意到姜盛月已经偷溜了。
公主府后门，碧萝接到容玦壳子的姜盛月，表情很是意味深长。
“容公子，这边请。”
公子？
姜盛月脚步一顿，拧眉纠正。
“唤我大人。”
喊得跟公主府的男宠一样，他配吗？
碧萝闻言，却只抿唇一笑，“是。”
姜盛月：“……”
罢了，先见了那厮再说。
中殿暖阁。
六折玉扇屏风后，珠帘四垂，朱色帷幔朦胧映出一抹窈窕的身影。
姜盛月挑帘入内，便见容玦顶着自己的脸，正在最不常用的檀木桌案后看书。
屋外传来打更声。
她脑中顿时一晃，眼前景象倏地变成了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