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秦沐心乱
俊朗青年面色一肃，咬牙道：“子安兄，愚弟荒废多年，蒙你与恩师看中，实乃前世修来的福气，而今，弟就此起誓，必用此生去践行恩师心愿！”
严年缓缓点头，这些年虽有追查当年之事，只是他实在不是这方面的能手，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心这弯弯绕绕的玩意儿，还是满肚子墨水的读书人更为适合。
二人四目相对，势要将贼人查出，潘姓之人定然在其中有着不可磨灭的足迹，寻找证据，证人才是当下最关键的。
青年忽道：“子安兄，弟之学生秦正二月上旬就要参加童生试，待到八月岁试后才好离去。”
“哈哈！任重啊~往日常听你在信里如何如何夸赞，能得你属意之人定不同凡响，为兄也很是好奇此子能否春风得意。”
“暂时不必离去，六盘村能保你安全，你我二人设暗号文字，书信往来即可。”
“任重你就在这儿当好你的茅屋诸葛吧，待咱们查出一星半点线索，你再出山，就此说定了。”
青年闻言感激不已，也不拿乔，直言道：“子安兄，你且看着，此子是如何打破弟当年之记录，连中三元的！”
“噗嗤~你这学生童生试都没考，你就想着连中三元，金榜题名了，啧~读书人口气之大，堪比鲲鹏！”
张春挑眉，自信道：“子安兄~你且看好，对了，秦沐小丫头那事儿还没谢过兄长呢，多亏了你走那一遭，这丫头才躲过一劫。”
“哈哈哈！与为兄客气作甚，那丫头的面确实美味，御人之道也不错，为兄都想把那丫头挖走了，实在是经商的好苗子。”
儒雅中年言罢摇头晃脑道：“兄自是知晓你不愿她涉身险处，可才华这玩意儿挡不住的，她迟早会来京城！”
张春无奈，“子安兄，这丫头怪得很，可不能现在入京，过于年幼了，再过几年，待正哥儿展露峥嵘，再谈不迟。”
严年眸子一闪，不再提此事，二人把酒共饮。
酒过三巡，严年得意道：“瞧见为兄腰间这把剑没，这可是当世剑器大家，足足花费三月亲手锻造而成的。”
张春转了下酒杯，眯起眼，一言难尽道：“兄先前之所以用剑恐吓那人，不会就是为了在诸人面前显摆这剑吧？”
“呃……这什么酒水，味道清冽劲道，咱再走一个！”
……
转眼便是戊辰年年初，公元1748年，明日便是秦正县试之日了。
一月前，县蜀公告考期，二月十六日，一般来说这县试都是考五场，但本县县官一看此界人数略有下降，便将五场改为了四场，反正……其实第一场过了便能参加府试了。
黎明前，按理应是黑漆漆一片的巷道挤满了提着灯笼的学子，遇着狭小的道路，马车也只得停靠一边，人挤人的步行过去。
学子提灯夜行，县官点灯相迎。
衣衫轻薄的贫苦人家，穿金戴银的富贵子弟，万千姿态，不一而足，如飞蛾扑火又如雄鹰展翅。
秦沐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人群，多是送考的家人，有年少如自家幼弟，也有耄耋的，青年、少年居多，中年人也不少。
这二月的春风还是料峭，秦沐忍不住裹紧了身上披风，呵了口气，都是白雾模样，搓了搓手，红秀在一旁提着灯笼，二叔与仆役拦在众人外边。
临行前，秦沐又问：“正儿，一应备考用具，笔墨纸砚，浮票，二婶做的糕点水源都带齐了吗？”这已经是第二次向秦正确认了。
“红秀，少爷箱笼内都置办齐全没？”红秀认真脸，“小姐，您放心，奴婢已经查看过五次了。”这是第三次向红秀确定。
秦沐没法啊！她好紧脏！
怎的比自己上场紧张这么多，想当年高考，她还是第一个交卷出校门的，那会还被蹲守的记者逮住，追着问了一套组合拳。
她很自然的耸了耸肩，说不难，新闻播出来的时候，还有许多人找到她说她狂妄。
不过成绩出来时，这些人就一个个变哑巴了，没错，她是那年省状元，那电视台后期又来找到她，想要采访被她拒了。
不过还是扒出来孤儿出身，无父无母，一时间各种自强，不放弃，校花的标签被贴在身上。
这媒体都是为了博取眼球，弄些噱头标签，她只觉无趣，并且如果有想说的那就是：麻烦让让，别挡着我沐浴阳光。
怎的今日，秦正小子第一次考试，她就乱了阵脚。
听见红秀的回答，秦沐默了一瞬，其他几人也跟着默了一瞬，他们是真看出来自家小姐紧张了，二叔哭笑不得，好嘛，连紧张这事儿都轮不到自个儿了。
秦正耐心的很，秦沐问几次，他就一板一眼的回几次，一点不嫌阿姐唠叨，也是秦正一次次耐心回复，秦沐才总怀疑自个儿没问过。
秦沐深呼吸几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去考试呢。
众人也不摧她，时间来得及，片刻后，秦沐秀气的吸了吸鼻子，白皙手指一挥，颇有指点江山那味儿。
轻笑道：“出发！”众人喜笑颜开，响亮的附和着，周遭的人看了几眼便散去了，毕竟这可是每个人人生中的大事，实在没有时间花在路人甲身上。
待到了本县考场前，秦沐反倒没那么紧张了，毕竟自家弟弟什么水平她还是了解的。
换句话说就是，这没几个能打的！
面前有一大院，院北为正门，叫“龙门”，龙门后为一大院，供考生立院等候喊名，再北有三间大厅，中间为过道，考官坐西间，面东点名，再北有很多简易多排座位，供考生写作。
入场前，有“搜子”位列两旁，这就是防止“挟抄”，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现场版秦沐只能用没那么严重来形容，可能也是本朝天子圣明吧。
本县县令开始点名，县令长相略富态，可见生活比较安逸，一捋短须，眼小，面宽，看起来倒是显得亲切。
今日考生不是特别多，只分了两排，一排五十人，也就是参考一百人整。
考生依次渐行，秦正抽到的号在第一排前边，很快便进了里边去，秦沐目送秦正身影消失，在其进去的一刹那，秦正忽的回眸，朝着阿姐所在眨了眨眼。
秦沐提着的心才有了着落似的飘落下地，这一考就是一日，秦沐等人也是回了宅子去，当然也有许多家眷选择在这枯守一整日。
对此，秦沐能理解但没必要。
第一场为正场，录取较宽，文字通顺者即可录取，取者准许府考，后面场次，考生可自行决定是否参加，而且这考试不是连着的，考一场隔几日揭晓一次，若是一考未中，不得参加第二场，以此类推。
这第一场结果今日就会揭晓，除却秦正本人与十里外六盘村的英俊青年胸有成竹外，以秦沐为首的一行人都有些急躁难耐。
几人伸长了脑袋，这即将“发案”，不过这是报坐号，不报姓名，除却考生自己，别个儿也不知是那些人。
居外层正中提高一字写者坐号——第一名！秦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