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人口买卖？
来自西北的寒风留恋不去, 时不时扫过关中的都城长安时，太行山下的河内郡各地已然能感受到初春的气息。
几年功夫将养和承担生计的重压下，并未压弯金素的脊背, 反而使她身若拂柳，行如清风；
韩垣更是在这一两年长得极快，虽说才不过十六七岁，身形却早已长得同许多成人一般高, 身高七尺, 宛若白杨，目露星光，自有一番威仪。
而眼瞅着接下来这几年, 他还能再窜一窜也说不准。
而这一切除了要感谢韩垣的父祖, 都不是那身形矮小之人外, 却都还要归功于金素了。
毕竟，父祖留下的底子再好，若是没有好的饭食给养, 那也是不成的。
自从搬来河内郡城, 安置好一切后，金素便会在每□□食前, 给自家人准备一碗豆浆, 除了豆浆外，肉食上金素也并不吝啬。
这个时代的平民百姓, 之所以容易生病，不过是因为营养跟不上罢了, 尤其是对蛋白质的摄入上，很多人家连鸡蛋都不舍得食用，更别说吃肉了。
就算那住在城中, 略有资财之人，在吃食上也经常会有些吝啬；金素则不然，这钱啊，能花就能赚，只要她不是大手大脚把银钱花在了不该花的地方，自家人用的饭□□心一些，又能值当多少钱呢？
而且，仅凭她现在手中的食肆，和钱阿翁合作的那些铺子，就足够一家人天天吃肉，还能攒下许多银钱了。
这个时代并没有太多花钱的地方，早先她已然将租来的食肆和赁来的院落买下，当作常住之用。
在赚钱时，她也不是没想过等自己有钱了，就在城中买一处大院落什么的，后来还是暂且放弃了这一打算。
郡城内的居住区各坊在建设时，就已经定好了规制，不许百姓随意逾制更改；食肆附近的院落都是小巧型的，若是想要住那大房子的话，定然就要去其它坊了。
到时候，往来看顾食肆又有些不方便，再说那些能住的起高门大院的，基本上都眼高于顶，相处起来使人颇觉不耐烦，还不若住在这食肆附近，左邻右舍都是相熟的人家，往来起来也自在得多。
金素觉得自己穿越这小十年时间，唯一一直在坚持的，便是她自现代所受教育之下形成的三观——人人平等，尤为重要。
哪怕她自己更改不了此世旁人的看法，也绝不能使自己同流合污。
……
还未到正午，早已长成大姑娘的金素便已自食肆中巡查归来，早先交代了食肆中的伙计几句，又去后厨中瞧了瞧有无可增减的地方，她便一边和食肆中的食客笑着打了几句招呼，问了那些相熟之人的近况，做生意拉拉关系，好让回头客更多什么的，她早已做的驾轻就熟。
加之她家阿父亦在铺中，她便朝众人微微福身行礼，告罪离去。
自食肆生意越发蒸蒸日上，加之还有豆腐坊等诸多杂事，仅凭他们四人，尤其是其中两个还是孩子，哪怕他们干活再如何利落，只要他们没有那神仙妙法，□□之术，也是根本看顾不过来。
那可真的是顾得了西顾不住东，阿垣他阿娘甚至还累病了。
虽说她一直坚称自己无碍，觉得食肆中无需多加人，可金素又不能真的看着长辈拖着病体干活儿吧？
她又素来是个极有主意的，便不打算同长辈们商量，而是决定先斩后奏，等雇来的人定下来后，想来阿父和师父宋娘子他们那样纯善的性子，是不好意思将雇来的人赶走的。
金素便去了食肆四邻中，寻了相熟的同行，让他们为自己推荐些伙计来。
那些同行和金素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想当初，他们因着金家食肆生意远超各家，还想联合起来对付金素，逼金素低头。
可后来谁知道发生了那诸多事情，反而使他们关系亲近起来。
尤其是金素和钱府一道，放开豆腐和酱油的售卖后，让他们这些人也收益匪浅，能在此长久做生意的都并非蠢人，自是和金素愈发相熟。
不过，哪怕关系亲近了不少，在听到金素这般请托之语，依然惊到了不少人。
这金家小娘竟如此信任他们吗？
要知道，时下众人的伙计，大多数都是来自自己的亲朋故旧之家，只有那“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才能让那些伙计不敢轻易背叛，要不然把他们送来的父母，价日活在乡人邻里的指责目光里，如何使得？
而金家小娘让他们帮忙推荐相熟之人去她的食肆里做伙计，就不怕她食肆里的诸多食方被人偷学了去？
被人如此信任，那些被金素请托帮忙之人心中自有一番计较，金小娘如此信任他们，他们如何能坑她？
于是乎，便有人率先开口劝她道：“金小娘，你所请之事确实不难寻人，我等也自有那相熟的亲朋，家中有年岁合适的子侄辈可供驱使，可是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是啊！金小娘，这招来的伙计再如何用心，也比不上那等买来的仆役，你手中握有他们的契书，想来他们不会不用心干活的……”
有一人开了口后，其余诸人也纷纷出言，对金素劝解道。
好让这个年岁不大，却极有做生意头脑的小娘子明白，雇人远不如买人得用。
金素自是明白眼前这些人也都是好意，如若不然，自己方才只要一开口，他们便即刻送来一些人，其中若是有那偷奸耍滑之辈，对自家生意自有影响，自己到时候也只能吃了那哑巴亏，不能去埋怨推荐之人的。
但是，金素心中自有原则，买卖人口之事实在是超过了她心中底线。
说她天真也好，说她迂腐也罢，她总是会想着，若是自己当初穿越到此世，没有穿到一户平民百姓家，过平淡却温馨的日子，而是成了仆役之女，她是否还能保有今日之心态？
眼下她所需要的只是人手罢了，并不必然需要靠买人来驱使，只要主家用心，雇来的伙计一样忠心，不怕他们会生了异心，做出危害主家之事。
再说了，想在自家食肆做事，若是那太过蠢笨的，也容易坏事儿，达不到自己的想要的结果，更别说让他们为阿父，师父，阿垣和自己减轻负担了。
就算他们从食肆里学了一两手做菜的功夫，自己难道就会因此而担惊受怕吗？
若真到了那种地步，自己还不如趁早关了食肆，也省得整日劳心。
金素谢过了他们的好意，依旧坚持自己先前的想法，眼瞧着劝不动其，那些同行自是熄了心思，认真替她寻摸起伙计来。
毕竟，他们也很是明白，金家本就是随钱府那位郎主归来的外来户，在河内郡并无什么根基，眼下满打满算不过四人而已，更别说姻亲故旧了。
过了三五日，便有三个十五六岁的齐整小伙儿被送了过来，据说都是那些同行家中最为亲近的子侄辈，他们看着长大的，其秉性也最为了解不过，定然不会给金小娘添乱云云。
金素在食肆中开了个小席面，招待了众人一番，略表答谢，自是吃的宾客尽欢。
那些人告辞之后，金素便和这新来的几个伙计，说了些食肆的禁忌，和每日需做之事。
左不过洗菜择菜，清理碗筷，打扫食肆之类，并非什么艰难的活计，接下来，她更是没让他们开口询问，便同他们约定了每月的月钱和发放的日期。
在听到那月钱数额的时候，那三名被送来的小伙计都瞪大了双眼，满眼不可置信之色。
这……这主家给的月钱之多，都赶得上自家姨母/姑父/伯父家铺子大伙计的月钱了！
这般天上掉馅饼之事，竟让他们赶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