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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折柳以告别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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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东来姗姗回来,他如今回来已经是夏季,他回到从容派便先去寻了花艾。花艾正打算去药堂找慕容麟开点药,刚从院子里出来就撞见了自己的师父。

    赵东来背着个包裹,脸上的胡子随意地长着,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上的傻笑还未收回去。他见到花艾,顿时收了笑容,装作严肃地捋了捋胡子。

    “师父!您回来啦,这个包裹是给我的吧。”花艾笑嘻嘻地从赵东来的包裹里翻着,找出一个米花酥,就往自己袖口里塞,“谢谢师父,师父大方。”

    可是花艾的笑容还没停留多久,她的眼睛敏锐地观察到赵东来手里的东西。

    赵东来的手里拿着张喜帖,其喜气上了眉梢,他见花艾双手空空不禁问道:“大徒儿,我的二徒儿怎么没给你喜帖?你们俩之间难道置了气?”赵东来扫视了半天,他恍然大悟地说:“大徒儿,身体不适吧,多喝热水。我一会去帮你要一张。”赵东来看花艾突然情绪低落的样子,心下琢磨着给她买些什么东西哄哄。

    他回来了啊,花艾心想。

    花艾回着:“没置气,估计他忘了吧,我一会儿问问他。”她想凌歌棠怎么这般小心眼,她还能吃了他不成?花艾准备再等等,也许一会就送到自己手上了。

    花艾送走了赵东来,自己在院落里等了许久。花艾没有等到她的邀请,她一直以为凌歌棠会亲自送她喜帖。可是她左等右等,谁都有喜帖,只有她没有收到。

    花艾故作潇洒地想她不过是被忘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这般想,心里却疼得很。花艾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望着天,她瘦弱得惹人心疼,脆弱地好似一朵随时就会碰坏的蔷薇花。

    花艾的手指攥着秋千绳子,她滞滞地看着院子里的那朵分外娇艳的花。花下埋着她和凌歌棠的未出世的骨肉。

    花艾还记得自己的孩子,那个被她亲手害掉,最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被她埋在院子里,那朵花极为妖艳。花艾闭上眼睛想起凌歌棠院子的方向,她曾在那间房间里与他缠绵悱恻无数次,而那个青年就在那里。

    她还是亲自去找他要喜帖吧,花艾心想。花艾起身往院落外走去。

    可是花艾是在书库门口碰到凌歌棠的,他一袭暗纹白衣,依旧是那般公子倾城的模样。

    “好久不见。”花艾凑上来,她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她穿着绯色裙子,她的裙子在风中摇动,她好似微风下盛开的蔷薇花。

    如今花艾堕胎后,身子弱了许多,整个人好似那盛开的蔷薇花染上了憔悴,她像是对每一个熟悉的人寒暄着:“师弟,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和我说说。”她的语气再也不复之前的亲密,只是把他当成了一般的朋友。

    凌歌棠察觉到花艾的热切中的生疏,他淡淡地吐出来几个字,他说:“前缘已尽。”

    缘尽缘浅,终为误。

    所以,他们的曾经是一段错误?

    “我是误,对吗?”花艾震惊地抬头,她逼近了凌歌棠,她双眼扫着凌歌棠那张清隽的脸,眉眼中带着易碎的神色,在求着一个答案。

    “师姐,自重。”凌歌棠往后退了一步,他眼神中波澜不惊,那双黑眸中的情绪传到花艾脑海里,她念叨着:自重?花艾想哭又想笑。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自重?她真有那般轻浮?她真有那般恬不知耻?她真有那般轻贱?

    花艾眼儿里悬着泪,她低下头胡乱地擦了擦了泪水,却没有瞧见凌歌棠眼中的动容。

    花艾不是话本里那恶毒的女子,也不是强求续缘的女子,不过现在在凌歌棠的眼中,花艾想她仅仅是可怜又可悲的小丑。

    花艾憋着泪,故作坚强地看向山门方向,周围林木葱郁,山明清幽。鸟儿在山间游荡,一片祥和气息。土地长出青草,已是夏季,显得格外青葱。

    风吹过凌歌棠的衣角,带着茉莉花的香味飘向花艾,花艾清楚凌歌棠这么躲着她,可能是怕她黏上他,他甩不掉。

    “你什么时候送我喜帖?”花艾笑得比哭还难看,那张芙蓉面上眼眶还红着,凌歌棠垂眸,他又害得她哭了。

    凌歌棠的无动于衷让花艾攥紧了手掌,她深吸了一口气,忙平复着自己情绪。花艾伸出手掌,管他讨要着东西。“我现在都堵到你了,喜帖赶紧给我吧。”

    花艾面前的青年,礼数周到,举止得体,一举一动尽显良好家风。“喜帖?”花艾看到凌歌棠一愣,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斟酌着语句。

    有什么可斟酌的?不想给就不想给罢了。

    她颓然地把手放下来,手指攥拳,她挑明了说:“我问为什么不给我你的喜帖?你是怕我大闹你的婚事?”花艾想或许他已然把自己认成了那种贴紧了男子的女子,原来凌歌棠和她的感情不值一提,他们的过去也仅仅只是镜花水月,曾经的经历成了一地鸡毛,成了易碎的泡影。

    “并非,只是私心。”

    私心?

    怕自己恬不知耻缠上去?怕自己毁了他所珍惜的凌家的名声?怕她的出现让大家看出什么来?

    那她偏要去,她要证明给他看,她不是那样的坏女子,她只是远远望着,什么都不去做。

    花艾恶狠狠地瞪着凌歌棠,她那双杏眸不见从前的开朗,反而蒙上了一层阴郁,“那你等着吧,我偏要毁掉你的私心,你的婚事我参加定了。”说罢,她转身甩袖离开。

    花艾跑向西侧凌歌棠曾经的住所,阿奴正为凌歌棠收拾着东西。院子门开着,阳光映着樱桃树,樱桃果子落了一地。红彤彤的,分外刺眼。樱桃树下有个亭子,亭子里有着白瓷茶壶和茶杯。花艾还记得初见他时,白衣少年庭院观雨,她在屋檐下看着少年。她还记得冬日雪飘时,白衣少年给她倒了一杯樱桃酿,她脸红着品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酒意。

    院子里的一颗樱桃掉在地上,沾上了泥土,红色的果实染了尘世的肮脏,它似乎那抹艳色也削减了几分。花艾悲从中来,自己所珍视的只是别人不屑一顾的存在。

    “少爷走了。”阿奴默默地走出来,对着花艾说着。

    他走了,花艾回头看向山门的方向,她除了一片树景外什么也瞧不到。

    凌歌棠回到江都城的凌家,刚进凌家不久,他就被周芸叫了过去,周芸招呼着他进入书房,又关上了门,她正色道:“你是真心想娶怡然的?”

    “是。”凌歌棠承认,他背对着周芸站定,看向了窗外那棵梧桐树。

    别人言:梧桐树上栖凤凰,凤起凰离一生情。凌歌棠的最初的动心已经交给了那个不再照耀着他的师姐,他那还有那么多爱给别人,别人再好,那也不是他的师姐。

    他的师姐的温暖属于每一个值得被她爱的人,每一个不会伤害她的人。

    而他不配。

    凌歌棠想他食言了,他曾经在兖州对花艾说自己不会伤她,可是自己伤她伤的最深,她居然会对自己露出那般阴郁的目光。

    周芸向来明白自己的儿子,她试探地说:“我一直同你说,你爹并非顽固之人,你爹当年冒着众人的反对执意娶我,就是希望能娶心爱之人。”

    “我清楚。”凌歌棠闭上了眼睛,他自然知晓父母恩爱,他也是羡慕的。

    “你真在门派没动心的姑娘?”周芸再次试探。

    “不曾有过。”凌歌棠否认着。

    周芸仍是不放心,她叮嘱着:“那我放心了,娶了怡然就要对怡然好。怡然这个姑娘冷了点,但是真心聪慧,娘倒是挺喜欢她。”

    “玉衡听说,娘已经把玉衡的新房布置妥当,娘那天晚上可不要来打扰我们。”凌歌棠转身,他走近周芸,为周芸轻轻敲着肩膀。

    周芸这下放心下来,她回想着曾经,道:“瞧你这不知羞的样子,和你爹如出一辙。”周芸笑着,她心领神会地说:“我又不是那扫兴之人,当天晚上断不会让人来打搅你,甚至都命他们躲得远远的。”

    他爹娘是年少夫妻,但凌解元出身世家,周芸虽然长在深闺但却是个小门小户的姑娘。为了娶周芸,凌解元排除万难,最终抱得美人归。

    那时周芸随亲人出来赏海棠,凌解元随兄长出来在城外投壶,他们在江都城外的万春渡的海棠树下初遇。后来二人成婚后有了儿子,他们把儿子的名字起为歌棠,意欲为咏海棠,以纪念二人之爱。

    他们不是私奔,可是私自乱了彼此的心弦。自以为逃出家族的掌控,其实不如说还在掌中奔跑,哪里都是边界,边界的外面是无底深渊。

    可是他们的双向奔赴换来的是凌家家主的暴怒,他们不允许子嗣的婚姻再脱离掌控,他们立起禁锢人感情的家规,不允许每个凌家嫡子再自我决定婚姻的自由。

    他们都是被物化的凌家所有物,不允许有半点自己的心思。

    亲亲、尊尊是世道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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