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比赛
热烈的欢呼声模糊了尉迟衍的声音。
可池星依然捕捉到了那句“没关系”。
不管遭受什么样的境遇，尉迟衍都没怎么变。他想。
他的师父会在最巅峰的时候，用一整晚的时间去教导一个小号，一遍一遍的对着他的弱智错误说没关系。也会在最落魄的时候，面对他的手足无措，声调缓缓地告诉他“没关系”。
他沉着得像是滔滔的江流。
不管岸上如何风云变幻，他眼里只有江流的归处。
池星收回视线，戴上全息眼镜，初次登台的紧张、满场嘘声里的愤怒和被支持的无措，都在这样的熟悉感里慢慢消弭。
全息眼镜里已经同步载入了现场的3d投影，a组的比赛场地是芬布尔之冬，一张阴天里的雪原图。
这张雪图和之前池星打过的海图一样，有全图掉血机制。但这张图对fida来说，很有利。
对于其他人而言，雪原难以隐藏。但fida却是一支以潜行者为核心的刺客战队。
他们最善于在隐匿自己的同时，抓住对手的狐狸尾巴。
果然开局一分钟，fida就拿下了两个点位。其人头数也在a组遥遥领先。
二十分钟后，fida拿下五个复活点，却只有半血的靳柯还活着。
而最后一个队伍还有两人，他们正在寻找点位，准备夺下一个复活点。
这是池星第一次来现场看比赛，这种身处战场内部的沉浸感与在家里转播解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现场完全模拟了战场内部状态，那种紧张得头皮发麻的滋味，就像是他也在战场一样。
视野里，靳柯已经进入潜行状态，全图都见不到他的影子。
然而雪原的暴风雪就在这时来临了。
呼啸的寒风掩盖了别的声音，风雪大得几乎看不见人影。全图持续掉血的debuff，在瞬间就削掉了靳柯三分之一的血量。
时间一点点过去，靳柯的血量稳定下滑，他却一直没有出来。外两人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复活点，准备拔出属于fida的旗帜，换成自己队伍的旗帜。
就在这时——雪地突然炸开！
潜行者的短刀印着暴风雪的影子，直接从背后抹了拔旗者的脖子！
拔旗者的血条在暴风雪的侵袭下本就不健康，此时致命点被攻击，触发双倍爆伤，眨眼间就只剩下血皮！
队友转身支援，可靳柯离得太近，反手又补一刀，拔旗者直接倒进雪地里。
这变故只在电光石火之间，现场爆出惊喜的欢呼声。
几分钟后，a组初战结束。
池星看着最后的分表，在心里算了算：“还差五分……”
尉迟衍听见他的声音，略微倾身靠过来：“fida分组运不错，但是ast运气更好。除开ast，d组整体比a组更弱，且没什么能克制ast的配置。fida想反超，现在的表现并不够。”
池星赞同地点点头：“他们这把被ban了队长，没了指挥位。队里新签的植物医生又有些跟不上靳柯的节奏，导致其他队员进攻也变得有些保守。”
“下一把靳柯上不了了。”尉迟衍分析道，“fida本来就是隐核，上把ban指挥应该是个尝试。这把会针对靳柯。”
第二把果然如尉迟衍所料，靳柯被ban。
不过fida虽然是潜行者核心战队，但并不是只有潜行者才能作战。即便在对攻上略有不利，这一局他们的指挥归位，fida依然以高分拿下了胜利。
接下来的轮到b组。
b组是这次的死亡之组。积分排名第三、第四、第六的队伍都在这一组内。
抽中b组的积分赛第十和十五的队员们脸色都不太好。进入全息舱时甚至有人脚滑了一下。
池星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有些感叹。
积分排名十五是季后赛的守门员，如果分组运不错，或许还能顺利挺进季后赛。但现在这个分组……他们这赛季的征程，极可能就此止步。
b组的比赛在一个半小时后结束。
或许是因为过于修罗场，这组打得极其激烈，可整体分数并不高。下台离场时，大家的情绪都不太好。
眼见就要到c组，池星放缓了呼吸，来缓解越跳越快的心脏。
却见主持人上了台，笑眯眯地宣布中场休息。上午场已经结束，下午场将在一点开始。
他跟着队伍去吃了午饭，再回到现场，开始的也并不是团队赛，而是单人赛的决赛。
cogt单人赛采取了双败淘汰制，各个选手只有一次失败机会。第二次再失败则就彻底失去资格。
二十名决赛选手里，vica报名的两个选手都在其中。
尉迟衍是去拿保底的，而蒋清川则是因为刚加入队伍不久，缺乏经验，被送去单人赛积攒经验值的。
因为只有二十人进行最后的征程，单人赛进行得飞快。
下午两点五十分，尉迟衍成功卫冕。
下午三点，团队赛继续。
所有人起身上台。在他们的头上，全息投影里已经出现了c组五个队伍的名字。
他们这组积分最高的队伍只排总榜第八，而积分最低的队伍则是总榜二十名。
vica排名居中，在第十四位。
池星忍不住看了尉迟衍一眼。
“怎么了？”尉迟衍敏锐地问。
池星笑道：“一个好头。”
这对vica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开头。c组没有强势队伍，不会出现赢家通吃的情况。在这个分组里，只要好好发挥，vica必然能进季后赛。
投影里的各队ban位也已经显示了出来。
要banvica的是总榜十一，而vica的箭头则指向了第八位的yeti。
排名十一的队伍侧身对vica挥了挥手，然后毫不犹豫地ban掉了尉迟衍。
投影里，抱琴的吟游诗人遗憾地离场。尉迟衍神色不变，直接ban掉了yeti的占星术士，那是他们的队长兼指挥。
占星术士挥了挥手，化作一片星辰离场。
其他几队ban完后，尉迟衍带着池星下场，其他人则转头进入了全息舱。
这次替vica出战的，主攻手是赵允和何青云，他们两个一个是占星术士，一个是炼金术师。单法与群法的配合一向默契。
守点位是从一队的替补火炮师。辅助则是潜行者蒋清川。最后在奶妈的选择上，尉迟衍选择让宋知闲上植物医生。
比起进攻性，vica目前更适合稳妥发育。
一开场，其他几个队不约而同地朝着排名二十的队伍发起了进攻。
在当前赛制下，率先淘汰一队，对其他队伍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二十名的队伍苦苦支撑，却依然在三分钟后倒在了合围之下。他们一倒，其他四队顿时掐成一团。
vica派来的是赵允和何青云两人。大范围的星雷击笼罩了点位里所有人，何青云也在瞬间给自己与赵允套上了减伤的银叶盾。
可没有奶妈支援，又率先开了团。第二个被集火送出去的就是vica的两人。
最终yeti率先拿下了这个复活点，宣告了二十名队伍的出局。
池星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怎么这么急……”
“是有点着急了。”尉迟衍轻声说。
这样着急的进攻好像是vica失败的前奏曲。
十分钟后，赵允回援不及，火炮师被杀，宋知闲的植物医生被强制驱离，点位失守。
二十分钟后，场上只剩下三队，vica出局。
剩下的三队打得格外焦灼。又过了半个小时，战场才彻底结束。
vica这局只比率先出局的队伍多三分。组内排名倒数第二。
赵允离开全息舱的脸色格外黑，火炮师神色格外忐忑，一叠声地对尉迟衍道歉：“队长对不起，是我没看住……”
尉迟衍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问题。别有心理负担，去喝点水准备下一轮。”
赵允黑着脸看了他一眼，埋头拿了一瓶水，一个人生着闷气。
“行了放轻松。”何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紧绷，别太着急。你得保持平常心，不然……”
“我知道。你别说话。”赵允冷声打断他，“我知道怎么做。”
第二轮，banvica的队伍轮到了第十八名。经过刚刚那一轮，他们与vica的分差正在迅速拉近。ban位一出，他们依然毫不犹豫地ban掉了尉迟衍。
vica这轮抽中了第二十名的队伍，几人讨论了一下，选择ban掉他们发挥最稳定的奶妈。
两分钟后，另外三队也已经选择完毕，第二轮开始。
这一轮的开场，却宛如上一轮重现。
开场三分钟，第二十名出局。
而vica接下来的发挥却比上一轮还要糟糕。
火炮师不知是紧张还是愧疚，这一轮死得比上一轮还要快。
而占星术士赵允也明显含着怒气，多次贪图人头分而不肯回援。以至于第二轮才十五分钟，vica就宣告了出局。
第二轮过后，vica与十八名的cot位置调换，成了本组第四。
距离彻底出局，只有一步之遥。
在满场的哗然声中，c组下场，d组登台。
d组有本赛季最强战队ast。
ast也不负众望，以摧枯拉朽之势拿下了d组两轮的冠军，将fida好不容易拉进的分差再一次扩大。
第一天比赛就此结束。
vica沉默地离场。一回到酒店，赵允直奔自己房间，用力摔上了门。
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吓得火炮师一惊。
尉迟衍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七点半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