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两情缠绵姝逐君意，险象环伺有惊无险
有了全新身份的苏苏和林子昂在如蜜的相处日常中感情不断升温。
林子昂一腔爱意终于不用再掩饰，用可以想得到的任何方式给苏苏尽可能周全的照顾。称其为“二十四孝男友”也不为过。
舍不得苏苏挤地铁，每日清早便带着热乎乎的早餐守在门口。午饭时间也定会打来电话询问吃的什么，叮嘱要多吃一点。
晚上没有应酬也必是守候在公司楼下，等着苏苏下班。晚上睡前的问候总在依依不舍挂断的电话中推迟又推迟，好像不是才刚刚分开。
“花迎喜气皆知笑”，公司同事调侃苏苏最近的变化，。每次起头的都是莉姐，像是八卦联盟的会长，任何新闻都别想逃过她的雷达范围。苏苏恋爱的新闻在办公室不胫而走。
恋爱本不管别人的事，可接踵而来的就是面对休息时间无聊的各种问题。
“你男朋友做什么工作的？”“有房吗？有车吗？”“是本地人吗？”“是独生子吗？”“什么时候见父母？”等等，感觉比家人还要关心苏苏的终身大事。
苏苏不禁有些迷惑了，和一个人谈恋爱要了解这么多以后才能开始吗？如果他的工作一般，没房没车，不是本地人，不是独生子，恋情就不会开始了吗？
抛开以上所有条件，本我难道就不值得爱了吗？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下班时间，林子昂准时守在苏苏公司门口，老远就看见她一脸不高兴走来。
“子昂，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有房吗？有车吗？是本地人吗？是独生子吗？什么时候见父母？”
下班前又被一阵询问和奉劝，苏苏已经快没了应对的耐心。
林子昂突然心慌起来，担心苏苏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最近的繁忙程度越来越难以支撑自己是房产经纪的谎言。他也着实不想再隐瞒，只是害怕这个重磅真相浮出水面后会砸碎眼前的美好。
“你不是都知道吗？这么着急要见父母了？迫不及待想过门了？”
林子昂故作轻松打趣着。
“才没有，只是天天被问这些问题有些招架不住了，以后还是别在公司门口等我了。”
“为什么？”
“假装单身比较清净。”
“非也非也，只怕会越来越烦。”
“为什么？”
“空虚无聊之人永远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乐趣，见我不来接送，就会打探是不是分手了？什么原因？得到肯定回复后，不痛不痒地说几句关心的话，骂我几句渣男，再假模假样的要给你介绍对象。如果是否定，又会说怎么之前送，现在不送了，极尽挑拨离间之能事。”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是人性的本质，八卦之人的目的无外乎是在打探他人隐私中满足自己的优越感，知道别人过的不好，好像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顿呈美好了一样。本自具足的人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的，比如你。”
林子昂说完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苏苏。
“好好开车。”苏苏提醒到。
“知道了底层逻辑，就不会再计较了，反而会升起一些怜悯。都是些内心荒芜向外求取之人，在小我的迷惑下兜兜转转，不得解脱。”
“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是有如此智慧觉知之人。”
“一下都被你看穿了有什么意思，一页一页读吧。”
“不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吧？”
“如果有呢？”林子昂试探着。
苏苏心中积压的秘密还没有向林子昂倾诉，又有什么资格去在意他还有什么秘密。要求坦诚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不说话了？要化身赫尔克里·波洛了去一探究竟了？”
赫尔克里·波洛是阿加莎小说里的御用侦探。听林子昂这么说想到上次看阿加莎话剧的荒诞经历，苏苏忍不住笑了出来。
“上次的经历让我望‘剧’生畏。”
“我也是，看来要等很久以后才能复原了。”
“怎么左转了？不是送我回家吗？”苏苏问。
“去我那儿。”
“啊？上车的时候怎么不说。”
“去男友家还要提前开会表决吗？”
“那倒也不必。”莫名地心跳快了起来，苏苏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没多久，车子拐进一栋大厦停车场。看起来不像是小区，倒像是酒店或者写字楼。虽是下班时间，可停车场内车辆疏疏朗朗。
电梯在二十九层停下，苏苏跟着林子昂走出。对面四部电梯大门紧闭，镜面大门上镂刻着罗马花纹，在枝枝蔓蔓中，苏苏瞥见自己紧张的表情。
走廊上锃亮的地板砖映着天花板射下的亮黄色灯光，让本就宽敞的走廊愈发显得通透。一个个房间如酒店布局分布在走廊两侧。越往里走，房间间隔越宽。林子昂在廊尽头停下。
“把手给我。”
“干嘛？”
“录个指纹，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自己来。”
“你不在我来干什么？”
“做田螺姑娘。”
林子昂笑着拨了下苏苏的下巴，苏苏白了他一眼。
“太过分了，是谁说的凡事多为自己打算，不必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这么快就变了。”
“玩笑而已，我怎么舍得。”
林子昂说完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毛绒拖鞋
“拖鞋都准备了，蓄谋已久。”
“进来看看。”
两室一厅的布局，装修考究，可怎么看都更像是酒店。灰色转角沙发立于客厅中间，正对着一整面蓝色窗帘。沙发下铺着柔软的灰色长毛绒地毯，圆形茶几上的书凌乱摆放着，是林子昂正在读的。苏苏忍不住拿起翻看。
“赫尔曼·黑塞。”
“他的文字会搅动我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
“是什么？”苏苏问。
“不可名状的感受。”
“给我的感觉像是从远古旷野飘过的风，非常静，有种沉重的力量，像是带着神的旨意吹向人间，亘古以来，等待着可以相遇的人，那种苍茫和孤独感让人为之落泪，又夹杂着历尽千帆终于相见的狂喜。很复杂，就像你说的不可名状。”
苏苏说着将书捂在心口，似藏星河的眼睛向上看着，像是跨越空间和高贵的灵魂对话，体会着赫尔曼·黑塞写下每一个字的感受。
小小的举动，温柔的话语，对于林子昂却是莫大的冲击。苏苏的才情他早有了解，只是在准确说出自己心中无法言表的感受时，同声相应的喜悦和奉若珍宝的爱恋，让林子昂再次被深深触动，吸引着他一步步向她靠近。
“现在我的感受也是不可名状。”
苏苏的下巴被抬起，林子昂带着急促呼吸的话语，贴在唇上。
肩膀紧紧夹着，双手死死扣住怀里的书，苏苏僵硬地迎接子昂第一次亲吻，自己的初吻。
“赫尔曼·黑塞在你怀里都变形了。”林子昂看着怀中面红耳赤的苏苏。
“你还说，一点准备都没有。”
“情侣间亲热要准备什么，难道我要问‘准备好了吗？我要来亲你了’。”
苏苏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太讨厌了，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味儿了。”
“还不是为了逗你开心。”
“我刚才……很笨吧。”
这次轮到林子昂忍不出笑出声来，笑苏苏的单纯，也心疼她的谨小慎微。
“没关系，我会好好教你的。”
“所以你是承认我……”
话还没说完，新一轮亲吻教学又开始了。褶皱的赫尔曼·黑塞慢慢从手中落下，林子昂一手抚着苏苏的头发，一手拉过她的胳膊环在自己腰间。
对亲密之举又多了些了解的苏苏，心里像是有串风铃在叮铃叮铃响个不停，又像是枝头不停叽喳的小鸟，有好多声音，在心头萦萦绕绕。最后听到了泉水滴答声，那是情绪流动的声音，是远古黑暗中太阳即将照入的序曲。
林子昂拉着苏苏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江城夜景尽呈眼前。
“你喜欢看天空，以后可以在这里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你还记得。”
“‘我记住了’可不是白说的。”
“你的业绩应该常年稳居第一吧，天天那么忙，又住在这么好的地方。”
林子昂不知该如何接话，说的越多，谎言越多，赶紧换了话题。他知道这个秘密藏得越久，爆发的后果会越严重。可是要怎么开口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林子昂真的不知道。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赌博。
“太晚了回去早点休息，明早不用过来了。”分别前苏苏叮嘱着。
“没事，我起得来。”
“明天一早我要和同事去趟林氏集团，不去公司。”
“去林氏干嘛？”林子昂有些紧张地问。
“年底他们策划部忙不过来，有几个活动外包给我们公司了，明天去最后过下方案。”
“哦，好，记得吃早餐。”
“知道啦，快回吧，小心开车。”
回到车上，林子昂立刻给小唐拨去电话。
“喂，林总。”
“查下尚谷策划公司什么时候加入采购系统的。还有，明天尚谷的人来过方案确认下时间地点，让王潇交代下去好好接待，别为难。”
“好的，林总。”
“另外，把明天上午的会全部改到下午。”
“林总，明天的行程可能没有办法调整，上午是几位分公司老总来总部述职，下午的机票返程。下午的外出行程也取消不了。”
“好，我知道了。时间地点确认好了尽快发给我。。”
林子昂完全不知道林氏是苏苏的客户。年、节活动密集期，林氏策划部会将部分活动外包给策划公司。
供应商变动不会通报到林子昂这里，王潇直接上报副总便可决定。还好苏苏提了这事，不然万一明天在公司碰到……林子昂不敢再想下去。
第二日上午九点五十分，林氏集团大楼五楼策划部，苏苏、莉姐和总监徐弈博已在会议室等候。十点整，营销策划部负责人王潇，组长汤生和组员刘喆准时进入。
重要环节前段时间王潇去尚谷公司已经敲定，这次是活动交付前最后的细节确认，本不用他出席。徐弈博看到王潇进入会议室不免惊讶，立刻起身，伸手。
“王总，还以为这次见不到您了。”徐弈博说。
“徐总都亲自登门了，我还能避而不见不成，请坐请坐。不用我再一一介绍了吧，大家也算是老相识了。”王潇说。
“不用不用王总，汤组长，小刘，我们都打了多少次交道了。”莉姐忙不迭回答。
“行，那我们就直接步入正题。”王潇说。
“好，苏苏你来吧。”
收到徐弈博示意，苏苏开始方案陈述。
这是年前她负责的最后一个项目，为给今年画一个完美句号，也为来年和林氏达成长期合作，苏苏在方案上倾注了比以往更多的精力。客户需求全部完美呈现，并在此基础上做了拓展和深入，效果远超预期。
王潇深夜接到小唐电话，心中不免意外，以往林总从不关心这等芝麻小事。让小唐专门打招呼，想必尚谷定有和林总私交匪浅之人，所以今天必得亲自来看看。
本就抱着走过场送人情的心态，现在看到如此完美的方案更是心悦诚服。顺利过会，不在话下。
“徐总，你之前跟我们林总打过交道吗？”
一行人走出会议室，王潇小声问着徐弈博。
“没有啊，我们不认识，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一问，快中午了我们一起吃个便饭。”
“多谢王总好意，我们已经搅扰半日了，就不打扰了。”
“没事，就在我们这餐厅吃，很方便，我们餐厅的伙食可是很不错的哦。”
“林氏伙食好早有耳闻，行，今天就沾王总的光，我们也来见识见识。”
说罢，在王潇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四楼餐厅。说起来是留他们吃午饭，其实是找更多的时间来解开关系之谜。
如果能在餐厅恰好遇到林总，谜题自然解开，以后维系关系的重点在哪里就明朗了。王潇在林氏工作了十年，正值上升的关键期，一点点机会都不想放过。
林氏集团伙食好在江城企业圈里声名远播，不知从哪一年起流行起了一首打油诗：
“林氏的肉，林氏的汤，林氏员工吃光光。林氏的楼，林氏的房，抢不到的心慌慌。”
虽是民间流传的白话之作，却将林氏企业文化囊括无遗。
每到毕业季，校园中林氏集团招聘位前总是学生如织，如果说一部分人是冲着伙食去的，那绝对不会让人怀疑。
同时林氏在业界的口碑也吸引了一批建筑系学霸，发展机会多，工资高，让人趋之若鹜。
如果是学霸加吃货的组合体质，到了林氏也就如临天堂一般，职业生涯的巅峰从毕业便步入了。
林氏餐厅是自助模式，和林氏旗下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标准同级别。分为中西餐两个大区，同时还有些东南亚、日本、韩国小区域分布。
午餐时间所有区域全部供食，晚餐只有中餐区开放。一是因为晚上在公司吃饭的人少，二来并不鼓励员工加班。
苏苏第一次看到如此规模的企业餐厅，之前还想着应该和大学食堂相差无几，这才发觉自己短见薄识。
“苏苏，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拿。”
汤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苏苏身后。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汤组长真是殷勤啊，我们苏苏可是有男朋友的哦。”
莉姐的调侃让苏苏无地自容，低着头默默走开了。本想寻个角落吃了赶紧离开，谁知王潇已经占好位置，无奈只好同坐。
“那些人是谁？”
随着徐弈博的发问，大家扭头看向餐厅入口。几位西装革履，颇有气场的中年男士谈笑风生，与周围一众员工形成强烈对比。
“那是几位分公司的老总，年底来总部述职。”王潇说。
“看这样子今年分公司的效益应该不错。”
“今天来的这几位确实不错，也有不好的你没看到。”
林子昂听完几位老总的述职报告，回办公室稍作休息，给苏苏打去电话，可连拨几通都无人接听。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半，依旧没有联系上。想着不是大案子，上午肯定结束了，林子昂便向餐厅走去。
苏苏过会时将手机开了静音放在包里，和老板吃饭也不好去拿。想着林子昂肯定已经来电话了，便借口去洗手间从早已结束进入闲聊环节的午饭中抽身。
“喂，怎么不接电话？”电话一接通，林子昂便迫不及待地问。
“刚在和老板吃饭。”苏苏小声说着。
“声音怎么这么小，不方便吗？”
“嗯，我还在林氏。”
“在哪儿？”林子昂紧张地问。
“在林氏集团呀。”
“案子还没过完吗？”
“过完了，在餐厅吃饭。”
王潇远远看见林总步入餐厅，正准备起身迎上前，见林子昂神情紧张，在餐厅门口转身快速离去，只好作罢。
所幸电梯还停留在此，在电梯门将要合拢的瞬间林子昂看到苏苏从电梯间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