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成婚之事
金素结的这一善缘, 大管家知道后，自是感激不尽。
至于他后面又是如何叮嘱，在金家食铺干活儿的子侄, 让他们更加用心, 那完全不消细说，就可以猜得到。
后面钱氏田庄同张府的合作, 金素也完全放了手。
她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牵绳搭线之人，牵涉其中太多，并非她为人处世之道。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金素每日操心自家食铺之事，就足够她耗尽精力，其它的事情, 本就同自家关系不大, 自己干嘛要去费心劳力呢？
而等到张攀第一次尝到, 自家厨工用菜油做出的菜品后, 他就不由得眼前一亮，赞叹出声。
虽说其手艺还是比不得金家食铺，但是比之先前, 却要长进不少，而这就足够了！
他已经能预料到, 自己明年扩大油菜种植, 再在收获油菜籽后, 开始设立油坊榨油，会在长安城中带来何等风潮！
不过，这油菜如此要紧，说不得仅凭自家这张氏分支的分量, 保不住油坊……
他要不要去求见一下本家家主？那一位的身份抬出来，可是比他要强上太多了！
只是，若是要告知主家家主的话，那油坊说不得自己就保不住了，究竟该如何选择，自己还是得仔细想想再说……
又是一年春来到，韩垣守孝的第三年，长安城外种植新品菘菜，也就是素素口中“大白菜”的家族，多出了五六家。
有了他们的出产功绩，长安城中的许多食肆自是能够花钱买来，尝试后为自家食肆和食铺添些菜品。
当然，因为是新品菜蔬，其售价自然不会那么便宜，这让种了大白菜的那些家族赚得盆满钵满，乐开了花，张府更是如此。
因着张攀的谨慎，今年他依然没有把油坊给开起来，其最多也就是将钱氏田庄帮忙榨的油，分出了一些送给了亲朋故旧，当然，送出最多的还是张家主枝儿那边。
等到他们尝到了菜油的好处，开始向自家讨要油菜来种植的时候，自己自然就不会像先前那般显眼。
而到了明年，有这么多人家一起种植油菜，自家到时候再将油坊开起来，一来不打眼，二来原料充足，他也无需担心，油坊开半年关半年了……
而对张攀的这一决定，金素也颇为赞同，她生性最怕麻烦，却又不可能将系统弃之不用，不把那些来自未来的种子带到大汉，那样的话，她穿越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若是因为自己拿出来的好东西太多，一个不慎，为自己惹来麻烦，那也同她最初的打算相违背
张府郎主能这般谨慎，自是不会轻易将她暴露，她也能放心许多……
第三年的守孝时光也转瞬而过，韩垣终日在草庐中，陪伴着自家阿母，花了整整三年，以尽孝道。
如今三年期已满，韩垣也顺顺当当将草庐中的东西一卷，回去城中居住了。
眼下他同素素已有二十有三，母孝既过，便可以尽快完婚了。
可是韩垣心中虽有此等想法，在一见到素素后，就成了锯了嘴的葫芦，关于婚事之事，连半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而对金素这么个来自未来的女性来说，她完全不觉得二十三岁有什么。
在现代社会，二十三岁也不过是刚刚大学本科毕业，哪有人会去想着婚事呢？
而对千年前这么一个，人均寿命远不如后世，只有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时代来说，二十岁成婚就已然算得上是晚婚。
其基本上都是因为各种不得已的原因而拖延了婚期，更不用说二十三岁了！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其已经算得上去超高龄未婚男女了……
好在金家刚搬来长安城也没多长时间，同周遭四邻也并不怎么相熟，而金素和韩垣可能因为是营养跟得上，又或者是因为除了食铺之事，不用劳心其它杂事，他们的外貌相比那些早已成亲生子的同龄人要显小的多。
也因此金素在食铺中忙碌时，虽然着未婚女娘打扮，却并未有太多食客好奇，出言相问。
若是他们一家是那种长久居住在某地，四邻相熟的不得了，说不得那些爱嚼舌根的，在知道了金素和韩垣的年岁后，早就在背后指指点点了……
韩垣或因为羞涩，或因为忐忑，而不敢向金素表明心意，关心自家女儿的金木匠却是在他守孝结束之后，就开始在心中留意着日子，要同素素谈一谈，她与韩小郎成婚之事了！
就在韩垣自草庐中归来的第四日，金素同他一道自食铺中忙完归来之后，金木匠就叫住了自家女儿。
然后，其对想要转身去灶房中，为夕食忙碌的金素开口说道：“素素且慢，阿父有些话儿要同你上商量商量，且不忙去灶房的。”
金素听到自家阿父如此开口，自是停下了脚步，而一旁的韩垣则牵着牛车，想要先将牛儿送回牛棚之中。
待会儿，素素她去灶房中忙碌，自己也有许多旁的事情要操心。
比如说将板车收拾好，同时清理一番牛棚 ，拴好黄牛之后，他还要去牛棚旁边的草料仓，取些发酵过的麦秸和豆渣来，犒劳一番今日劳累了一整日的老黄牛。
他看像金素，对其颔首致意：“素素，你便同金伯父去忙罢，我先将牛车给安置好，再去灶房中帮你的忙去！”
金素这边刚要点头，金木匠却率先开了口，不过这次出声，他对着的却不再是自家女儿，而是方才开口的韩垣。
只听其是这么说的，“韩小郎，你且将牛先拉去后院儿，喂牛之事可以稍后再做，我要同素素讲的事情，也同你有关，你不妨也在一旁听听。”
金伯父要同素素说的事情，还和自己有关？韩垣心中刚开始还有些不解，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变得通红……
然后，其磕磕巴巴地出声道：“金……金伯父，小……小侄知道了！小侄这便马……马上去将牛送去后院儿，然后过来聆听您的教诲！”
他这番话说地磕绊，牵着牛往后院走的时候，竟有些同手同脚起来，在转角的时候，又差点撞上一旁的侧门儿……
韩垣如此反常的行为，直是让金素心中万事不解，她轻声嘀咕道：“阿垣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像喝了家就一般……连走路都走地不稳起来，实在奇怪……”
一旁的金木匠本就离金素不远，自是听到了自家女儿口中的嘟囔声，他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起来：若说聪明，他自认为这天底下没有比自家女儿还更聪明之人，素素的能耐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可若说愚钝……自家女儿在某些事情上之迟钝，也实在是让金木匠惊讶万分，头疼不已。
连韩小郎那般的直性子，都能通过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明白自己话语中的未竟之意，可素素怎么就是听不出来呢？
将牛车送去后院儿，韩垣迅速地将黄牛栓好，又胡乱的在草仓中抓了一大把草料，放入牛槽之中，之后他也顾不上再干其他活儿，就急忙忙地赶去了前院儿，似乎生怕自己慢了一步，错过了什么一般……
金素看着他这般着急忙慌的样子，心中愈发感到奇怪起来，其不由得开口问道：“阿垣，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我记得你往日最是稳重不过的啊！怎么今日却……”
韩垣被金素这么开口一问，当时就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神色尴尬。
他一边摇头，一边轻声念叨着出声道：“没……没……没什么……”
金木匠在一旁看着，心中实在可乐，果真还是年轻啊！一提到成婚，就这么不知所措起来。
他忽而就想起来，自己当年同素素她母亲成婚之前，那如同呆头鹅一般的模样了，不就和现在的韩小郎别无二致吗？
不过，一想到当年，这是金木匠的脸色就不由得一窒，原本脸上还溢满了笑意的他，瞬间就转为严肃……
唉，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素素都成了大姑娘了，马上就要成婚，自己又何苦去想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呢？
想那些旧事，除了给自己心中添堵，让自己觉得不快之外，又有什么用处？
很快想通了这些的金木匠，就将那些事抛在了脑后，然后对一满脸发烧一疑惑不解的两个孩子招了招手，让他们随自己去了堂屋之中。
待三人坐下之后，金木匠这才对自家女儿开了口：“素素，你对你的婚事是怎么看的？”
他问的如此开门见山，丝毫未做铺垫。
金素被自家阿父的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给震在了原地。
她万万没想到，阿父他要同自己说起的，就是自己的婚事！
这有什么急的呢？金素想都没想，便直接摇了摇头说道：“阿父，女儿对婚事并无什么想法，女儿觉得现在还当以事业为重，且先顾好食铺再言其它；
“何况女儿童阿元年岁尚小，且不着急着成婚呢！”
韩垣原先被金伯父将要谈及他和素素的婚，这一好消息给砸地心潮澎湃，不知东南西北，眼下，他却终于在素素的这番话中清醒了过来。
是啊，自己先前还是太过乐观了！哪怕自己有了金伯父的支持，又能怎么样呢？
若是素素她不愿意，自己难道还能凭借着金伯父的支持，去逼迫素素同自己成婚吗？
不！他不会去勉强素素的！
他心中对素素的情意，唯有苍天厚土可知深浅，哪怕素素她给出的理由是……是……他们年岁尚小，不着急成婚……这样在旁人听后，很是荒谬的借口，他心中也……也不是不相信的。
素素她本来就与大多数人不同，她或许是真的认为，眼下他们的年纪不适合成婚吧？
面对素素的决定，自己从来都是支持的！何况有过反对之心？眼下也依然如此。
只是……只是为何……为何自己的心中会觉得有些酸涩呢 ？
自家女儿说出那番话之后，金木匠就连忙抬眼，去看向身旁的韩小郎，看他的神色变化，猜他的心绪波动……
素素方才开口说出的那番话，哪怕是他这个做阿父的，也会觉得不妥。
其定然会让韩小郎伤心了罢？
唉，自家女儿对年岁之事，如此地别致，同旁人绝不相同，究竟问题出在了哪里？
可就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以素素的倔脾气，自己这个做阿父的又能如何呢？
他最不愿做的，就是以长辈的身份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