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上房揭瓦
一回生, 二回熟，这一次堆雪人花费的时间门，竟比上次还要短上一些。
看着两个挨得如此之近的雪人, 再看着阿垣的脸颊两侧，不知是因为寒风吹的, 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而变得红扑扑起来，金素的心中闪过了某个念头, 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阿垣行事还是这么细致，或者该说是含蓄？有些小心思竟都需要自己，慢慢去猜去品味呢。
两个依偎在一起的雪人，阿垣想要展示出来的心思昭然若揭, 金素一边给这高大些的雪人装鼻子，眼睛和嘴巴，一边在心中猜测阿垣的心思，二人之间门的氛围倒也很是圆融。
而搞了代表着自己和阿垣的雪人后, 金素忽而有些手痒, 想要再去把代表自家阿父的雪人也给堆起来，一家人总是要整整齐齐的嘛！
只是，其不能像现在这两个雪人一般，挨得这么近, 要不然看着也挺别扭的。
金素这边刚一开口，说想要再堆一个雪人出来的时候，心细如发的韩垣便明白了，素素这番举动所代表的含义。
想来那新堆的雪人，就代表着金伯父吧？素素定然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意，可若是再堆一个代表金伯父的雪人放在一处, 总让韩垣心中觉得有丝丝尴尬。
“自己”同“素素”依偎在一起，“金伯父”作为长辈，在一旁瞧着，看着不是那一回事儿啊！
可是，他又不好开口，拒绝素素的提议，先前自己提议的时候，素素那么干脆地就答应了下来，自己怎么能在素素提出同样要求的时候出言推拒？那岂不是太不要面皮了吗？
而金素或许也猜到了阿垣心中会纠结什么，她不等韩垣先开口，自己就出了声道：“阿垣，这里的积雪都已经被你我给铲德差不多了，再堆雪人的话，放在另一处罢？”
素素这么善解人意，韩垣简直是心花怒放，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金素选了一会儿，就将下一个雪人的选址，给确定了下来。
她指了指自己院落的大门旁边儿，笑着对韩垣开口道：“阿垣，不若我们便选址在那里如何？那处也算得上背风，且积雪深厚，而且我们本就需要清理大门处的积雪，一样可以一举两得！”
放在大门旁边儿？韩垣抬眸看了看那处选址，又对着自己眼下站立的地方望了望，心中愈发满意起来。
那里果然是个极妙的地方，恰好处于视线盲区，自己不用担心会有长辈在一旁瞧着自己同素素亲近的既视感了！
二人决定之后，很快就走到了大门后面，打算再度忙碌起来。
可金素这边刚刚团出一个雪球，还未进行下一步时，就忽然被自家阿父呼唤她二人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素素，韩小郎，后院的积雪太大，牛棚被压塌了！”
一听到自家阿父这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和他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金素和韩垣心中就不由得为之一惊。
这积雪竟已经厚到连牛棚，都压塌了的地步么？！不知道牛棚中的两头牛，可有出什么事？
要知道牛在这个时代，可是极为重要的大牲畜，就算是在金家，牛也算得上家中颇为重要的财产了。
眼下牛棚被压塌，他们二人自是无有继续堆雪人的心思，更不用说原本计划的打雪仗了。
金素急忙忙带着韩垣赶去了后院儿，徒留那一个半成品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院门旁。
且之后数日，他们二人都未能抽出时间门来，将那雪人完工了，而这似乎也昭示了些什么……
等他们二人赶去后院后，果然看到了已经被积雪压垮了的牛棚，那牛棚本就是用几根梁柱并茅草所盖，寻常之时倒是不会有什么，但是一遇到像今日这样的积雪，登时就有些撑不住。
至于牛棚中的牛倒是除了受了冻之外，并未被塌下来的棚顶砸伤，这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眼下金木匠正在动作，将那两头牛牵去前院儿，让它们在屋前的廊檐下避一避风雪。
而韩垣则开始和金素一道，用铁锹，锄头等物什清理起那些积雪和茅草，以及倒伏下来的梁柱。
牛棚塌了后，让牛受冻一夜还行，若是接下来都让这牛在寒风中休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一来，这么做的话，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毕竟这牛他们也养了许久了，心中对它们早已经有了感情；
二来，若是两头牛因为受了寒风，最后病倒的话，那处置起来可现在可要麻烦得多。
金素可是知道，这个时代兽医的水平的，让他们去治疗生了病的犍牛？
他们说不得自己都不敢应承，生怕自己将牛治死了，牛主人寻他们的晦气，他们顶多也就是会给牲畜接个生罢了……
为了避免将来的种种麻烦，他们一家还是得尽快将牛棚重新建起来才是。
而大冬天的，在雪地里玩一会儿雪尚且算是颇有趣味儿，若是一直在雪地里干活儿，那就是活生生地遭罪了……
就在韩垣出手忙了不一会儿后，金木匠就已经拴好了牛，回转过来。
他看着自家女儿和韩小郎在那里忙碌的身影后，其便快步地走上前去，对韩垣出声道：“韩小郎，你且先莫忙，此处有我和素素收拾便可，你还是快赶着牛车，去城外草庐那边儿看看，看草庐有没有因为这场大雪，被压塌吧！”
他说完后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变又出声补充道：“对了，你记得过去的时候，带上些趁手的工具，若是草庐无事，你便可以先将那些屋顶的积雪扫除，以免积雪多了出现意外；
“若是草庐已经出现了问题，无论是被积雪压的有些不稳，还是真的倒霉到了极致，连草庐也倒塌了去，你便先将草庐中的东西收拾一下，用牛车拉回家中罢！
“接下来估计还会下上几场雪，就算草庐很是坚固，你住着怕也会觉得冷，你要是想继续守孝，完全可以等冬日过后，春暖花开之际，再收拾东西过去，想来宋娘子泉下有知，也是不愿看到你在草庐中受冻的！”
韩垣本来还想推辞，可是金伯父他说的极有道理，自己实在反驳不得。
草庐在冬日里却是会多有不便，他原先还没有太深的感触，直到今日他看到牛棚被积雪压塌之后，他心中也不由得一阵后怕。
虽说建造那草庐时，他也颇为用心，却到底不是那真正的手艺人，竖有梁柱的牛棚都会出问题，更别提纯粹由茅草铺就的小小草庐……
金素听了自家阿父的话之后，也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在一旁帮腔道：“是啊，阿垣这次你就听阿父的吧，方才我竟然没有意识到你所居草庐，在冬日里会面临的危险性，实在是我的疏忽了！
“常言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既是我们已经发觉了危险，更是要提前避免了！”
有了素素的这一番话，韩垣更是被说服，他朝着金家父女两个出声道：“素素，金伯父，那我便先赶车过去瞧瞧看，至于扫除积雪，重建牛棚之事，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完的，金伯父你年岁大了，素素本身又是女子，不好去房顶清扫，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
听了韩垣的叮嘱后，金素笑着点头道：“阿垣你就放心过去忙你的吧，我和阿父在家你尽可放心！”
金木匠也对他点头致意，韩垣这便迅速回房换了身厚实些的衣裳，又去后院儿推了板车过来，在前院廊檐下解开了牛缰绳，套好车，离开了院子，朝城外草庐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无论是坊中的小巷还是城中的大道，都无有甚么人，估计大家都因为这场雪藏在家中猫冬避寒？
而街道如此空旷之下，韩垣行进的速度比之从前，却是要慢上想许多。
原因无它，此刻的路上积雪颇厚，牛车碾过积雪，慢慢地趟出了一条路来，行进的速度自然是快不了的。
韩垣心中颇有几分急切，想要尽快看过草庐之后，好赶回来帮素素干活儿，却碍于行车速度而不得不按捺心中的焦躁之情……
与此同时，金家大院儿里，金素也在一边清理茅草，一边同自家阿父开口商谈起来：“阿父，阿垣他刚刚提到上房顶扫雪之事，可要女儿忙完这里后，一会儿上房顶瞧一瞧？”
金素也是自韩垣的话中，才突然惊觉这个时代的房屋大多数依然是木质结构，承重力远不是后世的钢筋混凝土可比，在面对积雪覆压之下，自然要脆弱得多。
那积雪都能将牛棚压塌，试问它又如何不会将自家院落的房顶压出问题来呢？
而无论是房顶变形，还是因为积雪出现裂缝，眼下估摸着还看不出来，等到春夏时节，雨水丰沛之时，屋中说不得就要因为漏雨住不得人了！
最为要紧的是，这处院落并非她们家所有，而是他们自旁人手中租赁而来，若是因为维护失当，出现了大问题，到时候又要如何对房主交待？
阿垣方才也说了阿父年岁大了，动作说不得不如他们年轻人那么灵活，上房之事还是交由自己来更为稳妥些！
仔细说来，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上过房顶，欣赏过房顶之上的风景呢！
在后世之时，自己也经常听到那么一句俗话——“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自己虽说没有那受虐的想法，偶尔上房看看瓦，也是可以的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