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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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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元涅以为他听错了。

    但般若直愣愣地看着他,将话又说了一遍:“本尊说你且将衣裳脱了。”

    元涅一时做不出反应,耳根的红突然泛上脸,半晌没说话。

    般若以为他在害羞,宽慰道:“本尊曾学过一些医术,医者不分男女,不必忌讳的。”

    何况她是长辈,她担心元涅的伤,必须要看看。

    元涅害羞是少,害怕才是多,他略微拧着眉头,暗道一声不妙,此番失策,装得过头了,他根本就没有伤口,怎么给般若看。

    要被发现这一切就玩完了。

    可现如今,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元涅低眉顺眼道:“伤不严重,还是不必麻烦尊上了。”

    般若就要看,她还急了,以为元涅伤得很重:“不行,你得让本尊看看,本尊看看才放心。”

    她的态度很强硬,元涅一向对她顺从惯了,竟不知如何开口拒绝。

    幸得上天还是眷顾他,但见般若突然起身,道:“你等等,本尊先去将药拿来。”

    不得不说元涅是狠,对起自己来更狠,般若离开的呼吸间,他抬手便是一掌,胸口上留下四道血痕,眉头都未皱一下。

    伤口处冒着股股鲜血,将原本绛红的外袍染的更深了些,伤重不重且不说,应付般若足够了。

    元涅抬手扶着额头,诚然觉得脸已经丢完了。

    般若回来了,手中拿着小瓷瓶。

    元涅也没在犹豫了,将腰封解了扔在地上,发出银器碰撞的清脆响声。紧接着撩开繁琐金纹的绛红色袍子,中衣,以及被鲜血染红的白色里衣。

    衣裳与血液黏在一起,看着便疼,可元涅也没吭一声,褪下衣裳搭在腰上,露出了紧实线条的臂膀与胸膛。

    般若的目光全叫元涅的伤给引走了,四道血痕,还往外冒着血珠,她一看便心疼了,顿时又觉得星悖不是什么好东西。

    凭什么要打她的小红莲,就算以往上课时觉得元涅愚笨,她都不舍得说一句重话,如今遭了别人欺负,还不肯吭声,她得多难过啊,她可照顾了他一千零一年呢。

    般若移到他面前,将伤口清理好,然后抬起手,柔声道:“忍一忍。”

    就算用灵力敛着他的疼痛,细白的药粉抖落在血淋林的伤口时,仍旧传来一股火剌剌的疼,及胸口散发,蔓延开来。

    般若瞧得他豆大的汗珠密布额头,疼的厉害,自己亦是皱起了眉头,解释道:“这药效是好的就是有些刺激”

    元涅是很疼,但他更能忍。

    他一手撑着软床,另一只手鬼使神差地伸向般若皱成一团的眉心,轻轻抚上她眉间红痣,嗓音很抖:“没事的尊上,我不疼的,都怪我自己法力不济,还让您忧心了。”

    他边说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都在打颤,看上去自责极了。

    般若看着更心疼了,瞧瞧多好的一个孩子,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别人。

    她看了直觉心中酸涩:“不关你的事。”

    般若给他上好了药,又拢好他的衣裳,说:“本尊日后护着你,没人能欺负你。”

    元涅想起了之前般若拉住他,问:“我何时成为尊上的弟子了?”

    “你同紫芸阁其他堂生是不一样的,本尊教了你一年,凡界也有言,一日为师,终身为”似乎有些不对,但般若觉得也无甚差别。

    “你可是不愿做本尊的弟子?”般继续问他。

    元涅笑,他求之不得:“是我的荣幸。”

    日色将息,天空染上一片颓暮,连带着掠过九重天的风,凉意都愈发重了。

    琉璃瓦的方亭四角端正,像羽翼一般张开翅膀,华亭之下亦是位华服仙者,姿态肆意,曲腿而坐,斜臂而倚,又不知从那里找来的一壶酒,惬意品尝。

    只是这般光景外的另一处,便无如此闲肆了。

    华亭一旁便是方才闹事的丛云小道,星悖被般若压制了仙术,暂时使不上法力,只得按照她的指令乖乖跪着,幸得这处地方少有仙家经过,才叫他没有将天枢的脸面丢尽。

    唯一惹人厌的就是亭子里吃酒的金衣裳男,穿得俗气不说,还一直盯着他。

    宋琏全然不知自己这位英俊潇洒的小战神被讨厌了,不过知道了也无事,正巧,他也看不惯天枢的人。

    宋琏呆在这处清净地,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掸了掸华服上的落花,走到小道上,故意在星悖面前晃来晃去。饶了几圈,继而站在他面前,蹲下身来:“诶,你可是叫星悖?”

    星悖烦死此人了,且他正跪着呢,拉不下面子,没说话。

    宋琏也不生气,又问他:“你们天枢的人又来九重天干嘛,还整的浩浩汤汤的?”

    星悖扭头不看他:“无可奉告。”

    宋琏讨了个没趣,当着他的面“嘁”了一声。

    不告诉他算了,他明个自己去问他爷爷去,谁稀罕从你们这些天枢小人口中得条消息。

    他冷冷丢了句“你且好生跪着吧。”便阔步甩臂地走人了,走得好不放肆。

    为了躲战神老爷子的管教,宋琏回了元涅的住处。

    是时夜幕已挂上几颗寂寥的星子,宋琏以为元涅早便回来了,可到殿内却毫无一人。

    长明灯空空地亮着,照耀着寂静无人的宫殿,甚至一些隐秘的角落也落进几缕光来。

    宋琏突然觉得自己好生寂寞,又想起元涅,忍不住咂舌。

    这家伙,不会宿在般若尊上的殿里了吧?

    宋琏坐在院内吹风,正这般想着呢,便突然瞧见一人踏着月色而归。

    好巧不巧,正是方才念叨那人。

    他立刻走上前去迎他,好奇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元涅一边走到寝殿一边将外袍脱了,觉得宋琏这话奇怪,反问他:“我不该回来吗?”

    宋琏反应过来,讪讪地笑了笑:“该回来的,是该回来”

    元涅没再理他,自顾自地脱衣裳,他在莲华宫时,般若给他拿了件干净的里衣换上,但这一来一回,素白的衣裳又染上点点斑驳血痕,像晕开的罂粟花,异常扎眼。

    宋琏跟着他进来,元涅也没想避讳他,他自然是瞧见了,两眼一瞪,脑子转不过弯,愣是没反应过来,急着问他:“你真的受伤了?”

    元涅拿出干净的衣裳换,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也不太想将此丢人事告诉他。

    可宋琏猜到了:“你不会为博取般若尊上的同情,把自己打了吧?”

    这话一出,宋琏本来心里没底,但瞧元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便知道这事没跑了。

    “你可以啊,元涅。”

    宋琏放肆地笑起来,捧着肚子泪花儿都笑出来了。

    元涅快烦死宋琏了,整日话真多,比往些年聒噪的般若还烦。

    他眉头皱得紧紧的,怒瞪宋琏,眼里闪着凶光:“我困了。”

    “你要么滚去偏殿,要么滚回去。”

    宋琏背脊一凉,晓得摸了老虎的屁股,却仍旧不知死活地给他束了个大拇指,讪讪地跑了。

    别说,老虎的屁股还真好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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