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怨憎会
秋空霁月
安笙坐在沙发上喝茶，春杏瘫坐在地上不住地抽泣，她们陷入如此僵局已有一炷香工夫。
安笙微叹一声：“如今，从月圆又过到月缺，秋婉没有找到，秋甫波被戴淙当做减刑的筹码给卖了出去，人人都能看清的局面，你怎么还执迷不悟。罪证到眼前，不得不低头，你连证据都不信，那你信什么？”春杏只是低着头哭，不愿看安笙，更不敢回答她的问题。安笙抿了一口茶说：“你之前怎么闹，我都没太拦你，但你往我的饭里下安眠药，偷我的手机给温南峤发消息是什么意思？春杏，无论我跟沈薇，跟light里的那些朋友，关系再怎么好，你终究是陪我最久的人，我应该信任你才对。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这样对我，我都不会这么失望。”
“他明明对我很好的。”
安笙平和得出奇，柔声道：“戴淙是毒贩，毒贩已经没有下线了，他在迷惑你、哄骗你、诱导你，让你离不开他，最后甘愿为他做任何事。light和青梧公安合作多年，这样的案例还见得少吗？”春杏拨开凌乱的头发，说：“他利用我？我又不是light的成员，他能利用我做什么？”
安笙把仔仔哄睡着了，放进猫窝里，轻声说：“运毒。当年在菩提山上，那些毒贩子绑走我们，你忘了是干什么吗？”
“我不信。”
安笙给仔仔盖被子的手一顿，无奈地抿抿唇，帮它掩好被子后，起身拿了车钥匙：“走吧，带你去个地方。”春杏不解：“哪里？”安笙只道：“走吧。”
戴淙为了减刑，态度简直好到起飞，把身边能卖的人全卖了。比如现在他就在光非宾馆出卖兄弟。警察们虽然很唾弃戴淙这种“卖友求荣”的人，但不得不说他的“六亲不认”让警方省了大把力气，缴获不少窝点。
“这包里面装的是什么？”李警官问道。戴淙如实回答：“二十克□□，是我在十二号晚让角子送到黄光非手里的。”黄光非立刻坐不住了，破口骂道：“戴淙，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温南峤一手，举着执法记录仪，一手赶紧把跟牛一样乱冲乱撞的黄光非拉回来：“你干什么！”黄光非不说话了，只是看戴淙的眼神跟要喷火似的。戴淙冷笑：“最初也是你诱惑我干贩毒这事的。”
“戴淙。”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戴淙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回头见是春杏，有一瞬恍惚。春杏跑过去，立刻有警察拦住春杏和毒贩接触。戴淙低下头说：“春杏，我骗了你。”春杏望着戴淙，吸吸鼻子说：“从始至终有很多人跟我说过，我一面要相信他们，一面又要相信你。”安笙做着旁观者，春杏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要平静许多，她还以为春杏会大哭大闹。
温南峤走到安笙身边：“你家那个小可爱啊。”安笙点头。温南峤咂嘴说：“她模样挺俏丽灵巧的，就是名字取得太土了。杏花是花，蔷薇也是花，怎么沈薇那名儿听着就洋气。”
“你和徐警官不是缉毒警，怎么会在这里。”
“哦！今天他们组有几个人临时调去做保障了，我和老徐暂时过来举个执法记录仪，指望我捉毒贩，我还……怂呢。”
“咳咳，小温！”王大队很不满温南峤执行任务期间跟别人废话啰嗦，温南峤听命，急忙远离安笙，装模作样地牵着缉毒犬进屋子里搜去了。
“那你有想过要利用我吗？”春杏抛出一个终极问题，她眼中的温情在消退。戴淙不敢同她对视，将脸撇到一边去，春杏抹了两把眼泪：“说话。我还要信你一回。”戴淙惘然说道：“没有，我是喜欢你的，我跟你在一起是真的。”
安笙不愿再听这种无聊的对白，走出店门，看着对面的楼发呆。
戴淙和黄光非被带走的时候，春杏没有纠缠，只是与安笙说：“我之前说要相信他，结果听见他自己承认了，我没有撒谎，我还是相信他。”春杏是在变相地告诉安笙，她不会继续一意孤行。
回到秋空霁月已是晚上，安笙洗漱过后，把日历又撕掉一页：“做的寻找皆是徒劳，可不找又显得无关紧要。”安笙躺上床准备睡觉，这时温南峤发来消息：安笙，把沈薇的微信推给我呗！
安笙本去关灯的手收了回来，毫不留情地给温南峤扣了俩大问号。
温南峤：哎呀！大家都是好朋友嘛，认识一下认识一下。
安笙：秋婉被绑架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她和沈承最近心情不定，依我看沈薇估计不想跟你认识，你少去掺和，免得他们拿你撒气。
温南峤：确实，连我都算不到秋婉在哪儿，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温南峤恹恹地耸鼻，他在安笙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也不误他在沈承的朋友圈翻到沈薇活跃的身影，没多想就申请了好友。温南峤等到大半夜，才等到沈薇的俩大问号。温南峤不禁抽搐嘴角：“21世纪的女人对人家最大的礼貌，就是给人家扣问号吗？”按他以前的脾气，肯定要回扣沈薇俩大问号，但想到她正在犯愁，温南峤就不多计较了，随手刷起八卦新闻。
有一则新闻引起他的注意：巴美年展宣传大使身后的金主爸爸们。
“我去！还加个‘们’，这得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把人家扒个底朝天。”温南峤点了进去，第一张图片就是秋婉的毕业照。温南峤骤然坐起身来：“这不那谁吗？”
文章大意就是秋婉出生在一个父亲吸毒，母亲嗜赌的家庭，幼年时学习不好所以才选择走美术生的道路。高考时，秋婉为了能考上世界顶尖的美术学院------巴黎美院，不惜投靠数位金主，这次能做巴美年展的宣传大使也是靠金主们的大力支持。小编为了吸引眼球，还特地费尽心机找了张丑女图，直截了当冠上秋婉的大名，非要说那是整容前的秋婉。
温南峤：……
温南峤一翻评论。
世界孤寡第一人：无语死了［呕吐］［呕吐］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看上去才二十多岁吧，果然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父母教育是根本问题。
姐的温柔得限量：救命她以前长的好丑啊，傻逼玩意儿我就骂［流汗］［流汗］［流汗］
丢丢diu～：哎呀～楼上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呀（绿茶夹子音）（狗头护体）我就觉得秋婉小姐姐很漂亮很仙（问到整容医生了，有意思的姐妹来私聊我［斜眼笑］）
只想吃肉不长肉：我也觉得秋婉小姐姐很漂亮，画的画也好看，我不相信她有那么多金主爸爸（汤臣一品三套房+两辆兰博基尼）
秋家大小姐吖：楼上是要笑死我吗［发怒］一想到我跟那个秋婉还是本家，就觉得晦气［微笑］［微笑］［微笑］
春风不度：天呐！我是真的不相信，我就是参加巴美年展的学员，秋老师当时很温柔很体贴，教我们的也都是干货，这个会不会是假新闻。
恋：楼上是忘备注狗头了吧，不护体的话可要小心“你没事吧”大军的袭击。
雨女无瓜：春风不度，我也是巴美年展的学员，我就没觉得秋婉有多好，总感觉她是在装温柔装得体，就好绿茶。真没想到，今年的翻车事故开始从娱乐圈进军艺术界了。草！好多瓜。
纯情小茉莉：楼上，秋婉她配称作艺术界的人吗？笑死了，秋老师会的东西不少啊，好手段［鼓掌］［鼓掌］［鼓掌］
周法大师：在下乃风水师，据我所观，秋婉是狐媚子的转世，她是天煞孤星，害人不浅！
很快另一个热搜横空出世：“秋老师”疑似第三者插入，豪门正室霸气甩证据。
“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现在网友没有脑细胞吗，跟着人家买的水军就走。”温南峤騞然有些怜悯这个姑娘，虽然秋婉的失踪案不是他的侦察任务。
“秋老师”一词在短时间内刷宝全网，成为卖身求名的代名词。看着大家都在高呼“抵制秋老师”，温南峤甚是无语，即便他和秋婉不熟，看见这垃圾新闻和配套的恶评也想口吐芬芳，更何况是沈薇、沈承。沈承的情绪好不容易平复些，看到这铺天盖地的恶评，不禁气上心头。秋婉一去便杳无音信，任他如何寻找都没有一点线索。
沈承黑了系统，把所有有关“秋老师”的词条撤掉，将骂得最凶的几个号给封了。沈薇看在眼里，她这些日子都跟沈承住在一块儿，好时刻盯着他，免得他一想不开而干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好在目前来看沈承并无此心，整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是抱电脑就是睡觉。
“阿承，喝杯牛奶吗？”沈薇用钥匙把房间门打开，她探进半个身子，眸里满是心疼。沈承已然这样颓颓废废过了一个月，他浑身的灵气都好似消失了，脸也变白不少，憔悴得要命。
“喝点牛奶吧，又没吃饭。”沈薇携着嗔怪意味，推了推沈承，沈承手一甩：“不喝。”沈薇耐下性子靠过去：“喝一点，我温过了，下午刚去买的，是你之前很喜欢的那个牌子。”沈承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搭理沈薇。沈薇怔怔拿着牛奶，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把门关上！”
沈薇又折回来把门关好。
沈薇自己把牛奶喝了，而后躲到阳台打电话：“喂，孙警官，秋婉有没有进展啦？”孙警官含糊一阵：“暂时还没有。”沈薇讪笑说：“那谢谢了。”她收到一些骂她的文抄袭或是嫌更新慢的评论，沈薇无处发泄的烦闷本一触即发，于是在“作者有话说”一栏写到：说抄袭的去原作者，嫌更新慢的自己写去，爱看不看，停更无限期。
门铃响了，沈薇透过猫眼看见是王婵。她急忙开门。
王婵眼睛都哭红了，进了门就大声道：“我的丈夫被抓了，女儿下落不明，我只有来找你们。”沈薇扶着王婵坐在沙发上：“阿姨，秋婉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我看手机上说，秋婉……”
“都是假的！肯定是秋婉的竞争对手看她不顺眼，所以故意买水军来黑她。网上很多人的脑子是缺弦的。”沈薇抱了抱王婵，安慰道。王婵抽泣不止：“没有线索，秋婉人间蒸发了吗！”
“阿姨好。”沈承终于愿意出房门。王婵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沈承心知肚明，王婵可能是迁怒自己，毕竟秋婉在柳叶巷遇害时，他可是玩了一回英雄救美。
有一个陌生号码打响了沈承的手机，他隐隐有了预感，因而瞥了眼沈薇，接通电话：“喂，你好。”沈薇看见沈承的手上青筋暴起，微微颤着。对话那头的人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小美女，给你男朋友吱一声。”
“你是谁！”沈承和王婵异口同声道。沈薇迅速拿出录音笔，按下录音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秋婉宝贝，你告诉他，我是谁？”电话里传来不止一个人的笑声，有男有女，但沈承还是从一众嘈杂中听见一个发颤的声音，她在乞讨：“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
王婵大叫：“啊！秋婉！”但对方并没有要正是谈话的意思，沈承三人反倒是听见些许污秽之音。沈薇犹豫着要不要暂停录音，却被沈承一把夺过：“你们……你们有什么条件跟我说。”对方想了想道：“我要你在今晚八点，到松哈咖啡馆等我，只许你一个人，不准带任何人任何东西，不准报警，否则立刻撕票。”沈承说：“松哈咖啡馆七点半关门。”
“老子他妈让你去！”
“好的。”
开什么玩笑，此时不报警何时报警？
沈薇刚输入110，王婵一把将她的手机打掉了，呵斥道：“沈薇，你干什么啊！我女儿生死未卜，绑匪说了不许报警，不然会撕票的！你听不懂他的话吗！”
沈薇：？？
沈承：……
“阿姨，这种时候就是应该报警的，你想啊，警察能傻傻给绑匪见到吗？若是真让沈承一个人去了，万一他们人多把沈承也绑走了，岂不是……对吧。”沈薇沉下性子，道。王婵拧眉吼道：“你这个伏地魔，心里只有你弟弟！根本不管我们家秋婉。对！秋婉自从认识你们，要么在柳叶巷遭遇不测，要么被歹人绑架，我看你们才是天煞孤星。你们一没有学历，二没有稳定工作，就是看我女儿好骗，想傍上她，吸她的血。”
“我……”沈薇真是要气死了，沈承打圆场道：“好了！现在不是窝里斗的时候。”
“呵，装好人，瘾君子的儿子女儿果然不是好东西。”王婵讥讽道。
“你……说什么？”沈薇的眼神忽而恝然生漠，就连沈承的神情也变得凛冽。王婵冷哼：“秋婉早就跟我说了，你们父母是吸毒死的！吸毒死的！秋甫波是为了我们家的生计，不得已才吸毒。你们父母呢？你们父母是自愿的，那种人吸毒吸死了就是活该！”
沈家姐弟二人听罢，将王婵请了出去。
“阿姨，你说我，说我弟，我们都可以看在秋婉的情分上不多做计较，但请不要污蔑我们父母。”沈薇扒着门，王婵翻起白眼：“敢做还不给人说了，我偏要议论，他们是能从地里爬出来还是怎的！”沈薇“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对沈承道：“阿承，别听她的，她也是急疯了才这样。”
“我知道，我不会因为她的脾气而殃及秋婉，今晚还是要去的。”
“嗯，我跟孙警官还有阿笙都联系一下。”毕竟据安笙说，他们的队伍里有懂得巫术的巫师，光靠警方怕是难以与之抗衡。
夜色撩人，月光如水，松哈咖啡馆熄了灯。沈承站在路灯下，位置相当显眼，危险值拉满。他也没有佩戴任何装备，因为在和他们正式交谈前，是必被搜身的。不过，他四周的楼里都安排了狙击手，安笙更是隐匿身体，光明正大地坐在咖啡馆里喝咖啡。安笙手里攥着个微型传声器，她也只能带这个进去。
那个号码第二次打来电话：“进门。”
“我不知道怎么进来，店长已经把门锁住了。”
“那就砸开！”
沈承照做了，他坐到对方要求的座位上，静静等候着。安笙就在隔壁，沈承清楚她的存在，但是看不见她。安笙幽幽道：“除非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出手的。”先不说警察们看见店里突然闪起五彩缤纷的光是什么感受，或是安笙遭到的报应云云，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秋婉尚未获救，现在灭口只会使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谢谢。”沈承忐忑道。他频繁地看表，对方约定在八半，可他们迟到了。
午夜十二点，终于有三个男人前来赴约。安笙仅一瞥便知，这些皆是假人，用稻草做的。为的就是防警察袭击。那么真人一定在暗里操控他们。不得不说，用灵力浇灌的假人就是逼真，若不是安笙开启天眼，还真不一定能看出破绽。寻常人更不用说，比如沈承，再比如馆外潜伏着的警方和沈薇，没人知道这是稻草人。
寥寥几句对话，沈承便从中得知了他们的名字，剪着狼尾发型的叫汤姆斯，唯一一个戴眼镜的叫詹米森，时不时显摆一下applewatchs6的叫杰瑞。沈承皱眉，这些人穿着衣衫不整的，很像街头痞子，但是脖子上，手腕上又戴着价格不菲的饰品。这样的视觉冲击使沈承既困惑又无语。他正要开口询问三人的条件以及秋婉的下落，汤姆斯就开口道：“去帮我们倒点咖啡。”沈承犹豫一瞬，而后起身到柜台研究一番，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三杯咖啡放到三人面前。杰瑞喝了一口，摆出很不满意的模样，不悦说：“你没有去过漂亮国吧，人家喝coffee是不加milk的，加milk的人没胆子品尝苦味，那可太low了！我非常carecappuccino，去重新泡三杯没有milk的bittercoffee。”
沈承内心：慕洋犬！
咖啡馆外偷窥的沈薇简直醉了，骂道：“这种中英混搭没必要吧，屁事真多！”
沈承摇摇头：“不好意思，听不懂。”
“你的englishteacher没教你speakenglish吗？”
沈承点点头：“嗯，英语学得不太好。我们可以谈点正事吗？”这是实话，他跟沈薇的英语成绩向来垫底，正常发挥的话，加一块都不过一百分。
沈承说：“你看你们是要钱还是要什么，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都尽量满足。”汤姆斯沉声道：“你看我们像缺钱的样子吗？”杰瑞哈哈一笑道：“实不相瞒，秋老师本来是付总的人，不过后来付总大方，把她送给我们了，我们对她很好，她每天活得也很快乐。”沈薇一拳头锤下：“放你妈的狗屁！”
气氛开始发生微妙的化学反应。安笙替沈承捏了一把汗。
沈承克制住火气：“那要我怎么样，你们才肯把秋婉还给我。”詹米森说：“你猜当秋老师知道自己受骗，你其实是light成员时，她是什么反应？”沈承的眼倏尔染上猩红，杰瑞得意说：“我们是hell，就是因为讨厌你才抓的她，你去弄点light的机密档案，我们斟酌一下就放了她。”安笙听到这里，不禁蹙眉。他们的话里有漏洞。
“听说，郁先生培养了一批light内鬼种进hell内部，陆先生虽然排查过，但没能找出来。我现在要你去把名单调出来，这也是付总的旨意。”汤姆斯说。沈承扭过头去，倔道：“我又不是light的一二三把手，怎么有权力调名单。你们有本事就把我带走，换秋婉回来。”杰瑞听罢哂笑道：“把你带走有什么用，你的利用价值还没有秋老师多呢！秋老师好歹是个娘们，有人心疼着，你呢，死不死light都不足为惜。”
“原来都是hell的狗。”沈薇弃之以鼻。
沈承头痛不已，两边放不下。他拿了一根香烟，作势要点，杰瑞眼中闪过惊慌：“你要干什么吗！这里标识了‘请勿吸烟’你看不见吗！”沈承双眸微眯，安笙略一愣神，即便知道是稻草人，现在也不兴烧，否则对方指不定又要对秋婉做什么禽兽之事。不过沈承比安笙想象中要澄思寂虑得多，他将香烟重新塞进香烟盒，慢条斯理道：“你们确实是一把攻心的好手，可惜你们预判有误，我不会因为秋婉而出卖light，随便你们是替我转达还是……反正我不会答应。”
“嗯？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要谈崩了？”
沈承抿唇不答。
“你就不怕我们把气撒在秋婉身上？”
沈薇嘀咕：“又在攻心。”
沈承无动于衷，他明白不动刀枪的战争在于沉着，万不可被对方几句挑衅的话乱了阵脚。
安笙却早看出这是hell设的局，为的可不就是挑拨离间？从始至终，他们都是不是因为仇视light，或者欲从沈承这里获得内鬼资料而绑架秋婉，那些都是他们的措辞。他们绑架秋婉的真正目的就是仅仅为了绑架秋婉。秋婉和沈承都没有注册过大众平台的社交软件，日常社交只用微信与□□，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除了亲戚就是朋友，那hell是怎么知道绑架了秋婉要联系沈承？安笙只想到三种情况：一是人肉搜索，二是熟人作案，三是绑匪通过秋婉的手机。这三种情况，除了人肉搜索可能是从沈承一方得到秋婉一方，另两种情况皆是由反到正。而沈承作为一个黑客大佬，怎会让别人搜索到他和秋婉的信息。很明显，杰瑞口中所谓的“因为讨厌沈承，所以抓的秋婉”这个说辞根本站不住脚跟，他们还妄想这能是个一箭n雕的好计划，他们在骗人，他们要让沈承自责，让秋婉仇恨，再顺便从中取得利益。
思及于此，安笙就发恨得颤抖。突然，她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警察们并不知道这三人是稻草人，操控他们的真人正躲在一个未知地，如果警察们冒然上前捕捉，那么不仅不能将真正的歹徒捉拿归案，反而会激怒他们，秋婉因此会坠入更危险的处境。可安笙该如何向警方表达？
安笙走出松哈咖啡馆现了身，拿出手机咨询温南峤，她把当下情况简单地跟温南峤讲述一番，温南峤表示：“啊？虽然我是天忱，但在人间我就是个小警察，哪是我喊一句人家就跟着跑啊！”
“那如果受害者不追究责任，警察们可以撤案吗？”
“你政治课是睡觉去了吗？犯了刑法，是必须追究刑事责任的！要不……我还是来吧，你先关注一下事态发展。”温南峤从被窝里爬起来，施展轻功急遽赶到现场。他打算在松哈咖啡馆外，布置一道结界，将四人隔绝在内，再做几个幻象假人引导警方往相反的方向走，最后让警方误以为是奸诈歹人临阵脱逃。温南峤双手合十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们的，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报应冲我来。”
“詹米森，来给人家小情侣通个电话。”杰瑞眼中满是调侃。电话很快通了，传来秋婉颓唐悲怆的声音：“我在。”
“秋婉。”沈承试着喊了一声，秋婉那里就再也没声音了。沈承皱眉：“秋婉，你怎么不说话？”杰瑞大笑：“秋婉宝贝，沈承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吗？怎么现在不理人家呀！”秋婉把电话挂了，但沈承暗暗记下电话号码。汤姆斯站起身说：“既然你这么在意light，那我们就不强迫你要美人了。走吧！”
至此，安笙和温南峤兵分两路，一个隐匿身体跟踪在三个稻草人身后，一个配合安笙出演，支走警方，罪恶感瞬间袭击他们的身心。对方必然是做好万全准备的，安笙追进一个巷子，发现他们互相点燃，把自己烧成三堆灰。
另一头，温南峤站在街边，看着警方们极力追缉幻象假人，他还在不断低声道歉，直至沈薇出现，他才急忙住口。沈薇说：“温警官和阿笙是一类人吧。”温南峤一惊，结巴道：“啊？什么啊？听不懂。”沈薇嫣然一笑道：“别瞒我了，我又不是傻子。”
“对不起，对不起。”
“我刚刚就听你一直在说‘对不起’，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是因为觉得自己明明有与hell巫术抗衡的资本，却没有帮上忙吗？”沈薇知道这样说话不好听，但她不戳破温南峤也就会闭口不谈，倒不如她来说。
温南峤被沈薇的率真震撼到，他见时候差不多，便让幻象假人“逃跑”了，警方不得不打道回府。温南峤四顾亦不见了沈承，于是问道：“沈承呢？”
“回家了？”沈薇低下头，郁闷地踩起脚尖。
“那我俩……走走路？”温南峤投石问路道。沈薇疑惑地抬头，温南峤忙笑了笑：“散散心，顺便把已知情报跟你汇报一下。”
“嗯。”说着，沈薇率先迈了步子，温南峤赶紧跟上：“你也别太发愁，安笙之前去兰若寺为秋婉祈了福，我昨天去大悲寺为秋婉撇了祸，她肯定会脱险的。”
“谢谢你。”
不远处的安笙将二人渐远的背影望进眼里，她的眸光闪烁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