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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忽闻噩耗泪先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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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徘徊一个人走在清冷的街上,方才那番怒火震得自己现在心还咚咚响个不停。忍了许久的话一吐为快,但在这街上吹着冷风,渐渐冷静下来后,她又有些后悔。

    毕竟还没好全,自己今日会不会刺激到他。而且有些话会不会说的重了些,虽然,虽然都是自己的真心话,可是李确也是好心,从无恶意。一边生他的气,一边又担心自己伤了他,心中实在是纠结。

    此时街上大多摊贩都在热热闹闹地贩卖着物什、宵夜,她唉声叹气,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进了登阳楼。小二远远看见她就迎了上来,喜笑颜开请她进去坐坐。

    来都来了,那就上去喝一壶吧。咬咬牙,就进去了,一壶酒还是喝得起的。本想着随便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坐着。谁知那小二竟然还记得自己,把她引上了二楼包房。

    推开门,就看到有熟人坐在这里。原来是顾亦空。一人独酌,看见楼下的季徘徊就让小二下去叫了她来。

    “好久不见,徘徊。”

    是挺久了,从科举入了贡院她就没见过这家伙。“是挺久的,今日倒是碰上了。看你也是来借酒浇愁的。”十分自然地坐在他对面,心情一下子轻松愉悦不少,看来今日不必付酒钱了。

    “哦,徘徊也有什么忧愁的事情。可我听阿令说,李确已经醒来,难道还没好全。”眸子瞬间黯淡了一瞬,那李确,还真是有几分真心的。但,但即使没有李确,他也未必救不了季徘徊。

    没想到他与公主关系还不错“这么快就见了,王爷今日在宫中?”

    “恰好在罢了,许久没见过小丫头了,长大不少。”顾亦空笑笑,只是没进到心中。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李确好了我自然开心,可是麻烦事太多,一时又开心不起来。”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不过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那么多了,总会迎刃而解的。喝酒吧。”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没再说究竟为什么不开心。

    可是顾亦空开口了“徘徊真是想得开,乐观的很。我近日也有一桩心事,今日徘徊也替我排解可好。”他不开心很久了,酒对他来说早就解不了什么愁绪。

    “你倒是讲讲看,让我听听我们大厉尊贵的王爷究竟能有什么烦心事。”季徘徊洗耳恭听。

    张了张嘴,他想说自己总是看见她和李确在一起,却忽视自己。他们不是朋友吗,为何独独和李确走得近,李确真的有那么好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出口,自己和李确不一样啊,李确是心悦这个家伙,他又不是。

    可是,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将酒杯掷在桌上,砰地一响,沉沉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悦耳。“罢了,你也没办法帮我解决。还是不说了。”敛眉垂头,盯着脚下的四色花织毯子不再看她。

    这下倒是季徘徊又不开心,将脚在他面前晃晃“吊我的胃口,不说怎知我没办法的。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说出来真的有那么难。”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那种感觉,就是不开心,说不上为什么。回京这么久,感觉和往日的朋友都疏远了,如今又官职在身,平日里忙碌,许是有些寂寞吧。”连忙为自己找补,稀里糊涂地说了这些。

    季徘徊听到这里,感觉这家伙就是在伤春悲秋,仗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许久不在京城,倒是正常。别担心,往后我罩着你,我带你去玩。平日里我也就上上朝,练练兵,得空了,踏青水席,围猎比试,赛马游街我同你一起。”

    “那可说好了!你可不能食言。”

    果然,这家伙还是太孤单,听她这么说一下子就开心了。“放心好了,我怎么敢骗小王爷呢。”酒杯对饮,季徘徊朝他打趣,一口一个王爷,都搞得他面上发热。

    “徘徊以后不必王爷王爷得叫我,生分。”

    “好,那我就直呼其名。不过你这皇姓我可不敢乱叫,直接叫你的表字可好。”

    “没问题,往后就唤我阿释好了。”

    “好,阿释。”字正腔圆地念出他的字,叫人倒有些不好意思。

    他别别扭扭地说“我这字念出来倒还挺好听的。”

    看他这幅傻样,季徘徊乐不可支,笑声越飞越远,什么烦啊忧啊的此刻两个人都放下了,今夜的一顿酒,倒教他们关系更好起来。

    晚上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第二天的太阳渐渐升起,又是新的一天开始。喝醉了酒的季徘徊现在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殊不知某人彻夜难眠,早早就在等着她见面。

    同时,皇宫中,尚年幼的公主终于听到了这晴天霹雳。

    原本在等母皇下朝后一起用膳,菜肴都已经布好,她坐在桌前静静地等着。数着时辰,距母皇来约有半刻钟的时候,忽然看见宋之端来了一晚苦涩难闻的药汁,立在一旁静静等候。

    是母皇近日身子不好吗?

    “小叔叔,母亲怎么了,为什么要喝药。”

    自小顾令凰有一半时间都是和她的小叔叔待在一起的,父亲去世的早,对她来说,小叔叔就是像父亲一样的存在。

    “阿令,你母皇病了,病得很重。小叔叔自然要看好她的身子,盯着她日日喝药才是,只有这样才能痊愈。”宋之不相信陛下真的只剩一年阳寿,日日熬着苦药送到她面前,如此执着真不知像谁。

    公主吓了一跳,她不过一年没曾回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叔叔,母皇究竟得了什么病。”

    “凰儿放心,虽是疑难杂症,但是我向你保证,一定可以治好的。”宋之不愿多说,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眉头紧蹙,她什么也问不出来,开始怀疑母亲是不是病的很重,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

    顿时就坐不住了,推开面前的长箸,亲自前往太极殿迎接。还未迈步,便听到侍从的声音“陛下驾到~”

    “母皇!”听到这声音,顾令凰欣喜地呼唤着,提起长长的裙摆飞奔出去,拨开流苏长帘,一把抱住自己的母亲“我好想你啊母皇!”

    许久未见的母女心中思念之情满溢而出,尤其是作为母亲的,时日不多,对女儿更是不舍。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脊背,向来冰冷冷的嘴角也化开了几分笑容。

    “我的凰儿,母亲终于见到你。身量又长了些,让娘再看看。”从头到尾细细打量,她的女儿真是一天天的长大了,只是一年没见,越发的灵敏动人,举止有度。

    牵住母亲和小叔叔的手,三个人一起坐在饭桌上。

    “陛下,先喝药吧。”宋之开口就这么一句话。

    她虽不悦,但是女儿刚回来,不想多说什么,接过苦涩的药碗一口就喝了下去。眼也不眨递给身侧的宫女“都下去吧。”

    殿中只剩他们三人。公主还是担心自己的母亲“母皇,你究竟得了什么病,告诉我好不好,凰儿好担心。”

    无奈地笑了笑,她的女儿,此次回来再也离不开了。往后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就剩她一个。都这么久了,天下人都知道她命不久矣,独独自己的女儿,不知如何向她开口。

    怜爱地牵住她的手,平静地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凰儿,母亲就要离开这个皇宫,去找你的父亲了。”

    “母皇,你这是,什么意思。”呆呆看着她,眼泪控制不住滑落,是她想的那样吗。

    温柔地替她拭去眼泪“凰儿,人都有这么一天,母亲只是比别人略早一些。幸好,我的凰儿已经长大,将大厉交给你,母皇放心。”

    “怎么会这样母皇,你是不是在骗我,在考验我,我是不会相信的。明明身体一直很好的,又是什么考验,是为了锻炼我是不是,我知道自己要坚强的。凰儿不哭了,你别骗我了好不好。”胡乱擦掉眼泪,公主可怜巴巴地看着母亲。

    “凰儿,母亲没骗你。这就是事实,我还能再陪你半年时间,以后的路就只能你一个人走。”长睫翩飞,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吐出这句话,没有什么掩饰,她也是时候这样做了。

    泪珠一滴滴从面颊上滑落,顾令凰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但好像又明白了所有事情。她的手中紧紧攥着桌子下的流苏,一股灼痛从心口向上烧,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之看着两人的背影,俊秀的脸上无比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可袖间紧握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季府,季徘徊刚醒就被告知,李确已经等她许久。“唉,真是作孽!”重重叹出一口气,她真的不想见到他,昨天说了那些话,今日怎么就又来了。

    又小小地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去见,怕他不成。

    李确早就讨得了季父季母的欢心,且这次又救了他们的女儿,对他态度更是友好。

    此时日上三竿,两人早就出门去,只有李确还在这里等她。桌上的小菜还是温热的,见她来了,李确又唤人上了热粥。闻见她一身的酒气,皱眉,但没说什么,又唤人去煮醒酒汤。

    “敏敏早膳未用,不宜吃那些油腻的东西。将就些好了。”他面色如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原本还有些忧虑的季徘徊一下子就不担心了。

    既然他这么淡定,自己干嘛还要心虚。

    大大咧咧地坐下,慢条斯理地吃着“你今日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以为敏敏不会再关心我呢。”

    白粥一噎,她以为李确不会提起昨晚。怎么每次都出乎自己的意料。“哦,那就好。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知道便好,我季徘徊也不是别扭性子,说了就不会再计较。”

    李确眸光暗淡,开口“敏敏,对不起。你先听我说完,莫急。一直以来都是我总想着自己,却从未顾虑过你的心情。想要保护你,想让你什么都不用做。

    是我忘了,我爱的人本来就是雄鹰,却偏要对待金丝雀一样呵护,这对你本就是一种伤害。我李确在此发誓,日后对待季徘徊,必定时时不忘她的傲骨与才能,再不会为她自作主张,否则就让我忠国公府覆灭,让李确死无全尸,受万世唾骂。

    如此可以相信我吗,敏敏。”

    李确适应力未免也太强了些,不过一晚就能痛改前非。咬着根青菜,她都被这个毒誓吓傻了“是不是有点太严重。”

    “不重,我和敏敏一样,一言九鼎,说到做到,自然不会触犯誓言,那就接受我的原谅,好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那好吧,每个人都应该有被原谅的资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再说,她也没想过要用这件事揪着李确不放。她说话是算数的。之前那些,全部烟消云散。

    好不容易,两人的关系融洽许多,季徘徊吃的都更欢快了些。又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起了她在殿外看到的事。

    “李确,殿试你究竟说了些什么?女皇陛下居然为你改了主意。”思绪挪到季徘徊中毒之前,他曾在殿上为林均据理力争。

    问季徘徊,“敏敏可知,当年殿试之际我所言与这年轻人一般无二,皆是万民为本的言论。只是当年我能凭此一举夺魁,他却不能,你可知为何?”

    季徘徊想,是这孩子火候不到,亦或是女皇不喜有人总是说些陈词滥调。不过她直接问“为何,你告诉我啊。”

    “因为我是李确,而他什么都不是。李确是忠国公嫡子,自小与各权贵之子同上御书房,十岁起就声名鹊起,是誉满京城的神童。朝中大大小小官员在我未入仕之前几乎都认得。

    当年即使我不靠科举,做官也是易如反掌。所以当年李确说出悲悯天下百姓之论,只会被赞少年有志,可成大器。而今日这少年一贫如洗,独身一人。不能背靠大树,诸位就只会鄙夷其不自量力。”

    季徘徊沉默了,原来是身份地位的缘故。那自己和这少年又有什么区别。

    看出她在想些什么,李确揉揉她的顶发,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陛下的欢心。对你,陛下一见如故,可以不顾他人想法,可对这少年,女皇虽也认其才,可毕竟独木难支,在这朝堂寸步难行。

    所以我主动开口,做了他身后那树,将他绑在了我的身上。往后他的仕途会顺利许多。”

    原来竟是如此,想来自己还真是幸运,得到的是陛下赏识,一步登天。可她不明白,权贵的支持就这么重要吗?

    “李确,难道我等这样的平头百姓,为官就这样难吗。”

    无奈点点头,“敏敏知道那状元郎被封的是什么官?六品编修,朝中五品之下如同过江之鲫,能升任的少之又少。可只有穿上了五品红袍在官场才算有了正经的权利。这样三年才出一个的状元郎就这样要被丢在个闲职上不知历练多久才行。

    可我呢,一入仕便是正四品,一年就做了三品刑部侍郎。如今又来了礼部。其中差距,不正是权势所堆。若非我的身份这决计是不可能的。

    而徘徊你,更是用了短短三年也成了三品武将,论起来实则地位在我之上。多少是因为你背后有着世上最大的权势撑腰。”

    季徘徊搅着面前那口白粥,听着这些话心中也不得不认同。虽自认是不世之才,但若无伯乐,千里马只能煙于尘埃。想起她来报名武举那日,见她是个女人就理都不理。任凭她在此守了几日也不愿填上她的名字。

    那衙役说“从没见过女人跑来报名的,站在台上这身板还不够人家壮汉塞牙缝。”但她就是犟着不走,终于,裴女官在文试处离开见了她,上禀陛下,这才破了先例。

    她猛地抓住李确的手,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向他请求“李确,那你一定要帮帮这个少年好不好。”若她是这少年,寒窗苦读,若宏图之志难展,只能虚混个官职不知该有多失望。寒门难出贵子,他们皆是这样的出身,所以见到了便想拉他一把。

    “我会的敏敏,放心吧。当年我既有那番万民为本之论,定然心中不做区分。有才者才是这朝堂栋梁,这也正是科举之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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