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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凡事半点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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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府灯火渐弱,今日接近尾声。诸位贵客一一离席,向主人家辞别。季徘徊作为东道主自然是作陪。最后走的是忠国公府,李栖替她忙了不少事,今日也甚是辛苦。

    看着他眼袋都快掉到了地上,季徘徊拍拍他的肩,“过几日请你到最好的酒楼吃饭!以做答谢。”这话说得十分仗义,李栖咧咧嘴,看见不远处忠国公夫妇走近,转而用眼神示意:别忘了我的心上人就行!

    季徘徊十分上道的比划了个手势:放心吧,这事我明天就去给你办了。

    忠国公夫人转眼就到了眼前,笑着拉住了她的手“徘徊啊,今日不早了,我们便也要回去了。”贵气的国公夫人对她格外亲昵,又挽住她的手,贴得紧紧地说了两句恭喜之类的话,才带着丈夫和儿子离开。

    一路送至府门,季徘徊让人引路送走了三人,远远看着直到不见踪影这才伸伸懒腰打道回府。今日真是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到了自己房门前,果然李确在此等着。方才门外送客时便未见他人影,当时便想着许是在等她,有什么话说。今晚的月光柔柔的好似沙砾般铺了一地。李确就直愣愣地立在那里,月光从他的肩上泄下,洒满衣袍,又悄悄从指间溜走。就这样看着他,今日繁忙的心忽然静了下来。

    月下待人归。

    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夜深时等她归家,风轻轻吹来,许是有些冷,她揽住自己的手臂望着眼前人。

    李确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见来人倒也没有移动脚步。他的眼睛定定盯着季徘徊,嘴角自然就带上了笑容。只要看见她,不论何时何地,自己的嘴角都可以上扬。

    两个人就这样不知望了多久,月色美如画,仿佛身在梦境中一般,不知今夕何夕。

    最先动的是李确。抬脚径直走向季徘徊,靠近时轻轻隔着衣袖扯过她抵在窗边的一颗槐树。那树上有一根红绳,李确轻轻拽了一把,花瓣随风飘撒,落在两人身上。原来他在此准备了一场花瓣雨。

    树上放了一只木箱,箱中就是从暖房中取来的鲜花。雨中相望,花瓣飞舞,晕染了两人的面孔,正是互诉情衷的好时候。

    李确已然动了情,绯色翻涌在他的面上一如初见那时撩人心弦。“徘徊,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旁人都在庆你祝你,可我却不想和他们一样。

    或许这就是爱吧,总让人变得奇怪,我只希望在你心中我永远都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任何人都不要同我放在一处。

    因而深夜再来扰你,实属不该,只是情难自已,寸心大乱。只是在想今日在同你说句话,以此鲜花相赠,望我的徘徊永远像这冬日的花一样灿烂耀眼,永不凋败。”

    季徘徊噗嗤一声,仰着脸笑他“我可是大将军,非寻常女子。二十年来从未有人敢将我与花作比。”

    “那徘徊一定也是第一次收到花了。是他们没有眼光,但我也开心,第一次花是我送的。·····可我也真是后悔,当初为何不早一些与你相见,为何不早些坦言,错过了多少好时光······”

    若是年少便相识,此时他们两人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再往长远些想,天定良缘也不是不可以。每一瓣娇艳的花都倾听着李确的衷肠,一句句话语剖开他的心,试图将自己明晃晃的袒露在心上人面前。

    季徘徊觉得,这一刻她又感受到自己的心在跳动,人生苦短,或许她该试一试。伸出一只手,捉住李确肩上一瓣花,向右缓缓游移,隔着花瓣抵住男人的下巴,“李确,过了新年,元宵你可愿陪我去放花灯?”

    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胸膛理了理衣襟,慢条斯理地放开“这可是我第一次和男人放花灯。”

    “第一次”三个字咬的尤其重,让李确晕晕的点了头,屏住呼吸,不敢乱动。觉得李确今日甚是可爱,今日她很开心。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季徘徊踮起脚,一口亲在了李确的下巴上。

    那片花瓣传来丝丝清香,季徘徊收回这个吻,很快就转过身去。“那过几日再见吧,今日已经晚了,回去吧!”

    从季徘徊贴上来的那一刻起,李确脑子就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似凉似热的触觉从颌下传来,还未有什么感觉,佳人就已拂袖离去,空留他还呆在原地。他的嘴里默念“敏敏····”

    今日你有了自己的字,从今以后,非父母长辈皆要唤你季闵。可我不想,往后我便唤你敏敏,也只有我这样唤你,好不好?往后我也想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让你四季常乐,安康幸福,好不好?

    最后两句话还未说出口,李确笑了笑,捏着手中的花瓣,来日方长,他不着急。满地落花无言地诉说情衷。

    推开房门,绕过左侧的屏风,就着水开始洗漱。心中还是想着李确这个呆子,看似强势,一板正经,实则就是个大傻子!恐怕现在还傻傻的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想着想着心中笑的不可自抑,原本的睡意都去了几分。

    慢慢悠悠地到床边点了灯,准备入睡,可还未靠近梳妆台便觉察出了几分异样。似乎有人在里面。

    敛了面上的表情,眉头皱起,眉间显出几分冷意,握住烛台轻轻移动,隐约看见圆凳上坐了个人,看身量似乎还是个男人。举起烛台手中的烛台掂量了一把,这个重量差不多把人打的晕上一瞬是可以的,想着便要砸去。谁知这人反应也不慢,向后迈了一大步,迅速转身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人一脸说不清的表情,似喜悦,可又带着几分恼怒,黑暗中她停手仔细一看,竟是顾亦空,他怎么在深夜出现在自己的房中。

    见是他,原本的警惕收了一半,抽回自己的手,用烛台点亮烛火“王爷深夜到访,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臣替您处理呢。”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实则是指责一个男人深夜进了女子的闺房,不知是何居心。

    顾亦空心中越想越气,他进来又如何!有的人虽未进,但是方才他都看见了。孤男寡女,难不成就合乎规矩了!他今日来参加这冠礼本是循例来看看,不曾想季徘徊阴差阳错竟用了自己给她起的字,心想也真是缘分,妙不可言,心中还开心了好一阵子。

    苦于席上不能单独和她说两句,才选择偷偷跑到这里。等她许久不至便罢了,竟然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李确卿卿我我,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像个傻子似的,心头那股火烧得慌。

    “好好好!你个季徘徊,本王亲自来寻你,你就这样对待我。和李确耽搁了那么久的时间,本王没生气就已经不错了,你竟敢如此无礼。”

    这话说得让人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这家伙私闯女子闺房还是她的错?哪有这样颠倒黑白的。

    “王爷,徘徊可没请您,反倒望您快快离开。您究竟想做什么徘徊不想管,只是此时此地实在不合时宜。”坐在床上理理头发,也并未生气,毕竟是皇室子弟,而且和他闹也失了面子,不理会便是。

    可这幅淡漠的样子许是刺激了顾亦空,硬是与她僵持不走,话也不愿开口说,就这般坐着。就这样一人坐在梳妆台上,一人坐于卧榻上,气氛诡异的安静,空气中都弥漫着怨气。

    一时半刻的季徘徊还能陪着,可是都三炷香过去了,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她手中的兵书已看得人两眼昏昏,直接躺了下去,一把用被子蒙住头。管这家伙做什么!她反正是要睡了。

    待在此处不走,原本想熬到季徘徊开口,向自己认错求饶。顾亦空眼虽未往那边看,但一直注意着动静。谁知才没多久她就一头睡了过去,心中更是郁闷了。迈步走到她床前,扬起手准备掀了她的被子,可又一想,今日她的确也是累了······

    放下手,看着她歪歪扭扭的睡姿心中满是嫌弃。在他面前竟然这副模样,根本没把他当男人看。莫不是最初告诉她自己是小倌的缘故?恶狠狠在心中埋怨,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恶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究竟怎么了,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他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想和这人说话,可她总是这么气人。心中千回百转,嘴上却一动不动。终于还是泄了气,缓缓已经站麻的双脚,向雕花木门走去。

    伸手拉开两扇门,一只青灰布履踏了出去,顿了顿,还是小声念了句“季闵,祝你生辰快乐。”声音闷闷的,听不清其中的情绪。

    差点忘了,今日不仅是她的加冠礼,还是她的生辰。蹬下鞋子,将被子往身上一裹,进入甜美的梦乡。

    门外男人落寞地离开,微垂的头映在地面上,平添几分脆弱。

    此刻,忠国公夫妇人已回了府,可这心却留在了季府。灯火辉煌,夫妇二人坐在堂中,两人均是神情严肃。“李勖,我能确定,徘徊就是我们的女儿!”

    这话像是炸醒了忠国公,原本半眯的眼睛睁开,按了按自己的眉头“夫人,你说这话可要想清楚,这并不是什么小事!那季徘徊与我们均是身份特殊!”

    忠国公夫人保养得宜的面孔上滚下一行热泪“夫君,你相信我,我已经查了这么久,况且她颈上那块胎记也一模一样,她真的是,真的是啊。”那是一块圆圆的红斑,是夫人生出这个小家伙看到的第一眼就发现的,就在颈下一寸之处。因着只看了这女儿一眼,所以记得如此清楚。

    说着,早已泣不成声。她的女儿,她一直以为已经死了,可是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当她在府中看到闻名遐迩的季将军时,心中就无端涌上一股熟悉感。原本想着或许就是有缘罢了,可是看到她与儿子说笑时颈上漏出的那枚红色的胎记,与自己死去的女儿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一个荒唐的想法出现在自己脑海中,控制不住的就去查了这孩子的身世。她可以确定:季徘徊一定就是她的女儿。二十年前的破庙中,遇见风雪的两个女人弄混了自己的孩子。

    季夫人的女儿才是那个死婴,而自己的女儿在别人家待了整整二十年!二十年间,她日日以泪洗面,怀念自己的女儿,而另一家人其乐融融,殊不知这夺走的确是原属于别人的东西。

    “夫君,难道你不相信我吗。”这话充满了绝望,女儿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难道他的心不痛吗?

    忠国公如何能不明白夫人的心,那可也是他的女儿啊!

    这孩子多像他啊,那双眼睛简直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一身武艺必然是天生的好苗子才能习得。只是二十年间不能看她一次,就在旁人家长成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

    从一出生就亏欠了她,可是都已经二十年了呀!她在别人家已经父母双全,开心幸福地过了整整二十年,上门去说她并非亲生,是当初抱错了,只怕会被现在的父母乱棍打出去。他们的女儿也不一定会信。即使真的相信,生恩和养恩如何取舍?

    “夫人,我明白,我都明白。这一切始末我们都已查了清楚,可我们做事要想后果,不能反而打扰她的生活。”

    忠国公夫人亦不糊涂,这她如何不明白。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从小与自己分离,知道她在世还要自己这样生生忍着就肝肠寸断,悲痛万分。她这个母亲,有什么用?不知自己的孩子从小受过什么苦,也不知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站在她面前只能做个寻常的长辈,不能抱抱她、陪陪她。

    在季府离开的时候,她就用尽了毅力没让人看出半分端倪,可是日后又该如何呢?诺大的忠国公府都陷入了寂静,唯余此处灯火通明,这对尊贵的夫妇两眼相对,竟不知又要怎样才能两全其美。

    此时床榻上清醒的李确还在回顾今夜的事,心中充满了甜蜜,徘徊原本的心防今日仿佛轰然倒塌,他感觉已经看到了日后两人如何恩爱白头。沉浸在自己美好的的想象中,殊不知究竟有什么噩耗将要冲向他,这头巨兽将撕碎他的一切幻想,让他狠狠地摔倒谷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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