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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栗姬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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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娡这么一出声, 果然瞬间就把正处于盛怒中的窦太后,给引到了自己身上。

    她心中虽有些没底,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被太后斥责, 只听她缓缓开口道:“母后, 陛下先前就因为七国之乱时,误斩大臣晁错, 已经让部分臣属对陛下不满;

    “若是陛下再斩郅都,说不得朝堂上的动荡会更加剧烈,儿臣心知母后因为荣儿去世, 心中悲恸,儿臣这个做母后的亦是如此,可逝者已矣, 母后还是要为生者考虑……”

    王娡这番劝导的言语已经说的很是婉转, 可听在窦太后耳中却依然觉得刺耳万分。

    她命人把王娡叫来,本也是存了斥责她的心思,眼下她竟然还不知收敛,劝自己什么“逝者已矣”的怪话,还想教育起自己来了。

    只听窦太后轻嗤了一声, 然后带着几分讽意出声问王娡:“皇后可真是厉害, 让哀家为生者考虑, 那谁为死去的荣儿考虑?你这个他名义上的母后, 背地里的蛇蝎吗?”

    王娡听到太后娘娘如此评价自己, 自是不敢再劝下去,而是迅速俯身行礼,为自己辩解道:“母后!您这就是冤枉儿臣了!”

    “冤枉?你还说哀家冤枉你?你敢说你同那郅都完全不熟吗?哀家先前一直觉得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竟然连荣儿那么一个被废的太子都容不下!”窦太后怒火中烧,语气中的情绪更是激烈。

    王娡百口莫辩, 也只好跪在下首听训,刘启眼看着娡儿如此被母后斥责,起因还是为了自己,他便觉得心中很是不忍。

    娡儿都能替自己出头,自己又如何能让她一人受了这番责难?

    是以他很快就开口劝道:“母后,此事真的同娡……皇后无关,她整日都需要忙着操持未央宫中诸事,哪里又有时间去联系外臣,害死荣儿?荣儿之死真的只是个意外……”

    窦太后眼看着帝后二人互相替对方描补,她这心里更是难过。

    只见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喘息道:“哀家老了,说不过你们了,皇后确实操持的事情繁多,可是外臣她想联系就没办法了吗?她那几个同母兄弟可都在朝为官!

    “皇帝既然觉得此事同她无关,那就算了罢,哀家乏了,需要在殿阁中静养,接下来这一个月你们二人都不必来长乐宫请安了……”

    看着母后疲累的眼神,刘启心中也有些不忍,可他真的不愿意现在就对郅都下手。

    听闻母后竟因此连见他都不愿,他心中焦急,落下泪来:“母后,儿臣如何能一个月不见母后呢?儿臣正是需要看着母后身体康健,才有心思去处理朝政……”

    王娡也适时开口附和:”是啊,母后,后宫诸事繁杂,若是无母后教导,儿臣处理起来定然会出许多纰漏……”

    窦太后却不愿收回成命,而是继续出言刺他二人:“见不着哀家这老糊涂,没得哀家在一旁指手画脚,皇帝和皇后应该高兴才是,哪里就处理不了政事了?你们自去吧,哀家要休息了。”

    说罢,她便将身体一歪,歪在一旁的小榻上,不再去看地下跪着的帝后夫妻二人。

    刘启和王娡看到母后的动作就知道,对方这是下定了决心,再劝不动的,眼下他们也只好告退而去。

    “那母后多保重身体,若是有要事,还望母后遣人去告知儿臣,儿臣告退了。”

    说罢,他们二人就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殿阁——方才一直跪在地上请罪,对帝后二人来说,身子自是有些受不住。

    待他们二人走出殿阁后,刘启轻抚了身旁的王娡鬓角的碎发,然后叹息道:“娡儿,今日你跟着朕受苦了……”

    王娡闻言,却笑着摇了摇头道:“陛下说的这是哪里话?只不过听母后几句教训,哪里又算得上受苦?何况还有陛下陪着臣妾,臣妾只觉得心中安定,丝毫不觉得苦……”

    娡儿如此贴心,刘启心中更是熨帖,他有心想要同王娡一起回后宫,却又想着自己还需处理好郅都之事后,才能放松下来。

    母后虽说斥责了他和娡儿一番,却也未言说要放过郅都,自己若是不替他多考虑一二,说不得母后那头儿派人,去取了郅都性命,自己到时候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因为一个朝臣,就和母后闹翻吧?

    帝后二人在长乐宫宫门前分开,刘启就命人将御驾转去了处理政事的殿阁,到了殿阁后,他命内侍为自己取来帛绢,在上面书写起政令来。

    这道政令不是旁的,而是对郅都的后续处理,他直接让郅都从他老家转去雁门郡,做雁门太守,一切皆可便宜行事,不用再来长安请示于他。

    写好诏书后,他便命自己身旁的内侍再度出发,去寻得郅都,让他尽快转去雁门郡,雁门郡距离长安山高水远,母后就算再愤怒,也不会派人去雁门杀了雁门太守……

    对郅都来说,他先收到的便是临江王在中尉府自戕薨逝的消息,这一消息让他不由得坐立难安,虽说他百般逼迫,刁难临江王,却也没想到临江王竟会因此丧了命……

    逼杀藩王的罪名,可不是他一个中尉能承受得住的,更别说临江王同其他藩王多有不同。

    他乃是陛下长子,太后娘娘亲孙,而太后娘娘对这个孙子,到底也有几分喜爱和看重,自己说不得要因此而赔上性命。

    他死不足惜,若是因此累得家人也一并丧命,那他便是家族中的罪人……

    好在他很快就接到了陛下命人传来的旨意,那旨意只说让他罢官回乡,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他心中全无被罢官的阴霾,只觉得好一阵温暖,陛下命他回乡,定是为了保住他,看来临江王之死,并未让陛下因此对自己生怒。

    就是太后娘娘那一关会很难过,说不得过上几年,太后娘娘忘了此事后,他还能得到陛下的起复,他并不老迈,还是能等得起,也经得住这几年蹉跎的……

    而等他收拾好行李,带上家人,往河东郡的方向而去时,刘启的第二道旨意也已经从长安出发,去往河东杨县,杨县是郅氏的祖地,郅都若是要避祸,定然会去往那处。

    而等到郅都刚到达河东,就接到了陛下的第二道旨意,帛绢上直言让他尽快去往雁门郡上任,勿要在河东停留。

    他心中明白,这是因为河东郡本身距离都城长安不远,若是太后娘娘派人来取自己性命,那自己也难以抵挡。

    雁门郡远在靠近匈奴之北境,虽说地方苦寒,为官艰难,可陛下都如此为他考虑了,他又如何能因为雁门地方不好,而对陛下生怨呢?郅都当即安排好了家人,带着陛下的亲笔帛书,开始往雁门郡而去……

    而临江王之死,到底不是小事儿,很快就在长安城中引发了不少波澜,一时间去往太后娘娘宫中劝慰的,去往栗姬母家悼念的,去魏其侯窦婴的府邸上探听消息的……可谓是纷纷扰扰,络绎不绝。

    而这些消息从那些贵人所居住的坊传入长安百姓耳中,也不过一两日的功夫。

    就连这些时日来金家食铺用膳的食客,都会就此事讨论几句,他们话里话外都是对那位被逼自戕的临江王的同情,以及对被罢了官中尉郅都之狠毒而感到心惊。

    当然,也不是没人注意到王皇后和皇后母家的消息,但是对皇后等贵人的讨论,往往都是放在私底下进行的,总归不像是前者那般,可以在食铺里讨论一番。

    而对金素而言,她听到这些消息后,也只是随意听听,并不会由耳入心,那些大人物的爱恨情仇,纠葛纷乱只要不影响到她和她的家人,也就不能让金素关心太多。

    当然,在回到家中后,她也会捡着些自食客口中听来的消息,同自家阿父和宋娘子闲谈几句,她家这两位长辈对这些事情也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金素也发现自家阿父似乎对皇后母家的那些传言,会多关注一两分,这是为着什么缘故,金素到现在依然还未搞明白——

    因为她实在是太过忙碌,食铺里的杂事众多,加之这几日宋娘子又忽然病了,缠绵病榻难以起身。

    她心中还需要操心宋娘子的病症,很快也就将临江王之死给彻底忘却,在闲暇之余,全心照顾起这位体弱多病的长辈来……

    金素这样的外人不在乎临江王之死,可是这事上却有一人,对临江王之死感到痛彻心扉,那不是旁人,而是临江王之母——被陛下厌弃了的栗姬。

    她在最初听宫人禀报说荣儿殁了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对方所言,不顾礼仪在宫中追打那来禀报的宫人,似乎只要将对方所言定性为胡言乱语,她就能见到死去的长子……

    而等她彻底死心,明白荣儿就是没了的时候,她的眼睛早已失去了光彩,其不吃不喝数日,若不是心中有一团怒火撑着,她早就晕倒在殿阁之中。

    最后,她命自己殿阁中的随侍宫人,去请陛下过来,只说她因为荣儿去世,心绪不宁,身体快要撑不住了,想来这次陛下应该会顾念旧情,过来同她相见了吧?

    栗姬派去的宫人这次不同以往,果然见到了陛下,对于刘荣之死,刘启心中到底有所愧疚,又听闻栗姬如此伤心,这便又念起了旧情,随那宫人去探一探栗姬,劝一劝她,让她保重身体才是。

    虽说荣儿和阏于都没了,可他们二人的次子河间王刘德还在,栗姬若是不保重自身,德儿又该怎么办?

    而栗姬好不容易见到刘启,却先是对着刘启轻笑一声,她眼下颇有些形销骨立,可这么一笑,却也让刘启想到了他二人最初相见时,他就是因为栗姬那一笑,而对她生出了情愫……

    刘启思及从前,上前几步,想要揽住栗姬,劝慰她一番,谁知道栗姬却借机用头狠狠撞了刘启的腰腹一下,刘启不设防之下,一个趔趄,差点被撞倒在地。

    “栗姬?你疯了?”

    刘启眼中再无先前的温情和怜惜,只觉得栗姬今日实在陌生。

    他就不应该听了那宫人的禀报后心软,来探望栗姬,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知所谓!

    栗姬用力撞了刘启之后,身上的衣衫更乱,只见她一边大笑着,一边抬手指着刘启斥骂道:“刘启你这老狗!为了讨好王娡那贱人,竟然连我们的荣儿都能害死!我真的恨不能咬上你几口!我更想现在就提起柴刀,去椒房殿砍死王娡!”

    刘启本就因为他那一撞而对栗姬心生不满,眼下栗姬又如此大胆,对着他喝骂,还对娡儿出言不逊……

    他皱着眉头道:“栗姬,你竟然连德儿都不顾了吗?如此疯疯癫癫,竟然还敢对朕和皇后喝骂,朕与皇后不同你一般见识,可若是今日之事传扬出去,让德儿在河间知道了,他该如何自处?岂不是会让他丢脸?”

    栗姬听闻此言,笑的更大声,声音中也带出了几分凄厉:“哈哈哈,我还要操心让德儿丢脸?德儿再丢脸也是因为你这么攻狠心的父皇!

    “阏于才十五岁,就被你封去楚地,楚地湿热,他才十八岁就没了性命,现在荣儿也被你这老狗逼死,你还是赶快把我和德儿也杀了,好让我们母子四人团聚!”

    刘启眼看着栗姬愈发疯癫,遂拂袖而去,在他离开时,耳中还能听到栗姬的哭声:“刘启!你好狠的心……”

    刘启这边一离开,栗姬就瘫软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有多脏。

    她扶着一旁的树,喃喃自语道:”荣儿,母妃的好儿子,是母妃不好,母妃害了你啊!若是当初母妃多用心一些,你的太子之位如何会保不住?

    “你若是还是太子,又怎么会被郅都那小人迫害致死?你别急,母妃很快就能来陪你了,荣儿……”

    栗姬被刘启厌弃,又眼看着自己最厌恶的王娡做了皇后时,其就已心存死志,可她总是放不下几个孩子,尤其是长子荣儿。

    眼下荣儿也没了,她更是觉得活不下去,至于次子德儿,她这做母妃的,也唯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了。

    河间距离长安那么远,想来在自己死前是见不到这个孩子了……

    而在刘启离开后的第二日,就有栗姬身旁的宫人慌张来对他禀报:“陛下,栗姬娘娘她……她……”

    “栗姬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刘启语气中很是不耐烦。

    那宫人不敢浪费时间,颤抖着继续开口禀报道:“栗姬娘娘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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