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主仆三人正在分析情况,阿康跑进来汇报,“咱们府外头好像有贼人。”
“说清楚些。”姜舒衍喊他。
“那贼人蒙着面,属下瞧不清楚他们的面孔。”阿康说道,“鬼鬼祟祟的,眼下倒还没光明正大地围住咱们府。”
姜舒衍心里有了数,来人应该是想伺机而动。如今沈宗遥在宫里是什么状况还不好说,一旦有了什么动静,如果能把她控制住,对于来人来说是个不错的筹码,说不定还能借机威胁沈宗遥。
周炜跟着沈宗遥进宫去了,府上安全就全靠阿康。
姜舒衍吩咐,“让人注意各个小门、围墙处,他们不敢从大门冲进来,但要防着他们偷袭。对了,如果有多余的人手,也注意下姜府那里。”
婶婶那里还有没出生多久的阿迟,以防万一,不能让阿迟落到别人手里。
“是。”阿康领命下去。
布置人手之间,姜舒衍也想到了点细节。
睿王之前虽一直有点小念头、小举动,但更多都是在暗地里的,比如之前在郊外的黑衣人,也是悄摸摸地行动。他敢公然反叛,肯定是受了其他人的鼓动和支持。
他说沈宗遥如何联络其他人、甚至与西戎有合作,也是其他人告诉他的。睿王不会知道“子逍”相关的具体细节,不然他早就拿着这个捅出去了。
圣上应该也不知道具体细节,可能只是知道朝里有这么个人干了这件事,但是睿王提出这些罪名的时候,圣上就会自然而然联想到沈宗遥。
再往下想圣上是如何知道这种事,那应该是冒椟告诉他的。
冒椟这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任何只要是损人利己的事情,他乐得去放一把火。
不管宫里情况如何,他们这里不能乱。
如今宫里的事还没在燕京里传开,沈府在的这条街上也不止他们一家,左邻右舍还有其他家的人。
贼人若是光明正大地把他们围住,那就等于宣告他们主子公然反叛,除非来人有十成把握。再说,按着常人的考虑,他们这里只有女眷和下人,杀鸡焉用牛刀?
姜舒衍不是常人,转而进了里间换了身行动方便的衣服。
沈宗遥的护院和属下都是会功夫的,姜舒衍并不是很担心他们;她自己也能简单防身,别提身边小鱼也是厉害的。
什么功夫都不会的就娴娴一个。
“如果有什么事,你只管自己躲好。”姜舒衍叮嘱她,“厨房、卧房、仓库都行,等到一切都结束了再出来。”
“我怎能做这种人?”娴娴虽知道自己在外面“一无是处”,但也没法心安理得躲起来。
“这样,交给你个重要任务。”姜舒衍想了想,“后院那里有小鹦鹉刚生的蛋,若有什么事,你务必带上它们一起躲。”
“?”
这种时候自家姑娘还有功夫玩笑,娴娴很严肃,“姑娘不要瞒我,我知道的,如果外面有什么进展,你有带着人出去的打算。”
如果一直没有沈宗遥消息,她会出去打探;如果有了沈宗遥消息,她又不会只是待在府里等着,定是想着要帮他一二。
娴娴虽然不会功夫,但自诩很了解自家姑娘。
“被你发现了。”姜舒衍也没否认。
“如今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姑娘和小鱼姐若要出去,不可贸贸然。”娴娴主动,“外头的贼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待我当个幌子把他们吸引过去,你们再出去。”
“不可,你想都别想。”姜舒衍立刻拒绝,“再说你比我胖,身形都对不上。”
“……”娴娴忍不住提高声音,“谁会注意这些细节啊?反正只是做个诱饵。”
“总之,不行。”姜舒衍不为所动,冷下脸,“我从没有让别人为我涉险的打算。”
“哎呀我的姑娘,这怎么是为你涉险呢?”娴娴企图说服她,“第一,这不是为了您,这是为了天下,为了百姓!第二,这不是险,只是个幌子啊。”
“把她敲晕。”姜舒衍起身,对着小鱼丢下一句。
她刚出屋子,就见阿康推着个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进院。
“夫人放心,绝对没有打草惊蛇。”阿康向她邀功,“属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捉住了一个。”
能捉个人带进来问问情况也好。
阿康拿下塞进他嘴里的布,黑衣人反问,“你以为我会说么?”
“你爱说不说。”阿康气结,一把给他塞回去。
黑衣人扭头间,阿康努力塞布,两人拉扯间,黑衣人露出了手臂。
“把他袖子拉上去。”姜舒衍忽然道。
黑衣人的手臂上有个伤疤,不是新伤口,而是有些年头的那种。
如果只是伤疤倒也不会吸引她注意,这个伤疤虽然很浅,但看起来好像有个形状。
她在之前郊外的黑衣人手臂上看过类似的伤疤。
“你手臂的伤疤是怎么回事?”姜舒衍问道。
黑衣人:“呜呜呜。”
姜舒衍示意阿康将布条拿走,黑衣人喘了口气,“我是不会说的!”
阿康觉得要用些非常手段,并且已经跃跃欲试,就等姜舒衍一声令下。
姜舒衍还没开口,就有“人”替黑衣人开口:
“主子说只要一等到信号弹就立刻包围沈府捉住里面的女眷直接冲进去如此便可要挟姓沈的!”
黑衣人:“?!”
怎么有人把他们的计划全说出来了?
要知道他们全都是死士啊,除非主子有令,没人能逼迫他们开口的。
姜舒衍一抬头,鹦鹦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进来,得意洋洋地落在一边。
刚刚那一长串就是它说的,因此连个断句都没有。
外面的黑衣人边鬼鬼祟祟边小声密谋,生怕自己的同伴还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他们只顾着避着人,没想到避着鸟。
于是就被鹦鹦听见转而就复述了出来。
姜舒衍此刻也不害怕见到鹦鹦,转而摊手看向黑衣人,“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
黑衣人顿时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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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到了上朝的时候,朝臣们陆陆续续地进宫去。
今日宫里的气氛似乎与平常不太一样,弥漫着一股……陌生之感?
宫门口看起来和往常一样,没有朝臣注意到宫门口的守卫被睿王替换过。
等到各位大人们走到紫宸殿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时候傻子也能看出睿王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他之所以没有在一早闹出动静,就是想把大家一起骗进宫。
在朝臣们进宫的不久之前,圣上一下子就明白到了睿王的打算。
声讨沈侍中是假,借机靠近圣上、控制皇宫是真。
虽然被他这么一说,圣上心里也怀疑沈宗遥,但这种时候,兄弟都要弑君反叛了,他除了把希望寄托在沈宗遥身上也并无其他办法。
圣上一个眼神示意,身边人就溜去将情况告诉沈宗遥,同时还给他带了一块符节。
这块符节是调动北军的,圣上在此刻也只有将它给沈宗遥。
沈宗遥握着符节,无声动了动唇,圣上这个时候有点天真了吧。
中尉被杀,副指挥使和监军又是睿王的人,而把符节给他……圣上是有些“走投无路”了。
此时殿中的睿王手持矫诏,声称圣上对他一切行为十分支持,殿前的朝臣们静默一片。
终于,宋迁忍不住指着睿王,“睿王啊,你这是在造反啊!”
“不是本王造反。”睿王冷漠,“要造反的人是沈侍中,本王是为圣上而来,目的是‘清君侧’。”
常人都知道睿王是在胡编,是找个借口,偏偏老实人宋迁还要追问,“谁说沈侍中要造反?我看他都不在这里,明明是你!”
睿王懒得和他啰嗦,转而喊道,“姜大学士,替本王拟写诏令。”
姜渊不为所动,扬着下巴不肯就范。
睿王见有人不理他,心里恼怒。恰好宋迁又要和他据理力争,他也不介意来个杀鸡儆猴。于是示意身边禁卫,一把刀就要直戳宋迁胸口。
宋迁怒目圆瞪,恨不得以血溅柱以表忠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短刀隔开了禁卫的刀,刀刃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一个身影挡在了宋迁的面前,正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沈宗遥。
他猛地抬臂时带动身体,发丝扬起又垂下。
“沈侍中,你殿前带刀,还说自己没有谋反之意?”睿王质问。
沈宗遥之前在进殿之前将刀交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拿到的。
这会儿他只是歪了下头,对睿王的话不置可否。
而后他收起短刀,另一只袖子整了整,露出一块符节。
“你——?”睿王苦心寻找的符节就在眼前,他惊讶一瞬,随后冷哼,“没有用的,就算你有这块符节,禁军也未必听你号令。”
“是么?”沈宗遥淡淡。
睿王不是在赌他无法号令,而是,倘若禁军真听了沈宗遥的,那他自己就坐实了那些所谓的传言。何况他早就已经打点了不少人。
沈宗遥也明白这一点,自顾自点了点头,“那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