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宋公子想得不错。
客人刚走,姜舒衍就用力摔上门一个人生闷气,恨不得就地在沈府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换在以前,她是绝对做不出来摔门这种举动的,这根本不符合她的教养。
但她此刻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一下。
太尴尬了。
太丢人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下好了,丢人都丢到别人面前了,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
宋宁是什么都不懂的,但是她阿兄肯定懂什么意思啊!
肯定会认为……
不能再去往下想,根本不敢再想。
沈宗遥跟着她进了房,只看到被子那里隆起的一块地方。
他走过去坐在一边,俯下身,干脆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在怀里。
被子软软的,怀里的人好像也是。
姜舒衍想挣脱,但她被“捆”在被子里动惮不得。
于是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沈宗遥。
“夫人,我错了。”沈宗遥飞快承认,“我已经让阿康好好管教它,它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你——!!”姜舒衍有些失态,“你还给阿康管它!它当着阿康的面再乱叫怎么办!”
那阿康不就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吗!
“那它要是再乱叫,我就把它丢出去。”沈宗遥又说,“再也不让它回我们府。”
“你还嫌不够丢人?”姜舒衍气结,“你要让它在整个燕京上空叫一圈才行是吗?”
是不是要让整个燕京都知道他们在干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宗遥低声下气地赔笑,“那,夫人要是实在不解气,我就只能把它的毛拔了炖汤了。”
“我虽然生气,但是也没有要它命的意思。”姜舒衍嘟囔,“再说哪有这种汤啊,也没人这么做吧。”
鹦鹦有什么错呢,它只是学人说话而已。
错的是她,她不该……!
“我就知道夫人不仅人美,而且心善,是天下最美最好的夫人。”沈宗遥趁机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你……?!”姜舒衍瞪他。
怎么还偷亲她。
说话说得好好的也能这样。
太过分了吧。
她因为生气,又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头发有些乱,脸也是红的。
再加上她之前咬着唇,又有一层水色。
被他偷亲后,脸好像更红了。
尽管两人成亲有了段时间,也有了不少进展,但她还是很容易脸红。
沈宗遥再开口的时候,嗓子都哑了一些,“别生气了,行不行?”
这种哄人的语气让人无法招架。
姜舒衍恨自己轻易被他哄住,却还是努力板着脸,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心软,“管好你的鸟!”
“管不好了。”沈宗遥拉了她的手解开束缚。
“?”
姜舒衍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此鸟非彼鸟,“诶你要做什……”
“放心。”沈宗遥保证,“这次它什么都不会再听到了。”
“?”
-
等到傍晚的时候,阿康进来和沈宗遥汇报事情。
“公子今日这么早就沐浴过了?”阿康看见沈宗遥微微湿了的发梢顺口一问。
“咳。”沈宗遥轻咳一声。
姜舒衍则是暗暗瞪沈宗遥一眼,结果误伤阿康。
阿康无辜,不明白自己怎么惹到了姜舒衍。
“什么事?”沈宗遥问他。
阿康犹豫地将目光转向姜舒衍,那神情就是不方便当着她的面说。
“你什么毛病?”沈宗遥又想拿砚台丢他,“有什么话还得分人在不在的时候说?”
“不是啊。”阿康为难。
是确实不好当面说啊。
他俩现在天天在一处,他都没有机会和沈宗遥单独汇报事情了!
姜舒衍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下意识站起身,“是不是小叔出事了?”
阿康沉默。
姜舒衍心里更惊,她知道自己可能猜对了。
“他出了什么事?”姜舒衍追问。
“还不确定。”阿康回道,“我们的人只是说,暂时没有姜将军的消息。”
就在西戎王启程后的没几天,一直蠢蠢欲动的六王子动了念头。
他一直对这位曾经的太子不服气,再加上老西戎王晚年宠爱自己和自己的母妃,六王子一直坚定认为,这个王位是会给他的。
但老西戎王去世时,冒椟带领自己的人守住了帷帐,把那里围得铁桶似的,别人都靠近不了。
接下来,冒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的王。
六王子慢了一步,只能俯首称臣。但他坚信是冒椟耍了手段,再加上一些老人们的趁机进言,所以他一直觉得冒椟名不正言不顺。
这次冒椟进京拜访,对于六王子而言是个很好的机会。
于是他再度从潼关那里下手,想占领大佑的国土。有了城池,便可以有更多的拥护者,也能更名正言顺地去抢夺王位。
“姜将军和尚将军应该是想像从前一样打配合,但是在他带了一队精兵出去后,就没了消息。”阿康解释了一大通之后又说。
姜舒衍企图说服他,也说服自己,“他不是头一回带亲信打突袭,之前也有一次,军中说他没了消息,其实他是带人潜入西戎内部了,后来和尚将军里应外合。这次应该也没事的。”
姜舒衍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
在梦里,小叔为保护他人惨遭暗算,端王也因此受了打击,没多久死在西戎人的手下;潼关只剩下尚元叹苦苦支撑,朝中没有合适的武将,最后就连沈宗遥等人也不得不临危受命……
不,不可能。
如今的端王不在军中,这个梦和现实不一样。
所以姜沉也一定不会有事。
……
“让信鸽去探一下。”沈宗遥开口,“它受过特殊训练,可以认人。咱们的人到不了的地方,它也能找到。”
且鸽子不起眼,不容易被其他人发现。
等到找到人,就能带回消息。
“好。”阿康应下,“属下这就去。”
“等等,这个消息先瞒下来。”姜舒衍叮嘱,“万不可让小婶知道消息,她还怀着孩子,不能有情绪波动。”
“夫人放心。”阿康保证。
等到阿康走后,姜舒衍还是心神不宁。
“你白天不是还和宋姑娘聊着,说想去趟梵音寺?”沈宗遥拍拍她肩膀,“我陪你去。正好为小婶的孩子求个平安。”
其实她并非一味地把什么都指望在这些上,只是这时候她需要个心理安慰。
除了沈宗遥之外,梵音寺便是个很好的心灵寄托处。
他还特意说,只是为了婶婶未出世的孩儿,不是为了别的。
若他说是为了小叔的平安,姜舒衍难免又会多想,觉得小叔是凶多吉少,才需要这种方法。
姜舒衍被他安慰了一会儿,还是没法安心。
只能按着心口先睡下。
察觉到沈宗遥像哄孩子一样,在她身后一下一下拍着她,心里的不安稍稍少了一些。
迷迷糊糊中,姜舒衍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沈宗遥为何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阿康说的“他们的人”,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
潼关和燕京隔着那么远的路程,这些消息只怕圣上都不一定能及时知道吧。
可是沈宗遥竟然对什么事都很清楚,他的人散布在多少地方?他又有多少事是瞒着圣上做的?
一夜无梦。
次日。
沈宗遥一早就出去上朝。
姜舒衍夜里没睡好,等她起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是空的。
梳洗完毕后,小鱼进来,“我也让人查了一下,确实没有姜将军的消息。”
“我昨日太过激动,现在想来,还有些疑问。”姜舒衍微微皱眉,“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此时并非两军交战之时,又没有圣命,小叔为何要单独带人离开?”
且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当初圣上喊了姜沉一人回来,却没有喊尚元叹。
“这正是我要说的。”小鱼给她呈上字条,“据说,姜将军在离开之前,曾单独被圣上召见。”
“为什么现在才说?”姜舒衍反问。
“这件事比较隐秘,圣上也是悄悄地喊了他,没有对外声张。”小鱼道,“且姜将军也瞒着的。我花了些功夫才知道。”
姜舒衍的手指无意识摸着纸条。
“联系如今的情况来看,姜将军或许是奉了圣上之命。”小鱼推测,“也是为了边关安定。”
姜舒衍摇摇头,“我就怕不是这么个原因。”
这圣上坏得很,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他自己。
而且——
“你觉得你和阿康、周炜相比,谁的本事大一些?”姜舒衍忽然问她。
“若是论本事,他们强些。”小鱼承认,“他们的人脉比我们想象得广些。”
“这就是了。且之前在燕郊时,沈宗遥就说过,只要他愿意,圣上的人就不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姜舒衍烧了纸条。
那时候他就知道,沈宗遥或许并不是像他表面上那样听命于圣上的,他自有打算;
那时候,两人还相互试探了几番;
婚后,他也对她承认了这些。
之前她觉得有些事离她还有些远,譬如卢子陵、譬如宁王,她不甚在意;但如今和她亲人相关,就不免多想。
“这样的事,他们不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