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女人的体温
没搞懂汪启凡这突发性熊抱的点是啥，江赫倒是觉得跟这个老朋友见面后，心情便豁然开朗起来。
回到自己的公寓后，他走到阳台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
短暂的分开，只想给彼此多一点空间和时间。
腻歪了将近一个月，江赫适时按下的暂停键，确实让何茜瑜舒爽自在了不少。
就许雁一直柯南式地说事情太巧合，江赫可能已经知道自己怀孕的事，还多次怂恿她一定要尽快坦白。
已是5月中下旬，炎夏酷暑在华南一带已经初见眉目，何茜瑜家里的第二台空调是安装在卧室里的，所以她和江赫睡的小书房是临时安装的，加上5月之前的天气都比较怡人，两人搂着睡就很适宜舒心。
可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华南的天气在换季的时候就特别阴晴不定，开着窗会凉，不开又觉得闷热，立夏后的一个星期，江赫的每个下半夜几乎都是被何茜瑜拳打脚踢的完美睡姿挤到角落里去的。
就在江赫离开的第二天，何茜瑜便优哉游哉地在这仅有12米的床上躺成了个大字。抱着二人盖过的被子，闻着上面残留的男人味道，她喜笑盈腮地闭上了眼睛。
许雁抄起手，端详了好一会正在花痴的何茜瑜。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特别舍不得他啊。”
“我去，你干嘛不敲门！”何茜瑜吓了一跳，猛然拿被子盖住自己。
许雁无力地翻了个白眼，配合着快速扫了四周，然后在书桌上“咚咚”地敲了两声。
“……找我啥事？”
“今天周日了，陪我去医院看看启凡呗。”
何茜瑜应了一声好，掀开被子准备坐起，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便又赶紧拿被子护住小腹，动作艰难地试图慢慢地将自己撑起来，扶着书桌一角，她艰涩地说，“许雁，快扶我一把。”
“……”许雁扶额，深叹一口，“亲爱的，别小题大做好不啦，现在才6周，就一颗小扁豆而已，没有多大知觉的。”昨天还不确定要不要孩子，今天这护崽的动作比自己还标准。
发现自己的动作在这个标准孕妇面前确实有点多余，何茜瑜这才干笑着“哦”了一声，赶紧下地换衣服。
许雁去医院怎么可能只是看看汪启凡那么简单。
将何茜瑜支开后，她便跟汪启凡咬耳朵。
“小鱼怀孕了你知道吗？”
“真的？”汪启凡随即大喜过望，声音激昂。昨天还愁云惨淡，今天终于迎来晴空万里，“那江赫知道了吗？”
“嘘！她还犹豫着怎么跟江赫说。”
“害！这事儿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什么时候休假？”
“怎么了？”汪启凡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一向独立又体贴的许雁突然这样问，他的第一反应是，媳妇可能闲得慌了脆弱了需要自己陪伴了。
疫情期间，加上为了争取后面的悠长陪产假期，汪启凡这段日子跟许雁见面说话的时间并不长，两人都是微信和电话联系的多，有时甚至自己不找许雁许雁就真的不找自己，家庭地位低得不如她手上的一本书。
终于听到许雁这是有求于自己，他便自觉她这是话中有话盼着自己的陪伴，脸上扬起一阵眉飞色舞，笑容不自觉地灿烂起来。
“想我了？”他抄起手将身子往许雁那边倾斜，羞羞地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她。
“那倒不是。”许雁脱口而出，然后一脸认真地解说，“我是想，你要是能早点休假，那我就回你家住，好给他俩腾出点地方来。”丝毫没理会汪启凡脸上飘过的小失望。
明明只要换个语气就可以表达出小女生娇羞的思念之情，营造出虐死单身狗的小情侣氛围，许雁却非要平铺直叙地说得一本正经。
“他俩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汪启凡还没跟上她的思维。
“你笨啊，亏你还是医生！女人怀孕前三个月体温还是有点高，现在又快要夏天了，小鱼家就我睡的那房间是有空调的，他俩现在挤在一个空间，闷热又局促，换我是小鱼，我也想一脚把江赫踢开好不啦！”
事实上，只有江赫知道，他确实被踢了n次。
“媳妇，你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汪启凡扬起眉毛，目瞪口呆地溢出一声感叹，一副看着女神直播升级打怪的迷弟模样。
“不然为啥都说夏天分手率最高！其次就是3月和11月与12月的交界也是传说中的分手旺季。3月份分手大概是因为春天来了，激增的荷尔蒙无处安放。11、12月分手大概是因为双11、双12！”
许雁自从闲在家里后，便每天看书研究各类学术大数据，这回连分手淡旺季都给搬了出来，继续自说自话，“而且根据大数据显示，1975年之前出生的人，74会选择当面了结，而1984年之后出生的人，只有47会选择面对面说分手，30选择“电话割爱”。”
耳边一直是许雁滔滔不绝的声音，没想到媳妇闷在家里却找了这么个乐趣，而不是产前抑郁或一哭二闹地让自己请假陪伴，虽然刚刚还有点小失落，却依然心甘情愿地在她面前献上膝盖。
他执起许雁正激动描述中的小胖手，缓缓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让她的小腹紧贴着自己，轻轻亲了一口她的手。
“媳妇，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你说的对，我这边应该尽快交代好工作，争取下星期就在家陪你待产，好吗？”
被他突然一个伸手吓了个趔趄，却又在他松弛有度的拥抱中稳下了呼吸，许雁羞得垂眸抚着肚子，两人相视而笑。
“咳咳……”何茜瑜吸了一口提拉米苏，提着打包好的下午茶，走近两人后，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有人要虐死人不偿命啊！”
“呵呵，小鱼，你回来啦？”
“要不要再去溜达一下？”汪启凡轻挑了一下眉毛。
“给，我先回去了，就不碍着你俩了。”说着，便将下午茶递给两人。
“你也可以找江赫啊，反正他现在在家也没啥事。”汪启凡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推销江赫的机会。
“别，我还想多自由几天呢！没听过小别胜新婚吗！”何茜瑜并没发现，自己否定的口吻中已夹杂着半推半就的期待。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哦。”
“去吧皮卡丘，待会我再开车送她回去。”汪启凡搂着许雁朝她甩了个“识相就赶紧撤”的眼神。
何茜瑜装出一副被他们虐得“瑟瑟发抖”的模样，挤眉弄眼地回了他一个嫌弃吐槽的表情。咬了一下吸管，她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便转身走到自动扶梯处。
“你看，她现在多嫌弃江赫。咱再不行动，这俩人真是比蜗牛还要乌龟了。”
“现在的女人都那么强悍吗？”
“没错，现在的男人都太粘人了。”
“真的？”汪启凡的话音不自觉地上扬。
丝毫没留意他的表情变化，许雁还是完全不过脑子地“嗯”了一声，结果下一秒，便被眼前的男人一吻封唇。
许雁脸红耳赤，深深吞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他，“你干嘛，人多着呢！”
“就想用行动证明，老婆说的话是对的。”汪启凡对小媳妇的娇羞表情特别满意，便走在前头，伸手给她，“走吧，手给你牵。”
一如三年前毕业旅游爬上山顶时，他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伸手将气喘吁吁的她牵住。
何茜瑜这边也没闲着，这回并不似以往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程涛。而是在对方问候的时候，直接给他发了定位，约他见面。
程涛很意外她竟然会主动约见，却又半分惊喜半分愁，害怕何茜瑜送过来的不是他期盼已久的糖渍蜜饯而是削铁如泥的阔斧大刀。
定位没有注明详细的地点，只是显示一个繁华的购物中心。
好不容易找到位置停车，程涛便给何茜瑜回了自己的定位，附加一个问号。
结果地点不是约会常用的西餐厅，也不是网红的打卡圣地，只是人来人往的麦当当。
当看到屏幕上对方只回了“麦当当”三个字，程涛便已知道了这次见面的答案。
“来多久了？”程涛来到她面前坐下。
“刚到。”
“吃点什么吗？”
“不了，聊几句我就回去了。”
程涛艰涩地“嗯”了一声。
“我怀孕了。”何茜瑜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一丝闪躲地吐出了四个字。她想以生米煮成熟饭的事让他死心。
程涛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笑言：“这场面很容易让人误会啊。”他轻笑一声，还是尝试着让气氛不那么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找我负责的。”
“是江赫的。”
直截了当的三个字宛如刀子一般插入了程涛的心脏。
意料之内的答案还是让他一愣，许久后他才回过神来，沉住气问，“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他心里更想说的是，这样大家就扯平了。“把孩子拿掉，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你怎么就还不明白呢！”何茜瑜的表情刹那间僵住。
“不是我不明白，是你不明白。”程涛抢过她的话，“你不能因为怀了他的孩子就决定跟他在一起。”
程涛确实再一次说到了她曾忧心的点。
“我知道江赫已经喜欢你三年了，当初是我的疏忽，是我的错。但你也不能轻易交出自己不是吗？我也知道江赫曾救过你，对于那次你酒精中毒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没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守在你身边，好吗？”
“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不可能了。”意识到情况不妙，没等程涛接下去，她便猝然站起身来，伴着移动的脚步扔下一句，“对不起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程涛的身体蓦然僵住，顿觉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小鱼。”他没有转过身去尾随她，而是在她正要擦身而过时紧紧捉住了她的手腕。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深呼一口气后，他溢出一声嗟叹，“感激，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