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相思初上两心念
那为首的是平康侯顾流帆,还有他身后的宋开,刘嵩,邓廖之。皆是一干青年才俊。
平康侯也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虽说与皇帝这一脉关系远了些,但到底还是有爵位可承袭的,在朝中担了个清职,据说也是个大气爽朗的人物。
今日自己恐怕要和几位都周旋一番,只是这宋西陵实在太符合她的要求,所以诸位,就莫要太把她放在心上了。
“诸位公子,此处怕是容不下我等你等这一干人。我这东道主可不能薄待诸位,请随我到正厅去吧。”
款款起身,一干清贵公子围绕着她,一同离开。西陵小公子志得意满,也不屑再与他们费口舌,一路不发一言,只跟着季徘徊亦步亦趋。
迟迟才到,看着空荡荡的石桌,余温仍在,人迹已不可得。顾亦空拾起那串吉祥珠子,暗道一声奇怪,方才欢颜告诉他,自家小姐就在此处才是。
难道又去了大厅招待宾客,将串珠揣进怀中,拔步又离开。
大厅人声喧闹,各式鲜花摆的高而杂多,想找到季徘徊还得费一番功夫。费力四处寻找,好容易找到一抹鹅黄,正在宴桌前吩咐着什么,说完扭过头来。
珠钗轻摇,柳眉半弯,琼鼻之下,那张涂了蔻丹的唇看见来人也轻抿一笑。加之那身似天上嫦娥般的缥缈流仙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姿。远远跳起来朝他挥手,灵动娇俏的模样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想到,这季徘徊竟然也有这么好看的时候。看傻了眼,半响没动弹。猛地想起自己怀中还有一串珠子,该是她留下的,取出攥在手中,准备还给它的主人。
谁知等他走近方才看到,这女人同好几个男子围坐在一起,巧笑倩兮,美目流转,比方才笑的还更灿烂些。心下一震,这臭丫头,今日不是她办这迎春宴,不招呼来人,自己在此与众人调笑,像什么样子。
站在她身后两尺的地方不动,环袖而视,等着看她何时才能发现。谁知这季徘徊越说越来劲,一桌人都没发现他们身后站着个大乌云冒着黑气,半响都没有一个人回头。
十分生气地甩了袖子,转身离开。这总该听到,追上他了吧!但一阵笑声飘过,掩盖了他的动静。只有一旁被袖风波及到的宋琏察觉到,跟了出来。
“顾亦空,顾亦空!顾王爷,你走慢点!”三步并两步追上他,扯住了这别扭的北朔王。
“你说你堂堂一个王爷,这可还是咱们大厉独一份的王爷啊,不知自己置什么闷气。那季大将军办这宴席本就是相亲用的,你自己心悦人家不主动去追,难不成要人家倒贴不成?”
那顾亦空本就生气,这下更是跳起脚来了,怒斥他“你胡说些什么!”
“嘿,你这死脑筋,怎得还不敢承认了,你敢说你对那季徘徊不动心吗?”转到他身前来逼问“难道你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吃醋,生气?”
宋琏早在登阳楼接风宴就看出这家伙那些小心思,打小就这么别别扭扭。那般看李确不顺眼还能是因为什么,看来这家伙在封地也是纯情得很,恐怕连手都不曾牵过,才如此冒着傻气。
顾亦空被惹急了“别乱说,那季徘徊有什么好的,我怎么可能喜欢她一个臭丫头,喜欢男人都比喜欢她强!”
豁,宋琏瞪大了眼睛“兄弟,有志气。你既然不喜欢,我可也要去分一杯羹了,你可别恼啊!”转身作势要回去参与,却被顾亦空一把捉住“你敢!瞧瞧你那样子,配得上她吗。”
“那我配不上,谁配得上?里面那些家伙?”
“都配不上!我看今日在场的都是些看上去人五人六的家伙,哪一个是真心对她的。”恨恨地踢了一脚假山“就她一个傻子,对谁都那么没心没肺。”
“那李确呢?”
“更配不上!假仁假义的东西,还不如本王清正。”
宋琏戏谑地捅了捅他的胸膛,道“怎么,是不是觉得也就你自个,勉强还和她相配?都这样了,还不承认。难不成非得等到自己后悔才行。兄弟今日好心提醒你一番,机会现下还是有的,好好把握吧!”
说完,瞅了他一眼,依旧是那副狗样子,嗨,只能他自己想通。
“宋琏,你安的什么心!本王可不喜欢那女人,你看岔眼了!”重重地将串珠还塞回胸前,气鼓鼓地离开了。
忙忙碌碌一整天,这宴席终于是结束了。席上和东家姐妹聊聊时兴的玩意儿,和西家兄弟谈谈情的,累煞她也。好容易送走最后一位客,换下这身累赘的衣裳。好看是好看,就是累人的很。
今日最大的收获就是宋西陵,他二人已然约好了再见。恰好其父正是李确的顶头上司,过两日再见还要问问此次李确究竟是去办了什么事情。礼部竟还有出公差一月之久的要事吗?
趁着此刻忠国公夫人不在,她赶快溜回家去,否则母亲若是明日才能再见到她,定要上鞭子了。
今日还是要去替李确给那桃树浇水的日子,他走了竟已有五日。李确那宅子的确不大,但是只雇了三个下人也是稀奇,未免太少了些。
那桃树就在李确书房外,她虽未曾来过,但进来以后就看见书房门大开着,这才晓得的。寻了半天也未见有锁,寻思着明日替他锁住,毕竟这种地方定然还是有许多重要的东西。
但拢门要走时,看见那方砚台边摆了个工制精巧的木盒,内里似乎是有机关的,上方开口处漏了半封书信,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难道是留给自己的。伸手扯了出来,那自然是要看看的。
徘徊,余幼时曾闻四渎之济水三隐三现,千里入海,盖一奇景也。
济水,江河淮济为四渎,大济为北。为何要说这些。
提了水桶出去,那桃树看上去年岁不小了,一瓢瓢浇了水,可拎着空桶准备离开时听到了两声鸽子的叫声。
“咕咕咕,咕咕”
抬头望去,的确有只白胖的鸽子神气地站在枝桠上,脚上似乎还绑了什么东西。抬臂停了须臾,那鸽子果然飞了过来。
这是有人给李确送的信来,可他如今不在,自己看看应也无妨。取下它脚上的纸条,“已至西京,盼能早归。”
笑出了声,这李确,难不成是算好了日子寄给自己的。看来要她浇什么水都是借口罢了。转身又进了书房,提笔落信,让那鸽子带走。
鸽子从她手上飞走的一刹,千里之外,李确仰头望天,把玩着手中的佛珠,嘴角也漏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自锁上门,打道回府。
巷中行走时,见一男子,形迹可疑,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幽深的巷弄中,无人出没。那男子握了把尖刀背在身后,轻轻向前移动。他昨日便看见有个破破烂烂的女人藏身在此,当时就留了个心思。今日路过竟还在此,瞧那女人身上应该是有些财物的,于是便想来谋笔横财。
女人趴在地上气息微弱,似乎受了什么重伤。根本就无力反抗,她包袱被紧紧抱在怀中,那男人轻易就拽了出来。女人想出声,可已经精疲力竭,只能看着他抢走。
里面果然有不少的好东西,乐翻了天,这下可算是发了笔横财。再也不用日日下苦力去,反正这女人看上去也快死了,不如送她一程!眼一闭,心一横,翻出手中尖刀,向她心口刺去。
千钧一发间,季徘徊凌空翻身,一脚踢中他的心窝,男人受力吃痛,仰面倒下。劈手夺出他手中刀,划过他的双膝。只听一声惨叫,那人翻滚着却站不起来。
“杀人越货,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姑奶奶的地盘不知多少年无人敢作恶,你倒是胆大包天。”
地上的姑娘尘灰满面,季徘徊小心翼翼地蹲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大呼“郑凝,郑凝!醒醒!”似有些反应,眼珠动了动,季徘徊立即放下心来,背了她回府。
当初在毒谷的时候,自己是在无力再带一个人回去,于是就让那处的暗桩助她一臂之力。宋凝身边那个男人的确不好处理,只是有她的人相助,想着也该没问题。没成想竟弄得如此狼狈,差点让她丢了小命。
不过好在,她还是顺利逃了出来,待解决了后患,将她交于郑尚书令,也是做了一桩好事。
第二日下了朝,她便急着要公主寻那方祈来为郑凝瞧病。
“季徘徊,我可不是什么郎中、大夫。杀人比救人顺手。你怎么什么疑难杂症都来找我,若不是看在阿令的份上,我真想一把毒药送你上路好了!”方祈自从进门起就骂骂咧咧,丝毫没有耐心。
“我何时随便找你,这郑凝也是当初在‘天涯海角’中了你那蛊毒的人,你的烂摊子自当你来解决。”
冷哼一声,他还是上前查看。翻过她的手臂脖颈循着经脉探索“不对,她未曾中蛊,她是喝了心头血的那一个。”
难道这不算中蛊吗。问道“是啊,应该也能救吧。”
没好气回她“不能!爷爷我说过百八十遍,那望月是意外发现的玩意儿,没有研制过解药!李确是吃了蛊虫,我有迹可循,这个属于中毒,我不治。”
看都不再看,准备走人。
这个家伙,真是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方祈,你站住!这是当朝尚书令的长女,当年名震京都的天下第一美人郑凝。救了她,你可是拉拢了朝廷要员,对你百利无一害。”
方祈回头,不屑地看着床榻上那女人“那又如何,区区一条人命,我不在乎。我亦不必拉拢什么人,有阿令就够了。
不过看在你和公主交情的份上,我会试试。若有结果我再通知你。但日后少拿这些来扰我。”说完,潇洒离去。
季徘徊看着他的背影叹息,还真是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肝的家伙,李确说的一点没错,幸好还有公主牵制。
不过她以后一定会在公主面前说他的坏话,这样一只恶虎,现在是爱的没了魂,若是以后不爱了难不成还要咬死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