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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金陵见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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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淡秋光下,码头人来人往,花艾随着凌歌棠上船,看着江面水阔浪痕,她触景生情,不禁畅快地想着她终于能够乘船了。昨日花艾送那位姑娘及其那位姑娘认的阿妹离开夏家,她们准备赶往塞外十五城的落梅庵,在此之前她们再次告谢花艾。

    花艾听那位姑娘说落梅庵的尼姑体恤穷苦,等她们从官府划掉贱籍身份,就能获得平民身份。花艾又问她们怎么去塞外十五城?她们说一边做侠义榜赚钱,一边去。

    江水涛涛波澜连,秋意凉凉西风迎。

    花艾在船板上吹着风,对站在她身边高出一大头的少年说:“昨天我之前忘了问过你了,你都回答了乘船,你还故意逗我。”花艾虽然轻哼着,不过这语气听起来甚是娇嗔。

    凌歌棠轻轻一笑,他又解释说:“虽是乘船,可是我们现在所乘坐的船并非是一般的船。”凌歌棠扇着折扇,他墨色的头发被江风吹拂,显得他白衣郎君临风独倚。

    花艾挽了挽耳边被风吹拂的头发,她自上船以来仿佛发现他们所乘坐的这艘船似乎比别的船要快一些,她疑惑地问道:“那是什么船?”

    “偃甲船。”

    花艾只是在话本里听过偃甲二字,也只是在清水村外古怪洞穴看到过碎片,如今真的踏上了传闻中的偃甲船,她的语气甚至恭敬起来,说道:“听起来倒是蛮厉害的,乘坐起来倒是很快。”

    花艾记得话本中的沈令安是个看起来沉稳但实际活泼的少年郎,他的偃甲曾经驱动车马运转。花艾心想若是能去蜀地看看,她定要去拥有传闻中八门绝技之一的云家问问沈令安的偃甲和他们的木牛流马术有何不同。

    湖光山色中般潋滟的就是这湖中波纹,腾鱼跃水面,又向远处游去,细碎的波纹随着跳动而晕开波浪的节奏。远处的碎云笼上山头又向下一处山头玩耍。

    二人在船板上聊着他们共同的经历,花艾发现居然他们俩经历了这么多,她不禁心里萌生出一种愉快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看向凌歌棠的时候,她的耳边红了许多。“师弟,我在去清水村山洞外探索的时候,听一个捕快说水瓶大盗刀瓦子又跑了,你说他这么厉害能逃离,可是为什么又这么容易被抓住呢?”

    “或许他是自愿的。”

    花艾挑眉,她在想为何刀瓦子会是自愿的,难道是被人抓住再被人放出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难道他在玩你追我逃的戏码?花艾突然想到章洁强吻刀瓦子的场景,她猛地脸颊一红,头也转到了一旁,她双手背在身后,双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

    花艾在回避凌歌棠的好心的询问,他问她是否是生了病气可要看看大夫,花艾扯着是想到那晚被刺的经历心脏砰砰跳。可是花艾又想起来,那晚凌歌棠把她拽入怀中,他身上的茉莉花茶的香味猛地装进她的鼻腔,花艾晃了晃脑袋松开手,手指的指甲扣着偃甲船的木头,她忙慌乱地扯着话题说:“师弟,我想吃许多吃的,比如松鼠桂鱼。”

    凌歌棠打量着花艾,他看花艾的样子生龙活虎,并不像生病的样子,凌歌棠也安心下来。“味寻斋的松鼠桂鱼堪称一绝,我也甚是很久没吃了,我同师姐一起去尝尝如何?”凌歌棠曾经在十岁的时候同父母来金陵城,那时他父亲的友人带他们一家三口就去吃了这家味寻斋,凌歌棠口欲不重,但是他吃过一口后又连续夹了三筷子。

    “会不会很贵?”

    “不贵,到了我们就知道了。”凌歌棠扇着折扇,他笑容淡淡,看向马上要到达的金陵码头。“师姐,我们要准备下船了。”

    这家餐馆确实属于烟火气下的馆子,做饭的大厨只有一位是个胖大婶,来来回回忙乎的是位胖大叔。

    道道美食被胖大叔端上来,花艾只觉得食指大动,胃口甚好。花艾心想这是她喜欢来山下的原因,她不是饭桶,但是就是嘴巴馋地很,她曾经做出的馋虫犯了的诗句让赵东来取笑了好久。

    等了许久,花艾心心念念的松鼠桂鱼终于被端上来了。花艾忙把手中的一块白斩鸡放在酱油碟里,她挽起袖子,在端上来的那刻筷子就伸到了松鼠桂鱼的面前。

    松鼠桂鱼甜香酥脆,肉嫩且不柴,滑入嘴里如同抿了一口好吃的凉粉。

    花艾嘴甜,她吃了一口就笑容明媚地对着大娘说道:“大娘你做的真好吃,尤其是这道松鼠桂鱼。”

    “她听不见,婆娘耳背。”胖大叔正在给其他食客上菜,他慈眉善目,瞥了一眼忙乎的婆娘,夸耀道:“哈哈哈,不自夸,我婆娘做的松鼠桂鱼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确实好好吃,一点也没自夸,鱼肉滑嫩,糖来提鲜,甜味刚刚好。”

    “好,你们慢慢吃。”胖大叔给他们递上两个桔子,他让花艾收下说:“这是我们赣州的特产,尝尝吧。”

    花艾心里开心得紧,她手里握住桔子,杏眸笑得眉眼弯弯,道谢道:“谢谢,你们继续生意兴隆!”她的话让已经放下筷子的凌歌棠淡淡一笑。

    花艾和凌歌棠已经吃得快饱了,花艾已经无聊地打量着周围的食客。在这间寻味斋,不论身份高低、金钱富贵贫穷,来了便是客。门槛跨过一条腿,又一位食客进入,这个食客说道:“老王,你家几十年了,这不旁边的几家都嫉妒得很,你不开业几周年庆祝庆祝?打打特价?还是老样子,一碟咸菜,一个馒头。”

    “不比较,不比较。大张陈,你这是又去布善堂打尖去了?”这个是和善的声音是来自胖大叔,花艾心想布善堂是什么?布施的地方吗?

    这我食客怼道:“什么打尖,人家免费施粥,我就垫吧一口肚子而已,随便吃了几碗罢了。”

    花艾听着他们的对话,她注意力就跑走了,溜号许久,凌歌棠不禁出声提醒道:“师姐,吃饱了些吗?要不要再加些?”金陵菜少,他们点了六道菜,花艾吃完刚刚好。

    花艾支楞着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手里的筷子也没停着,忙又往嘴里放着,她嘟囔着:“不用,不用,这些菜刚刚好。”

    “布善堂是人家燕燕姑娘好心建的,大张陈,你也差不多行了,粥是给其他吃不起的孩子吃的。”

    “什么燕燕姑娘,不过是的供人玩乐的东西。”那位食客这话一说,花艾猛地火就上来了,她朝着那食客瞪了一眼。她离食客远,再加上有凌歌棠挡着,食客倒是没看到花艾瞪眼,只不过凌歌棠倒是误会了花艾的动作。凌歌棠一愣,他那双黑色的眸子如同墨海,里面承载着疑惑。

    花艾忙反应过来她那动作极具误会性,她双手撑着脸,狗腿的说:“师弟的俊俏,我发现自己瞪眼看得更清楚了。”凌歌棠眼神顿时充满了笑意,他轻轻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其实我在瞪那个食客呢。”花艾又凑近,近到凌歌棠发现花艾身上的薄荷艾草味道原来在他身边陪伴了这么久。

    胖大叔端上咸菜和馒头后,就笑意满面地离开,再也没同那位食客说上一句话。“你的咸菜和馒头好了,慢慢吃。”

    “燕燕姑娘是谁?”花艾出了寻味斋后,她撇了撇嘴,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觉得堵得慌。

    “曾经是金陵城的一个瘦马。”凌歌棠的话让花艾神色恹恹,她点头,她的声音里明显提不起兴趣说:“我们走吧,溜溜食,我已经吃的太饱了。”

    金陵城大小布局沿河而建,秦淮河中画舫传来男女笑声,引得花艾观看,她双手搭在秦淮河上的拱形桥的桥栏,她好奇地问着旁边扇着折扇的白衣少年。“秦淮河上这些画舫真的和师父写的文章里描述的一样吗?那这些公子哥除了寻欢作乐外,逗弄女人还有什么意义啊。”画舫和花艾所乘坐的偃甲船不一样,偃甲船更快、更速度,而画舫慢慢悠悠的仿佛在河中闲庭信步。

    花艾听过在话本里的打油诗:秦淮河上舫三千,妃子围笑儒生间。美色易褪红颜旧,门前冷落惹人叹。

    瘦马养成后被人送进画舫,瘦马许多还是少女样子。她们个子不高,身材瘦弱,长相幼齿。这些少女并非自愿如此娇弱,而是招揽那些男人的人故意为之,饿其身、限其足。

    画舫中的少女不过是可以随意买卖的瘦马,其实她们不过是奴隶罢了,供人享乐,却不曾有人问过她们是否愿意。世道里,贫苦家的漂亮少女反而成了罪,有权有势者霸其身子,也断了她们的路。

    明明少女有别的出路可是遵于父母之命和纲常伦理,她们不得不只能以卖笑为生。她们想过这种方式是不对的吗?或许并没有。花艾悲伤地想。

    凌歌棠扇着折扇,秋日时节下白衣少年宛若清冷的谪仙落于尘世,几个姑娘经过他时,在他身上扔了许多鲜花后笑嘻嘻地跑来,他却毫不在乎那些鲜花甚至用手摘掉,他说:“宣其富贵,彰其家世。”

    对于世家公子来说,女子皆是物件而非人,越是富贵好似女子傍身便成了佳话。有权有势之人的风流就从来不会变成下流,仿佛压榨底层女子的事情就不再存在。

    江南富庶地,秦淮河上画舫来。蓝色官服的男子与友人谈笑在画舫上,舞姬们献舞,娇弱的美人给少爷们敬着酒。秦淮河上桥万千,来来往往者数不可数,青石板上已经踏出痕迹,留着岁月的踪迹。

    秋风横飞秦淮河,孤雁南走秦岭南。旧时石城孤青霜,酒肆如旧焕新颜。

    花艾在桥上视野里的整片地方,她说不上喜欢金陵城,只觉得该地富庶难得,可上位者和下位者的生活天差地别。

    有人含着金汤匙生,有人生下就来遭苦。画舫的人难以理解秦淮河边捶打衣服的百姓,捶打衣服的百姓无法感受画舫里的生活。

    花艾叹了一口气,扭头又瞧着一姑娘给身旁的凌歌棠扔了一枝花,她问着:“刚才那些姑娘给你扔花,你怎么不回应?”花从凌歌棠的身上滑落在地上,花艾低头看着漂亮的带着香气的小花,不禁有所感慨。

    “师姐这话所讲,可是把我当成了卖笑的了?”凌歌棠扭头,用折扇轻轻扇着风,话语里听着倒是有些不爽。花艾清楚在整个从容派里,凌歌棠亲近的姑娘只有她一个,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过客。花艾想是因为她直来直往,不拘礼数,甚至不拘泥于小女儿做派,所以凌歌棠与她接触也是自在。

    花艾听着这话知道凌歌棠因为刚才她那句心情不悦,她连忙否认说:“没没没,当然不是。我想着以后不能给你送花,要不送些别的?”

    凌歌棠不禁失笑,他扇着扇子摇了摇头。

    花艾看着在画舫里说说笑笑的姑娘们,不禁联想到今日在饭馆里听到的那个叫燕燕的姑娘,她问道:“师弟,这燕燕姑娘你知道她怎么了吗?”

    “有所耳闻,燕燕姑娘曾遇了一位京城世家公子的良人,她被带走前,那世家公子的家人知道她出身不好就要行动,那世家公子回到住处想接走燕燕时,她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花艾看着凌歌棠的表情,他的表情很是淡定,好像他已经看惯了世家公子对待女子那样薄情的行为。

    瘦马、莺花皆是男子的玩乐,这些男子付不得真心,他们只是贪恋女子的美色。

    花艾沉默了许久,她想到瘦马的命运,盛时名动全城,败时门前冷落。娇艳的花朵要依赖男人的恩宠才能存活下去,可花有能几分红?

    花艾问道:“布善堂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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