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放白芷一马
“如风!”
叫了半天不出来,他直接冲了进去,却见着他的病床上已然躺了一个。
“在做什么?”
如风一脸懵,他今早去采买了些药材,回无缘阁半路上就碰到晕倒的墨画,这不刚把人弄进来,贤王就急冲冲抱着个人进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
“云舒晕倒了,先来看她。”看着满桌的瓶瓶罐罐,青筋暴起看了他一眼。
如风心领神会,慌忙找人过来收拾:“快!清干净。”上次砸了他的瓶瓶罐罐还是多年前了,两人那是大吵一架,阿时这是给他面子。
最后一些清得太慢,他轻轻放下鲸落的腿,大手一挥,地面叮咣一阵。
如风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刚刚还说他给面子,确实给了,给得不多。
“阿时,小心你砸的东西有她的解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么冲动干什么。
“墨画与她应是中得同一种毒,发现得快,还好我之前有研究白芷的习惯。”他说着,开始给鲸落扎针,止住毒的蔓延,又转身给墨画扎了几针,开始把脉,观察七窍的状态,陷入思考。
“俊朗!”见如风不能马上解毒,贤王皱着眉怒声叫他。
“爷!我在,我在。”俊朗在府中听闻“云舒”出事,麻溜地就过来等吩咐了。
“白芷人现在在哪儿?”他起伏的胸腔揭示着泄愤就在一瞬间。
“派出的人还在跟着,暂时没有消息传来。”毕竟也刚出去没多久,俊朗小声地回答,知道定不能让他满意,生怕大声一些,去领罚的就是自己。
“还不去确认!传令下去,先将人带回来。”万一如风没办法,至少留着她还有希望。
如风熬着药,杜燕回拖着没好全的身子一瘸一拐走了过来。他曾经见雨林里有人中过类似的毒,是白芷的风格,半路想起就赶过来了。
“贤王,是白芷的毒合殇,一般是两种东西接触才会有毒性,不过具体解法我就不知了。”他进了无缘阁,才明白为什么白芷没跟贤王密切接触也愿意在贤王府呆这么久了,这药房架势比药王谷大多了。
“嗯。”好歹表明了他的立场,贤王还是满意的,淡淡地答应了一声。
转头看向司琴:“他们接触了什么你没动过的东西?”
司琴快速回忆着,只有更衣和他们去的路上,好像“云舒”是挽了墨画的手臂。
“我没有碰过墨画,云姑娘有挽她的手臂,再就是,再就是”如风听此话,转身去床边闻墨画的衣袖,果然闻到一股极淡的药香,除了无缘阁的药童,其他下人若非生病是接触不到药物的。
“再就是墨画有帮云姑娘擦身更衣。”
“擦身的帕子可还在?”
“还在暖阁。”
“速速取来。”司琴麻溜地小跑过去,心里有些后怕,帕子她碰过,收拾的时候晾在架子上。若是她在梨园抓了墨画的衣袖,估计自己也躺上了。
半路问遇到的丫鬟要了条手帕,包着鲸落擦身的帕子跑回无缘阁,一头汗。
如风戴着自制的手套接过帕子,又是闻又是对着阳光看,又是找了药水浸泡。一屋子人都盯着他,如风倒好,遇见新的毒,专注得很。
“我知道了。”只听他突然一阵欢欣地惊呼,转身看见贤王要杀人的眼神,忙闭嘴开始配药。
弄好,端着药剂过来要给云舒喂,被他一把拦住:“先给墨画。”
如风眯眼看了看他,这是对他不信任呐。
转身乖乖给墨画喂了进去,她中毒浅,还是有些朦朦胧胧的意识。
听见如风在耳边说吃解药,嘴唇微湿,好歹是咽下去了。
不到半炷香时间,墨画面色好转,如风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对贤王说:“阿时,见效了,让她喝吧。”
说着将药壶中半罐带着渣的药汤倒出递了过去。
还好不需要熬很久,沸腾就可用,不然银针压不住,他怕是也要被白芷害危险了。
贤王扶起她的半身,怼着倒了一些,喂不进去。
他皱着眉问如风:“这药我吃有毒吗?”
“你吃干嘛?没毒呀。”如风疑惑。
话音没落地,贤王大灌一口,对着她发青的唇吻了上去,硬将满是药渣的汤药强喂进去。
罗俊觉得自己多半是被月老打入死牢了,次次来都见的是自己最伤心的场景。
“阿时!”见贤王的脸离开,他才发现“云舒”是昏迷的,上次清醒可以算她默认,这就属于乘人之危了!
贤王吐了口药渣,乌黑的药汁从嘴角流下,大拇指腹擦过嘴角,他微偏着头看他:“我会娶她。”笃定又邪魅。
远远站在无缘阁院中的丽娘,听到这句,垂着眼离开,表情在树叶的阴影中,阴晴不定。
他很认真,他能承诺自己无法承诺的。罗俊想到家中父母的反对,很是泄气,不知道自己坚持什么。家中反对,自己除了没有结果的一腔热情,什么都给不了她,最重要的是,“云舒”对自己无意。
“唉~”他这突如其来的叹气,引得屋中众人侧目。
贤王白了他一眼:“你要情殇自己回府殇去,她又没醒,做给谁看。”
“阿时你!”过分!被他这一怼,满腔伤感换为怒火。
担心“云舒”又不想走,只得干巴巴受着,一脸不满盯着贤王。
“夜行,通知俊朗,抓到人直接杀了。”周身带着戾气,眼神狠厉:“等等,把秋水放出来,交给她。”
手腕被一把抓住,贤王马上一脸紧张看着桌上的“云舒”:“你醒啦?”
鲸落内心真是日了狗了,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晕倒的时候,只想着白芷定没好结果。
“嗯,王爷,别杀她,放她回去。”
贤王有些气愤,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自己听到的内容:“她杀你几次了,就这么放了?”
“嗯,放了,算我欠你个人情。”心中大骂,算了才有鬼,她这种恋爱脑,就让她爱的人伤个遍体鳞伤才是,一点皮肉苦算什么。
“夜行,通知俊朗放人。”
夜行内心也日了狗了,当领导的,一会儿一个主意,他飞上飞下好几趟了,终于算是给他了个干脆,只是可怜秋水继续要被关着。
白芷知道身后有尾巴,在京城中绕了几圈才转到约定的地点上马车。
从贤王回京,俊朗就在全城搜到几家带有雨林标识的店,一直安排人蹲守。
白芷到达后,从王府出来的俊朗很快收到消息赶了过去。人还未到,就接着密报白芷已乘车出城。
出城不过百里地,她在车中听得身后一声响箭破空,不知何方人士是何消息,只是心中警铃大作,对着门外的大汉让他车再赶快一点。
俊朗与夜行一前一后到跟踪的人员里,他前脚刚发令杀无赦,夜行就来拦着他赶紧撤回,王爷又让放人走了。
白芷不知身后的情况,只是快马行进多日未见有变,好歹是安下心来。
“门主~”据萨楚拉的传信,门主与她会在霸州会合,只要任务完成即刻启程。这一路还算顺利,听闻空见也同他一起,白芷甚是惊喜。
见他不说话,白芷未起身:“门主,芷儿幸不辱命,完成任务回来了。”
“我交代的什么任务,你可还记得?”空生背对着,沉沉开口。
“自是记得,云舒已然站在雨林对立面,当初门主命我听令行事。最终收到的命令,是杀云舒。”她提到云舒的名字,像是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
“完成了?”
“是。”她自认万无一失。
“啪!”空生转身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白芷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耳边嗡嗡地传来他蒙蒙的声音:“王府的眼线可是说,她活得好好的。”
白芷震惊地看着他:“门主,不过半年不见,你对我就一点情意都没有了吗?”
“情意?你若是做的好,本座自是情意绵绵,事情做的不好,有情意又有何用?这么些年的筹划,若是因为你功亏一篑,你觉得那些情意够抵吗?”司空生的居高临下看她:“念在你也服侍了些年,饶你一条贱命,滚回药王谷。”
说完跨过她倒在地上的身体,头也不回地出门。
“你就不怕我将这些丑事告知空见吗?”
在门外听见她泫然欲泣的话,司空生只是冷哼一声:“别以为本座不知你对他安得什么心思,就你现在睡过那么多男人的破鞋,他看不上你不说,就算是看上了,本座也早已送他远走,这辈子,你别想再见到他。”
“生哥,何苦同一个小丫头生气,王府那边我安排了后手。”是雨娘的声音。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司空生搂着雨娘婀娜的腰肢扬长而去。
白芷低着头,不知是脸被打得麻木了,还是心伤得够呛,眼泪挂在下睫毛,硬是没掉下来。
她爬起来,指腹擦过眼下,坐起身子抚了会脸颊,轻笑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裙摆,走到门口对着护送自己来霸州的哑巴大汉说道:“还是你送我回吧?走吧。”
齐王府,萨楚拉将手里的信折起,递到烛火之上燃着。
敲门声响起,两急一顿加三下,是自己人。
“说。”她未开门。
“主子,齐王回来了。”
“嗯。”正好。
贤王突然开口放他回来,齐王还迟疑了一下,听来人说是母妃找武帝求了情,便打消疑虑。
只是这身后跟着的小厮,却比往常冷酷了些,齐王盯着看了一会,未见异常,将心收进肚子回了王府。
他这几日甚是想念齐王妃。
远远便见着萨楚拉在门口迎接。
“王爷这是瘦了呀。”派去的人跟着马车,几日马不停蹄,在驿站拦截发现根本没人,想来定是在京城藏着,本已安排暗中搜查,没想到人直接回来了。
“这几日见不到你,胃口也小了不少,倒也没瘦多少。王妃帮本王打理王府辛苦,看着才是瘦了许多。听闻贤王来找过你麻烦?”齐王抚摸着她清瘦的下巴,眼神有些心疼。
贤王这是故意告诉他的?
“也不算,贤王不过是认错了人,以为是我相熟的姊妹,特地带来我看看,结果不是。大元离武国路途遥远,哪儿能随便见上故乡人。”她挽着齐王朝府内走着,脸上带了些哀愁。
“等事情尘埃落定,本王带你回大元省亲。”
萨楚拉知道他说的所谓何事,只是叹了口气:“王爷说得轻巧,等到了那时,你可还有空随我行路如此之远?”她说着,面上哀愁不减,默默将挽着的手放下。
“那王妃想如何?不妨说说,本王若是能做到,一定满足。”齐王忙拉住她的手问。
“大元路途遥远,自是难去的,不过臣妾听闻京城太兴山后有一片皇家草场,听描述倒是与家乡相似,不若王爷带我去住几天吧。”
齐王想着他这与雨林勾结的嫌疑还没洗清,若是上朝,免不得要被某些朝臣弹劾一番。待在家中,也是无趣,去那草场躲躲风头也不失为好主意。
“好,明日我们便出发。王妃想待几日便待几日。”
“好。”萨楚拉笑得爽朗,眼睛弯弯成月亮,齐王也一扫被关的阴霾露出笑颜。
齐王阵营的部分朝臣,在听闻他已回府,酉时齐王府登门。他想着府上被贤王盯着,要有动作也不方便,还不如在路上同他们商议,便一一婉拒
次日齐王的马车队,招摇地从热闹的街道过市,城中百姓都知他要带着齐王妃去草场,以解王妃思乡之苦。
比起贤王之前的恶名,之后的美名。齐王在百姓中没有什么存在感,只知晓是现在的二皇子。
如此张扬,倒是说什么的都有了。有说恩爱的,有说挥霍的,也有说他同贤王以前一样,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架势了。
不多时,大家便各自忙碌,除了说书先生多了条能讲的素材,倒是无人在意。
出城各家车马不少,无人注意,齐王行路上的商队混进去几辆其他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