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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画虎画皮难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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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亦空和安以升带回来的消息也证实这一点,柳权亲口承认,自己是在九岁那年被柳家捡回去。

    并且,那刺史便是十年前处理两家纠纷的人,这灭门真与那块地有关!

    小小的西风县来了太多尊大佛,那日季徘徊前去寻得刺史竟也赶来了。

    这位为官数年的刺史大人年纪也不小了,来时满面尘霜,神情忧伤,长长的一叹,向几人讲述当年的故事:

    柳权的养父柳邑人对这地势在必得其实是因为——这里死过人。还是他全家一起害死的。

    那是一个二八芳华的姑娘,姑娘青春颜色正好,不知为何却孤身一人来此地。就住在与柳家比邻的茅草屋,受他们一家诸多照拂,两家人相处日久,关系亲密。可她手中却有一件宝贝,且只有柳家人知晓。

    怀璧其罪,柳家生意翻了个不小的跟头,急需用钱,想借她这宝贝一用。让家中两个小儿前去带她到林里密谈。

    她不愿借,委婉推辞,一家人跪下相求,嫂子伸手拽住她不许走。

    要呼救,被人捂住口鼻,兄长气昏了头,举起石头砸向她的后脑。奄奄一息求众人放过她,群情激奋红了眼,将愤恨全撒在她身上。

    他一人守着姑娘,双眼祈求看着他,花朵落在地上,他年轻气盛,欺身作践。

    众人寻宝不获,姑娘没了气息,恶胆横生。

    一具孤骨被埋在黄土之下,大火升腾掩盖了罪行。

    全家都是罪人,杜海揭穿,恐惧愧疚之下一齐自杀,两个孩子被生生捅死。

    刺史谈起这陈年往事,心中也是无限感慨。善恶一念,终须有报,种下的因还是结出了果。

    “此时本官才说出事情只是时间过去的实在太久。本官虽知真相,可早已没有说出去的必要,只是为后人徒添烦恼。柳权,如今你既知道便放人吧。”

    柳权神情好似错乱,一言未发,直直盯着他,不敢相信从他嘴里吐出的一番话。

    这不可能!自己的父母家人他最清楚不过,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瞎说,瞎说!你们空口无凭,这样污蔑我的家人,当我是傻子吗?”

    季徘徊和李确相视长叹,真是一出惨剧,都道人心无常,可这未免太荒诞。

    李确开口道“柳权,先交出你掳走的百姓,真相如何,你自可回去亲眼看看。”

    瞪大了双眼,柳权不吭一声,死死咬住牙关,不理会别人说了什么。西风寨上,从柳权所在的茅屋向南数十二个,地下挖空了洞,直连到峡谷下,上百人便藏在此处。

    安排好百姓,将柳权上了枷,李确指定这位刺史大人亲随,一路送往江南,事情总得了结后才好定罪。

    事毕,剩下的就交给安以升,两人是时候休息了。

    茶馆,季徘徊和李确相对无言。真正遇到这样的事才明白什么是人心,让人从不能琢磨。任你良善也好,高洁也罢,凶相毕露时也恶人一个。

    李确看她一副没缓过神的样子,心中一叹,日后他定然不要让徘徊再遇到这种事了。轻声宽慰

    “莫要再想了,这世上穷凶极恶之人,未必一直将凶恶挂在脸上。有的掀开了人皮后再穿上也不是稀奇事。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柳家人的确可恶。但多年的折磨和自尽而亡也了了此事。只可惜那两个孩子,其实并未做什么,只是硬是被长辈的痛苦折磨当成罪人。”

    季徘徊真是不明白,柳家人能收养柳权,待他如同亲子,如何能忍心杀了个无辜的女人。

    “办案子我还是头一遭,只这第一件就碰上个这般的,以后断断是不敢了。”

    就着茶水,季徘徊在桌子上描出不成形的笔画,心中烦乱,口中打趣道。

    李确又给她添了杯茶“不会的,你是武将,女皇不会暴殄天物派你办什么案子。以你的能力该统领军队,保家护国才是。”

    徘徊能这么厉害自然是从前日日苦学所得,他偷偷看了这么多年,敢说京中学武者,其勤奋、悟性能与季徘徊比肩者,少之又少。的确,此次不过是个意外。谁知剿匪会变成查案,她的手脚没用上,这脑子倒费了不少。

    不过李确倒是思路清晰,抓线索准得很。“你日后莫不是要到大理寺去,做个铁面判官。”

    李确紧了紧手中的杯子“徘徊不知我乃刑部官员。”语气肯定,不带半分疑问。

    季徘徊哑然,笑了笑……她倒真没在意,区别似乎也不是很大嘛。

    “这刑部嘛,我当然知道,可刑部职权不高,你身为未来的国之栋梁定然不会长居于此。我觉得大理寺就不错,你以后可以试试,试试。”

    “徘徊倒是为我想的长远,只是可知我心中真正所愿。”

    李确问她,不知道在心爱的人眼中,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李确竟问她,这让季徘徊摸不着头脑。二人虽然相识有一段时间,但对李确此人她实在谈不上理解。

    想他是个文官,那平生所愿还能是什么,无非是官拜一品,为天下生民计,做个名垂青史的好官。

    “自然是升官发财娶老婆喽。”季徘徊乱说一通,却把李确逗笑了。

    说得倒也不错,他可不就是这么想的。

    “也是,权财名利美色,没有谁不想要,这才是一生为自己所追寻的。不过徘徊你知道吗,我还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我大厉一统天下,让这天下的百姓都能尽享福泽,一世安逸。

    我大厉百姓,尚有边关尽受流民匪寇,敌国之扰者。徘徊你比我更加清楚。唯有大一统才是帝国强盛,延续不败的正解。”

    属实没想到,许是日后能做宰相的人心也要比平常人大些,这李确把她的活儿都抢了去。

    看着面前这个言笑晏晏的青年,季徘徊忽然觉得他和自己一般无二。他像一把火炬,永远燃烧着照亮别人,走在最前面开拓疆土。

    “喂,这可是我卫国大将军的职责,怎能让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抢去。你嘛,还是负责在朝堂上叽叽歪歪和其它老家伙吵架的好。”

    这等麻烦事,非他李确不行。

    “我们可说好了,以后朝堂上再有人说我是黄口小儿,不堪重负。便由你替我骂回去。”那刘老头恼人的很,看她从来没有好脸色。

    “徘徊说的可是兵部尚书刘大人”李确一下子就猜中“虽说刘尚书嘴上不留情了些,但他私下很是心疼你,你不晓得,他每每说到你出征便心疼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呢。他嘴硬心软,你以后且看着就明白了。”

    这句话倒让人诧异,原来以前还错怪了这老头,哦不,尚书大人。

    此刻二人坐下说笑,李确忽然想到了初见她的模样。---武馆里的那个姑娘,那是自己只有偷偷瞧她的份。

    武馆里早已经无人能与她匹敌,一柄长剑被她舞的虎虎生风,没有半点用来唬人的招式,每一剑都直中要害。

    李确第一次看到好像就明白什么是爱。看到她会欢喜,不看到她会想念。看她累了想让她休息,看她伤了自己食不下咽。晚上闭起眼睛,梦里是她的笑颜,睁了眼就想去见她。

    学堂放了人往往他第一个出来,一人来武馆看上半响,回去只道自己温书去了。

    春去秋来便是三年,他真想让她见见自己。好多次整理妥帖想到武馆敲开门,只是每次都退回了那一步。再等等,等他有了功名,才好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李确眼中,两个人已经认识了整整五年,从十六岁到如今二十一岁。

    占据了李确所有少年美好的女孩,他曾无数次执笔描摹,也曾随母亲偷偷在庙里祈愿,若真有漫天神佛,望如他此生唯一心愿。

    文试在贡院,考试期间不允许出入,待李确走出来,便知晓季徘徊成了武状元。原本并未有过女子夺魁,她是第一人。

    女皇很高兴,金银财宝,加官进爵,季徘徊一次次升官,一次次带兵,他在朝中很少见到她。即使见了,又有什么意思,他仿佛又回到了武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瞧着,等着。

    可她从不会向外看一眼。

    终于女皇找到他,终于她见到了他。

    思绪回笼,看着面前实实在在的季徘徊,那身宽衣窄袖的白衣,身形纤瘦,一如既往坚定明亮的眼眸。

    他想,他们终于不是陌生人。

    “这件事暂时算是了断,李确,我们该回去复命了。”

    “也是,柳权此行回去是作为报案者协助审理,也是为了还他一个真相。待他被押解回京,自有大理寺定罪。”

    李确同意,徘徊的冠礼将至,此时回去好好准备一番正合适。

    “还有一件事,陛下道此次顾亦空回京,她有事交代,命我速速带他回去。”

    李确实在不想从季徘徊口中听到这家伙的名字,每每徘徊在的时候,他的眼睛从未看过别人。

    刚开始是好奇、有趣,时间久了便会和自己一样,不可自拔。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情敌吗。

    “那徘徊你可能就要耽误些时间了,这顾亦空不知去了哪里,寻他得些日子。若徘徊你有事,不如先行回去,我留下,定把他带回京城去。”

    季徘徊深以为然,这顾亦空身为王爷,自己也约束不得。李确这么聪明,应当是有办法的。

    “那便如此。正好我还不愿和你一同回去,你这家伙连马都不会骑,和你一道又得坐马车。”

    李确被她一噎,竟也无话可说。待反应过来,季徘徊已经将银子码在桌上,出了茶馆。他心里默默记下,日后定要让徘徊亲自教他骑马。

    季徘徊包裹也不必整理,告别李确便直接打道回府。

    安以升整顿好百姓,分批离开已是几日后,刚想着将此案整理一番让季徘徊待会去留存,可此时人早就不见了。在季徘徊前几日住的小院里却见到了顾亦空。

    好些日子未见,安以升以为他们一直待在府中,没曾想季徘徊一早就复命去了,而顾亦空,对那西风寨恋恋不舍,竟又上去住了几日。

    怪不得李确寻他不见,又不知踪迹,他住的还不是人家正经寨子,而是在关押百姓的谷中游荡了几日。

    “西风寨那峡谷倒是个罕见的地方,像是从前布防所用。我研究了几日没搞明白,本想让季徘徊陪我上去看看,谁知她竟撇下我走了。真是没良心,好歹此次我也帮了她不小的忙。今日我便回去,要那小娘子请我喝酒。”

    顾亦空躺在青瓦上,翘着腿回了安以升这一番话。

    那安以升未曾听他这些“北朔王此次回京,定然是陛下有召,怎可如此随意,该早早面见陛下才是。”

    那顾亦空一听此事便是恼火,将他赶去北地这么多年不让回,他这姑姑不厚道,做侄子的也得让她等着才行!

    “本王的事你一个小小县令也敢管,告诉本王,季徘徊何时走的。”

    两人自然都是不知道的,顾亦空打马直奔京城将军府,预备捉到了季徘徊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庆祝他回京。

    李确知道后也不管他,只说“由他去吧,女皇不会让他先见徘徊的。”

    顾亦空既走了,他也要回去找徘徊了。

    顾亦空年纪与李确一般,正是精力充沛,赶了一日的路却无半分倦意。到了季府仍然神采奕奕。

    可是看到季府旁皇帝的马车便笑不出来了,竟在这里等着,看着车旁笑眯眯的侍卫向他行礼,顾亦空咬咬牙上了马车。

    若说此去北地六年有什么好处,恐怕就是不必对着姑姑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只是今日,还是要回皇宫去了。

    季府,季徘徊遣人为李确安排房间。

    “你这人真是奇怪,自家住不得,还得住在我府上。已经答应了教你骑马,难不成还能跑了去。”

    李确默默瞧了这大堂几眼,记着些路,方便日后来往。“徘徊你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只是总怕会有人定要与我抢不可。只好亲自来守着。”

    夜已深,李确便住在季徘徊西侧厢房,又让她陪自己用了晚膳方才睡去。

    第二日清早,顾亦空在皇宫醒来,真是憋屈,又在阿令的小偏殿睡了一晚。

    从前便如此,他们这一辈人少,阿令总爱缠着他们玩。顾亦空常常被送到皇宫里,一待便是十天半个月,只能对着几个小丫头丢帕子,无聊透顶。

    还总是一个人谁在这破烂的小殿,尚不如他的王府大。

    皇姑姑叫他来又不见他,若是早些办完,还能早点去找季徘徊。

    这边顾亦空郁闷着,而城外的马场,两个人欢乐地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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