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前尘旧事

    一切还要从当年办厂之事说起。

    当年贾忠义等人共办的村产业，其实是存在严重污染问题的。

    七年多前搞了水产养殖后，一大片造纸厂兴起，满满福村当然也不落脚步，办起了造纸厂。

    只是造纸厂的废水排入湖中，染了一片，办了一年多，被勒令关了厂。

    随后紧接着办起了养猪场、木材加工厂和砖窑厂，所排废水经由土地、河流，最终还是进入了湖内，只是颜色不是很明显，再加之当地环保意识并不强，便也一直办到了三年前。

    后来，蒋爱国和蒋守财相继出事，村内产业便也都停掉了。

    其实这些产业，中间差点就停办了的。

    蒋爱国和蒋建国两人与外界经常接触，所见所闻渐多，慢慢发觉了村内怪病可能与所办产业引起的环境污染有关。

    蒋爱国最初便是为了发展村子才同意的办厂，发现了问题则打算关闭木材加工厂这些厂子。

    但这些厂子获益甚是可观，蒋建国并不同意。不知真相、眼内只有利益的蒋守财也持反对意见。蒋建国两人合力以利益为由说服了蒋爱国，将厂子开了下去。

    蒋真真全程未发表看法，任由事态发展。

    后来蒋建国趁村内传言四起，搬到了县城，转为背后投资人。蒋爱国还是心系村子，无法违背良心抽身而去，开始同蒋真真另谋发展之路。

    蒋守财眼中只看到金钱，对其他一无所知，还在为蒋建国的离开暗自开心，以期获得更大的利益。

    蒋爱国紧接着便开始了让村中产业转型，但转型初期，资金投入过大且难以回本，只出不进；刚好他在外的幼子发展不错，寄回家中金钱数目不小，让蒋爱国及其长子的日子过得甚是滋润。

    但这一切，在蒋守财看来，却是蒋爱国耍了手段，暗中牟利，心中有了恨意。

    蒋真真这些日子在蒋爱国和蒋守财两人身边做事跑业务，时常在村内村外走动，练就了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和村中各户人家关系都不错。

    蒋爱国和蒋守财之间的事，自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后来，也就是三年前，因缘，她结识命中天子，喜办婚礼，嫁去他乡。

    这场蒋真真特意安排的婚礼，成了蒋爱国死亡的前奏曲。

    蒋守财在去婚礼前，在自家门前捡到了一个钱包。

    里面有着几百块钱，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夹竹桃叶，可止牙疼。后面注明的是成年人食用致死的剂量，表面上看，意在提醒和警示。

    本来他并未在意，只是觉得今天好运气，出门就捡到了几百块钱。

    直到晚上碰到蒋爱国，听他说自己上火牙疼，蒋守财一开始想到的只是在心中咒骂一句，暗笑活该。但转身，他便想起了早上看到的纸条，计上心头。

    他告诉蒋爱国自己知道一偏方可止牙疼，可为他煎上一剂。

    蒋爱国听得蒋守财的话，自是觉得甚好。他还以为是止疼良方，却不想是让自己送了命的断魂汤。

    而碰巧的是，当晚只有蒋爱国一人回了家，其家人都留在了蒋真真婚礼上，以致毒发身亡，无人来救。

    蒋爱国一直劳于产业转型的事，时常上火，牙齿总是疼。这是蒋真真很清楚的事。

    蒋守财门前的钱包，则是她故意丢的。

    “结果如我所想。我只不过是打开了一道小小闸门，蒋守财心中的恶意便汹汹涌出。”说到这里的时候，蒋真真满目嘲讽。

    停顿了会，她继续说下去。

    蒋爱国去了，在蒋守财看来简直是大喜事。只是，这世上事，总是有些巧合。

    清晨，蒋爱国被人发现死于家中。夜晚，蒋守财太过高兴，喝多了酒，回家途中遇到“鬼火”，碰巧树影吓人，再加之心中有鬼，一受刺激，精神错乱。只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本以为好运庇佑，但真正的梦魇才刚刚开始。蒋真真早已在他身上暗动手脚，使其染上了毒瘾。

    而当他知道真相后，为时已晚，只能听之任之。

    之后，蒋守财便成了“疯子”。

    在之后的日子里，蒋守财经常出村秘密找到蒋真真获得毒品。

    蒋守财自从在其他人看来疯了后，便没人关心他的所有动向。再加上蒋真真一向谨慎，蒋守财吸毒的事情一直不为人所知。

    蒋真真知道，没有人，会关心疯子的死活，不过是些边缘人罢了。

    她要的就是蒋守财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生死皆在她的拿捏间。

    “所以就算有一天，他死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或是觉得奇怪，对吗？”从醉听完后，直觉后背阵阵寒意，看到蒋真真淡定地点头，又问道：“那他怎么死的？还有贾忠义，蒋建国和你父亲呢？”

    蒋真真沉默了很久，在从醉以为她不打算说了时，又开了口，语气平淡。

    “借助无人机，在他的家里放置大量麦角酰二乙酰胺，让他吸食，产生幻觉。连同他吸食的毒品，毒瘾犯时，便觉得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他受不了那种如蚁食肉、如蚁噬骨的感觉，于是自我解脱了吧。”

    蒋真真坦言，当时她特意到朋友家玩并过夜，就是为了有时间证人。

    她远程对无人机操控，掌握好时机潜入蒋守财家中，目的达成后，利用机会离开。全程不让任何人发觉。

    如从醉之前推测。

    她似笑非笑，一时之间，从醉竟也拿捏不好她的心理。

    蒋真真说完，一转话锋。

    “其实，这些事情本来一辈子都不会暴露在阳光下的。因为在乡下，无论一个人是怎么死的，都不会有人深究，人们更不会有报警的意识。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竟让你们来到这。既然我都说到这份上了，索性让你们知道更多吧。”

    依蒋真真所言，蒋富贵单纯因癌而死。

    贾忠义则是当年聚会上，被蒋建国下了药，产生了幻觉，发生车祸而亡。

    本来蒋富贵发现了蒋建国的，贾忠义可免于一死的。只是蒋富贵怕得罪蒋建国，又因为蒋平安虽为意外但确是死在了贾忠义手下，私心作祟，眼睁睁看着他走向了鬼门关。

    刚好，七月半，冥府门开时。

    贾忠义的死，是蒋建国计划好的事情。

    蒋建国不信邪神，且性格蛮横，自认为是人是鬼都要惧怕他三分。

    选在七月十五的日子，完全是想借助鬼邪说法和古树杀人的传说打掩护，不让人怀疑他，尽少麻烦的将贾忠义弄死。

    出乎意料的是，后面都不需要他做什么渲染，村里人便开始传起了古树杀人的说法，传得沸沸扬扬。

    蒋建国内心得意，得意自己对这些人的了解。

    “蒋建国看起来厉害，其实不过是个大老粗。我新学了一门特技——催眠，用催眠，让他自己上吊而死。只是，我学艺不精 ，临了了，还是要我亲自动手。更好笑的是，知道我为什么得手吗？他那是自作孽。偷腥的猫，应该受到惩罚。”

    蒋真真说着，脸上的神色不对劲起来，嘲讽，兴奋，甚至有着些许的癫狂。

    蒋建国死处，附近监控死角较多，其实蒋真真不说，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但她还是说了。

    杀人方法，则是模仿的侦探小说中的，杀完人后，清除痕迹，再利用胶带从外将门锁上。

    根据蒋真真的说法，一切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不论简单复杂，管用就行。

    “这些人，无知又愚蠢，还丑陋。”蒋真真声音冷冷的，似乎看透一切，眼内带着轻蔑。

    从醉看着蒋真真的神色，不动声色，就蒋良心的死追问，“那蒋良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