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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原是忠孝两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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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风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是占了几个山头。

    整整两日未找到一个人影,两人不得不再去找柳权。

    到那草屋里头,只有柳权一人,顾亦空却消失了。

    问了看守的士兵,从一开始那家伙便不在,虽有疑虑,可当务之急不是他,季徘徊未管,径直解开柳权。

    李确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跳,这名字好生熟悉。这天下姓顾的何其多,只是偏偏皇姓也为顾。若他没猜错,应该是北地那位王爷回来了。

    李确与他,并不熟知。但那家伙自小看了就招人厌。

    “今日我们便会下山,你倒是藏得好,我们一个人也未寻到。你为何而来我们都明白,待我们退出这寨子,你放了老人和幼儿,我们就开始清查这案子,如此,你可愿意。”

    “不行”

    柳权一口回绝,他自然没有那么傻“若放了人你们便会知道位置,我的筹码便没了。”

    “若我们看不到人,如何相信你。”

    “你们不信大不了便杀了我,自然有人为我陪葬!”

    季徘徊想恼但却无法,软肋在他手上,只好强行咽下这口气。握紧手中的剑,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柳权现在还不能碰,那便先去查清案子,待下次来定要斩了他才消心头之恨。

    “哼,李确,随我查那个灭门大案去!”

    季徘徊性子风风火火,出了寨子,召集人马,很快下山。此时安以升三人坐在公堂上面面相觑,不知这案子该如何去办。江南,距京城上千里。千里之外的案子·····

    那柳权说粮食最多够百姓再吃一个月,可去江南便不止一月。

    安以升觉得此事实在难做,须得仔细考虑一番,安排了两人休息,此事待明日再议。

    次日,李确一早便在了大堂等待二人。手中执着一份案卷仔细研读。

    “这是何物?季徘徊不记得昨日曾见过这东西。”李确先拉她坐下,耐心与她说“你在山上困了那柳权两日,我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这是从他住处搜出案卷的誊抄版,我这几日已经细细看过了。”

    “可有何结论”

    人还未至,安以升的声音就已经传来了。

    季徘徊只看一眼案卷便道“这东西有问题,上面竟没有官章。”

    毕竟也在官场上浸淫了几年,她十分肯定。

    “不过安某认为,这东西应该不假,这章子要盖上毕竟是要到盖棺定论的地步,而这案子悬而未解,案卷无章也能理解。况且看这笔记的确是录者才对,将军有所不知,官府的录员都是多年练习方成,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李确肯定“只是不论如何,这东西现在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季徘徊也明白,恐怕一切都要从这案卷着手了,只是于她而言,查案着实让人犯难,幸好还有这两人。

    据那案卷所载:

    元武二十年,江南柳府于正月初三全府十二口人一夜暴毙。其中奴仆五人,人丁七口,系报案者双亲,叔伯婶娘及堂兄妹。据仵作验尸,两人一刀毙命,穿心而亡。其余人皆死于鸩毒毒杀,全部于辰时左右毙命。全家唯长子一人外出未归,得以幸免于难,归后报官府,着审查。

    查后所得结论为自杀而亡。至于被刀刃所伤者乃死者而为,不予追究。

    这案卷上语焉不详,只说个大概。不过听这描述,的确像是仇杀。

    一夕之间全部死亡,任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可最后一句话竟说是自杀,倒也不怪这柳权诉冤,怕只要是常人都不肯信的。

    “莫非这朝廷命官拿了什么好处,竟这样颠倒黑白。”

    季徘徊不信这张纸,其中必定有什么阴私。

    李确只看这东西,心中不敢下定论“这世间光怪陆离的事不胜枚举,在未看到证据之前,我们不好下定论。徘徊,或许我们真要去找当事人查查。”

    如此真是让人犯难,千里迢迢,教他们如何寻人?

    一衙役急匆匆地赶来“大人,门外有人自称是北朔王,要见季将军。”

    北朔王—

    这倒冷不丁地击中季徘徊,她何时识得此人?

    手中卷宗还握着,她眼珠轱辘转了两圈,却也想不出自己合适认识了这么个王爷。

    可一旁静坐的李确了然于胸,眼皮向下,盖住了一半眼眸,淡淡地说“徘徊,昨日我忘记告诉你,山上那逃走了的顾亦空,可能是陛下的侄子,当朝北朔王。只是现在似乎要去掉‘可能’二字。”

    说完这句,敛了敛目中翻涌的情绪,真不想让徘徊再见到他。

    府外—顾亦空等的不耐烦,身为皇亲国戚,几时等过别人。让身后小厮带着那人便要进府,看门的几个小兵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县衙老旧的破门晃晃悠悠地开了,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踱步而来,笑的格外耀眼

    “季大将军,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是几日前那柳权的小倌啊,当日虽觉得他奇怪,但这身份确实让她惊讶了一把。女皇的侄子难道神志有什么问题,竟自甘堕落到这个地步。

    那顾亦空吊儿郎当,上来就把手搭在季徘徊的肩上,一副熟稔的样子。

    季徘徊毫不给面子,一把打落。“本将军何时与你如此亲近,你身为皇亲,应当与手握大权的臣子保持距离,这点不需臣告诉王爷吧。”

    毫不在意的继续攀上她的肩膀,“那日将军可是都看光了我,这样还算亲近吗。”

    季徘徊毫不动容“你既知我是将军,便该想到军中摸爬滚打见过的何止你一个,不知有什么可矫情的。”

    这话一出口,李确的脸白了。看过、何止、你一个。一字一句都敲在他心上。

    原本还算正常的李确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袭上心头,让他再没办法思考,目光陡然移向窗外,不知怎的就走了出来。

    “大将军,大美人,我可是为你带了线索来的。去年处理柳家这起大案的人,就在我身后。”

    两个身着黑衣的家伙扭着个头发苍白,年过半百的老儒生。

    没想到这位王爷还有几分手段,效率着实不错啊

    有了当时处理过这件事的人,要想知道来龙去脉想必简单的多。

    李确走进自己的房间,栓上门的一刹那便控制不止自己。

    双目猩红,手轻轻一挥,拨下窗边一只插了花的瓷瓶,碎作了满地瓷片,将自己的左掌狠狠按了下去。鲜血四溅,染血的手颤抖的握住娇艳的鲜花,

    “徘徊,徘徊,”心中不断默念。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这样,不可以····

    柳权家中做些小生意,一家人向来幸福和乐。

    商人嘛,也是以和为贵,所以也没有什么仇家。唯一的就是在多年前曾因为抢块地和人红过眼。那家人恰恰正是这老儒生的远房亲戚。

    只听了个开头,季徘徊就开口了“看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包庇自家人,将此案定为自杀。”

    盯着那儒生,一脸审视。

    “冤枉啊大人,绝不是因此。虽说他们的确和柳家有些过节,但绝不至于。况且,并且此案实际上也不是我判的,是刺史大人,他亲自判的案啊!”

    连连辩解,生怕被误会。他早已不做官,在京中享清福了,扯上这么一件事真是百口莫辩。

    “事实如何,我们自有分辨,你细细讲来便好。”安以升安抚,让他继续讲下去。

    “我那亲戚杜海一家,是猎户起家。约莫十多年前,两家争一块地,杜海曾经是扬言说若柳家再敢争抢,便上他家砍了一家人这种胡话。

    可是若真的敢,他早些年干嘛去了,何必等到现在。且那地最后是被杜海拿到,何必再去惹他们。因而老夫可以替他担保,绝非被他仇杀。

    那柳家的柳权,就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孩子,之所以觉得杜海是杀他一家的元凶,是因为灭门前一日杜海曾去过他家。

    只是杜海去做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我敢担保绝不会杀人啊几位大人!”

    此案本是疑点重重,不知该如何下手,刺史大人忽然来了本县,亲自审理案件,将其定为自杀。我等虽有疑虑却未曾敢言。

    “那刺史现在何处”

    那老儒生回答

    “三年轮调,如今在平仓府。”

    距此地不远,季徘徊一日可达。

    此案突破点如今有两个,一是杜海,二是刺史。只是一个远在江南,一个近在咫尺。

    明日她便去寻这近的线索。

    是夜,李确再次进了季徘徊的房间。望着她娇俏宁静的睡颜,每每这样看着她,总希望她的眼里也永远只有自己。

    平仓刺史府---

    刺史已经离开许久了,一方长官竟连手下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刺史府众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这个心情十分不好的小阎王,生怕她找麻烦。

    着实令人气恼,季徘徊无所获,风尘仆仆当夜就赶了回去。

    围坐在饭堂中,睡眼惺忪的大家都因困意未曾开口,季徘徊最是有精神

    “那刺史当真是奇怪,好端端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此我们又该从何着手?”当夜回程后她便将几人唤了出来,此时还是深夜,县令府的鸡都在沉睡,他们却要在这里打破脑袋办案。

    李确不见半点睡意,也不似其他两人身着寝衣“我倒有个推测,或许这家人的确是自杀。”顾亦空看过来,一脸不屑,许久未见了,这李确还是一副端着的模样

    “别在这里卖弄了,有话快说。”

    “这家人死前两日是大年初一,一家团聚,前一日是大年初二,杜海找上门来。昨日那已经离任的县令告诉我,初三柳权之所以不在家,是家人让他到别地采买物什。大年初三,家家不做生意,却要他做采买,蹊跷。

    若是一家人特意想他活下去支开他,倒也逻辑通顺了。况且那杜海猎户出身,想买鸩毒,且是极大量的毒十分困难,除非借助他这县令亲戚的手。可他与柳家又无冤无仇,当时马上便要退任,不会这样做。因而自杀或许是更为可能的答案。”

    如此推测是有道理,但动机为何,季徘徊想不通。

    “顾亦空,你与那柳权相处日久,他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顾亦空见话头扯到自己身上,还是懒洋洋的回“本王可不知道什么,那柳权倒霉催地劫了我,诚惶诚恐,整日伺候的我像个大爷,哪里敢同我讲些什么来烦本王。”

    真是没用,身处敌营这么久却关键时刻帮不上忙。

    “那你那你现在便上山去,他反正不敢拿你怎么样,套清楚他家里的情况,回来讲与我们听。”

    “现在!小娘子你真是开玩笑,深更半夜如何上得山。”

    季徘徊心里实在看不起他,不就夜里山路难走了些,八尺男儿怕这做什么。

    “此时上去天就快亮了,灌他两壶酒待该问的问完,今日太阳下山前回来。时间不等人,此时既由全权负责,王爷自然要配合我。”

    顾亦空摸摸鼻子,这与他何干,他一个王爷还能受一个女人管辖,虽然也是个漂亮女人。

    刚想开口拒绝,一扭脸就看到她紧蹙着眉头,一脸的不开心。

    唉!罢了罢了,帮她一把又如何,看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没什么意思。

    季徘徊又回头看了安以升“将军需要我做什么?”

    “再去找那老儒生,让他前前后后把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再说一遍。”

    李确能从他嘴里又知道这么多事情,一定还有什么是他们没注意的。

    安以升明白,季徘徊是要他现在就去。虽不愿打扰老人家,但是早日理清头绪的确重要,如此便对不住了。此时只剩李确和季徘徊二人,顾亦空不在,李确的心就安静了下来。享受和季徘徊独处的时光。

    “我与你哥哥在西征时也曾一起并肩作战,一起这样看月亮。”

    “徘徊不似寻常女子,你做过很多别人做不了的事,自然也不在乎男女之防。在西风寨你还看了顾亦空。”

    窗外月亮正圆,月光皎洁,洒在窗沿上,如此美景却被他一句质问打破了。

    “我也曾说过,我看过的男子何止他一人。再说我又不是什么龌龊小人,你这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她这话也算是变相的解释了,李确心里笑了。他又能如何呢,只是日后·····

    “徘徊对我方才的推测有何看法。”

    “倒是在理的,只是若是自杀必定有原因才是。而且这刺史为何如此断案也是让人猜不透。还有若真是要自杀,为何又留下柳权。若说是留后,那干嘛又杀了全家。这些都还未可知。”

    “方才人多我还有话没说,柳权应该不是柳家的人。据档案载,柳家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几十年间一家人做些小生意糊口,但也算是家境殷实。可柳权面相粗犷,身高九尺,外貌上不像,且全家无一人会武,几代经商,怎么他就精通此道,必有渊源。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方才说柳家‘家境殷实’,可柳权虽然健壮,身上却有许多陈年旧疤,你曾见过,往前溯去,少说有十多年。不像自小衣食无忧。”

    季徘徊细细回忆一番,柳权的手臂,脖颈,甚至耳后的确都有伤。虽极淡,但依稀可辨

    “也不似武器所伤。难不成他真是捡来的,如此便真是杀了全家。自杀多是畏罪,他们曾做过什么如今被人发现才自尽,之所以有两人被刀杀是因为畏死!”

    季徘徊仿佛抓住了什么,冥冥之中一根线将一切串了起来。

    原本扑朔迷离的案件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简单,大胆的猜想拨开云雾,只待被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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