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所谓忘年恋
松哈咖啡馆
“是这样的,根据合同,秋小姐提前解约算作违约,要赔偿主合同标额的百分之二十。”戴淙扶了扶眼镜说。
他们正讨论解约的事情,沈承也跟着来了。戴淙是个人精,沈承和戴淙打过交道,他觉得秋婉租戴淙的房子简直不小心。沈承插着手,此刻窗外的阳光不偏不倚落在他的半张脸上,一副惺忪倦容。虽然他浑身上下都透着玩世不恭的气息,但就是让戴淙感受到他浑身的不善。
“请秋小姐过目一下合同。”戴淙把合同推到秋婉面前,沈承一把抢过,扫了几眼问:“这个违约金是由你单方定的,还是跟秋婉商量过的?”戴淙勉强露出职业假笑道:“是根据〈民法典〉第五百八十五条规定,一方违约时应当根据违约情况向对方支付一定数额的违约金,也可以约定因违约产生的损失赔偿额的计算方法。”沈承听罢,不由得抬了抬眉角:“那就是你单方拟的。”
“沈先生这话说的就不好听了,本就是你们违约在先,况且当初秋小姐是答应的。若沈先生和秋小姐因为早已白纸黑字印在上面的违约金而感到不满,或者要讨价还价的话,那会让我觉得你们是俗人,为了一点小钱就跟别人发生些不必要且不愉快的事。”戴淙貌似急了,握着咖啡杯的手不自主收紧。沈承的眸光多了一份意味深长,似笑非笑说:“到底谁是俗人?我和秋婉从始至终没有吐露半点要讨价还价的意思,倒是戴先生,把这点小钱看的很重啊。”
“沈先生,恕我直……”
“不恕。”
“好了!”秋婉拧了一下沈承的胳膊,示意他别冲人家。她实在搞不懂,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怎么就一股火药味。难道他们以前便认识,或说他们以前就这般针锋相对?
“是这样的,沈先生,无论您和秋小姐现在是什么关系,我将房子租给秋小姐时,您并不在秋小姐身边,所以房东是我,租客只是秋小姐一个人,还请您将合同归还给秋小姐。”戴淙严肃说。沈承睨了他一眼,却不按他说的做。戴淙皱起眉头,说:“沈先生,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冒犯您的举动,但您对我的态度一直不好。”沈承不禁抽搐嘴角,戴淙在他心目中可谓是半点正义形象也无。
“我去一趟洗手间。”秋婉双颊染上怒意,只想早点跳开这满是硝烟味的地方,寻个地方避避风头。她开始思索一会儿跟沈承吵架的词。
秋婉一走,沈承正准备打开机关枪一般的嘴巴,戴淙的电话遽然响了。
“沈先生,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戴淙睊见上面的备注,慌忙起身出去了。
沈承自许眼尖并非吹牛,别看他整天抱手机搂电脑的,视力却好得过分。仅一眼,沈承便瞄见来电者是秋甫波。震惊之余,沈承顺手往戴淙身上扔了个窃听器,随即拿出蓝牙耳机。这种窃听器是郁黎刚发明的宝贝,底部是吸盘结构,可以附着在人身上。沈承知道偷听人家说悄悄话不道德,但跟不道德的人做不道德的事,不得负负得正。
“戴淙,你忽悠我!”沈承的蓝牙耳机里传来秋甫波气急败坏地声音。
“那又怎么样?别忘了,你可把秋婉卖给我了呢!”戴淙话里话外皆是讽刺。
“谁把秋婉卖给你了!你个神经病!”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在秋婉挑选出租房的时候,亲自为她挑了我的房子,还同意我随时带走她。”
“放屁!”
听到这里,沈承的眉头紧紧皱起,只犹豫一瞬,他按下录音键。
“秋甫波,你也知道我的手里握着多少你的把柄,我爱给你多少克就给你多少克。你要是还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小心我断你的货,以后不管你是下跪还是磕头,我都不予理睬。”听戴淙现在的口吻,与方才那个文雅礼貌的人好像完全不同。秋甫波到底不及戴淙的权势,语气终是软下来:“我可以为你做事,但请你别断我的货,别伤害秋婉。”戴淙话里话外皆是轻蔑:“你就按你说的做,我当然不会逾矩,再者,我对秋婉没什么兴趣。”
沈承咋舌,看来秋甫波贩毒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有些头疼,暂停了录音。
mrleviathan给他的线索里,就有这么一条:秋甫波早年为给女儿筹钱念书,走上贩毒之路,后意外发现在面条中加少量毒品,可以使客人频频回顾,于是在女儿经济独立后,仍不停进货,最终自己染上,成为hell的寄生虫。不过这些,他的妻子和女儿都半点不知。
沈承点开手机通讯录,在一个备注“温南峤”的号码上踌躇半晌,还是没有勇气点开。是的,沈承是有私心的,他害怕拨通这个号码会将秋婉推开,他也不能想象秋婉那时的模样。这注定是个风浪,大风大浪。
流程走过,三人起身离开松哈咖啡馆,秋婉质问沈承态度恶劣的原因,沈承一句“老仇家”就糊弄过去了。
今天阳光正好,在沈承眼里,秋婉清纯得闪闪发光。他拉住秋婉的手,秋婉披肩的长发一下子撩到他的鼻眼,惹得沈承阵阵心软,不禁低下头,又一次看见她脚上那双白色板鞋,秋婉好像很喜欢它,一直穿,一直穿。每当她穿这双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沈承就很有安全感,似乎眼下手里握着的是小天使的手。
沈承瞥眼见一旁路牌上写着“酃海路”:“秋婉,你家的面馆是不是开在这里?现在是中午了,我们去你家面馆吃一顿,然后我送你去机场吧。”秋婉说:“行,我自己都很久不去了。”秋婉今天下午就要飞去巴黎,沈承本来有要跟去的打算,被秋婉一口回绝了。
“爸妈,我来了。”秋婉推开面馆的门。王婵立刻迎上来:“不是说要去巴黎吗?”秋婉努努嘴,说道:“下午啦,一会儿沈承送我去机场。”
“叔叔好,阿姨好。”
“好好。”王婵说着走进厨房,秋甫波跟着去了,沈承托腮心道:我偏不信秋甫波会在我和秋婉的面条里下毒。
沈承从包里掏出个“甲壳虫”塞进地缝里,那是个微型巡视器,可以在手机上远程看见甲壳虫扫描到的场景,好用得要命,是沈承的心头宝。
“此次设计大赛的宣传大使有秋婉、陈慧、佐伊、加布里埃尔、希贝儿和赛琳娜。”秋婉念道。沈承抬头:“都是你同学吗?”秋婉摇头:“也不是,好像有几个学长学姐,陈慧和希贝儿我认识,当时我们仨玩的可好了,不过毕业之后很少见面。”
微信提示沈承“安笙给你发了一条消息”。沈承眯眼,他和安笙自加为好友至今,就没发过消息,一般有什么话都是通过沈薇那个传话筒告知。沈承疑惑地点开对话框:您好,我盛情邀请您于下周周五到秋空霁月参加我的二十二岁生辰宴。望能在当日见到您,祝您一切顺利。
沈承退出聊天界面,转手给沈薇发了条消息:你搞的?
沈薇:怎么了?
沈承:没什么,注意病句。
沈薇:??
沈承:下次别发了,免得让别人觉得是安笙没文化。
沈薇:记得带礼物来就行,别有事没事哔哔赖赖的,这次生日对阿笙很重要,你也知道她以前从来不过生日。
安笙曾经说过的,她师父让她在二十二岁生日时打开留给她的木盒子,安笙虽然一直好奇里面装着的东西,但从未逾矩。木盒子里或许是师父的身世,又或者是安笙的身世,也可能是师父送给安笙的珍藏品。安笙有一次抱起那木盒子晃了晃,听里面东西撞击盒子四壁的声音,应该是书籍之类的。不必再猜了,反正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此刻,安笙正在用帕子擦拭木盒子,一边的春杏在拖地,她本是有话要和安笙说的,却见安笙擦拭木盒子的神色严肃而谨慎,她的手轻轻抚过木盒子上的雕花,好似守着什么至尊无上的宝贝,春杏到嘴边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安笙怎会不能察觉,只道:“怎么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春杏将拖把靠在墙边,慢吞吞地挪到安笙跟前,安笙仍在研究木盒子。春杏深吸一口气,好像有个惊天的秘密就要吐露,她咽下几口唾沫,紧张兮兮地说道:“我……认识了一个……男的,我跟他在一块儿了。”安笙一愣,连着手指都微微颤动:“哪儿认识的?”
“我们前几天不是去古玩市场的吗?你看中铃铛的时候,我看中了一件小瓷器,便问店主多少钱。我是买得起的,但店主说暂时没有货了,让我过几天来取,于是互相加了微信。当晚,我只是想问问货的情况,结果跟他聊得忘我,就熟络了。”春杏的脸上浮现出少女粉嫩的羞涩。安笙不知为何,听后心里有些不舒坦,问道:“你自己决定便好,问我做什么。”
“是想让阿姊帮我把把关嘛,毕竟……我自己也挺喜欢他的。”春杏在安笙身边端端正正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安笙侧过脸来看向春杏,说:“我怎么帮你把关?我又没谈过恋爱,不大体会得了小姑娘的那种心思。”说罢,安笙继续摆弄起木盒子。
二人不约而同地沉默良久。
“那他什么条件?”安笙终究是关心春杏的,到底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安笙早不拿她做丫头,而是做家人。春杏说:“说是爹妈死得早,就是自己开个古玩店,平时还写写东西投稿。但他三十七岁了。”春杏低下头。安笙大惊:“三十七岁!比你长了一轮有余!”春杏比安笙还要小上一岁,但为人处世都要比安笙稚嫩得多。
“那有什么的?不都说年纪大些的成熟吗?会照顾人。”春杏无害的眼神使安笙不禁心里叹息: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春杏,我没有权利阻止你追求精神寄托,也不能替你把关,我究竟不是你的父母。我只能说,你和他这样的年龄差在我看来,不是很合适。”安笙已经尽量将话说得委婉了,在她看来,十七岁的年龄差用“一树梨花压海棠”来形容,委实不为过了。安笙差点就直言道:他要确实好,也不至于三十七了还没人要。
“你图他什么?”
“对我好呗。”春杏确实属于缺爱型的,任谁对她好一点点,她立刻就会掏心掏肺地回馈人家。安笙头疼不已:“你那知道他图你什么吗?春杏,别怪我说得难听,忠言逆耳利于行。你不曾念过书,一没有文凭,二没有正式的工作,你唯一的资本就是年轻,那若干年后,你不年轻了,他指不定就不对你好了。”
“不会的吧。”春杏觉得是安笙的多虑。
“罢了,这事我未见前因,不好多讲,但愿是我枉作小人了。你自己多想想吧,若彼此都是真心的,我……”安笙实在编不下去,她想说:我不大相信他是真心的。
“他叫什么名字?”安笙想给二人算算姻缘线,春杏随口道:“戴淙。”安笙款款抬眼,随即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用哪些词组个句子回答“戴淙”这两个字。
“嗯?你认识?”
“没有。”安笙撇开目光,手上忙活起来,以掩饰她的慌张。
真的会这么巧吗?自己刚解决他的两个小鬼,刚将乔小芮安置在后院,他就识得了春杏。看来很有必要,亲自见一见这位先生。
“春杏,麻烦你件事。”安笙把木盒子重新锁进保险箱里,换了身便装,指指地上的袋子说:“我待会儿把车钥匙给你,你去乔奈家送点东西,就说是我给的。”袋子里装着安笙为乔小芮写的经文,到时候只需乔奈把这经文带到寺庙里,请法师过目,法师便会给乔小芮超度。安笙本是不愿这样做的,毕竟太招摇了,但想来想去这下下策反而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安笙是非人类的秘密,light基地里几个与她处的来的都知晓,此关头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春杏,清楚我身份特殊的人除了沈薇姊弟、老大、乔奈、逆行云和你,别无旁人,去到乔奈家,可别逢人就说,得私下悄悄说。”安笙叮嘱道,春杏乖巧地点头。
安笙自己乘公交来到古玩市场,欲知该是什么样的人使春杏春心荡漾。
她循着记忆,果然在卖竹笛那家店的隔壁找到戴淙,跟乔小芮描述得一模一样,他正坐在店门口抖着腿刷手机,周身烟雾缭绕,不太正经。戴淙看见安笙,便放下手机,说:“你一个人带着猫来的,春杏呢?”安笙和趴在安笙肩头瞌睡的仔仔都惊了,即使安笙戴着白色口罩,他也准确无误地认出她。安笙的眼神躲闪,正打算装傻充愣,戴淙就吊儿郎当地说:“春杏跟我讲过你们的故事,我早认识你了。”他三两句话就把责任全推到春杏身上,让安笙更不满他,心里也同样埋怨春杏的口无遮拦。
“上次的瓷器断了货,刚刚才送来,我去打包。”戴淙说着起身进了储藏室,安笙四处打量这个店里的古玩,一半都是假货。倒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青花瓷被放在不起眼的角落,它看上去朴实典雅,青色线条宛如烟雨勾勒,清新流畅,层次分明,寥寥几笔,却是妙不可言。安笙起了兴致,伸手将藏在最里头的青花瓷移出来,她隐隐约约看见里面装着一小袋东西,正欲看个仔细,却被从储藏室出来的戴淙用力一推:“古玩店的东西都是我的宝贝,经得起你这样乱碰吗!”
“喵!”安笙一个踉跄,导致仔仔跌在地上,它竖起耳朵眯起眼,就要扑上去咬戴淙。安笙急忙把它从地上捞起来,紧紧搂着它。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戴淙面露歉意:“对不起,我……”安笙怎么会看不出戴淙心里有鬼,只是淡淡道:“没事。”随即,她以意念将青花瓷里的东西送入掌中,趁戴淙俯身拽塑料袋,她摊开手一看,不出所料,是一小袋海洛yin。安笙重新审视戴淙,本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他只是想泡泡年轻姑娘,此番看来,他怕是另有意图。
“戴淙,你也知道我和春杏是主仆的关系,有些事情我可以替她决定,比如你们两人的事,我现在就要插手,我不会同意的。”安笙的声音宛若清酒,透着凉意。她丝毫不怀疑像戴淙这样的毒贩会私藏枪支弹药,甚至有可能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会像索命鬼一样站在自己床前。但安笙未尝有过半分畏惧,不止因为她有灵力守护,单说为了春杏,她也要把话说清楚。早些时候不掐死这朵烂桃花,以后要是生了根发了芽,便成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愁情。
“就因为我比她大十七岁?山上来的人,思想果然老旧。”戴淙嘬着烟,若无其事地在手机上玩欢乐斗地主。
安笙愈想愈生气:“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这些话录下来,回去给春杏听?”戴淙听罢爽声一笑:“哈哈哈,安笙,我们打个赌,即使你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说过那么多话,也抵不上我跟她聊的几天话。信不信你现在当着她的面说我坏话,她不仅不讨厌我,反而先讨厌你?”戴淙将烟头掐灭,重新点了一根:“春杏这样的小姑娘最好骗了,你看我都懒得在你面前装斯文。”
安笙气愤不已,搞不懂春杏的眼光怎么这么迷惑,她也不知道春杏都跟戴淙说了多少秘密,眼下还没到吵架的时机。安笙拎起袋子,转身走了。
戴淙冷笑,随手给春杏发了条消息:亲爱的,你在干嘛呢?
春杏秒回一句:去阿姊朋友家送点东西。
戴淙:心疼……以后别跟你那阿姊了,跟着我吧,我养你一辈子。
春杏:瞎说,阿姊救过我的命,我发过誓一辈子跟着她的[发怒]
戴淙:做她的丫鬟?那不问问我同不同意[发怒]算了,我尊重你的意思,我只是心疼你。等我以后赚了大钱,我买的房子车子都写你的名字,我带你周游世界,向你那阿姊炫耀。
春杏:[害羞][害羞][害羞]
mrleviathan一直盯着戴淙,因为戴淙是他下一步把握沈承的筹码。mrleviathan将戴淙与春杏的聊天记录转发给沈承时,沈承大惊:“哎呦我去!戴淙什么时候还勾搭上春杏了?现在关系真复杂,秋婉的爸爸是戴淙手底下的伙计,戴淙把春杏耍的团团转,春杏是安笙的小保姆,安笙是秋婉的朋友,我是秋婉的boyfriend。”沈承扶额,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内心之感,但他还有个没解锁的隐藏信息:戴淙的前妻是安笙在秋婉家捉到的女鬼,而那个女鬼生前是乔奈的亲姐姐
秋婉发起视频聊天,沈承立刻接通,映入眼帘的便是秋婉的脸,以及她身后灿烂的阳光。沈承瞄了眼窗外黛色的天空:“法国现在是大中午。”秋婉随即拉远镜头,笑道:“是啊,我跟陈慧还有希贝儿在吃午饭呢,是主办方提供的自助餐。”然后秋婉用法语向希贝儿浅浅介绍了一下沈承,希贝儿很是震惊道:“如果我也能遇到像他一样的人,我一定要以身相许。”她说罢,三人一并笑了。
“能不能给我翻译一下。”沈承学习语言那叫个一窍不通,即便是义务教育的英语,他的水平还跟安笙一起停留在“我是am,你是are,is跟着他她它,来是e,去是go,点头yes,摇头no”。
“就是夸你。”秋婉冲沈承眨巴眨巴眼,沈承寻不着话题,只好叮咛道:“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什么大小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一个背影冷不丁闯进镜头,闯入沈承的眸底,他轻轻一拧眉,觉得眼熟。甭管想没想起来是谁,沈承先手快截个屏,这是他的职业素养。
秋婉也意识到沈承在看她身后那位外国友人,介绍道:“她是赛琳娜,一起的。你老盯着她干嘛!”
“嗯?没什么,就觉得她头发挺闪的。”沈承搪塞道。他仔细想了一通,也没在脑子里搜索到“赛琳娜”这个人名。可这张脸莫名的熟悉,他一定在哪儿见过这位外国友人。
沈承一阵烦躁,随便跟秋婉寒暄了几句就挂断视频,他将截图剪辑一番,而后发给沈薇,问道:这人是谁?突然想不起来了。
沈薇:你问我我问谁?
沈承:会不会是我俩都见过,赶紧帮我想,想不起来我烦躁得睡不着觉,安定都吃完了。
沈薇:那别睡了,来夜夜笙歌跟姐一块儿857。
沈承: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