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收拾自己
听他这么一说，初夏也觉得有道理。
“那我还是住那间小的吧。万一家里来人，我住主卧，说不清楚。”就冲着她这乖巧明事理的份上，兰正龙就自己做主了：“就这间吧。家里十年八年没来过人。客房都快发霉了。”
“可是……”
“你跟我谈条件？”兰正龙只要甩一个尖锐的眼神过去，初夏连看都不敢看。
“行了，我去洗个澡，一会去公司了。你看看有需要整改的，你就自己做主，我相信你的能力。”
下楼梯到半中间，他想起什么事，浑身摸索着，在裤子口袋里找到钱包。一串一串的卡。他又在卡里找半天，实在不记得有多少钱了，就随便给了一张：“你这月的工资都在这里了，剩下多余的钱，你就看着能买什么就买点。”
“嗯，我工资两千，合同中介给我了……”
兰正龙看一眼，说道：“前仨月你是实习期，过了这三个月以后，我跟你签合同。”
“好。”好像实习期这三个字对于她来说有很大的打击，因为她知道，所有实习期的人的工资都是拿不到全奖的。
“工资不固定，反正就卡上的钱，你自己去银行查，密码好像是181818。刚才我说了，除了你的工资，其他的你爱买什么买什么。”
初夏点点头。
兰正龙花了十分钟时间，洗澡出来，换身衣服去公司。丁博把车停在院墙外，他推开门房一眼就看见了。
看见他走，初夏长吐一口气。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家其实已经很整齐了，可就是没有家的味道。她看看手里的银行卡，然后从自己包里拿出笔记本，开始一点一点写清单。
蔬菜，水果，床单……每样物品的后面她都标了价钱不能多花。
兰正龙上班后，他在路上早餐店吃了阳春面，一笼包子。明明是有家的人明明是有事业的人，总感觉像是被抛弃在流浪。
初夏去银行查钱，结果吓的她一直打冷战：“个十百千万……”四万多。
“这么多……怎么办？还给他？”
从银行出来，她一分钱都没取。这是她见过的最多的钱，虽然只是数字，足以让她震惊。
想打电话又不敢。
犹犹豫豫半天，还是发了短信：卡里四万五千六百块，晚上还给你。
兰正龙刚刚锁车门，准备上电梯，结果看见短信就没上电梯。站在门口打电话过去，初夏惊慌的差点摔了手机。
“喂……”
“小丫头，今天我交代你的事，你是不是没听清啊？我说除了工资，其他的你往家里置办点东西。”
“可是，花不完啊。”
“花不完就留着当下个月工资呗，什么时候花完了你告诉我。”
“好，我明白了。”挂了电话，她心情瞬间大好。这是她唯一能大手大脚花钱的时候，虽然不是为了自己花，但是买东西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是她的天性。
花卉市场里的许多花草都是养成了的，花都开得正绚烂，她买了一车回去，让他们全部种好。
下午在超市里买了所有冰箱能存放的水果蔬菜饮料。米面油盐酱醋茶，包括她自己喜欢的粉色床单枕头。
晒了一个早上的床，有满满的阳光味道。她铺了床，然后后仰倒下，真是舒服啊。
晚上收到兰正龙短信：“我不回去了，注意门户。”他其实就是提醒她一个姑娘家多注意安全。
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男人的信息，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关心，这是她最开心的事。她从踏入社会开始遇见的都是善良的人，所以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
她所接触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是美好的，她甚至认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从来不敢想，有一天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虽然不是自己的。也从来不敢想有一天竟然有这样一份工作，这比起工厂里十二制的倒班，那真是妙不可言的工作。
晚上兰正龙去了田心那里，田心问他昨天去哪了，他只是说：喝多了。然后就睡了，白天一天没睡，昨天喝多的那个酒劲，到这会儿还没有缓过来。
田心眼睛里有活，她赶紧跪在他旁边，轻轻的摁着他的太阳穴，这样可以多少解点乏。
初夏清晨起的早，她开始给花草浇水，屋里的盆栽，还放了几个花架，瞬间就温馨了许多。门口的篱笆墙角，刚刚冒出的花正努力往篱笆上缠。
邻居家的一个男人牵着狗出来跑步的时候，看见自家的邻居多了一个陌生的姑娘。她穿着古镇特有的绣花围裙，蹲在墙角埋土。
“小丫头，你是正龙家新来的钟点工吗？”
“我……不是钟点工，是长工。”
这个四十岁差不多的男人，正常跑步有着健壮的体格，他手里牵了一个拉布拉多，正沿着湖边跑步。听到她说长工，他就笑了。
“我是隔壁邻居，有事的话可以去家里招呼一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哎，谢谢您。”初夏回到院里，打开水龙头，洗掉手上的泥泞，今天终于有人说话了，好开心。
中午，她自己试着做了一顿饭，西红柿炒鸡蛋的盖浇饭。这样也挺好，反正家里没人，哪怕唱歌跳舞都没人管。
可是当她吃完饭时，兰正龙回来了。
听见停车的声音，她赶紧跑出去。
兰正龙看着篱笆角落的那些新土和刚栽种的那些花草，感觉家里有了一点点生机。
“你吃饭了吗？”
“还没，你做饭了吗？”
“啊……你等我五分钟。”
于是五分钟时间，她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锅里还有米，也算是有饭吃了。
兰正龙看着简单的红黄白配，不禁嘴角上扬。这也许是他这么多年来吃过最简单的饭。即便是煮一包方便面也要比这个放得料多。
他接过去，本来只是想着尝一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吃完了。也许是饿了也许是不想让她失望。她就站在他的边上看着他吃饭，如果吃不完，会不会让他心里很难过？
“还要吗？”
“有肉吗？”兰正龙问的直接。
“我……没有买。因为如果你不回来的话，肉就不新鲜了。”她紧张的为自己辩解。
“没事，你才来两天，以后有些事能慢慢适应。屋里的花都是你买的？”
“对，昨天买的。”
“挺好……”突然两人尴尬了。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兰正龙想起一件事：“你过十八了吗？”
“过了，户口本上的日期是四月，我已经满18周岁了，我不是童工。”
“不是……”他呵呵笑着。初夏发现，他笑起来特别好看。五官很立体眼睛很深邃。可瞪起人来也是凶巴巴的。
“不是，我是说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去考个驾驶证吧！我经常喝酒，一喝就喝的不省人事。”
“我有点紧张。”
“这都还没开始让你去，你就紧张了？”
“以前都是看别人开的，确实不敢……而且，我可能有点笨，学不会。”
她谦逊害羞的样子，让兰正龙很想哈哈大笑。
“没事儿，你要相信永远都会有人比你还笨。假如比你笨的人都能考过，你也绝对可以的。”说着还站起来拍拍肩膀。她娇小的肩膀差点要被她拍倒了。
“我明天可能要出个差，大概要走一个星期，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我房间里有电脑，有网卡，你可以拿回房间自己玩。”
“哦。”到目前为止，她还没称呼过他什么。
“兰副总，你的卡，我还是还给你吧！”
于是兰正龙回过头，半天没说话，好像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说了一句：“他们叫我龙哥，你也这么叫我吧。或者你直接叫我哥就行，以后我们是一个屋檐下的家人，别总叫的太陌生了。”
“知道了，兰……龙哥。”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这是刚开始。慢慢的会习惯的。
“今天下午去上海，你收拾一下。大概五天。”
于是田心就像风一样从大堂跑到房间，把行李箱放在床上，开始一件一件衣服往里扔。
兰正龙讨厌别人迟到，讨厌别人不准时，于是她尽最快的速度装好箱子，在酒店大厅等。
果然，二十分钟，他就到了。
酒店保安提着行李箱放到后备箱，然后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关门。
去往上海大概四个小时路程，他自己开车，一路不说话，田心也不敢多说话。
到了提前打电话预定的酒店，两人一起上楼，放了行李后，有人来接待他们了。
“我们兰董事长让我来现场调查一下关于我们投资的心心家园建设的情况。关于材料清单，和房屋构造，麻烦你给我个原始设计图纸。我需要和效果图做个对比。”
“是，是，是。兰副总一定还没吃饭，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早上到了工地的时候我一并给您，您看行吗？”
“行。”
于是两人在工地建设队的安排下，吃了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