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伤情子晴日问情伤
临水阁上,季宸回忆着她的“拼贴杂糅后现代艺术成果”,伤感地垂下了高贵的头颅……
round1:“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眼泪汪汪、委屈巴巴jpg。
round2:“都怪那本破图鉴。俏红娘——有没有点业界良心??新闻从业者的操守呢??!”
round3:“叶子,你说,书上哪一条对得上?说好的永不回京……”
ko!
无话可说的叶声笙只能眼巴巴望着季宸,并递给她一盘姑苏点心。“吃吗…?”
季宸哀毁骨立地蔑视那盘点心。
“——吃……”
“说好的一辈子不可能回京呢?”
“我现在还在人家高贵的□□上戳了五个洞,我怎么还清债啊…司家是三代世袭的骠骑大将军,家里还有丹书铁劵,想杀谁杀谁……”
悲恸欲绝、生无可恋jpg。
季宸终于体验到了穿书小说中“开局得罪了某某大人物要怎么保命”的心酸。
叶声笙思虑片刻,小声道:“嗯…肉/体债,肉/体…偿?”
季宸又扬起了她那高贵的头颅。
屏风后一声清咳。
二人迅速噤声。季宸偷偷摸摸,踏着黄鼠狼的步伐,在屏风间露了只眼。
此刻泡在药桶里,嫩白娇羞等待被拜年的鸡,向她投来不解的目光。
季宸:“。”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偷看都能被撞见。
于是她心虚地赶走了叶声笙,绕到屏风后,半晌,不露痕迹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醒的?”
被偷看的鸡:“…”
“我醒来时听到你说丹书铁劵。”他嘴角弯了一下,“放心,家父家母不是蛮横的人。况且,我不会与他们说”
他初醒,气还虚着,声音也微哑。说了两句便咳起来。
季宸拿了毛巾去帮他擦头上的汗。数九寒天,江南的冷是穿肠刺骨的冷,他头上却渗了密密的一层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病中虚汗。
“我朋友说,这药你要泡两天,帮助气血恢复。虽然伤口缝合了,但你是武将,要养好根骨才是。”
又突然想起什么,指指门外解释道:“不是我给你脱的,是赤乌寮的人”
他轻微颔首:“嗯。”
季宸又伸手帮他擦拭脖颈处凝结的水滴,水滴沿着脖颈到锁骨,积了小小一潭。
潭底有小小一颗朱砂。
司鸿没拒绝,只低下头去。
半晌,声如蚊呐:“姐姐既看透了我,可会对我负责?”
言毕,一双浅褐色的眼带着微湿的睫毛倏然抬起,眉目锋利,季宸却从那一点点微湿中看出了些许委屈。
负责。
我还没来得及对你做什么啊喂!!
季宸一时不知如何答,眼前的躯体散发着荷尔蒙,但她在上辈子看过太多了,杂志上、电视剧里的上半身裸/男,那可真是数不胜数。
于是,季宸又回想了一下大衍裸男奇遇记,发现印象中只有韦昉一个人……而且那场面,着实不太友好。
直到瑛姐姐初潮前,他们几个都以“小屁孩”的身份在宿舍后的水池里扑腾,毫不避讳。
韦昉的美妙肉体,在前期因为胖墩墩,而像一条在浪花中翻涌的大白虫……后来他瘦了,皮肤黑了些。有时看着他,季宸会不自觉吞咽口水——她太想念咖喱鸡的味道了。
眼前有一只咖喱鸡在蹦跶,太诱惑了。
在季宸的鼓动下,以及她从尚食局拿的天竺进贡的咖喱粉,叶声笙成功捣鼓出了八分像的咖喱鸡。
所以,司鸿是因为,她看了他
“哦对,你想吃咖喱鸡吗?你回京了我请你吃呀~”季宸假笑。
司鸿:“……”
他不再言语,低头专心泡药。
季宸顿了顿,心虚地吞咽一下。
“对我负责任的吧?”这种一听就有后续的问题,还是不要接话的好。
不管他是渣海王,还是纯情大男孩。
“我给你端饭菜来……”季宸说着,迈开黄鼠狼的步伐,绕过屏风。
“我见过的美人很少,不知,天下美人都如姐姐这般蛇蝎心肠吗?”
季宸脚步僵在和屏风一条线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怎么、怎么有种撩完就跑的渣女气息?
不对,其中还混杂着清新绿箭的气息。
“嗯…不是…我。不要叫我姐姐了。”
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咸鱼戏精·宸,出门就逮到了贴在门上偷听的叶声笙。揪着她一边的螺髻:“让你刚才瞎说。快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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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
却被薄雾遮住了半面。
季宸端着一盒豆沙糕团和桂花糖粥,敲了门。
鬼鬼祟祟20。
“请进。”
季宸浅笑道:“你起来了?给你带了些清淡的,养伤。”
“姐…宸姑娘一起吃点吗?”
“你补身子要紧。”季宸抿着嘴摇摇头。
方才还吃了奥灶面、蟹壳黄、卤汁豆腐干以及苏式蜜饯的季宸,真情实感地抿着嘴摇摇头。
司鸿浅笑着舀起一勺桂花糖粥:“宸姑娘此来姑苏,仅仅为了抓人吗?”
“嗯。”半响无话“哈哈哈我的任务。只可惜他死在这了。”
短暂的沉默。
“宸姑娘就不想问问,为何出现在姑苏?又在姑苏做了什么?”
低情商的季宸:即使你是个帅哥,但完全不想听,谢谢。
高情商的季宸:“是吗?想必司鸿将军也有自己的事情吧。”
司鸿默默埋下头喝粥。
季宸看他,吃相却是很精致。糖粥到了嘴边,越发衬得唇红齿白。
像是个脂粉堆里长出来的小将军。和人们刻版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司鸿见她淡淡的,便不再追问下去。
直到他快吃完了糖粥和糕团,季宸依旧托腮出神。
“宸姑娘在想什么?”
“啊?哦——”
高情商的季宸:“京中还有些是非,要回去处理一下。”
低情商的季宸:赶快回京拿钱砸戏院酒楼,作为封口费。这个月迷阁的月银还没发,又要出钱了不能让他听到半点风声,不然真的要对他负责了。我好像真是个渣女?
司鸿淡淡地“哦”了一声。
“昨日上元节,宸姑娘可放了祈愿天灯?”
“嗯嗯,我放了。你也放了吗?祈愿了吗?”
往年她会在宫中的太子庙,和大娘娘一起为新年祈愿。宫中的仪式繁复,天灯要燃千盏,盏盏手书祈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吉利话。从皇宫升起千盏天灯,一条金黄的天河就流淌在了夜幕下。宫外的百姓捡到祈愿天灯,就可到宫中换成钱。
一是求个官民互动,图个吉利。
二是天灯落地易燃,这样有效防止了火灾。
大娘娘曾告诉她,这叫做“地上流淌的金河”。
司鸿抿唇笑了下看向窗外:“宸姑娘也相信天灯祈愿吗?”
季宸这才发现,他耳垂后也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兴许是在衣衫内的缘故,锁骨上的那颗红的更耀眼些。
她以疏离的口吻答道:“嗯。其实是习惯成自然。在京城,上元节是非常隆重的节日。”
季宸还想再说一句“如果你能留到明年,大娘娘会邀你参加宫中的上元祈愿。”
想想,还是不说了。
“是吗,那我可要等到明年才能看到了。”
季宸:“”
季·斥候·满面假笑·宸:“司将军,你要留到明年呀,真好…”
假的。
“那你大概会在京城到什么时候啊?平常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比如,听说书?呵呵呵,想着堂堂大将军也是不喜欢这种的,京城没什么好听的书就别去了!!!哦对了,还没问过,司将军家中还未有妻室吧?可曾定过亲?”
司鸿看她皮笑肉不笑,分明还透着点焦躁不安,含着笑意咽下了最后一口糖粥。
“我若定过亲,还口口声声要娘子负责,那岂非浪荡小人之举?”
季宸长舒口气:起码不会产出“贤良发妻斗郡主”的八卦了,不用上演”回京的诱惑“。
司鸿:姐姐打听我的家室哎。
他嘴角的笑深了些许:“此次回京,与家父家母同行。因此,何时回东南,我其实并不知。只是我行路略快,想在姑苏停些日子。”
季宸:哦,结果你倒霉催地遇到了我,我前世积德遇到了你。
司鸿:姐姐和我的缘分哎。
“至于听书,我还蛮喜欢的。军中苦寒,没有什么尽兴的节目。”
季宸尬笑道:“哦哦,那京城的说书人,讲得挺好。什么畅春楼、巧趣楼都挺好的。”
季宸:要赶进度了。
司鸿:姐姐想让我听我们的故事哎。
他们的故事,的确没传到东南沿海。
但繁华姑苏的说书楼中,金字招牌叫《郡主在上,将军在下》。
司鸿脸红心跳地,听完了他和星明郡主的轶事——
他,是驻守东南,意气风发的少将军;她,是名动京城,心狠手辣的郡主。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对他一见钟情,巧取豪夺,各种下药play、玩具play、诱导play、监牢play。
总之,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小将军快被玩坏了。
司鸿在说书楼坐了许久,白日炽阳普照,自露天的镂空藻井铺下。
他的脸又红又烫,大概被暖阳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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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咸鱼戏精”的本质,季宸拉着叶声笙以及一帮护卫连夜逃离了姑苏。
赤乌寮的护卫从没这么憋屈过。
他们往日是螃蟹横着走,第一次遇到了个东南来的帝王蟹,之前还被他们捆成了清蒸蟹,指不定以后会报复。
司鸿则在晨辰时的光熹微中睁开眼。
愣了半响。
安静,毫无人烟的安静。
他侧了个身,抱着被子恹恹的。
胸口隐隐阵痛作祟。
昨晚,静谧的夜色中,传来微渺细碎的声响,如清风拨乱了叠翠,春水乍起了波澜。
这么快,她又要走了啊。
在她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时,司鸿闭上了眼。
司鸿懒恹地看着桌子上的物件,有从他身上搜出的璎珞等物,一身新衣,还有两锭灿灿的金元宝。
他拿起一锭。
姐姐,还是喜欢送人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