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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水瓶升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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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晶莹的红色液体流入了白瓷制成的杯中,凌歌棠倒了三杯果酿,又把三个白瓷杯放入木制的托盘中。他的樱桃酿是托周芸做的,周芸虽然长在深闺中,但从小却跟着她爷爷学了些酿酒的造诣。

    周芸初七的时候才离开三霞镇,自从凌歌棠来了从容派,她便有时间陪着凌歌棠的父亲凌解元回京生活。虽然凌歌棠很少见到他父亲,但是他清楚凌解元一直很尊重他的生活,也甚少用父亲之名训斥凌歌棠。

    可是凌解元作为朝中的监察御史事务繁忙,又甚少能教育他,只能委托凌安合,即凌歌棠的二叔帮忙教导凌歌棠。凌歌棠与凌安合岁数相差十几岁,可是他们处的倒像是兄弟一般。今早,凌安合给凌歌棠飞鸽传书,写着:他娘子要去寻些果酿,由阿奴通知凌歌棠。

    想到凌二叔,凌歌棠不禁觉得放松许多。凌歌棠端着托盘回到小院,院内蒋萌坐在石凳上翻看着花艾包裹里的话本,而花艾自来熟地欣赏着小院的景色。

    枯枝结红缘,小径冒草生。灰青色的砖瓦上修着木制的门窗,燕子窝搭在了房檐处。

    蒋萌抬眼瞧了一眼放下托盘的凌歌棠,她答了一声谢。凌歌棠作礼回应坐在了离蒋萌甚远的位置,花艾瞧着凌歌棠回来,她欣喜地快步走回来,坐在了蒋萌和凌歌棠中间。“樱桃酿!谢谢师弟。”

    “师姐不必客气,此樱桃酿我娘亲所酿,我娘亲擅长酿酒,请尝些,味道应当不错。”

    她拿起托盘中的杯子,从左到右分着白瓷杯。红色的液体轻轻摇晃,掀起的波澜又因为放在了桌上而渐渐平静。“师弟帮我谢谢她,我倒是没见到师弟的娘亲,否则肯定当面道谢。”

    “花小艾,咳咳。”蒋萌放下手中的话本,花艾扭头瞧着蒋萌,把手放在了蒋萌的小手上。蒋萌清了清嗓子说:“刚才我瞧着这个《水瓶升仙》的最新章节,你可想听我说说?”

    《水瓶升仙》讲的是水瓶仙刘和秀因为莲花仙子莲儿相助,得道飞升,后来刘和秀的心魔幻化成实体。心魔想灭刘和秀,夺其身体,翻覆天庭。水瓶仙刘和秀卧薪尝胆,装疯卖傻,在心魔膨胀之时,用禁术攻入心魔软肋,最后道法归回刘和秀,众生皆安。

    凌歌棠端着白瓷杯细细地品着樱桃酿,他对话本这种故事一点也不感兴趣。他思绪发散,琢磨着花艾今天提及的水瓶大盗刀瓦子。准确地说,他昨天在救花艾之时便认出来刀瓦子,否则凌歌棠也不会反应得那么快,把花艾拉入怀里。

    “前几章讲了刘和秀的产生心魔源于对莲儿的求而不得。莲花仙子是难得的美人,她长相楚楚可怜,绛粉色的衣裙衬得她别样动人。莲儿轻轻擦水瓶的灰尘,又用法术幻化出一株莲花,放入了水瓶中。得到仙术的滋养,心魔从刘和秀的身体里挣脱出来,那曾经白瓷水瓶上的暗痕随之消失。故事承接刘和秀心魔幻化。”

    水瓶仙刘和秀爱上莲儿这故事落入俗套,可是接下来的剧情,让水瓶仙真实目的变得扑朔迷离,似乎刘和秀对莲儿另有所图。

    “阴暗腐朽的角落,血腥的气味暗中挥发,黑色的气体萦绕着灰败的水瓶。水滴一滴一滴地落下,可是却看不清滴落在哪里,剩下所有地方都是静悄悄的,做不得声音。视野所到之处,皆是怨魂,它们的目光牢牢地盯着,丝毫没有放松。”蒋萌娓娓道来着故事,花艾不禁越来越沉浸在其中。凌歌棠倒了三杯果酿,可是没有一杯被她们喝,凌歌棠自斟自饮品着白瓷杯里的樱桃酿。

    鬼魅魍魉恨中生,痴绕纠葛爱起缠。

    “黑雾蒙蒙绕水瓶,那些脏东西也越靠越近。水瓶里幻化的莲花也不禁被邪气染上了黑色的气。顿时,听觉恢复。曾经安静的世界充斥着脏东西的低沉,它们的宿怨索命。落魄的小院里荒草丛生,乌鸦飞过枝头,留下恐怖的回声。突然,一脏东西奔着花瓶奔去,噗呲一声,怨魂被仙火燃烧干净。怨魂被激怒,院落里众多的脏东西纷纷奔着水瓶撕咬着飞去,无数双眼睛牢牢地盯着水瓶。那些眼睛中带着人间的疯狂与贪婪,带着鬼界的偏执与执念,血红的眼睛好似红色的欲海,痴怨爱恨言尽不清。”

    带了人性的鬼反而更加可怕,比鬼更可怕的是人。怨魂索命,而人要吃人。

    听故事上头的花艾双眸失去焦点,她的脑海中似乎有了画面,这不禁让蒋萌想吓吓花艾。“你看后面,那里有人。”蒋萌凑近花艾的脸颊,她吊梢着眼睛,翻了个白眼。花艾回过神来咯噔一下,花艾心里七上八下。

    花艾战战兢兢地扭头,她看向干枯的树枝野蛮发育,而那荒草当中掩盖着一具东西。“真有人。”花艾攥着衣角,猛地尖叫让凌歌棠杯中的果酿撒了一桌子,红色的液体顺着纹路往流在了凌歌棠白净的衣裳上,那好似红色的血液,凌歌棠拿出帕子忙打理身上的果酿,他起身作礼去了房间。

    花艾听见杯子掉落的声音,白瓷杯摔的掉了一个小片,满桌子上流的好似血,本就被吓到的花艾她失声尖叫。“啊!是血。”花艾跳了起来,胡乱地转着圈圈,她脚跺着地面,冷汗冒了一身。

    花艾从未这么失态,她紧闭着双眸又蹲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握住双眼。她轻颤着身子,真的太过害怕,并不像装的。蒋萌顿时后悔起来,她忙快步走过来,拉起花艾的手,让花艾站起来。

    凌歌棠不顾身上的果酿渍,他从房间走出来,拿出来一件披风,他柔声安慰着:“师姐莫怕,不过是一块木头。”他走回亭子,又伸手把白色的披风披在了花艾身上。凌歌棠抿着唇看了一眼蒋萌眼神中有着责备。

    “真吓到了?”蒋萌愧疚地低下头,花艾已经缓过神来,她右手握住了蒋萌的小手,又轻轻拉了拉凌歌棠的衣袖。

    “谁让故事太沉浸了,被吓了一大跳很正常啦。谢谢小萌和师弟,我没事。”花艾松开左右手坐回石凳上,又用果酿强行压了几口内心的烦乱。

    花艾确实觉得恐惧,可是她也不知为何觉得那草丛中故去的身躯和满桌的鲜血为何让她感觉到不知处理。或许是隐藏在她灵魂中的害怕吧,才让她如此花颜失色。

    “少爷,凌家二爷来了消息。”此时,未关门的门前传来了一声小男孩的声音,声线听着倒像挺熟悉,但是花艾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由于门前有着块白色影壁墙,故此花艾伸着脑袋也没瞧见那男孩的样子。

    凌歌棠忙起身,先是作礼对二人告歉,后急匆匆的赶往未关门的门口,但是他虽然步伐匆匆,但依旧优雅得当。

    花艾听见门前传来他们的交谈声,不禁支愣起来耳朵听着,蒋萌轻咳一声,提醒花艾莫要八卦。

    凌歌棠先是对那小男孩感谢道:“阿奴,辛苦了。”

    “少爷,凌家二爷传了消息,他从许州赶来,如今他在东市的客栈。”

    “谢谢阿奴,辛苦你帮我和二叔说声我一会去见他。”凌歌棠回着阿奴一句,便让阿奴先行离开。

    凌歌棠绕过影壁墙,往庭院的小亭子那走去,他抱歉地说道:“抱歉师姐和蒋姑娘,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回来。你们随意。厨房有着瓜果,可随意尝尝。”

    虽然赵东来未教花艾礼数,可是花艾清楚他人之家不可长待的道理。未让蒋萌开口告辞,她先起身作别说:“师弟,我和小萌还想去镇里转转,这样吧,申时一刻我们在北门见。”

    凌歌棠并未客气,他作揖告歉。“抱歉,失礼了。”花艾与蒋萌离开院子,凌歌棠把门锁上,随后他转身往东市方向走去。

    三霞镇只有东市那有处客栈,客栈的不远处便有一处驿站。凌歌棠跨步进入客栈对小二知会了一声,他往二楼看去那处敞开的门估计就是凌二叔的房间。

    凌歌棠上楼,那锦衣的中年男子看向街外的驿站,他出声提醒道:“二叔早安,可还安好。”中年男子扭头回身,那张俊秀的脸儿挑眉,以示回应。

    凌安合没那么多礼数,他直接了当地问道:“桓恕来三霞镇盗花瓶了?”

    “是。”凌歌棠进门后,便把门关好,又插好门栓后才走近凌安合,坐到凌安合的身边。

    “从武林盟主那辞了,他倒是过得潇洒。裴洛沂也没亏待他,倒是挽留他,可惜啊,这水瓶大盗也不知怎么想的。你说是不是他怕那扶柳教的人摘了他?”凌安合取笑着桓恕。

    桓恕这人与其曾在朝堂之上任尚书左仆射的堂哥桓珩年纪相差极大,由于桓珩被抄了家,桓恕为了不拖累武林盟主裴洛沂便请辞离开。可是江湖人杂,他的请辞不知怎么就传言成叛逃,让凌安合这些了解实情的人不禁觉得荒谬。

    扶柳教教主玉玲珑菩萨面慈悲心,教派男女皆为美型,秉持着阴阳调和为教派宗旨。不过,这扶柳教虽然实力强劲,可惜不遭这武林中人的待见,某些自诩为正派的门派暗自里都讽刺过扶柳教不正经。教主玉玲珑追求武林盟主裴洛沂的事情全武林都知道,不过她的追求总是遭到裴洛沂身边的红颜知己徐婉的闭门羹。玉玲珑的大胆,也让教中的男女大胆追爱,不恐惧外界的嘲讽。

    凌歌棠对他人的八卦并不感兴趣,他自行停止这话题,他说:“二叔莫要玩笑了。对了,我在清水村查到些东西,二叔可要听听。”

    清水村在从容派山脚下,是个风景秀丽的小村。清水村背靠从容派的山,村南又有一处小山丘,倒是不高。村里有一条从从容派山上流下来的清溪,村中房屋沿溪水建设。村里几十户人家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从容派掌门之妻杨幼微与村里的晏家有着远房血缘,而晏舫为清水村村长,其儿子晏禾稻一直没有娶妻。

    传闻晏家是周□□时期从燕城搬来清水村的,曾经祖上为前朝皇族。不过前朝皇姓为燕姓,并不能说明传闻为真。

    “你说来听听,可是纺布之事有了进展?”

    “众人皆知偃甲为沈令安所创,不过在此之前前朝便有人开始研究金木之力,催物运转。最初形制的偃甲并非用于飞鸢和木牛,而是用于纺织。”

    凌安合点头,他承认偃甲之术最初确实用于纺织,可是之后该偃甲便销声匿迹,仿佛不曾出现。

    “前几日我借游玩之名和阿奴去清水村探索,在距离清水村很远的深山洞穴处,我命阿奴在洞穴口等我,在里面的一处被水掩盖的水潭的深处我发现了一块偃甲。昨日,我便让阿奴借着帮我送行李之名租用了一牛车带走那偃甲,替我把那偃甲带回了三霞镇的宅院。”

    凌安合鼓掌,他称赞道:“不愧是我小侄,真当聪慧。”他手指点着桌面,神色正在思考,他继续说:“那我便让人帮我带回去偃甲。太子倒是钻研偃术的一把好手,若是可行,我便去问问他。”

    凌歌棠轻笑,他被委托的事情已经办妥,如今轻松下来,也不觉得那般疲惫。他表情放松,神态自若,让凌安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凌安合起身,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冷气吹进了屋里,让他的头脑变得清醒,他严肃地说着:“西南边陲生人的刘大人如今成了江都城的知府大人,玲珑衣铺的生意甚是难做,你何时回来接手接手出出主意?”

    凌歌棠清楚凌安合知道怎么与官家打交道,这般问问他不过是考验考验他,若是以后接手了凌家生意也知道怎么应对各种情况。

    凌歌棠倒了一杯茶,他看向茶杯里的茶水并未着急,他说:“二叔清楚,刘大人爱财,我们投其所好便是。”凌歌棠放下茶杯,并未喝下,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继续补充说:“不过,刘大人爱财之前,他甚是爱面子。我们玲珑衣铺可是少一位荣誉领头人,我瞧着刘大人甚是合适。”

    “予财过俗,予其名利会对彼此有利。此举虽吸玲珑衣铺的血,不过也为其发展提供了保护。妙招。”凌安合转身鼓掌,他大笑着,甚是喜悦。凌安合虽然觉得凌歌棠有经商的料,可是未经打磨,可能不知如何应对商人之间的关系,如今看来凌歌棠并非纸上谈兵之人,而是认真考虑用计处理现实的事情。

    凌歌棠有所愧疚,他起身走到凌安合身边,歉意地说:“这几年麻烦二叔了,再等我两年,我考完科举后定会接手玲珑衣铺。之后,二叔便能歇歇做二叔喜欢的溶炼矿石之事。”

    “生活快起来点倒是好事,宝宝都说我愈发的年轻起来。”凌安合开着玩笑,他想起自家娘子不禁表情柔软,他娘子张玉今年给他添了一个闺女,如今他也是儿女双全不禁开心得很。

    “哈哈,二叔当真幽默。”两人回到桌前,举起茶杯,掩杯而饮。

    与此同时,花艾和蒋萌正在街上逛着,她们从城南出发,往北市走去。城北湖建观景台,从观景台看着湖光山色倒是不错。阳光正暖,几只早归燕子回了巢,衔枝落屋檐。

    三霞镇对于民生管的不严,若不是捞了全湖的鱼,钓鱼之事无人管。湖边落着大大小小的鱼竿,那些身穿布衣的无论多大年纪的人往湖边的板凳一坐就是一天。

    城中蓑笠翁,众钓春江水。

    花艾与蒋萌携手用游打发时间的时候,她们碰见个熟人。在湖边的土地上蹲着个身高八尺的女捕快,手里拿着根枯萎的莲蓬杆,瑞凤眼从头到尾研究着这根莲蓬杆。

    花艾不禁好奇起来,她与蒋萌也不禁蹲在女捕快身边,看着这根枯萎的莲蓬杆。“女神捕早。”

    “早。”

    三女围蹲着,共同打量着一根莲蓬杆。只不过花艾没瞧见的是,章洁的余光一直瞟着那观景台对面为了避邪用的小楼二楼窗户放置的镜子。

    不知过了多久,那坐在观景台瓦片上的红衣男人终于耐不住性子,他手搭在膝盖上,俯身对着章洁嘲讽道:“呵,章洁你真是笨的很,莲蓬杆是我昨日躲在湖里的呼吸杆。虽然你笨些,不过昨日我玩得很愉快。扮弱这戏,我演的如何?”

    章洁嘴角一勾,撇下莲蓬杆,她提步翻身,快得让花艾和蒋萌来不及细看。尚未来得及反应的刀瓦子,就被那蛰伏许久的章洁一把按在瓦上。

    “咚。”

    巨响惹得湖边的人都看向观景台的屋顶。身穿捕快服的女子把红衣刀瓦子压在身下,她用刀柄比着刀瓦子的脖子,她的声音慵懒地回道:“扮猪吃老虎这戏,我演的如何?”她用极小的声音在刀瓦子耳边说:“我亲爱的红鼠:桓恕,好久不见。”

    刀瓦子锐眼一眯,伸手想要点着章洁的穴道,可是他的双臂被章洁牢牢地固定在瓦片上,刀瓦子凑身想要用敲头脱身,他的反击被章洁瞧出来,章洁俯身吻住刀瓦子,把嘴里的定身药渡给刀瓦子。

    “你怎么能这么玷污我的清白!”刀瓦子脸颊羞红,悲愤地盯着章洁,而且他发现全身力量渐渐僵硬,不受使唤。

    “来人,捉人。”章洁起身坐在瓦片上,手臂搭在膝盖,瑞凤眼打量着刀瓦子那张邪魅的脸居然出现了纯情少年一般的神色,不禁嘴边勾笑。

    花艾看着原本湖边许多钓鱼的人撇下渔具,往观景台上聚集。看来,昨日刀瓦子跑了后,他们已经想出了新招,这招抓捕刀瓦子,可是请君入瓮,将计就计。

    蒋萌崇拜地看向章洁,小声对着花艾说:“女神捕好帅啊,她那般蛰伏为了更好地抓住贼盗,真厉害。”

    花艾赞同连连点头,她同意蒋萌的话。花艾想至此这水瓶大盗的案子就算结束了吧,她拉了拉蒋萌的小手,离开了热闹,往三霞镇北门出发。时候不早了,她们该与凌歌棠汇合回从容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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