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科举再开选贤才
自那日以后许久,季徘徊都不曾再见李确,她需要自己好好想想。
李确日日来季府登门拜访,和自己的父母也吵翻,独自搬出来住,这是她听父亲讲述得知。季父看着两个孩子又是十分的不解,好好地怎么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季母则是心想,都怪女儿心不诚,这姻缘算是白求了。还有更为恼火的是,自己的女儿竟然要分一半给别人,那忠国公夫人真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让人十分不适,倒像是欠了她什么似的。
这日李确终于在季府门口堵住了出门的季徘徊。
欢颜看有人气势汹汹地站在小姐面前,老母鸡护犊子似的就要上前去,一看到是李确,又转忙逃了回去。
这她可帮不了小姐了。
“敏敏,最近为什么都不愿再见我。”
明知故问,季徘徊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几日不知有多少小姐游玩时都向她打听,和她传的风风雨雨的李确,现下如何了?
还说像这种,认了义兄义妹的,族谱上都会添上一笔,怎样两人都是不成了。晚妹妹还感叹,本来挺看好二人,站在一起登对得很。
现下季徘徊看着李确,那种别扭的感觉淡了些,决定和他说清楚。
马场上,季徘徊酝酿一番,鼓足勇气才开口“李确,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我们不合适了,这实在太过荒唐。”
早料到她会这样说,但没想到这么果决。
“敏敏,其实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对不对,所以才能这么轻易地放弃。”李确盯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简直像是看透了这颗心。
季徘徊自是心中有愧的,但今日无论如何要说个清楚。“李确,我从前是认真的。但有时造化弄人,若料到今日会有这种局面,当初绝不会招惹你,我们有缘无分,到此为止吧,否则对我们二人有害无益。”
他的心彻底凉了。果然,时时权衡,其实并没有喜欢过他。
可他呢,当季徘徊轻轻吻住他的时候内心有多么欢欣,回想往日在一起的种种,那些旖旎暧昧,其实都是他的幻想罢了。
极冷地勾了勾唇,“敏敏,你承认了。从未喜欢过我。往日那些好都不是发自内心,那些鬼话也都是在引诱我。看着我为你如痴如狂,是不是很有意思,就像这世上最大的蠢人。
而你呢,觉得合适的时候勾勾手指,我就会什么都不顾地来你身边。觉得不合适就撇开手,问也不问一句。”
季徘徊很想反驳,不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有玩弄的心思。只是当断则断,现今的身份束缚了两人。
若还想继续下去,就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何必呢。
“李确,你别这样。我懂你的心情,可是我们以后兄妹相称,不是也挺好的。”
硬撑着还想解释,但是却略微显得有些心虚,声音都没那么洪亮。
李确眯着眼看着她,有时候自己真的好恨。昨夜在她的床边,李确不怀好意地想:叫醒她,让她知道这么多年自己都做了什么。
那她会不会很害怕,是啊,即使是武功盖世的大将军恐怕也是会怕他这样心思深沉,不择手段的家伙。自己其实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磊落君子,就是个在暗夜里肖想她的小人。
或者就这样悄悄躺在她身侧,等明晨让所有人都看见自己在她的床榻上,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那她除了嫁给自己还有什么办法,父母难道还敢说些什么让世人耻笑。
但是李确没有这么做。
今天站在季徘徊面前,他想,也就是一切回到起点,重头再来。他不信敏敏会一点不为自己动心。
至于那兄妹之虚名,虽千万人吾往矣。
“挺好的?哪里好,好在从今以后你都要称我一声哥哥,还是等你上花轿的时候要我来背。”
季徘徊噎住了,能不能不谈这些。
“敏敏想都不要想,只要我还在一天,这种事情都绝不可能发生。”李确冰凉的手抚上她细腻的脸颊,好似威胁一般。在她眉间轻轻落下一吻,随着一声浅笑离去。
她觉得,李确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她有点害怕。看来自己和李确的这段孽缘还要纠缠一番。
徘徊很哀伤,这什么干女儿,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按着眉心,那冰冰凉凉的感觉就印在了此处,她心中有些烦乱。
李确真的很好,谦谦君子世无双,还真是有些遗憾。她看着这京城中应该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了。
品行优良,文采斐然。红极一时的文状元,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刑部侍郎,虽说背后定然是有家世撑着,但也是完全可以证明他的才能。到哪里还能找到一个如此优秀的男子。
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竟然策马来了西风寨。信马由缰来到府衙附近,就进去坐了坐。安以升此次倒是没在办案,有时间招待。
看她一脸愁眉不展,遂问了情况,听完以后也是目瞪结舌。“徘徊,我这次觉得,你做的太武断了些。
虽说有这么个名分在,但又不是亲兄妹,不必这样划得泾渭分明。李确满心都是你,作为一个局外人我是看得出来的,我不信你就没有感觉吗。
若是你二人同心,这事也没有那么难的,你说是不是。你可是女皇最宠爱的臣子,这话还是从前你自己说的。”
季徘徊听他这么说,顿时觉得后悔,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我只是觉得,若是这般麻烦,大可不必。我们又不是非彼此不可。”
“李确实实在在是非你不可的,你个傻子。之所以会这样想,大将军,你是从未想过好好去依赖他,喜欢他。
要和他在一起只是你顺便而为之,不是出于喜欢,所以才会遇到什么阻碍,毫不犹豫踢开他。
许是从前的你,从来是孤胆英雄,不需要任何人,所以在情爱之事上也如此。可是大将军,饶过自己,孤单寂寞的时候让别人来暖暖你。”
是这样吗?季徘徊有些不明白,喜欢别人就要依赖他?可是自己就能做好所有事,她不需要别人。
权衡利弊本就是人之常情,面对婚嫁之事亦是如此,她哪里错了。何况不能做夫妻,做朋友,哦不,兄妹一样很好。
安以升看她一副懵懂的模样,显然是情窦未开,不知情为何物。怎么能妄想她在这一时半刻就理解。
哑声一笑,“罢了,天色不早,你回去还要些时候。徘徊只需记得,李确在这世上是顶顶好的,最爱你不过。别轻易放弃他就是。”
作为朋友,只能给她这么个忠告,旁的只能看他们自己如何做了。
昏黄日落之下,季徘徊垂头丧气地坐在马上,不知后事究竟如何处理。时间就像手中的流沙,一点点从缝隙中溜走。转眼月余,又是春暖花开之际。
这段时日,李确一次再没来过,这让原本提起了小心脏的季徘徊更加惴惴不安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其实李确并未做些什么,只是一直在破庙之中循着线索去查。乞丐哪里会有那么长的恒心,在一个地方呆上二十年,否则也做不了乞丐。
李确并未寄托太多希望在他们身上。不过还是得到一丝消息,从前有个从乞丐发家的家伙,二十年前就曾经待在此处。
只是人海茫茫,寻起来亦是大海捞针。近日李确总来这个地方,砖砖瓦瓦他都熟悉了。可又能有什么新发现。
十分沉得住气,静静靠坐在墙边,李确漠然地盯着正中的佛像和下方一顿饱餐的乞丐们,眸中似有所悟,最终大笑着离开。
季徘徊在家中无所事事,脑中就一直闪现出李确的模样。平日里温柔的李确,最后一次见他那冷冰冰的脸轮番浮现。
直教人心神难宁,皱着眉痛苦地晃晃脑袋伏在小几上,心中哀嚎:感情真是麻烦,这般剪不断,理还乱。
“小姐,忠国公夫人又叫你过去了。”从前没有女儿的时候,忠国公夫人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现在却是事实都要叫上季徘徊。喝茶要,逛街要,算账要,赴宴要。甚至有时候硬要留她尝尝自己的厨艺。
只幸好,李确不在。
现在她明白为什么忠国公一定要认自己为义女,因为他和夫人真的太缺个女儿。每次见她,忠国公也是笑的看不见眼睛,亲厚地样子让季徘徊简直不敢相信。总是考校她的武艺,关心她在军营中的大小琐事。
原本对着二人心中是有三分怨念的。只是他们对自己实在太好,再多不情愿也渐渐消失。
“可曾说了今日去做什么?”
“说是刑部尚书的夫人办了个冼春宴”
欢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打探的小道消息
“其实小姐,这是个相亲会,你要是没想好,推了罢。”
这怎么是想没想好的的问题,万万是不能去的。她可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李确这边总要留些时间处理,这么快就去相看别的男人,岂非是让人戳她的脊梁骨。
“小姐,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不用再想着那二公子。这都已经一个月,一次都没再来过,说不定早就忘了您。”
欢颜这小丫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方才她似乎什么都没说吧。额角狠狠地跳了两跳,瓮声瓮气地说“关他什么事,我要进宫见陛下,不去!”
到了宫中,季徘徊又觉得自己不该来。真想狠狠给自己两拳,自己往枪口上撞。李确此时正在宫中述职,这家伙不在刑部待了,估摸着是要升职。
静静靠在屏风上偷听他们在说话。
“李确,朕对你寄予厚望。刑部这一遭历练,你表现很好。不过你年纪尚轻,也不用急在一时。
这样吧,春闱马上到了,礼部正是用人之际,朕调你过去。”
模模糊糊能看见李确的面容,她觉得比一月前要憔悴上几分,身上多了几分冷冰冰的感觉。
看来自己是真的伤到他了,情绪也有些低落,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臣领旨。这便到礼部任职。”
“不急,此次科举,你作为礼部官员,又是上任文状元,一应礼制由你抉择,徘徊那边也需你提点。”
对了,三年前她是武状元,此次武举是要参与的!完了完了,要和李确共事,折煞她也。
“恰好徘徊此刻也在宫中,你二人一同去吧。”女皇望了眼屏风后那个偷听的家伙,找人将她赶出来,和李确一起到礼部去。
殿中,季徘徊和李确大眼瞪小眼。她绞尽脑汁想开口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但是嘴巴张开又闭上,说什么好呢?
哈哈哈,好巧啊李确,竟然又碰到你了!
不行,好尴尬。
李侍郎,我们近日都要共事了,请多指教?
官方了些,不过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清清嗓子,季徘徊正要说话,李确还是先开了口。“敏敏,比年后更圆润了些。”
她在家里,忠国公府两头吃,的确比过年吃的还要多些。但这是重点吗,闹翻了以后再见,竟然这么平和。
不知李确心中是怎么想的。伸手牵住她出殿。
这怎么可以,季徘徊想扯回来,但怎么也掰不开他的手。
就这样一路被他拉着,来来往往不知多少人看着,流言蜚语不知得传成什么样子。索性大方任人看了,她一脸理直气壮,如果有人盯着,她就狠狠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