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花艾嫁人1
嫁给凌歌棠是花艾少女时期不敢想的梦。
嫁人或是不嫁人花艾已经思考了许久,少女时期的花艾可能会因为执着不嫁人,而她已经生下两个孩子,即使她不在乎,花艾也要为笑笑和开心考虑。
花艾曾经在笑笑的脸上看到过羡慕的情绪,笑笑想有个自己的家,想有疼爱自己的爹爹。花艾看到花笑笑和花开心拿着从凌家拿回来绒绒偶开心的样子,她原本坚硬的态度也有所缓解,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家人,也从未感受过爹娘的存在,她不想自己的一双儿女因为自己的自私失去温暖。
花艾的面前摆着一张契,上面的文书写着卖入凌家。花艾一遍遍描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她内心是纠结的,她也从未想过夏之悠居然改了注意让自己进入凌家。可是是做妾的身份,花艾看着上面的字,心中泛起犹豫。花艾不愿成为妾,她真的要把自己当成货物卖了吗?她起身走向院子。
院子外面阳光正好,花笑笑与花开心手牵手玩着秋千,热浪之下也容不得花艾想太多。花艾如今的选择是没有选择,她心酸地坐在地上,朝着两个小孩招招手,她舍不得他们受苦的。他们对父亲也是骄傲和自豪的,他们终于能鼓起勇气向其他人说他们也是有父亲的人。
妥协总比完满容易的多,花艾回到屋里,她不再多想,提笔在文书上签字画押。花艾想一旦过得不愉快大不了凌家受不了她,再把她踢出去呗。
几日后,凌歌棠正在绣坊和客人谈着生意,阿奴走进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点头让阿奴回去,自己继续谈着这单生意。等这单生意谈成之后,晚上凌歌棠提前回了凌家,他动作甚快。
夏之悠自做主张要为凌歌棠纳妾,她已经收到了花艾的契,如今花艾就是他们凌家的货物。夏之悠她狭长的凤眸中满是悲天悯人的神色,她道:“我已经通知师姐,她也同意嫁给你。你纳了师姐,孩子还有个说法。”
凌歌棠走进夏之悠的房门,夏之悠正在塌上看金刚经。夏之悠如神女一般清冷高贵,她的纤纤玉手翻过一页经书也没抬头看凌歌棠一眼。
凌歌棠眉头轻蹙了一下,他虽然说着警告的话,但是他的语气里听起来并没有生气,他说:“怡然,你逾越了。”
夏之悠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她眼神冰冷,凤眸紧闭,语气又几分平静:“也是为了两家家族着想,那个男孩是你的子嗣,能为你传承香火。”
凌歌棠只是轻轻点头,他并未在这里停留许久,他转身不带留念地便离开了夏之悠的房间。他嘴角带着笑容,心里的不悦早就随之消散。
外面月色如水,凌歌棠挥散跟随的阿奴,自己独自回到书房。他坐在椅子上,桌上点着蜡烛。他提笔的时候,看着灯影摇曳,不禁想起自己的师姐和自己的孩子。
他师姐也曾经在灯影摇曳时,与他缠绵。那时他尚且年幼,在花艾的身上忘记今夕何夕,他在花艾的身上耕耘,留下汗水。那时尚未弱冠的他占有着花艾的身子,却又心里守着订婚的礼。既要花艾的人,又要夏家的利,如今凌歌棠人也的到了,利也获得了,他这个商人可谓是成功。
他成婚的前一晚还自私地想花艾不过是成婚前的一抹红颜,成婚后就再也不见。可是那时凌歌棠摇头把花艾的名字捞出脑后,却在看到与花艾有关的字时,花艾的身影又装进他的脑海。
凌歌棠叹了一口气,他研墨提笔的时候,看到了纸上滁州两个字--滁州。
凌歌棠越想忽视滁州两个字,可是在他脑海里滁州的经历就越发清晰。滁州,那是他最后一次光明正大和花艾见面。凌歌棠躲在角落里,他那时看到唐壶鹿和花艾拥抱,他就静静地看着,心里心绪复杂。
明明那对男女郎才女貌,十分绝配。可是凌歌棠不知他自己为何生气,也许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他忍住想要把他们分开,他庆幸的是,花艾的心更偏向他自己,她竟然傻乎乎地进入自己的圈套。
明明凌歌棠的圈套漏洞多得数不可数,可是花艾还是信了,信他真是想要安慰。可是花艾不清楚的是,凌歌棠的出现别有目的,他再也不是她心中的那个圆月。凌歌棠的心思早就被世俗污染,他是个残缺的月亮,带着阴暗心思的勾月。
凌歌棠与花艾多年相伴,多夜同床,他见过花艾狼狈不堪和华丽绽放的样子,这些感情凌歌棠自认为割舍不掉。凌歌棠怜惜她有点小娇气却把真正的疼痛忍着,不曾告诉他。可是怜惜也不过是怜惜,那是一种上对下的恩赐,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只是一种无聊时候的消遣。人对消遣是无法产生真正的情感,只是会有一种逗弄的心思。
凌歌棠知道纳花艾的时候,他心里是激动的,他已经三年未正式见花艾。这三年,凌歌棠念着花艾,想着花艾的绽放,又想着两个人最后一次的恩爱,他埋身在花艾的小腹感受着花艾身上的玫瑰花香,亲吻着花艾的小腹,可是这一切花艾全全不知道。
凌歌棠深知自己如今是得了便宜,他也知道花艾答应得太过顺利,导致自己不知是兴奋还是惊讶。其实对于凌歌棠来讲,目前他对花艾只是身子的需求。毕竟已经三年未见了,他如今蜕变成杀伐决断的成功商人,而花艾长成如何他并不在乎。
凌歌棠他纳了花艾就是偿还对花艾情,就是给花艾一个完整的家。什么年少之中的情感已经随着这三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点执念罢了。
这点执念撑着他布局把花艾纳进凌家,他从前会担忧花艾被折断翅膀,如今他已经觉得这套道理是正确的,曾经的执念就应当被束缚在家里,就应当被束缚住礼数的枷锁,就应当成为家里的物。
花艾就应该成为侍奉他的女子,就应该成为他无聊时的一件美丽的物什。她的美丽又如何?她的自由又如何?在凌家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会欣赏。人挣扎不甘只是白费心机,不如从了世间的道理,不如甘心俯首称臣。
凌歌棠的思绪被进来的小厮打断,小厮手里拿着份礼单。礼单烫金作成,看起来十分昂贵。“少爷,请过目。这是少夫人命人准备的清单。”
一双骨节分明的白皙的手接过来,那双漆黑的眸子仔细地看着,他问道:“玲珑铺子的绣服现在完成得如何?”
“就差些收尾的活,在少爷纳二夫人前肯定能完成。”
“好的,做仔细点。让孙绣娘来完成收尾的活。”凌歌棠头也没抬,又补充一句。“她不是二夫人,你们唤她花娘子即可。”
小厮琢磨着凌歌棠的话,不明白他所言为何。凌歌棠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小厮回了几句话便被凌歌棠招呼离开。小厮刚走不久,周芸便进来了。
“你当真要纳她?”周芸带着茗烟走入凌歌棠的书房,她那嗓音中带着责备,那双眸子中藏着的对凌歌棠的教导。凌家从未纳过妾,如今凌歌棠破了戒,虽然凌家族长未说什么,但是周芸不得不前来告诫。
“是。”凌歌棠停笔,他起身为周芸倒了一杯茶,他端着茶递给了周芸。周芸摆摆手,凌歌棠把茶水放到了桌上,晶莹的茶水泛着波光。
周芸和凌解元是年少夫妻,凌解元从未纳妾也从未有过通房,她自然不理解凌歌棠为何放着好好的夏之悠不要,非要娶那山野中女子。周芸看着凌歌棠扶着她,不禁问道:“她有什么好的?”
在周芸看来,花艾就是勾引她儿子的妖女,让凌歌棠堕落的错误。而她更不理解为何花艾当时明明和凌歌棠有过露水情缘后又逃走。
凌歌棠清楚自己的母亲无法理解他,他只是放不下花艾,如果有一个机会能牢牢地抓住花艾,他绝对不会放手。他低着头,语气恭敬地说:“我毁了师姐的清白,我要负责任。”凌歌棠说得极其可笑,他三年未去寻过花艾,此时又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贴金。
“你之前怎么不纳?可是和怡然吵架了?你是故意气怡然的?”周芸皱着眉头,她自然不信凌歌棠这番不负责任的话,她只能自顾自地猜着。
“天色已晚,恕儿子先告退。”凌歌棠作礼想要离开。
周芸拦住凌歌棠,她逼问道:“你对得起怡然吗?玉衡。”凌歌棠对夏之悠极好,他一直把夏之悠肚子的事情瞒得死死的,就算有人有疑惑,但也不敢多嘴。
“凌玉衡无愧凌家,也无愧怡然。”凌歌棠背对着周芸,他提步离开了书房,消失在夜色当中。
“凌玉衡!”周芸没能喊住凌歌棠,她眼睁睁地看着凌歌棠的离开。她能怎么办,她只能接受凌歌棠的选择,即使她自己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