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再回江都城5
桃树的花已经衰败，反倒是叶子茁壮生长，贪婪地吸取阳光的温暖。亭子中吹来少许凉风，吹散了几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花艾伸手挽起耳边的头发，她低头看着大理石的桌面用余光看到那个穿着白色暗纹衣服的凌歌棠自然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好似之前那般熟悉。她不自然地挪了凳子，凳子发出的声音让夏之悠皱眉，花艾只是想要离凌歌棠远一点，她继续低着头不说话。
花艾想她应该能想到来到凌家的结果的，为何自己却不阻止夏之悠的动作，为什么自己任由着别人摆布来到了不愿意到来的地方。她的逞强在此时已经变成了另有所图，即使自己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可是她不得不想想笑笑和开心会遭受什么。
距离最近见凌歌棠的时间，花艾已经记不得过去了多久，他们许久未见，他也许久没回从容派，断了交集的二人在此时连成了线。
二人的交点汇聚于凌家，花艾不清楚这是件好事还是件差事，不过对于花艾来讲，她心中的包袱终于能够卸掉一点点了，她终于不用隐藏谁是孩子的父亲了。
门派的人曾经胡乱猜测过孩子的父亲，被赵东来等人知道后被狠狠地教训过了，之后，便没有什么人再胡乱猜测花艾肚子中的孩子父亲是谁。是谁有什么重要的呢？只要花艾爱孩子们就够了。
凌歌棠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转着茶杯，他那双温柔的黑色眸子撇了一眼花艾放松一般的姿势，也并未说话。花艾清楚夏之悠的婢女秀兰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她不怪别人对她无礼，毕竟当时是花艾自己同意和凌歌棠一夜缠绵再不相见的，是她破了诺言来了江都城。
气氛好像在此刻停滞，空气的不流通让花艾也有些喘不过来气，她低头不语等着他们的开口责备。
最后是夏之悠打破沉默，她出声提醒着：“花师姐？”夏之悠也在把玩着手中的茶水，她那双凤眸眯了眯，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花艾她没想到曾经那次出轨的经历还能隔着时间踢她一脚。“那晚”花艾抬头局促地开口。人对过去的错误总是不能启齿，而且那次滁州一夜错全在她身上。这几双眸子全在她的身上，让花艾不得不开口道歉。
花艾心中自然知道自己十八岁那时候错的离谱，想用身子温暖凌歌棠，不过是一场笑话，她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被夏之悠嘲讽以及怨恨的笑话。
夏之悠的眸子冰冷极了，让花艾看出自己的不堪。花艾想她自己是多么无耻把曾经那次经历当成自我开脱的经历，明明是她忘不掉凌歌棠才留下的他，反而要把那晚当成割舍的诀别。
或许花艾身边的白衣男人看出来花艾的难堪，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他张口说道：“那天晚上我强迫了师姐，是我自己任性毁了师姐清白。”凌歌棠悠悠的开口，声音不卑不亢，仿佛只是说一件平常事。
凌歌棠语气的平常让夏之悠不得不盯着凌歌棠，想从凌歌棠脸上找到事情的真相。夏之悠并不在乎是怎么一回事，她确实没有爱过凌歌棠，可是她却很是在乎那对花艾生下的龙凤胎。即使她生下了别人的孩子，即使她依旧占着凌家少夫人的位置，即使凌歌棠也从来没爱过她，但是夏之悠要为赵绰的孩子铺路，龙凤胎的存在威胁着凌慕夏的地位。
夏之悠想知道除了赵绰以外，是否还有全心全意为她的男人。明明凌歌棠可以为她买各种东西，明明凌歌棠会体贴地记得自己的一切喜好。可是他的明明在此时证明全是虚假的，原因在于她是凌家少夫人，而不是因为她夏之悠。
花艾不得不开口为凌歌棠辩驳。“不是的，在滁州城，凌歌棠伤心极了，我们有一晚喝多，所以”看着夏之悠的神态，花艾补充说道：“只有一晚。”
许多晚和一晚有什么区别呢？
夏之悠闭上眼睛，想起来滁州夜，那是她与赵绰第一次吵架的那天。赵绰因为凌歌棠来到滁州而迁怒夏之悠，他们吵得很凶，赵绰最后摔门离去。
“我不想听了。”夏之悠面带怒色，就像神女带人间色，她冰冷的眸子横向花艾，她招呼着凌歌棠赶走花艾，说：“送客。”凌歌棠起身站在夏之悠的身后没有看向花艾的方向。
花艾懊悔可是却无济于事，她想她怎么就来了江都，怎么好巧不巧地就碰到了夏之悠。怎么就非要跟着夏之悠回去，为什么又碰到了凌歌棠回来。花艾领着花笑笑和花开心慢慢地离开凌家。
凌歌棠没有看向花艾的方向，但是他虽然呆在夏之悠的身边，思绪早就被花艾带走。凌歌棠扒着橘子，橘子瓣饱满多汁，他一颗一颗放进小碗中递给夏之悠，凌歌棠又安慰了几句夏之悠。粉裙女子离开后，凌歌棠之口不提和花艾的经历。但是他心里已经想好下一步棋子怎么放。花艾是的他的女人，出现在江都就别想跑。
凌歌棠清楚夏之悠是个会愧疚、感恩的人，他这些年的洁身自好，一是本性使然；二是让夏之悠愧疚，让她自愿做出一些成全。这些成全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凌歌棠会引导夏之悠，让她做出一些利于自己的事情。
凌歌棠是个商人，他多年行商，骨子里全都是算计，他早就和花艾印象中那如月之高悬天空之上不一样了，他如今仅仅是个普通的商人，继承了凌家的商人。他的心头上算计着价钱，所有人都是可以交易的筹码，就连他自己也是个筹码。
凌歌棠清楚花艾的选择只能是妥协，花艾爱花笑笑和花开心，她宁愿自己苦点也不愿意让两个孩子受苦受累，既然两个孩子已经清楚生父是谁，花艾也不会舍得让孩子们继续吃苦受罪。
夏之悠看着凌歌棠微笑的样子，凌歌棠笑容淡淡好像是虽然知道花艾离开，可是他那心中的担子像是卸下来。夏之悠清楚凌歌棠刚才那番话是故意的或许是故意气自己的，毕竟她生下的是赵绰的女儿，毕竟她一直对凌歌棠横眉冷对，总是耍着脾气。
夏之悠知道她自己生气不对，可是心里仍然难受得紧。凌哥哥外面的女人算是找上门，但是情况却不太相同，夏之悠不知道那晚凌歌棠和花艾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想一定和自己有关，想到这里，她心里既是对不住赵绰又是亏欠凌歌棠。
凌歌棠和花艾春风一度，暗渡陈仓。那一夜是不是花艾故意没有避孕，故意生下他的孩子，夏之悠不清楚，她只觉得脑袋乱乱的。那男孩子长得和凌歌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不是他的孩子都没有人信。
夏之悠转念一想，如果凌歌棠是为了自己呢？她自己又应当如何回报对凌歌棠的感情？而凌歌棠真知道花艾怀着他的孩子为何又对她们娘仨不管不顾，所以大约还是为了她夏之悠。
夏之悠在房间中垂眸，她决定为凌歌棠做点什么，她招呼着秀兰过来，她道：“秀兰。”
花艾走出凌府，她清楚自己和凌歌棠的过去被公布于众，但她不清楚的是，从她进入江都的第一步时凌歌棠和她的命运就在继续牵扯，纠缠不休。凌歌棠不会再次放手，而且他既然捅破了和花艾的曾经，就已经想好了出路。
“麟儿，你怎么样？”花艾带着孩子进来，看着慕容麟已经从江都的裴家药堂回来正出神地坐在凳子上，她问道：“吃没吃，我给你买点东西吃？”花笑笑牵着花开心蹦到床上玩摆家家酒的游戏，她手里拿着从凌家刚带回来的猫猫绒绒偶。
“娘，我也要吃。”花笑笑在床上喊出声，花艾想她女儿真是长个吃脑袋。“开心哥哥，你别拿走它，我喜欢这个小猫猫。”花笑笑指着小猫猫的绒绒偶，花开心不舍地还给了妹妹，花笑笑见哥哥不开心就让哥哥也牵着绒绒偶的一只小手。
“艾姐姐，如果我遇到一件纠结的事情，你说我该怎么办？”慕容麟走到花艾身边，他的眼神中有着许多苦恼，
花艾转向慕容麟，拍了拍慕容麟的肩膀安慰着：“如果你觉得为难的时候，就去跟着心走，你的心是你能找到的真正答案。”
花艾又拍了拍慕容麟的肩膀，绕过慕容麟，坐在椅子上，她叹了一口气说：“我没想过以后，也没想过未来。我希望你能对你的人生负责，你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花艾看到慕容麟摇了摇头，他走之前扭头看向花艾。“知道了，我不纠结了。谢谢艾姐姐。”
花艾看晚上了正准备去叫慕儿吃饭，没想到慕儿先找来了。“麟儿呢？”花艾没看到那个少年跟在慕儿身边，不禁好奇问道。
“他已经启程塞外十五城，裴家药堂把麟儿介绍给京城那个神医，那神医说要收他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