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又见旧人1
对于花艾来讲,山下世界如同最令人欣喜又令人窒息的世界。若是平常人早就习惯了,可是对于花艾来讲仍是新鲜。
花艾继续做着行侠仗义的女侠,她总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的名声也渐渐有了些。花艾每次路过侠义榜榜单的时候,都会自豪地瞧着,上面她的排名又升了几名。
花艾不仅仅做着行侠仗义的事情,她在山下看过繁花似锦,看过山川大河,也交往过很多男孩子,但是都不得她心也不得她身。
花艾不觉得自己去交往其他男子是错误的,她和凌歌棠的缘分已经尽了,凭什么她要为凌歌棠守身?她又不是把裹脚布裹在脑袋上的那种人,她才不要做那天天守着贞节牌坊的人。
花艾自是喜欢漂亮的人,也是主动大方地求着对方是否答应,她身边这人就是她自己主动追的来自京城的风流债一堆的水部侍郎唐壶鹿。
现在陪她身边最久的得她身的便是拈花公子唐壶鹿。他皮囊不错,甚是好看。花艾并不讨厌唐壶鹿呆在她的身边,她清楚他们各取所需,彼此都是彼此在滁州孤独的伴。他们因为花艾的路见不平而相遇,因为花艾随口一提而在一起。
“晚上去我那呆呆?”花艾随意地说了一句,她对于唐壶鹿去哪并不在意,他是去花天酒地又或是官场奉承也罢,都和她无关。对花艾来说,只要有人陪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不可,今晚我约了刘夫人。”唐壶鹿轻微皱了眉头,但很快就松开了,他换上了他常用的表情,一脸浪荡公子哥的样子让花艾翻了个白眼。
“你个色中饿鬼,就惦记人家媳妇。”花艾看似漫不经心地这么说着,她总觉得地上的石子碍眼,她踢走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小石头滚了几下停到摊子的旁边。
唐壶鹿揪着她鼻子,他弯着腰平视着花艾,那双丹凤眼中眉目传情,他调侃着花艾,“花大侠女,我可比不过你,你更如狼似虎。”
花艾拍掉唐壶鹿的手,皱着眉头,嘟囔说着:“去你的,胡说。”唐壶鹿松手,他起身笑了笑,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眯起来眼角上翘,显得他倒是有几分勾人。
花艾想起唐壶鹿同她讲的他的第一个女人,是个青楼的妓子。他说那妓子有一双牛眼,花艾想唐壶鹿的眼睛也勾人。唐壶鹿或许对那妓子交了真心,他曾想过把那□□带回家,可没曾想还没等他带她回家,那妓子便不见了。
那个妓子没有带走唐壶鹿任何的钱,只带走了一个香囊,花艾曾经问过唐壶鹿什么样式的香囊,他说:是根糖葫芦。唐壶鹿还笑着说,他那枚香囊还是自己亲自绣的,可惜就被人带走了。
那时花艾便把曾经绣给凌歌棠的香囊给了唐壶鹿,她还开着玩笑说:我们倒是有缘,曾经绣的香囊到了你手上。唐壶鹿那时候还笑着调侃说:他丢了一个香囊,花艾又把新的香囊还了回来,说明两人有缘。
他或许心里念着那女人,所以对所有女人仅仅是玩玩罢了。花艾想她和唐壶鹿对待感情不一样,可是那又如何。他们凑活在一起,也仅仅是因为各取所需。唐壶鹿碰过谁,上了谁,都不会引起她生气。
唐壶鹿也偏爱花艾这般性格,他总是靠在客栈的床上抱着花艾的腰,与花艾诉说着其他的女子的美丽。那时花艾只当唐壶鹿的话是话本子,每次听他这么说,她都会睡着。她醒后,就会发现唐壶鹿已经离开了,他从来不在花艾房间过夜。
唐壶鹿想要低头吻上她唇,花艾却仅仅是环住他的腰,避开了这个吻。唐壶鹿那双丹凤眼多情却专注,好像眼里盛下的人只有花艾一样,他安慰着:“可是醋了,明晚这个时候我这根糖葫芦陪你。”
“赶紧走,你竟爱说些不正经的歪话,脸蛋羞羞。”花艾招呼唐壶鹿赶紧走,望着他离开,花艾浅浅的笑了笑。
正当花艾想回去时,滁州城云布满城,城中淅淅沥沥下着雨。路上的小雨让花艾不得不躲在了屋檐下。她想她或许适合生活在这种雾雨蒙蒙的地方,她喜欢这样雨打湿脸颊,又不留下痕迹的感觉。
滁州的雨很快就停了,花艾踢了踢脚,转身向客栈走去,还没走多久,她碰到了她意料之外的人。花艾以为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整个人带着江南的温润,曾经在她的世界留下点点记忆。
清俊的白衣男子扇着折扇,公子玉立,花艾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与他分别的了,只不过再次相见时,两人依旧因雨相遇。
“师姐,好巧。”他的声音依旧让花艾心安,凌歌棠并不亲近也不疏离,他慢慢地朝花艾走来,他的俊秀的样貌逐渐清晰。
凌歌棠那双黑色的眸子藏着江南烟雨,猛地让花艾心里乱了几分。
“师弟!”花艾笑眼弯弯,眉梢中都吐露出喜气,她挥着手打着招呼说:“怎么这般巧啊,怎么在滁州巧遇啦?晚上要不要让唐壶鹿请个饭吃。”
滁州湿润的天气让花艾的心也温柔了许多,她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头戴玉冠,身穿白色暗纹圆领长衣,腰间用墨色腰带束好,脚踏锦衣阁的靴子。
凌歌棠长身玉立,公子倾城,他没有回应花艾刚才的话,他只是低着头,脸有戚戚色,不禁让花艾好奇起来。
“师弟怎么突然来了滁州?”花艾那双杏眸打量着凌歌棠,她背着手把手藏在了身后。凌歌棠没带包裹,周围也没有人陪着他,难道说他是一个人?夏之悠呢?
“刚才那个是师姐夫吗?”凌歌棠的折扇指向唐壶鹿离去的方向,花艾看到凌歌棠的额头布上汗珠,心想着果然滁州天气有点闷让人都出了汗。
“算吧。”花艾伸头看向唐壶鹿走的方向,她清楚唐壶鹿去找了别人夫人玩乐。花艾曾经好奇过唐壶鹿不怕被别人相公打断腿吗?唐壶鹿似乎开着玩笑说道:他看过被打成一团烂泥的肉后,就再也不在乎身体安损了。
“姐夫好。”凌歌棠虽然在笑,只不过眼中没有笑意。他看向花艾,又清楚了解花艾住在城中一间普通的客栈。客栈位于城中,周围离着东市很近,住着的人各色。唐壶鹿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自小精贵,虽然和花艾在一起,但是唐壶鹿和花艾并不住在一起。
“师弟,你这招呼打得晚了”花艾眉眼弯弯笑出声,她踮起脚又看了一眼唐壶鹿走离的方向。花艾看得时间不长,只不过她没瞧见凌歌棠眯了眯眼睛,原本带着欣喜的他冷静了下来,花艾嘟囔着:“他都走那么远了,只能同我打招呼了。”
凌歌棠脸有戚戚色,一把抱住她,凌歌棠喃喃道:“不晚,师姐。”
花艾心想凌歌棠居然在外人面前做成这么失礼的行为,又开始琢磨着他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不晚代表着什么?不晚是指时间不晚,还是指和唐壶鹿打招呼不晚?
花艾轻轻拍着他的背,她能感受到他身子的颤抖,身体消瘦的青年紧紧的拥抱住花艾,他道:“师姐可不可以借我靠一靠?”花艾挣扎地想要离开这个怀抱,但是凌歌棠抱得用力,花艾无奈地只能双手垂着,任由着凌歌棠拥抱。“怡然又失踪了。”
花艾没想过夏之悠是否是不守妇道,她只觉得夏之悠既然选择逃离凌家,那一定是这段婚姻让夏之悠窒息,而夏之悠是自由的,也是勇敢的。
夏之悠逃了两次,花艾不希望夏之悠被人找到。
花艾在山下见过太多的女子束缚了她们自己,乖顺地听从着父母的安排,她们没想过父母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只是听着话,就能够顺当着过着一生。可是幸福的婚姻有几段?真正的灵魂伴侣有几对?她们的父母是否问过她们是否愿意?
凌歌棠抱花艾抱得太紧,以至于过往的人瞧着他们,打量着花艾和凌歌棠。滁州虽然繁华,但是物质繁华不等于心理繁华,世人对于女子和男子的接触也有着界限。而花艾和凌歌棠之间的界限明显超过了他们的心里预期,他们面上、脸上、心底似乎都在对二人指指点点。
滁州街道嘈杂,人声鼎沸。
花艾落入尘世,也清楚她要顾及着别人的眼光,即使她自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她在乎凌歌棠被别人议论。她不想凌歌棠变成别人的谈资,不想他再受到众人的指点。花艾想当时夏之悠逃婚,虽然不是凌歌棠的错,但是肯定也遭受了许许多多的风风雨雨,其中苦楚只有凌歌棠自己只晓了。
花艾觉得不能在这里继续在说下去,别人似乎都在看他们。凌歌棠松手,似乎有话要说。花艾拽着凌歌棠的手腕,示意他跟上她,她小声道:“跟我回客栈。”
凌歌棠顺着花艾,让烟火气染上他自己。他接触着花艾,似乎就能接触最平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