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才的光芒
纵然戴宝鉴非常不愿意接受堂哥的评价。
但是想到自身的处境，还是没由来的一阵五味杂陈。
要说前任，那是真的没什么出息和棱角。
尤其是从小镇做题家杀出来的戴宝鉴，站在后世人的角度上看待唐朝的农家子弟，几乎都可以用没什么出息来形容。
在消息闭塞和教育资源近乎于零的大唐乡土社会，没出息才正常。
可受到过后世高等教育，了解辩证思维核心知识的戴宝鉴，绝不会用后世人这种单极眼光看问题。
大唐乡土中的孩子不是没出息，仅仅是没有机会有出息和有本事。
戴宝鉴找了个大石头靠着，坐在背篓上，等待着老杨的消息。
“真不逃走？”戴宗仁左右为难。
戴宝鉴闭着眼睛说：“你如果想要一辈子没出息，就背着背篓上山。如果想要有点出息，就留在这里。”
说完之后，戴宝鉴好整以暇地休憩起来。
这幅身体实在太差了。
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虚弱感，这让戴宝鉴非常不适。
前世为了能够更好的工作，金融圈子里流行办健身卡，拍健身照，约健身女教练。
现在这幅身体，让戴宝鉴心里喜忧参半。
欢喜的是这是一幅少年的身躯。
忧愁的是如何才能恢复前世的八块腹肌。
“我是你堂哥，叔叔当时告诉我要照顾你，我不能走。”戴宗仁踟蹰了半天，最终还是准备留下。
戴宝鉴笑了笑说：“还好你是给我卖了个私奴，要是官奴，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翻身？咋，你病了，什么私奴、官奴？”戴宗仁眨巴着眼睛，粗糙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这个时候，戴宝鉴倒吸了口凉气。
虽然贱籍奴隶是个统称。
但是这里面有私奴和官奴的详细划分。
一般情况下官奴想要脱离贱籍的难度非常高，战功、大赦，这样的机会才能够脱离。
对于陷入其中的人而言，几乎没有跨越阶级操作的可能性。
私奴则相对容易。
原本戴宝鉴以为，倒霉成为私奴是因为堂哥愚蠢。
现在发现，这是幸运成为了私奴。
戴宝鉴看着地上的石头和戴宗仁的脑袋，几次掂量了掂量还是放下了。
“你这两天怎么怪怪的？咱先说好啊，你要没有办法，现在就赶紧跑。等老杨来了，你要是没有办法想跑，我第一个抓你。”戴宗仁思前想后，觉得这样才保险。
戴宝鉴刚刚放下的石头，再次捡了起来。
小瞧了堂哥愚蠢的“智慧”。
能卖你一次的人，怎么可能不卖你第二次。
戴宝鉴深吸了口气说：“堂哥，你看我，像不像个人才？”
“不像。”
当老杨将卖身契和50贯钱堆到了脚下后，整个矿坑里的人都炸了。
这些人，几乎这辈子都见不到50贯钱。
戴宝鉴则没有什么意外，拿着笔墨就开始画图。
滑轮组+齿轮。
这种工艺在秦汉时期就已经非常成熟了。
但是，掌握这种工艺的人，大都是主持皇家建筑的大匠。
这些大匠虽然身份卑微，但是人家根本不会给私家干活。
封建社会又讲究敝帚自珍，所以很多先进的技术，大匠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传人都宁愿烂在肚子里。
所以，纵然是到了唐朝，依旧没有得到广泛的应用。
戴宝鉴将图纸交给老杨后说：“按照这个做，先试试。还有，按照这张图纸给我打造一些餐具吧。这个差不多是订制，我出钱，从这里面扣，5贯，怎么样？”
精美的图纸，清晰的标尺。
拿到图纸的老杨，飞快地揣到了怀里冷冷地看着四周的人说：“滚去干活。”
赶走了围观的人之后。
老杨拿着戴宝鉴要打造的厨具图纸说：“你小子咋卖身为奴的？这份手艺和这个花钱的速度，你真的是戴家庄的人？”
如果说刚开始还是怀疑。
但是拿到了图纸之后，老杨已经有了八成可行性的把握。
这让老杨不由的对戴宝鉴起了好奇心，得到了50贯之后，随后就拿出钱来花。这不符合农家子弟的传统，在大唐的农家子弟，乃至于是小地主得到了钱之后都想要埋起来。
戴宝鉴没有搭理饶有兴趣的老杨，而是拿起一枚铜钱反复打量。
质地粗糙，几乎没有防伪。
原始的金融体系几乎可以用孱弱来形容。
这样的世界如果不是有宗族社会和严刑峻法来约束，在戴宝鉴这种金融老鸟眼里那就是遍地漏洞。
“宝鉴，杨先生跟你说话呢。”戴宗仁非常狗腿的赔笑，然后捅咕了下戴宝鉴。
靴子没落地之前，戴宗仁心里还在打鼓。
他不明白为什么暴躁的老杨，现在这么有耐心。
以至于习惯了被喷和挨打的戴宗仁，此时有些忐忑。
戴宝鉴放下铜板说：“钱这个东西，花出去才叫钱，否则就是一堆铜器。”
“嘿，你小子，绝对是个人才。”老杨愣了下，旋即大笑起来。
这种几千年之后的金融论调，在大唐而言更具哲理性。
封建社会里的通货膨胀洗劫民众的时候更加血腥。
长孙家的工匠效率很高，在短短半天时间里就打造出了一整套的齿轮和轮滑组设备。
一条齿轮配合轮滑组的运输线拉了起来。
每次运输五百斤的大框，循序渐进地被齿轮从山腰放到了山下。
戴宝鉴计算着运输筐说道：“一筐500斤，按照现在的开采速度，一个时辰可以开采算平均5000斤，原本需要100个人运输的工作量，现在只需要10个人左右。十倍，怎么样？”
拿着计算结果递给老杨之后。
戴宝鉴随手将卖身契给撕掉了。
这个东西对于唐朝人而言太恐怖了，几乎相当于孙猴子的紧箍咒。
戴宝鉴不得不赶紧解决。
这个时候，整个矿坑里爆发出了阵阵欢呼声。
一个小时的工作成果，让所有人从震惊到麻木，最后到现在的欢呼不止。
老杨激动的搓着手说：“宝鉴是吧，你小子果然是个人才。我提把你怎么样？给你推荐到城里去，你前途无量啊。”
说完之后，老杨迫不及待地看着戴宝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