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迷失
连续两天也没见着江赫的影子，也没从徐晖口中收到什么消息，何茜瑜不免觉得奇怪。
程涛倒是联系得勤快，自从上次见面之后，他没再送花，但会往她的住址寄点稀奇的小玩意，正如几年前何茜瑜会时不时送上一些精致的小礼品哄他一般。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殷勤过，人真的是失去了以后才会懂得珍惜吗？
可当一个人已经不在原地等候，这样的执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何茜瑜将程涛送的礼物都统一放在了客厅的某个角落，许雁看了也不禁摇头。
“都是最近流行的网红小玩意，有些还挺贵的。”
“是啊，当初他要是早这样，我们也不会分手。”
“我有个坏坏的心思。”许雁捡起其中的一个音乐盒，眉毛上挑，“我当时巴不得你们分手！”
“为啥？”何茜瑜一愣，颇觉意外地问，“难道这就是你和启凡瞒着我程涛出轨的原因？”
“那倒不是！”许雁慌忙解释，生怕她翻旧账，“其实江赫对你有意思，这个我们早就看出来了。”
“怎么说？”
“启凡跟我说，江赫以前跟程涛很要好，曾替他赶走不少绿茶奶茶什么的，包括那个孙可。他俩也是因为孙可才闹僵的，那段时间也是启凡夹在中间做和事老，后来他们才和好。然后没多久，你和程涛就开始了。”
何茜瑜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许雁显然答非所问。
“启凡说，你是唯一能在程涛身边呆那么久的，江赫要不是故意的，怎么可能一直赖在你俩身边，就连你和程涛同居不都是他撺掇的吗？”
“所以他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亲爱的，哪段伟大的爱情不是从多管闲事开始？”许雁接着说，“虽然启凡说，江赫当时也是在调查他舅舅的死，还差点以为你是他的表妹！可是，这不就是你俩的缘分么？”
“呵呵，演电视剧呢？”何茜瑜轻笑，不以为然。
“我说真的！你不记得我们四年前参加的那个葬礼吗，当时我们多糗啊，江赫那会儿差点就要逮住我们了。”许雁回忆当初险笑出声，本想跟何茜瑜多说点江赫的事，可见她似乎不为所动，便换了个口吻，“诶，你俩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啊？上次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何茜瑜叹了一口气，“那种在一起，又不是真的在一起。”嘟哝一句，便打开冰箱拿出一袋子肉菜准备做饭。
“啊？？？”许雁蓦然一震，瞬间恍悟，接着说，“不对，你是哪个点卡住了吗亲爱的？”
“虽然我和程涛已经分手了，可是有些话我觉得他说得没错。我是因为他才认识的江赫，我又不了解他。”她打开水龙头，一边洗米，一边说。
“你俩当时不是挺热乎的么？当时你俩相处的时间也比你跟程涛在一起的要长吧？都同一屋檐下，还能不了解？”
何茜瑜于是马上放下手上的活，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他是ys的继承人么，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接近我们的么？你知道他的感情生活么？你知道他成名后有多少女的巴望着能给他生猴子么，连你都不知道吧。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坦诚的，他那么多隐瞒，他和我现在也就那层关系。你觉得我还要跟他一起么？”
“这……这都是程涛跟你说的吧？”许雁启动了本能的法医逻辑，“那我也要问你一句，你难道就没怀疑过他是为了你好才不愿意让你知道？”
“呵呵，扯太远了吧。”
“你个没良心的。”许雁想也不想地说，停顿一下，她又思考了一下用词，“不，你就是个没心的。亏他之前救你几次，你却因为程涛这个渣男将他推得远远的。”许雁也不念叨了，于是嘲讽道，“算了，你就是这么油盐不进，我也懒得管了。”
“正是因为他救过我，我才不能因为感激而跟他一起，你明白吗？”
许雁怔了片刻，一脸凝重，“小鱼，你迷失了。”
何茜瑜茫然抬眸看着她。
“你很显然还没从上一段感情的伤害走出来。虽然看着跟正常人差不多，可是你已经忘了你爱的是什么人。或者说，当一段你曾经梦寐以求的感情摆在你面前时，你却已经没有了爱的能力。你害怕受伤，所以即使你可能明明深爱他渴望他，却不愿意相信他！”
许雁的一针见血让何茜瑜禁不住低头哽咽。
从医院回来后，江赫在家里窝了两天，才发现原来人在高处的时候，自由才是最华丽夺目的奢侈品。
这会儿，他坐在办公椅上，翻了一下徐晖昨晚交给他的资料。
深呼一口气，茫茫然没有头绪。
资料都是关于这三家私立医院的基本信息，从医院概况到进货渠道，再到每个医院的药剂科负责人和进药流程都有基础描述。
上面记载，佳仁妇科医院和信华医院都是沈晓娟通过自己的人脉资源推荐进入，还有一家文济医院则是通过药学会引进。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江赫也并非完全怀疑沈晓娟，而是想做进一步的证实，好确定在他退出ys之前，一切能上正轨运作，不出任何差错。
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没细查号码归属地，只发现短信上赫然显示着三个字：“华法林”。
华法林是房颤、下肢静脉血栓等疾病的临床首选抗凝药物，但华法林的代谢易受多种药物的影响。
他精神一振，马上拨通了何茜瑜的电话：“来我家一趟，马上。”
几天没见，何茜瑜首先想到的是江赫可能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便二话不说赶到了他家门口。
打开门的时候，江赫神情凝重，但见到她时便像被解锁了一般轻微笑了一下。
“你怎么了，这几天都没来公司。”何茜瑜尽量用一副不算很忧心但又并不疏远的口吻表示关心。
“想我了？”江赫不放过任何让他觉得自己可以调戏她的信号。
“不要脸！”何茜瑜怒嗔，下一秒便言归正传，“这么急找我啥事？”
“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这三家医院的用药事故。”他拿出资料递到她面前。
“这三家医院……”她一边翻看，一边不自觉地读出上面的文字，“有两家是沈董负责的，第三家是文济医院……”
“这三家医院中，佳仁和信华是去年开发的，文济是五年前就已经有往来的。”
文济医院…何茜瑜默念着这四个字，最近像是在哪儿频繁出现过这几个字，她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着，却一时没想起。
“这三家医院占据我们营收的15，如果存在用药事故，我想重新调整。”
“但既然占据营收百分比，有药也尽管卖，这应该对我们没什么影响吧？”
“未来的药企和医院合作，是深度合作。医保控费目标普遍落实后，医院的药品营收已经从50-60降至30-40，而且因为带量采购政策推进，公立医院的药品会成为成本中心，私立医院虽然会将部分药品纳入利润中心，但是排名全国前十的私立医院已经陆续取消药品加成，公立医院也明显是老百姓的选择，那么部分不知名的私立医院如果存在漫天要价或用药乱象导致失信于病患，其实也相当于间接性减少我们的营收。如果我们在其他方面的营收比例没有上涨，而私立医院的营收却不断下降，那实际上就是我们将面临亏损。”
结果不需他多作解释，何茜瑜已心领神会。
“你是想主动撤出这些私立医院的市场？”
“暂时不会撤，但是应该考虑其他方面增加营收，避免这部分的营收比例下降后，没有新的业务代替。”
确实，如果不主动撤出，而等到私立医院出现问题才开始预警的话，可能某些市场先机已经被其他同行抢占。
何茜瑜顿悟。有那么一瞬，她一副小迷妹的眼神看着江赫，陷入沉思。
“如果江赫不是因为他舅舅的葬礼而无法参加那次的活动，你遇上的就是江赫而不是程涛。启凡说，程涛当时还是不得已才替江赫去的。”
“能遇上一个让自己奋不顾身去爱的人并不容易，幸运的是，那个人也同样爱着自己。”
“曾经的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那么的纯粹，你从来不会计较得失，你只会一路向前，哪怕他不爱你。这就是爱的能力！不怕受伤的大无畏的跟女战神一样的精神！我知道现在的你很爱自己。可是有时候，太爱自己便可能伤害了那个真正爱你的人啊！”
她的脑海里回响起许雁对她说的话。她不由得假设，如果先遇着的那个是江赫，两人会有什么样的火花…
大抵……依然……还是会磨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会在那次密室逃脱中抱着她出来吗？恐怕不会…他只会一把扶起她，然后说，少装，这里可没有凯子！
幸运的话，他或许会背着她出来，但充其量不过跟驮着重要的东西冲出重围一般，连军人救人的姿态都不如。
公主抱？呵呵，想多了！
他会在密室逃脱后送她去医务室吗？或许会……但他一定会跟甩掉沉重的沙包一样直接将她甩到病床上，然后自己先走了。
他可能会比较有责任心地把诊断结果听完，但下一句基本是“药费自理！”
他会加她微信吗？更加不会！像他这种治婊专家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正如当初他趁程涛不在时还故意嘲讽她，如果是她主动追求他，他肯定不会买单！
其实令她有这一连串预想的不是因为她不喜欢江赫这个人，而是即便她先遇上的是江赫，还没来得及发现他的好，发现他就是自己的理想型男友之前，她肯定已经跳过他那讨人嫌的绿茶嘴脸，毫不犹豫地被温柔绅士的程涛吸引。
也不是说江赫不绅士，坦白说，初见的时候，他确实挺有风度，但那根本就是坑妹子专用脸！相识后压根就处处看她不顺眼，动不动就跟她开撕还不能好好相处！而程涛的绅士，是里里外外都无懈可击，让无数萝莉御姐乃至女战神也会为他竞折腰的那种！
好吧，她就是这么肤浅！
哪有什么先来后到？结果还不都是现在这死样！
一样的兜兜转转，一样的……呵呵，所以…这应该不完全是她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