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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兰因终絮果》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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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已然考虑清楚,如今来找知诺兄不仅仅是这一件事,玉衡还另有所求。”凌歌棠双手作礼,准备行个大礼,可是还未等他做全,慕容允就扶住了他。

    慕容允力量不大,但是感觉力气并不小,他虽然仅仅扶住了凌歌棠,但其肌肉的发力显示了他曾经是个练家子,而且这个动作也传来了慕容允身上藏不住的隐隐血味。

    凌歌棠顿了一下,面色依旧自然,慕容允言辞恳切地说:“玉衡,为兄身体不好,真是抱歉煎药时间已到,若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那便之后等我身体好些再谈。”

    慕容允此番话极其恳切,但是瞧得出来他态度的冷漠,凌歌棠并不在乎慕容允的拒绝,也并不在乎慕容允的态度,凌歌棠只觉是自己尚未摆出的条件会让慕容允动摇,凌歌棠笑了笑说:“知诺兄快去忙,那我们就不便叨扰了。”

    凌歌棠心想慕容允在许州的生活并不太平,屋内里的那幅画不仅仅是慕容允所画,那画角上甚至有一个不明显的墨痕,墨痕新鲜不像是慕容允刚补的。

    所以慕容允可能被顶级雪楼的人列为猎物,这番挑衅行为也不清楚慕容允是否知晓,凌歌棠依旧面色从容淡定,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外露。

    花艾发现凌歌棠和慕容允也没聊很久,凌歌棠便率先回来了,不久后慕儿便让大家离开。花艾回到客栈后,心里仍因为凌歌棠的告白而心思纠结,为了散心,她爬上了房顶坐在了上面。

    瓦片有些寒凉,让花艾想着要不要回去休息,可是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慕容允的小院。花艾把脸移开并不想偷窥慕儿的生活,可是花艾想着慕儿的表情,那表情似乎是强颜欢笑,嘴里的幸福好像是话出来的。花艾猛地想起十一岁在从容派遇见慕儿的时候,慕儿也是这般强颜欢笑,当时花艾并不懂。如今想来,那时的慕儿也不快乐。

    花艾思索着月亮明亮,但意味着入睡时刻到来,她眼睛扫了一圈,发现慕容允桃树下的桌子上趴着个女子,是慕儿师叔。慕儿披着慕容允的灰衣长衫,可是那头发散乱,看起来像是在哭。

    为什么慕儿会哭呢?花艾继续看着那场春日情,看得太过投入以至于让她忘记了瓦片的寒凉。她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代入角色当中,即使她自认为自己和别人的性格相去甚远,可是或许是心中的担忧让她不得不总是对和凌歌棠的未来打个疑问。

    事实上对于花艾来说,她清楚在凌歌棠心中自己很特别但远远没有到可以忠贞不渝、矢志不移的程度。

    十六七的少女坐在瓦片上欣赏着早春的春情,她双手托着腮,脑后褐色的马尾辫随着风而摆动,如摇曳生姿的柳寻着风、慕着情。

    那病弱的男子居然还能拽起慕儿师叔的胳膊,把慕儿拉起来压在了桃树上,具体动作看不太清,但是好像慕容允在低着头亲吻慕儿。

    花艾的脸颊烧的通红,她像只兔子一样连忙爬回房间,她利落地蹦回去,动作虽然轻巧但是也发出了声音,这声音让夏之倾也不得放下手中的书看了一眼花艾,耐心地问道:“师姐,怎么了?”

    “看见有人亲亲了。”花艾发现夏之倾的脸也猛地红了,但是夏之倾不愧是大家闺秀,夏之倾仅仅是浅浅一笑,然后就在桌边看着书,安静地仿佛不在这个房间里,只不过那耳尖通红。

    花艾想夏之倾和蒋萌不同,若是刚才那话同蒋萌说,只怕蒋萌还会说出更羞人的词句。夏之倾是个千金小姐,自然除了脸红也做不出其他回应。

    蒋萌已经离开从容派去往兖州后,准备着科举考试,她拼了命地学习,周霆易曾经给杨幼微写过信让杨幼微劝劝蒋萌。花艾心想蒋萌有着光明的未来,未来的自己和蒋萌就是行走在不同路上的两个人。

    已是到了入睡时,花艾和夏之倾草草地睡下,花艾沾枕头便睡着了,这一觉便到了天刚蒙蒙微上光。

    因为昨天累极了,花艾今天起得早,她盖着被子,双腿盘膝望向窗外,外面天还没亮。窗户缝透出去,外面疏星几颗,懒云几朵。而这里就能瞧见慕容允院子里那棵桃花树,昨夜的桃花树有一对璧人在树下亲吻、拥抱。

    “师姐今天起得好早。”夏之倾出声让愣神坐着的花艾回神,夏之倾早就换好了鹅黄色的裙子,她正坐在梳妆台那里的椅子上扎着发髻,样子温柔又可人。

    “听见鸟儿叽叽喳喳的叫,所以便醒了,舒也你也醒的很早。”花艾看着夏之倾,清楚夏之倾估计早就醒了也是怕吵到花艾所以迟迟没有动静。

    花艾掀起被子,光着脚穿好了鞋,她蹦到夏之倾的旁边,打量着这个鹅黄色的少女,她从夏之倾的首饰中挑了一对珍珠耳环放在桌上,点点头说:“你戴这个更秀气,珍珠耳环搭配鹅黄色的长裙,显得你皮肤更加细腻有光泽。”

    “谢谢,师姐有心了。”夏之倾笑着答着,花艾开心地正准备换衣服时,扫见了夏之倾书里夹着的一页纸,上面写着:滁州,怡然。

    怡然是谁?花艾心想。

    今早慕儿师叔换了件杏色裙子,衬得肌肤如雪,分外灵秀。慕儿师叔嘴巴破了,所以用着红色的胭脂掩盖,花艾心想慕儿师叔在掩耳盗铃,自己看得清楚。

    慕儿伸了个懒腰,锤了锤肩膀,疲惫地说道:“今日咱们去找乐子,这么些天下山,咱们也休息休息。”慕儿挥挥手,让夏之倾和花艾凑到跟前,小声密谋说:“你们俩想去青楼瞧瞧不?”

    花艾犹豫地瞧了一眼夏之倾,她本想着夏之倾应该不会去,但没曾想夏之倾坚定地点了点头,花艾无奈也胡乱地点了点头。花艾转移着话题,她伸手摸了摸慕儿的头发,花艾只觉手指尖像是划过了绸缎分外光亮。慕儿疑惑的低头瞧了瞧这个眼神滞滞的姑娘,似是有心事,花艾问道:“师叔头发真好,怎么养的?”

    “大师哥给我买的补品,二师哥帮我锻炼身体。”慕儿回忆着曾经不禁笑着,声音也多了几分怀念,她继续说着:“我偷偷怀了个崽后,把他们俩气得够呛。二师哥以为我遇到的男子会是武林大会上的人,他一直制止我去,其实不是的,我男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当时是去武林大会凑个热闹。”

    “羽师叔他虽然看起来冷淡,但是是个好人。”

    慕儿一边吐槽着一边往青楼走,“二师哥就是没长嘴的锯嘴葫芦。”道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花艾紧紧地跟上慕儿,正路过玲珑衣铺时,花艾不自觉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又堪堪地摸了摸自己褐色长卷发的发尾。

    “他确实是个好人,除了性子执拗些。”“但是他这般善良有些单纯,很容易被人骗。”

    这三人站在青楼门口,花艾好奇的张望着来往的男人,有胖有瘦,他们带着不同的家世背景,忘记了一切责任,跑来了这里享乐。花艾拽了拽慕儿的衣袖,问:“这不是裴夫子?”

    “是他。”

    “他是不是在和别人寒暄?那花魁方馨是在跳剑舞吗?”花艾又嘟囔着,在一旁的慕儿叹了一口气,正准备抬步进去时,一人拦住了她。

    “青楼?带她们?”

    慕儿垂头丧脑地回着:“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的解释了。”羽沐仙倒是没怎么说慕儿,只不过浑身的杀气让花艾呼吸不上来,花艾忙拉着夏之倾离开,可是刚没走几步,夏之倾的步子停了下来,一个迎面而来的中年男性往青楼走的步子一停。

    “舒也,你怎么去这里?”

    夏之倾低眉顺眼地回着:“父亲,舒也知错。”她整个人恭顺地低着头、垂着眼,像极了女德书中对女子的绘画。花艾又记起来那时在江都救起来的那个不知名的姑娘,都是被深宅压迫得无法呼吸,原本风华正茂的姑娘变成了行尸走肉。

    那中年男性轻咳了一声,“舒也你去青楼这件事暂且不提,有件事找你,跟我走。”

    “是,父亲。”夏之倾拍了拍花艾的手让花艾先回去,花艾走之前瞥了一眼夏仲瑜,夏之倾和夏仲瑜长得不算很像,可能夏之倾长得更像她娘?

    花艾在客栈一直睡到了月上柳梢头,她刚醒,客栈门就传来敲门的声音,“艾姑娘。”花艾握着匕首,打开门,探出脑袋。

    客栈的走廊中,慕儿扶着瘦高的青簪挽发的男子,他咳嗽了两声,说:“艾姑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慕儿看了一眼慕容允并没有出声,她静静地等待慕容允说完,“请允许我进去说。”

    花艾把二人迎进来,又准备了小食备上。慕容允把请求说完后,握紧了慕儿的手,他的手又冰了几分。“麻烦艾姑娘代替我去一趟兖州。”

    突然而来的委托让花艾不知所措,她看看了慕儿又看了慕容允。

    花艾垂眸,看着她自己的双手,双手的虎口处有着老茧,她清楚她能力微弱,怎么能改变这个世道呢?“慕容公子,我很担心我不能做到,寒山铁矿安家能我这个普通人进去吗?”

    慕儿把怀里的玉牌放到桌上,花艾抬头,拿起来看着,看到上面的字,她大惊失色,手指紧紧攥着玉牌。“这是慕容家的令牌?”

    慕容允点头,他简单向花艾陈述后,忍着咳嗽,捂住胸口,“艾姑娘,你是我娘子信任的人,她说过你重情义。”花艾想这慕容允真是会给她扣高帽子,“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花艾毕竟是第一次接任务,听得认真又细致,由于慕容允体弱,其白皙的脸颊漫上病气和红云,慕儿便让慕容允先走,她来向花艾陈述。

    此时,凌歌棠站在慕容允家门口,他等了许久才见到慕容允独自回来。凌歌棠清楚慕容允的为人,慕容允性格有些孤高,而且由于是燕城人,所以性子有些直。

    凌歌棠远远地对着慕容允作礼,“知诺兄,玉衡有礼了。”

    “凌公子多礼了。”慕容允回礼着,把凌歌棠迎进院子。

    在院内,凌歌棠也不斟酌语言,他从袖口拿出一张带着墨痕的纸条说着:“那我就单刀直入了。”凌歌棠注意到慕容允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似是在探究凌歌棠的目的,凌歌棠继续说:“知诺兄被人追杀如今要去燕城避难,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此行护知诺兄周全,不过需要知诺兄也成全玉衡些公事。”

    慕容允一改之前的强硬语气,似乎他对凌歌棠之后的出价很感兴趣,他言:“你说。”

    “我认识一位好友,名唤桓天镜,江湖人称锁风剑。想必知诺兄也听说过他武功高强身法其高,他可护知诺兄前去燕城。玉衡的请求是帮我把这个密匣给在燕城慕容家做客的当朝太子龙瞻。”

    桓家曾经是王谢家的弃子,桓天镜之父尚书左仆射桓珩成为治理西南大旱失力王谢家的替罪羊,同时受其牵连的还有桓珩的挚交好友尚书右仆射离檀。

    桓珩生两子,长子为桓天彦,幼子为桓天镜。桓天彦下落不明,而桓天镜加入了雪楼,其行踪也是不明。凌歌棠同桓天镜打交道还要从凌歌棠十一岁的时候说起,少年意气的凌歌棠不顾周芸反对执意拜入从容派,路上遇到一落魄少年,凌歌棠被其救性命,后才知其人为桓珩之子桓天镜。

    慕容允生来聪慧,他一眼就认出来这物件是沈令安造的一个偃甲,他仍是需要凌歌棠一个肯定,慕容允问道:“鲁班二十三弄锁?用来运转偃甲的关键物件?”

    “慕容公子好眼力,确实是。”

    慕容允的桃花眼中向凌歌棠传递出要交换价值的隐藏含义,慕容允略有为难地说:“凌公子应当清楚,我慕容允草命一条,不足为惜。可是当今太子龙瞻天人之姿,难以仰瞻。所以”

    “我已经给慕容公子求了百草解毒丸和延天草,正好能缓解慕容公子的病气。”凌歌棠从袖口递给慕容允一个袋子,这两味药不仅稀少而且仅仅长在西南边陲,自己是托了父亲的光才向西南的沈止言求到的。

    慕容允接过,解开袋子闻了闻后,他系上后放进了离胸口最近的位置,慕容允告谢道:“多谢,那我定会尽绵薄之力,成全凌公子。”

    两人寒暄了一番后,凌歌棠便起身告辞,慕容允送凌歌棠到门外,凌歌棠作礼回着:“知诺兄,玉衡这便告辞了。”

    作别慕容允,凌歌棠独自行走在热闹的夜市,温暖的灯笼光拉长了他的身影,又渐渐拉短。他许州此行已办成两件,而还有几件事情并不急,比如委托试探花艾的雪楼二人的委托人以及江都赵家赵绰的踪迹。

    凌歌棠早就听说他那未婚妻跟着人跑了,只不过夏家把凌家当成傻子,用夏家二小姐身体不好不好见人糊弄过去了。他想或许夏家二小姐的私奔对自己是件好事。

    凌歌棠走在路上,他抬眼时瞧见了那正坐在屋顶上托着脸颊的少女,青涩的情愫随着微乱的心跳爬上了凌歌棠的嘴角。

    毕竟自己现在还有她,凌歌棠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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