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大丰收后
很快, 由韩垣带回来的油菜种子和白菜种子，就送去了张府，交到了张仲手上。
在临走之前，韩垣还把素素亲手准备的竹简递了过去。
那竹简上是由金素亲手所写, 记录了这两种作物的大概习性, 以及如何种植, 施肥等事。
张仲收到竹简之后，更是喜上眉梢, 这金小娘可真是个妙人呐！
不仅种子给的如此大方, 连如何种植都告诉了他们, 他们若是还种不好，那岂不是白费了对方的一片好心？
而韩垣在将东西交接完毕之后, 就离开了张府, 至于之后张府打算如何安排田地和人手, 那就不是他们所应该操心的事情了。
有了金素送过来的上好种子，加上金素准备的种植技巧和方法，又有张府提供的肥沃土地和熟练老农看顾，这一次的扩大种植, 想要失败也难！
而几个月后，当张府郎主听到了田庄管事过来汇报的新菜蔬作物产量后, 就连这些年里锻炼出来的养气功夫, 都不由得破了功。
其用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声音, 开口追问道：“你方才说什么？那新品的菘菜不仅仅外形变了, 一颗菘菜就足有两斤重？”
那管事满脸喜意地点头应道：“正是！不仅仅是下仆觉得不可思议，就连田庄上那些种惯了菜蔬的菜农，都说自己几十年间，从未见过这般大的菘菜！这可真的是郎主之福啊！”
张攀张郎主开怀大笑道：“你说的不错, 张仲，回头赏他一贯钱，你且先下去罢，好生照顾府上的新菜蔬，莫要出了纰漏，切记，不可让那些菜蔬流出田庄之外！”
张仲自一旁拿起一贯钱，递给了那田庄管事，将得了赏赐，又因在郎主面前露脸，而开心不已的对方，给领出了门去。
等他不一会儿回转之后，其脸上也满是喜色，上前恭贺自家郎主道：“恭喜郎主，贺喜郎主，我张府上又多了一个可以赚大钱的营生！”
张攀捻须笑道：“尔说的不错，回头便让田庄上的菜田多增加些，若是不够，便自城外寻摸一番，看有哪一家意欲出手，买一个新的庄子，专门用来种植那新品的菘菜！”
面对郎主的吩咐，张仲自是点头，将其记在了心里。
同时他又出声，向自家郎主禀报道：“郎主，这新品菘菜如此特殊，那另外一种菜蔬，有何用处，金小娘还未告知我们，眼下它也并未像那新品菘菜一般，展现出自己的独特之处来……”
面对张仲的担忧，张攀浑不在意地摆手道：“这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金小娘送来的良种菜蔬中的一种，都如此独特，另外一种定然也不会是凡品！
“眼下它不过是还未成熟罢了，若是成熟之后，以金小娘的性子，她会不告诉我们用途？你也太过小看那小娘子了！她可不是池中之物……”
张仲连忙躬身施礼，脸上赔笑道：“还是郎主您看的长远，下仆就不若您这般有眼光！”
而实际上，张仲之所以会突然提起这么个问题，倒不是他真的心中对金素有什么疑虑，而是他生怕自家郎主因为心中过于高兴，而忘记了金小娘的功劳！
要不然以他的聪明，又怎么会问出那样愚蠢的问题来呢？
不得不说，张仲的这一暗中提醒，极其有用，待心头的那一阵儿兴奋劲儿稍微一下去，张攀果真就想到了金素。
他沉吟片刻，开口问张仲道：“先前同金小娘约定的豆腐坊的分成，是多少来着？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半成吧？”
随着这两年和金素打交道愈发频繁，原本由她传出的“黎祁”之名，也迅速地被“豆腐”二字所代替。
当然在正式场合，那由菽豆制作得来的菜品之名，依然会被唤作“黎祁”，只是更多时候，大家也习惯了“豆腐”之名。
张仲听了张攀的询问后，迅速出声回道：“正是半成，原本说的一成，被金小娘数度推拒，是以最终才定下了这个分成之比。”
张攀面色严肃道：“原本半成就有些少了，眼下金小娘又给本君府上，送了这么神妙的种子，本君就更不应该占她的便宜了！
“回头你记得将分成调整成一成半，非是本君抠门儿不愿多分给她些，而是金小娘她性子倔强，若是增加太多的话，想来她更不愿意接受了，哪怕就是只增加了一分，估计都需要你费心去劝说了。”
听闻郎主后面那句关心的话语，张仲满脸感动之色，连忙摇头道：“下仆多谢郎主费心，下仆自当尽力而为，不负郎主所托！”
张攀又让他把金家食铺采购豆腐时，用收购菽豆的成本价这么一条，给修改成了完全白送。
供应那么一家不算太大的食铺，加上金小娘也并非每日都要用到大量豆腐，免费送上一些也不会耗费太多。
至于菜蔬的分成，也往上调高了不少。
张仲在听了郎主全部吩咐后，心中一边替金小娘感到开心，一边又为自己而头痛不已……
诚如郎主先前所言，想要劝服金小娘接受这么个条件，可不是什么容易之事，且得花上自己不少功夫，同她好生拉扯一番才是……
张仲后面花了多少功夫，去劝说金素接受新条件，自是不必细说。
而有了张府田庄的供应后，接下来的这一年里，金家食铺的大白菜倒是一直很是充足，金素甚至开始腌制一些爽口的酸菜，用来当作自家食铺的特色。
眼下各地也都有腌菜的习俗，不过大多数人家选择的是荠菜，荠菜腌制之后，会带有些酸辣口感，对大部分百姓而言，算是很不错的下饭菜了。
而此时的菘菜因为产量远不如荠菜，大部分人家都会选择吃新鲜的，而非将其腌制存储到冬日来食用。
大白菜则不同，大白菜在田庄上丰收之后，虽说只有四成送来了金家食铺，食铺的食客再多，其也是消耗不掉这么多的。
金素又不好将人家送过来的菜蔬，转卖出去获利，放在那里任其编蔫儿发烂，自不是金素会做出来的事情。
俗话说得好：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垃圾，只有放错地方的资源。
更何况这些菜蔬本就不是垃圾，只是量太大，暂时消耗不完罢了。
金素一下子就想到了将其做成辣白菜，可惜辣白菜中最为重要的一味配料乃是辣椒，而辣椒在这个时代，估计还在南美印第安人手中培育着呢……
若是换成本地出产的辣味调味品茱萸的话，也不太好。
茱萸相较辣椒那纯粹的香辣口感来说，它则充满了去除不掉的苦味儿。
金素开始在大汉开起食肆后，就试过各种处理的手法，无论是用油冷浸出茱萸油，还是像辣椒那样炒制，都失败了。
直到这时，金素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辣椒一传入中国，茱萸就被百姓彻底抛弃，无有旁的缘故——实在是它不够好吃啊！
怪道这个时代，百姓也普遍不吃辣，最多也就是有些喜好重口些的人家，会用葱，韭等带着些许辣味儿的辛味料，来做菜品，单纯的辣味菜系根本就未出现！
自己要不要将辣椒带来大汉，让他们尝一尝这后世颇为受欢迎的调味品呢？可是带来辣椒的话，后世又会怎么想辣椒的传播呢？金素一时间有些踌躇起来……
做不了辣白菜，自己做一点酸菜也是可以的，到时候还能根据酸菜来做配料，做出其它菜品，让食铺的菜品种类和口感愈发丰富。
有后世的无数知识打底，金素腌制酸菜的计划很是成功，这一道菜品一经推出，也极为受欢迎！
原因无它，相比较荠菜来说，白菜的菜叶更大更宽，腌制之后的口感也更好，哪怕是用来配着清粥，也极为下饭。
且其价格低廉，相比较其它菜品，显得尤为亲民，就连原本不怎么来食铺用饭的食客，也因为酸白菜的出现，而会多来几次食铺。
这让金家食铺的名气愈发大了起来，食铺中更是每日都座无虚席！
而等到油菜开始收获之后，金素也将油菜的主要作用告知了张攀，她的意思是让这位张府郎主斟酌一下，是否要再开设一个油坊，来售卖这菜籽油。
张攀听到金素的话语后，更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就算是在张府的灶房里，也不是每一顿都会用上油来做菜。
倒不是以张府的财力，吃不起羊油，牛油什么的，而是那些动物油脂保存起来实在麻烦，动辄就会因为保存失当，而腐败变味儿。
且若是想要做凉调菜品的话，放上那些一冷就会凝结成块儿的牛油和羊油，实在是让人倒进胃口。
可是……他……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这世上竟然还有可以吃的菜油？而且那菜油还更好保存？
其不容易腐败变质，就已经很好了，胜过眼下的牛油和羊油许多，更妙的地方在于它常温下竟然是液态的，不会凝固！
那岂不是说，以后做冷菜和鱼脍的时候，能放上些菜油调味儿了吗？
“好！好！好！”张攀抚掌大笑，连叹三个“好”字。
相比较先前那在产量上，给了他巨大惊喜的新品菘菜，这一能够改变大多数人家菜品选择的菜油，才是大杀器啊！
这金小娘果真是他的福星！他先前还在好奇，为什么金小娘的食铺中，那么喜欢做炒菜，其所出的菜品还如此美味儿，半点羊油的怪味儿都没有，却原来是因为她藏着菜油这么好的底牌啊！
她现在肯把这一底牌透露给自己，绝对说明了其对自己的信任之深，实在令人为之动容。
若非他早在这两年就从张仲口中知道了，金小娘同那位沉默寡言，身手不凡的韩小郎是自小就定下的未婚夫妻，他定然要为自家最宠爱的幼子，上门向金家提亲了！
虽说金小娘的年岁比自家幼子大了五六岁，可他曾经听闻“女大三，抱金砖”，这金家小娘大六岁，岂不是能抱更多金砖了？
哪怕金家的身份不显，可有这么一个手艺极好，运道又佳的儿媳，他还奢望什么呢？
实在是可惜啊可惜，张攀看着金，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许惋惜的神色来……
这不由得让察觉到对方目光的金素，满心疑惑，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位张府郎主竟然想为自家儿子，求娶她做儿媳……
若是她知道了，也只会觉得哭笑不得吧？那张府小郎君还是个小屁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