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床睡
两年后
“有才哥，你要这么多竹子做什么？”
梁有才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形：
梁田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小被子，站在门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分，床，睡。”
拉她上床，死活不乐意。抱上床后，一眨眼她就自己溜下去了。
想起她那倔强的小脸蛋，梁有才就笑了。
梁有才：“我家丫头啊，长大了，主意也多，现在就叫分床睡了。”
“你家就两间房屋，怎么分？”
“这不，我用竹子给她编个小竹床，放在我那床脚处。等我出去走镖了，她再跟她娘睡。”
梁有才不说了，拖着竹子回家去。
梁家小院子里，四个萝卜头蹲在一盆水前。
“哎哟，囡囡，你的头发呢？”
看着光头的囡囡，梁有才大吃一惊。
“剃了。”
想起自己那头枯黄的头发，她就发愁，今日剃头匠上村，她就让剃头匠给剃了。
“你这个傻丫头，你是女娃子，得要留长发的。”
呵呵。
黄、粗糙、分叉，这样的头发，要来有什么用？
二宝摸摸自己的光头，“还是这样舒服，再也不怕虱子吸我的血了。”
大宝：“长头发，很碍事。”
看着自家四个光头，梁有才拍打额头。
四个傻子啊。
“吃饭了。”
一人一个小板凳，端着粥碗围着低矮的小桌子。
一日三餐都是粥，她都忘记干饭是什么样子的了。
梁奶奶剥了两颗鸡蛋，第一颗给儿子，第二颗给梁田。
梁田将鸡蛋放在小木板上，用竹片小刀，将鸡蛋分成四片。
每个小孩都能得四分之一。
梁奶奶看一眼，见这四瓣鸡蛋大小一致就不去管他们。
她知道梁田这孩子公正，不会让谁吃亏。
这样的女娃子心中有主见，将来不会受人欺负。
“外面欠的那些债务都还清了，我们再熬一熬，明年每人都能吃上一颗鸡蛋。”梁有才豪气地说。
“真的吗？明年就能吃上鸡蛋吗？”小萝卜头很信呢。
梁田埋头吃自己的，这种承诺还是听听就好。
为了给爷爷看病，可借了不少钱。
没那么快还完。
午饭过后，梁有才给梁田做小床。
大宝要出去玩，蹲在梁田跟前，示意她上来。“我们和虎子去摘捻子。”
“我不去。我要睡午觉。”
可也说她是大宝带大的，梁家的两个女人忙里忙外，没空带她。
一个月左右，她就被放在大宝的后背上。
大宝去哪都必须带上她。
她会说话，能表达个人意愿之后，才让大宝舒服些。
“哥，小妹要睡午觉，不天黑不会醒来，我们快走吧。”二宝催促大哥。
“爹，你看着点小妹啊。”说着大宝就往外跑。
大热的天，居然不要帽子就往外跑，怪不得一个个都是黑猴子。
梁田坐在阴凉的门槛上，两手撑着下巴看梁有才干活。
她在想该怎么样改变这个贫穷的家，她学的东西不是马上就能变现的。
而且这里也没有足够的工具，让她搞出细菌等物。
“唉！”
梁有才看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你叹什么气？”
“这个家啊，太穷了。”
梁有才大笑：“才两岁，非要装大人。”
梁李氏从厨房拿出一篮子鸡蛋，“六婶家有母鸡抱窝了，我送点鸡蛋过去，看能孵出几个小鸡。”
梁田灵光一闪，小脑袋一挺，“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了？”
小小的梁田扭着小屁股，跑到娘亲跟前，“我知道怎么样孵化小鸡，不用母鸡也能孵化小鸡。”
梁李氏微微吃一惊，伸手摸梁田的额头，“没发高烧啊，怎么说起胡话了？”
梁李氏对丈夫说：“等过两天，带她到三清观去烧香。”说着就要走。
梁田揪着娘亲的裤管，不让她走。
梁李氏低头看这可怜巴巴的眼神，心软软的。
她温柔地问女儿：“怎么了？”
她昂起头，对高高的梁李氏说：“既然我投胎到你家，到你这走一遭，定然是要给你幸福的。”
“大富大贵难得，但天天吃干饭的日子还是能成的。”
梁李氏又喜又好笑，“哎哟，我家的福宝啊，这么小就知道让娘开心了。”
这一番话从两岁小孩的嘴里冒出来，听着异常别扭，就像是哄骗人的假话。
“这小嘴甜的，抹了蜜似的。”梁奶奶推开窗户，招呼梁田，“囡囡，过来睡午觉了。”
看看奶奶，又看看自己娘亲，梁田觉得该下一副猛药。
梁田两手背在身后，45°仰望天空，用稚嫩的声音说：“自古以来，神人出生都会伴随着神迹。
我出生前三天，大雨倾盆，就要起洪涝。
我出生后，立刻出太阳，雨过天晴，不到一天水田里的水就消退了。
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什么？”梁有才追问。
梁田：“证明我是有福之人。”
“实话跟你们说，我是神仙下凡历劫的。
我不是天生就这么聪明，之所以不用教就能说话、走路，全是因为我下凡带有记忆。
虽然法术用不了，但一些想法和一些技术，还是能让这个家变得富裕的。”
“坏了，坏了。”梁李氏放下篮子，抱起梁田拍打她屁股，对婆母说：“这个丫头啊，不知去哪听来的戏本，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了。”
梁奶奶毫不在意地说：“明日我到三清观去，请一道神符烧水给她喝。”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信我。”梁田垂死挣扎。
“够了，睡觉去。”
梁李氏将她送去给婆母，压制梁田，不让她动，让她好好睡觉。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科学人员要拿出科学的精神来。
梁田奋勇爬起来，跪坐在床上，“我跟你买。”
她一面说一面爬下床：“鸡蛋一文钱两个，你这里是种蛋，我给你一文钱一个。”
床榻太高，她腿太短，不能一下子碰到地，只能一条腿先放下去，另一条腿弯曲压在床沿边上。
小短腿在空中晃动，脚指头没有碰着地面，她再往下溜滑一些，终于让自己的脚趾碰到地面了。
这才敢放下另一条腿，两只手撑着床沿跳下来。
一下地就往墙角跑，这是她藏钱的地方。
过年探亲能拿到一枚两枚压岁钱，虽然梁李氏总会没收她的钱，但总有漏网之鱼。
梁田拿出三枚沾有泥土的铜钱，“给，换我三个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