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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兰因终絮果》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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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许州凌歌棠院子的亭子中,穿着一袭墨竹底的白衫,额头绑着个藏青色的抹额的桓天镜双眼盯着忍冬花,他不言语时自有一股冷峻杀意。桓天镜伸手摸了摸忍冬花,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但随即他又收回手收回笑意,转身对凌歌棠说:“魔教之败类如今蠢蠢欲动,我许州此行是帮裴洛沂清盟会内鬼,不杀人只捉人。”

    凌歌棠为桓天镜分析着局势,他出言劝道:“桓兄应知,魔教已同王七七等人打过数次,如今王七七势力扩于魔教。据我了解,魔教之人正要借雪楼势攻武林盟会,借此一举吞掉裴洛沂的人为魔教所用。桓兄帮裴盟主的时机不算妥当,容易被牵扯。”

    桓天镜当然清楚此番进入就是陷入浑水当中,他坚定地回道:“是,玉衡你清楚,裴洛沂救了我一命,我这条命都是他了。”桓天镜的声音很是果断,凌歌棠清楚桓天镜这话并不是抱怨,而是一种君子为知己的情感。

    凌歌棠起身用折扇指着院落里摆着些酒坛,提议道:“罢了,是玉衡失言,不说这些徒增烦恼的事了。我如今寻了些酒,可要喝几盏?”

    “那当然,许久没同你痛快饮一场了。”凌歌棠听桓天镜的情绪没那些难过,甚至多了些少年气。凌歌棠一边和桓天镜搬着酒坛,一边听桓天镜畅享着未来,他说:“我在雪楼再做完几单,就去江都外寨子里隐居。”

    凌歌棠与桓天镜坐在院内亭子里,凌歌棠调侃着:“哦?桓兄是要过上采菊东篱下的生活了。”凌歌棠为桓天镜倒了一杯清酒。

    “倒也不是,我是个俗人,是因为江都城中有她。”桓天镜迟迟没有喝,他摇晃着杯中酒,喃喃地说:“我守着她就够了。”

    凌歌棠喝着杯中酒,他安静地并没有安慰也没有言语,只不过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花艾的样貌。

    未到寅时,夏之倾叫醒花艾。花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看着夏之倾已经收拾利索,花艾忙蹦下床洗漱,匆匆忙忙地跟夏之倾下楼。

    将将寅时,天边也有些微亮,许州的小摊生意也热闹起来,东市西市已经有少许白烟冒起。

    客栈门口已经有人集合,除了她们俩外其他人全都到了。慕儿身穿白色绣着樱桃的衣裳,正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她刚听到花艾二人的动作才刚刚把镜子收好。羽沐仙站在门边倚靠着门柱,离众人有些远,他正抱剑闭目养神。

    天色微亮,空气中也不免有些带着夜色的凉,花艾和夏之倾走到慕儿面前时,坐在大堂的赵桡起身拿着两个粽团子匆匆走过来,递给夏之倾和花艾一人一个青团,花艾接过来一个听着赵桡说:“青团子还热着,刚好能吃,我怕你们饿着。”

    花艾瞧着赵桡和夏之倾,她知道赵桡心有所属,花艾把玩着手里的青团,粽叶包裹的青团子在她手里滚来滚去,她迟迟没剥开放进嘴里。

    “曲木师哥有心了。”夏之倾浅笑,她接受了赵桡的好意,那葱白的手指接过了赵桡手中的青团子。鹅黄色的衣袖显得她皮肤细腻,她的笑让本就害羞的赵桡脸颊又羞红了几分。

    夏之倾刚要打开吃掉,赵桡又指指青团,夏之倾疑惑地又把青团递回去。

    慕儿又拿出铜镜,她转着手里的铜镜,说:“赵桡啊,赵桡。我怎么没有青团哪,是因为是专程给某些漂亮的姑娘买的吧。”

    “不是的,我以为师叔已经用过早饭,故此我才帮两位姑娘带了青团子。”赵桡帮夏之倾剥开青团的皮,小心翼翼地递给她。夏之倾接过剥好的青色糯米团子,那恬淡的脸上像是染了微醺的红色。

    花艾和慕儿对视一笑,慕儿对赵桡摆了摆手,没让赵桡出去再买个青团,慕儿示意自己只是玩笑话。

    “谢谢赵师兄,看来我只是个幌子。”花艾低头剥开青团的粽叶,捏起青团,浑沦吞枣般吃下肚。花艾咀嚼完后,才促狭地说:“啧啧啧,曲木师哥目的看来倒是很明确嘛。”花艾捅捅夏之倾,夏之倾低着头轻轻地拽住了花艾的手臂。

    夏之倾收回手,花艾也就不再调侃,只不过这双杏眸活泼地打量着夏之倾又打量着赵桡。

    赵桡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花艾平心而论,赵桡长相不差,不过人倒是有几分慢热,花艾觉得他和七窍玲珑心的夏之倾倒是相配。想着别人的朦胧的情愫,花艾眼睛却不自觉的找那抹白色,凌歌棠白衣翩翩,一副英俊少年样,他走到了羽师叔身边,同其低声交谈。

    慕儿计算着时间召集众人,她说:“好了不说笑了,集合。今天城防的任务由赵桡、花艾和羽沐仙修缮;邻家有偷的任务由我、夏之倾和凌歌棠去做。现在,分开行动。”

    花艾目送着凌歌棠等人离开,她才恋恋不舍地跟上羽沐仙的脚步,他们走了没一会便来到了城门处。

    花艾望着城门那里,她摸着自己手,心想着这么沉的砖?一筐最起码有三十斤。一筐都要从这里背到上面?

    阳光还刚升起来,破旧的城墙上面斑斑劣迹,若是敌人进攻会不堪一击。花艾叹气,她选择当一名行侠仗义的侠女,那么就要什么活都得做。

    羽沐仙走来指导着他们,他先是指着赵桡丹田,说:“发力。”后让赵桡把一筐砖背在后背,继续对赵桡说:“背不驼,脚外八。”

    赵桡背上,花艾紧随跟着背好,一股重力让花艾吃了苦头,她额头上流着汗珠。她心想好沉,花艾腰腹吃劲走了几步。其他男女已经背了好几筐,花艾路过他们闻到了浓浓的汗味。其他背砖男女看到他们几个相貌堂堂,也没什么吃惊的,点点头错身。

    花艾的汗珠背到一半就已经流了满脑,汗水打湿她的额发。她看着羽沐仙和赵桡已经下来,咬咬牙跟上去,她花艾能做到的。

    清风凉爽,花艾已经不顾礼节,只是点点头,她已经没有力气说着话。赵桡想帮花艾背,却被羽沐仙拦住,他们俩下去拿另外的砖。

    花艾心想:负重三十斤罢了。花艾抬脚,脚步沉重。

    此时慕儿这边,侠义榜任务的宅院门前冷落,门上歪歪扭扭贴着个福字,而那毛笔写着的福字也因为时间而褪色。慕儿敲门,开门的是个九十多岁的老年人,看起来身体健朗,年轻时候应当是仪表堂堂,他略有疑惑,他问道:“你们是?”

    “我们接了侠义榜。”慕儿说着,她拿出一个空瓶子,说:“阿爷给的一瓶油,可是帮上了大忙。”

    “请进请进。”

    邻居是老人的曾孙,今年尚十九,未娶妻。因为老人青年时候的过错,离开家庭。他的儿子并不认他,如今年纪大了,老人想着自己错也拉不下脸承认错误。老人想着给曾孙娶妻钱,就想把私房钱偷偷给曾孙。那些年他攒下来不少私房钱,放进了箱子里,可是他一打开箱子,银票不见了,只剩下几个碎银子。

    凌歌棠问道:“老先生,箱子在哪?可否给我看看?”

    老人指着炕上的箱子,箱子五尺宽四尺高,用铜锁锁住。老人打开箱子,凌歌棠等人凑了过去,凌歌棠发现箱子里面除了衣服就是几个银两,但银票不在。

    凌歌棠伸手翻看衣服,他发现衣服上有啮齿状的咬痕,和点点油渍,凌歌棠出声问道:“老先生,城中鼠患可猖獗?”

    慕儿出声否认,她回忆着说:“没有吧,我经常来这城里,不得不说治理有加。”

    夏之倾顿悟凌歌棠意思,继续问道:“老先生,请问家中是否喜欢把好的吃食放入箱子?”

    老人大笑,连忙摆手笑着回答道:“怎么会?箱子又不是厨房,怎么能放吃的?”夏之倾一脸尴尬,她沉默地站在慕儿的身边,不再言语。

    凌歌棠俯身嗅嗅箱子,一股香油的味道。他伸手摸着箱子,摸到箱子里面时候,刻着小小的胡氏的痕迹。

    那老人见到夏之倾不语,老人不禁缓和着气氛,他怀念起以前,说:“我家之前那个老婆子,也是什么都不懂,可能跟小姐一样都是富贵人家出身。”

    “夫人家曾是做什么的?”慕儿询问。

    “炼香油。他们家也实在,把阿妹嫁给我的时候,正好用这个箱子当嫁妆,里面装了好几坛子香油,都是上好的香油。牛车拉到我家,有一坛还撒了,把阿妹心疼的够呛。”

    凌歌棠出声打断老人回忆,他说:“老先生,银票确实不在。”

    老人应着:“我肯定知道啊。”

    “小生意思是它已经进入老鼠肚子里,已经不存在世上。”凌歌棠指着油渍的地方说:“这个箱子香油沁入木头,又染上衣裳,所以银票可能是被老鼠吃了。老先生,虽然银票不在,但是它可以换一种形式重新存在。”

    “你的意思?”

    “小生想用银票换老先生木箱子。”凌歌棠这番话让慕儿摸不到头脑,她疑惑地打量着凌歌棠又打量着箱子,她瞧见夏之倾明白的样子,她更糊涂了。

    老人好心地回答说:“可是这箱子不值钱啊。”

    凌歌棠的玉骨白扇扇开,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老人,他声音坚定说:“这桩生意老先生做不做?”凌歌棠轻轻笑着,说着:“老先生的娘子的娘家就是胡式家?曾经火极一时的香油世家,玉衡也是从老先生给我们付的以油代钱的定金中猜的。”

    “确实。”

    “老先生卖我个人情。”凌歌棠收起折扇,从白衣袖口掏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他当然不会当冤大头,白白买下这口箱子,定是另有用处。

    慕儿笑着说:“收下吧老先生,我这师侄需要箱子,你也需要这笔钱,拿着拿着。两全其美。”

    老人接过银票,那脸上的皱纹又清减了几道,他笑着收下,说着:“再送你几坛香油吧。”

    “多谢先生,今日下午,便有人来取箱子。”凌歌棠心想偃甲辅以纯油便是绝配,龙瞻尝试改良沈令安所造之偃甲,可是偃甲所用之油必须要纯油。龙瞻寻了许多种,最后发现只有意外使用的胡氏家的油最好最实惠。

    慕儿一行三人离开宅子,慕儿看着白衣如仙的凌歌棠,想拍拍他肩膀。“辛苦了,凌师侄。慕儿师叔请你吃美食吧。”

    凌歌棠不由轻巧地躲开,慕儿的手落了空,他作礼谢着慕儿说:“多谢师叔,说起美食,玉衡想吃些家常便饭。”

    “我不会做。”慕儿不解看向夏之倾,夏之倾摇头。慕儿可不会做菜,她来到许州时,饭菜都是慕容允来做,他们很少去外面吃。

    凌歌棠折扇指向远处在裴家药堂拿药的男子,他似顺水推舟般说:“这位公子,想必师叔认识?”凌歌棠作礼,态度极其地好地请求着慕儿说:“师叔也尽尽地主之宜。”

    慕儿了然了,她看着面前这个高出她一大头的俊秀少年。这小子,看来想借她认识慕容允。“晚上等他们三个回来后。现在我送舒也回去,一会回来我通知你们。”慕儿这么说着也是心里过意不去,因为凌歌棠当了一回冤大头,不得不同意了。

    “多谢师叔,我现在有事就不回客栈。”凌歌棠作礼。

    “注意安全。”慕儿嘱咐着他,她想估计凌歌棠要托人把箱子和油带回去。

    “多谢师叔关心,慕儿师叔、夏师妹再见。”凌歌棠再次作礼,说罢他便转身离开。凌歌棠扇着折扇,在路上慢慢地走着,凌歌棠拐进一个胡同,他清楚慕容允从事法律修订,但是其身体常年不好,只能在这环境清幽之地静养外加整理律法。

    这个城靠山雨多,风清,空气清新,确实宜人居住。

    凌歌棠刚走到玲珑衣铺的后门,一个小少年低着头走了过来,若是仔细瞧瞧这个小少年,能看得出他长相很是清秀,小少年说:“少爷,如今好几家铺子都念着我们玲珑衣铺的外衫可要同他们聊聊?”

    “不急,你先退下。”凌歌棠低声回道。

    如今,已经到了中午时分,花艾三人中午草草地吃了一顿大锅饭,将近傍晚时候他们才回去。花艾她拖着身子跟在赵桡和羽沐仙的身后,垂头丧脑地走着,步子蹭在地上,看起来一步也不想往前迈。她已经发现羽沐仙的眉头已经皱了好几次,可能是嫌弃她走的太慢。“要不师叔,我和赵师兄先回去?”

    “不可。”

    “裴夫子,吃了没?”花艾在城中回来的时候又在青楼门口碰见了带着酒壶的裴洛汜,她问着裴洛汜,裴洛汜摇了摇酒壶。

    “刚吃过。”花艾闻到裴洛汜身上传来的一阵让人熟悉的味道,这不就是美人香吗?“飞鹤,你怎得也来许州了?莫不是想借道去趟洛阳,在去武林大会玩玩?怎么没瞧见她?”

    花艾心想“她”是谁?

    “羽师叔是为了做侠义榜,他暂时不去武林大会。”赵桡说着,他身旁经过一群押镖的镖师,羽师叔默默地用剑柄挡住赵桡往旁边移动的动作,差点赵桡就要撞倒那镖师。

    “。”羽沐仙不言语,他抱剑闭目养神。

    裴洛汜寒暄了几句后,告辞说:“那我先去应酬了,再会。”花艾和裴洛汜告辞,腹诽着青楼应酬哪有几个清白的。他们三人进入客栈后,花艾忙和俩人打着招呼离开,她上楼敲门,夏之倾便给她开了门。

    花艾感觉浑身酸痛,她的手也被磨破皮。花艾坐在椅子上,她咬着牙上药。“好疼。”花艾泪眼婆娑地望着夏之倾。

    夏之倾放下手中书,起身温柔地说道:“师姐,我来吧。”夏之倾坐在花艾身边,拿起打开瓶子的金疮药,在帕子上撒了点,帮花艾上药。夏之倾眼神专注,动作轻柔,不禁让花艾夸奖道:“舒也你真好,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妹妹就好了。”

    “师姐总是这样直抒胸臆,”夏之倾调皮地眨眨眼睛,“我也觉得我很好。”

    花艾心想,夏之倾这么会照顾人,那么应该有挺多姐妹的,她问着:“小倾家里几口人?”花艾知道夏之倾在江都城长大,后来才去从容派求学。花艾还记得江都城夏家那被判处离家谱的夏禹韶,也是夏家人,是曾经是夏家三房人。

    花艾见过夏家的老爷是夏仲瑜,本是夏家二房,因名声不错被夏家长者选为夏家家主,掌管夏家事务。那时夏仲瑜因删不肖子孙夏禹韶而在江都城广为称赞,那时围在夏家门口的人大部分都是书生弟子。

    “”夏之倾酝酿半天才说:“很多,我有位亲妹妹。”花艾心想是不是舒也和她妹妹关系不太好,所以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花艾不禁想缓解着夏之倾的难过情绪。

    夏之倾神色厌厌,那温柔的眸子不知怎的黯淡了许多,花艾察觉出来安慰道:“我就自己,可能是哪个石头蹦出来的。”花艾调侃着自己说:“戏文里怎么说的?”

    “孙悟空?”夏之倾想了想。

    “对,就是那孙猴,哈哈哈。”花艾自己笑着,虽然她清楚她的眼睛没有笑意,她只是想自嘲一番,这样就不会让夏之倾再难过了。

    夏之倾并没有笑,她一直很安静地为花艾上着绷带,这让花艾也收了笑容。花艾想也许她自己这个玩笑并不好笑,所以夏之倾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可是她确实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只有身上一枚玉佩和纸条告知着她的身份,这是个出生于春季的姑娘。花艾从来也没问过赵东来,因为她清楚赵东来如果知道就告诉她了,可是他一直没有,她便也不去问。

    “师姐,绷带已经绑好了。”夏之倾帮她缠好绷带,又在结尾的地方轻盈地绑了个结。这个结不会松开,但又十分舒展。

    花艾伸出拳头,满意的看着夏之倾包扎的手,她感谢的说道:“舒也包扎得真好看。”她想若是蒋萌在场,肯定先是会嘲笑花艾一番自己不会照顾自己,后比花艾还要焦急她的伤口。

    夏之倾和蒋萌不一样,花艾不能把感情投射到夏之倾身上,这样无论是对夏之倾还是对蒋萌都不公平。

    “师姐客气啦。”夏之倾应得轻快,她又起身去做她自己的事情。透气的窗户吹来习习风,鹅黄色衣裳的姑娘打理了她头上的刘海,她坐在窗边的桌子旁,又翻看着下一页的书。

    花艾随意地躺在床上,她又扑腾一声坐起身,盘腿坐着。她觉得夏之倾这人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会保护她自己。夏之倾在家里是遭遇了什么,才这般温柔的?或许说夏之倾本身就是位温柔的姑娘?

    夏之倾的妹妹会和夏之倾一样温柔吗?花艾总是可惜的想那时候在江都呆的时间太短,她只记得当时救了一个姑娘,其他的事情她便不记得了。

    花艾看着房顶,房顶用木头制成的,看房顶的时候捎带上能能看到细缝处的点点光亮。这般安静的下午时光被接下来的慕儿的大嗓门打破。“师侄们下楼。”

    “来了来了。”花艾回喊着,她起身穿好鞋子,却发现她的后脚跟好疼,花艾踉跄了一步,夏之倾忙起身扶住花艾。

    “师姐,一起走。”

    夏之倾看凌歌棠从楼上望到楼下,便扶她到楼下,松开花艾的手,退到赵桡身侧。凌歌棠原本正安静地看着门外,他扭头见走来的花艾手包着绷带,不禁皱眉问道:“师姐伤的重吗?”凌歌棠的声音并不大,而且他也没说什么心疼之类的话,但是却让花艾心里暖洋洋的,她清楚凌歌棠在关心她。

    “我太娇气了,也就受了点皮外伤伤没啥大不了。”花艾小心翼翼把包着绷带的手遮着凌歌棠的耳框,她垫脚凑他耳边,开着玩笑说:“包扎这么好看是让别人心疼我的,哈哈哈。”说罢,花艾觉得自己这话很是暧昧,好像就是故意说给凌歌棠听的一样。

    但是花艾又转念一想,按照她师弟的脾气,若是自己说了什么无礼的话,他只会摇摇头当做没听见。

    花艾没想着凌歌棠回着话,她本想再转移个话题,没曾想凌歌棠却从袖子里拿出一瓶白玉膏,递给花艾,花艾不禁接过来,凌歌棠说道:“一天涂两次,三日后伤口就会不留痕迹。”

    白玉膏瓶子很小,做工很好,花艾看着瓶身有点说不出来话,花艾小小的说了声。“谢谢。”凌歌棠作礼离开,花艾把瓶子放进怀里,她看着凌歌棠的背影,不知道她的心怎么动得这么快,脸颊怎么会这么红。明明凌歌棠仅仅说了几个字,却比他给予的□□接触还要让人心动。

    花艾整理着心情环视一圈,她发现慕儿师叔笑得很调戏,估计那一幕全被慕儿师叔看在眼里。花艾清楚整个从容派里要说八卦的人,没人比得上慕儿,无论是后厨的厨娘如今看上了哪个少年为其变着法的做菜,还是柳空空的长相吓跑了说亲的媒婆,她都清楚的一干二净。

    花艾吐着舌头对着慕儿做着鬼脸,逗的慕儿翻了个白眼。花艾小跑着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慕儿身边,花艾撒娇地挽起慕儿的胳膊,惹得慕儿笑了笑。她们这般幼稚惹得羽沐仙斜了慕儿一眼。那眼神里似乎写着成熟点。

    “就说他们俩配,你偏不信,你就该信我的,我看哪对不正常就是不正常。”慕儿故意向旁边的羽沐仙咬耳朵,她这般话让花艾正好能听见,虽然花艾表现的不在意,但是那耳尖倒是泛着红色。

    羽沐仙撇了一眼慕儿,装作没听见,继续擦拭他的剑。

    剑柄漆黑,剑身漆黑,看得出这把宝剑是个难得的好剑。不过剑柄处的几根剑穗不知怎的少了。羽沐仙擦拭着剑的手一停,他起身把剑身收进剑柄,他皱着眉头不告而走。他腰间的剑已经放好,那张高冷的面容更加不近人情。

    慕儿轻贬了一句,她说:“师兄就是个憋闷子,屁话说不出来。”慕儿给赵桡倒了一杯茶,花艾抬头一瞧,赵桡正痴痴地望着秀雅的夏之倾。

    赵桡的目光太过热烈,让花艾也不禁瞧过去。有情郎啊,有情郎。花艾暗自感慨。

    人已经到齐,就能前往慕容允的住所。

    “咳咳,走了各位。”慕儿起身招呼着众人离开,花艾松开挽着慕儿的手。慕儿揉着腰,率先走于前。

    路上花艾蹭在凌歌棠的身边,她耐不住性子一直瞧着路上的景,凌歌棠无奈地摇了摇头。花艾这般活泼劲其实有许多人嫌弃,但他不觉得花艾烦,他反而很喜欢花艾这样的性子,让他心生羡慕。

    慕容允家很好找,距离客栈并不远,甚至还算近,位于城中东市附近,一层平房,周围的邻居房子大多也是这种构造。

    慕容允虽然生病,身子也十分孱弱,但是相貌是顶顶地好看,他家门口被人扔着许多鲜花和手帕,花艾清点着门口的花,心想着慕容允倒是蛮受欢迎的。

    慕儿熟门熟路地敲着门,她咚咚咚几下从门内出现一个人。慕容允开门,他清瘦,孤高,用碧簪绾发,样子看着有几分清高。“请进。”

    慕儿和花艾先进去,夏之倾冲慕容允点点头,花艾知趣地说:“师叔父。”身穿暗纹白底衣的凌歌棠随后进来,他折扇握于手对着慕容允拱揖,看起来礼数十分周全。

    赵桡手里拿着水果和清酒,默不作声地看了眼慕容允。慕容允看众人都进来后,他便把院子的门关好后,一阵风吹来,让慕容允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花艾跟在慕儿身后,慕儿介绍道:“下午跟你说了,这些是我师侄们,还有我师兄。”

    花艾打量院子,小院不大,但是打理地井井有条,院中心种下的几棵桃树已经长了青涩的果子。青绿色的叶子中藏着果实,树枝上还隐隐约约藏着些衰败许久的桃花。

    慕容允面容白皙,因为常年不出去皮肤更显苍白,鼻梁高挺,薄唇不带多少血色,那双眼睛生得极好,桃花眼勾人。他穿着洗干净的灰色布衣,对着慕儿说:“娘子,让他们坐,我去端菜。”

    “你们坐。”慕儿招呼着众人,跟在慕容允身后。慕容允灰色的长衫洗涤地格外干净,一尘不染。

    “师叔你先歇一歇吧,陪我们说说话呗。”花艾坐在凳子上摆弄碗筷,她抬头看着扎着马尾的慕儿来回来去忙来忙去,可是又看得出慕儿有一些拘束和不知所措,似乎呆在这里让慕儿有些尴尬。

    “不能让他累着,允哥身体不好,毕竟我们算是私下结的夫妇,我也得为他担着点。”慕儿端上一道清水鲈鱼,一边聊一边干活,她的眼神温柔似乎是在回忆着年少的自己。说罢原本爽快直接的慕儿眼睛飘向那个炒完鸡蛋后端来的灰衣男子后,语气中带着几丝意味不明。

    慕容允听到了慕儿的话,他只是继续摆着碗筷。

    夏之倾落坐到花艾身侧,毕竟夏之倾也是个小少女,自然也喜欢听着爱情故事。两个长相各异却各自美丽的少女盯着慕儿,四只眼睛里装着的是好奇。“怎么认识的?”花艾拽着慕儿衣袖,撒娇道:“师叔说说。”

    凌歌棠被墙上的字画吸引,这字画是慕容允所做。墙上的字画笔迹潇洒,但是字的起笔却含着些许犹豫。

    “师叔,你都快把慕容公子的柴都砍完了。”慕容允后院传来赵桡的声音。

    “。”

    饭后,慕容允不喜人多便坐于小院凳子,低头为慕儿扒水果。凌歌棠起身坐在慕容允身侧,为慕容允递上茶,放到桌前。“慕容公子,从京城而来?”

    “我与家姐曾住过京城一段时日。”花艾听着一耳朵,她总觉得慕容允这番话是在委婉地拒绝凌歌棠,或者也许仅仅是一种谦虚。

    “在下听过慕容公子在京城可谓人中龙凤,很是倾慕慕容公子的风雅,凌玉衡想结识慕容公子。”凌歌棠开口,便出声告知身份,他说:“凌家凌歌棠,字玉衡。”

    “慕容允,字知诺。”

    凌家是世家,出过好几位位极人臣的公子,凌父凌解元是当朝监察御史。本朝尚文,慕容允是武官慕容庸的后代,所以论家世,慕容允比不过凌歌棠的地位。

    况且如今的慕容允投靠许州娘亲的亲戚,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慕容允虽然听到凌歌棠提及他凌家嫡子的身份后,眸子里暗淡了几分,语气也冷静了几分。

    “知诺兄,玉衡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可否给我个机会?”凌歌棠扇着折扇,语气十分恭敬。

    慕容允的桃花眼转了两下,他依旧寻常般像对待友人一样对待凌歌棠,回道:“玉衡折煞知诺兄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慕容允扭头唤慕儿,她正同花艾他们聊的热闹,他喊道:“娘子。”

    “怎么了相公?是我们吵到你了?”花艾看慕儿这么问着,心想着这两个人有一种相敬如宾的感觉,但是感觉到慕儿似乎更喜欢慕容允。

    “我同玉衡去屋里交谈,你照顾好他们。”慕容允起身,那双桃花眼中满是笑意,花艾八卦地打量了慕儿和慕容允,笑得一脸贼嘻嘻。慕儿见状便往花艾身上扔了一粒花生米,花艾做了个鬼脸。

    “诸位失礼。”凌歌棠作礼。花艾撇了一眼白衣少年,她装作无意地弯下腰,又正眼撇了一眼凌歌棠。凌歌棠与花艾的目光正好撞上,花艾忙做作把眸子移开,她不自然地摸着她的褐色卷发马尾辫。

    虽然花艾不再看凌歌棠,但是她一直支着耳朵听凌歌棠和慕容允的对话。声音清澈、干净还带有少年音的是凌歌棠,而声音低沉、磁性的则是慕容允。

    “凌公子请。”

    “慕容公子请。”

    “知诺兄,我前来赐教的原因和我凌家的玲珑衣铺有关。”凌歌棠如实告知他此番前来的是因凌安合的委托而来,他简言之说了一下与波斯商人的交易中遇到的困难。“海上风险太大,故此凌二叔选择佛比方式来运送货物。而于我而言,我方选择磁浮方式能掌握船舱运输主动权。”

    “玉衡,我想你已经有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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