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失控
碧水想起的是上回闯祸那丫头所说的事,她知晓后心中一直隐隐不安,也寻着机会去元宫瞧过一回,可碍于身份,不便进去,只远远望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想着公主上回去了元宫,会不会瞧见什么异样。
到底是她多想了,若是公主看到些什么,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怎么了吗姑姑?”嫘莺觉得有些古怪。
碧水再三思忖,觉得此事还是得让公主知道,毕竟她是公主身边的人,圣君如何,她是半点过问不得,而公主不同,她的话多多少少也能影响到圣君,这么多年了,公主去问清楚也是好的。
“上次冲撞圣君那个侍女公主还记得么?”碧水缓缓问。
嫘莺有些印象,她点了点,又见碧水略低下头,断断续续道:“那侍女道那日去王都,撞见圣君身旁有位女子二人举止,亲密”
亲密?
嫘莺瞳孔一颤,几近怀疑自己听错了,满脸不可置信看向她,手中的果脯瞬间被她碾得稀碎,口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姑姑骗人的吧?”
碧水一听她这不对劲的声音就后悔了,忙将她手中的果脯拿开,又拿帕子将她的手擦干净,急道:“许是那丫头打胡乱说的,公主上次去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是什么都没有啊,她根本没有进去,又怎么会知道?
“重煦哥哥不会的。”嫘莺晃着头,眼眶刹时已经红了,“他不会的”
突然她站起身,不由分说地就要往外跑,碧水见状赶忙上前,为难道:“夜已深了,殿下要去哪儿明日再去吧。”
嫘莺抹了把脸,犟道:“姑姑不必拦我,就算这会他已经休息了,我也要把他拖起来问个清楚。”
月上梢头。
房间内宫灯长明,夜已深了,般若却是没有丁点儿困意。
她坐在莲上,双手撑着下巴,出神盯着镜中自己,脑海里空荡荡的,也不知要做什么,便将头发简单盘了下,拿她惯用的宝莲簪子固定住。
接着又合上了通向院里的窗户,窗纸稀薄,映着烛火跳动的影子。
门外忽来几道迟钝的脚步声,般若以为是重煦回去了,可下一刻,敲门声却在她的寝殿外响起。
般若狐疑上前去,将门拉开一条缝,瞧见确是重煦,这才将门打开。
一阵浓郁地酒香顿时铺面而来。
般若微微皱了眉:“你喝酒了。”
重煦嗯了一声,上前一步,眼神过于直白地流连于般若的面庞。
般若眼神有些闪躲,礼貌笑道:“莲莲,有什么事吗?”
她这会儿穿的是自己来时的衣裳,宽大的长衫垂到脚踝,胸口的盘扣颗颗扣得规整,高高的领子遮住她细白的脖颈,一件银白袈裟披在肩头,添了好几分庄严老成。
重煦眼神扫了扫,嗓音有些许喑哑:“穿成这样,是要准备走了么?”
他的脸色说不出是好还是坏,眼尾泛着红,眉头却是微微蹙着的。
般若觉得他有些古怪,特别是周围的戾气很重,但仍答着他的话:“今日我将衣服备好,明日一早就走。毕竟,那里才是我的家嘛。”
家?
重煦心头震颤,眼底的猩红一瞬全涌了上来,直直盯着她的面庞,微微垂下的眼睫,和吐气如兰的朱唇上。
“这里,不能是你的家吗?”
般若闻言一怔,她尚来不及问起重煦这话是什么意思,温热的双唇就已经覆了上来。
携带着美酒的馥郁芬芳,宛如一颗颗艳丽的毒刺,深深扎进她的心口。
般若懵了一瞬,下意识便要躲开,可重煦快她一步,手掌早已扣住她的后脑,带着几分不容置否的意味。
他强势地攻城略地,舌尖撬开贝齿,酒香满溢,也将般若的神智搅得一片紊乱。
她此时的推搡抵抗在重煦这里就像是某种小动物在闹脾气,只会将他的心间挠得有些痒,像是为了让自己方便些,他才终于分出点耐性,用法术将般若的手禁锢起来。
重煦因为某些不可控的因素,出现了晋江不允许的行为。
般若因为这些行为,眼中泛起水雾,口中甜丝丝的酒气,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在空气中泛滥,重煦整个人在她眼里都是模糊的,恍然间她看见那双猩红的眼,瞳孔一颤。
不对不对!
一点也不像他!
不及她说出口,重煦又进行了晋江不允许的行为。
般若残存的理智提醒着她要制止这一切,竭力喊道:“重煦,停下”
她细弱蚊蝇的叫喊起得了什么作用呢?重煦早已听不进话了,般若支离破碎的喘息将他的心拨得极乱。
他像是终于失了耐心,再次进行晋江不允许的行为。
重煦的手是滚烫的,自腰际向上拂过的肌肤成了一片燎原,惹得她颤栗不止。
可他手腕的那串佛珠又像是不受他的□□所干扰,与炽热的身体形成强烈的反差,冰凉的珠子缓缓蹭过般若的身体,羞耻感充盈了她整个脑海,泪水更加不争气地滚落。
般若看着他猩红一片的眼,哭得更凶——
不是的,那不是他,重煦从来不会强迫她,从来不会。
她的呜咽声愈来愈大,重煦停下动做,歪了歪脑袋,看着她哭得红透了的眼,下意识抬手给她拭泪。
般若滚烫的泪水落在他手上,滑落到佛珠上。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强势的灵力攀延上重煦的筋络,径直向心口击去,像是刹那间被划了数百刀,一刻钻心刺骨的疼。
重煦闷哼一声,眉头紧锁片刻,待那疼痛缓过去,他揉了揉额角,再次睁开眼,终于恢复了那深不见底的黝黑。
般若的泪水仍啪嗒啪嗒往下落,她往日里再怎么装得成熟,终归还是个未经人事的丫头,自尊心重,对于这种事,委屈得要命。
她双手一得到解放,立马拢好破碎的衣裳,撑着身子从他身上弹下去,缩到床沿强忍住啜泣,警惕地打量着他。
重煦是清醒过来,却没有忘记自己方才做了些什么,他的眸色染上从来没有过慌张,忙解下外衫给般若披上,无措地伸着手,呢喃:“阿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般若躲开他的触碰,用掉落的袈裟裹住自己,她深深蹙起眉,红透了的眼睛看向他,嗓音哑得吓人:“你说过,你会尊重我。”
她强忍着委屈拭去泪,立马踱步坐上莲,登时便要离开。
重煦没有拦他,心口似乎方才的重击还要痛上百倍,他的语气低得近乎祈求:“对不起,阿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生病了我是”
到最后,已成颤音。
他还说了什么,般若却一句也听不下去了,尽管她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原由,让重煦变得这样奇怪,可是自己此时,实在没有多余的勇气,留下听他解释了。
般若想离开,
立刻,马上,一分一秒也不能多留。
她拢好衣裳,决绝地冲了出去,抹不干的泪水一直往下掉。
般若以前从没发觉自己原来这么爱哭,坐在莲上整个人都有些颠三倒四,她突然间觉得好累,她好想回到师傅身边,好想就伏在师傅腿上,再长长地睡一觉。
般若出去时迎面撞上个少女,她恍然间只记得那少女有张英气的脸,那人似乎很讶异,生气地吼了句什么,般若记不清了,她只想离开,那少女似乎还想来追她,可又听她惊恐地喊了“重煦哥哥”,便窜进寝宫中,不再出来。
她便是重煦的妹妹么
般若只记得这儿,她甚至记不得自己飞了多久才回到莲华宫,记不得岁岁看到自己一身狼狈是怎样讶异,记不得自己又是怎样倒在榻上沉沉地睡去。
似乎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不过是场记忆深处将散的梦,
醒了,也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