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再逃跑
趁大家不注意,借着架子的遮挡,她快速蹲下薅了两个揣在袖中兜住。
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让那四个小尾巴在门外站着了,不然这人多眼多,真不好下手。
司琴也装好饭菜,她跟着一同回梨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见着白芷盯着她,点了点头,才显得正常些。
“刚在厨房摸着什么脏东西, 我进屋洗洗手。”她边走边说,司琴看着她的背影点了点头,外头多了不少守卫,却没人告知她怎么回事,墨画也半晌不见人影。
进房鲸落正要将袖中的东西拿出,突然想起夜行,就算不是他,可能也派了其他暗卫。想了想,开始脱衣服,袖中的东西随着外衣一起落地,再重新捡起来塞到柜脚。
入夜,鲸落让墨画帮忙打了水,强烈要求独自沐浴。
白芷敲开门,看了看窗外墨画的影子,转过身问鲸落:“上次我给你的东西呢?”
“你给什么了?”鲸落刚问出口,见她眼神,心领神会,从柜脚下拿了东西出来递了过去,大声说着:“哦,你说那个呀,给了还想要回去?”
“我后悔了,别废话,还我!”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墨画担心地回头看窗户纸,里面的人影不见有什么激烈的动作,只好老实守着。
白芷冲她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一人一半,大声说了句:“懒得同你扯。”便开门回自己房间。
待沐浴完,鲸落叫了墨画处理房内,她便只身出门,在门口守卫的丫鬟侍卫跟前绕来绕去。眼看着夜越来越深,才在林中叹了口气转身回屋,点了白芷给的熏香,该折衣服折衣服,该梳头发梳头发。躺在床上,掐着手,睁眼看床顶的布被微微的风吹得波荡。
子时,月已高升,时不时被云挡住些。
房内两人轻手轻脚出门,在院门摸索着线头,吹了吹火折子,点燃,二人用湿布捂着嘴等。
“可以了。”鲸落小声冲白芷说着,眼睛透过门缝,远远看着影影绰绰的身影少了许多。
轻微的一声吱呀,探头无人,她一把拉着白芷直奔梨林背后的岸边草地。
出了林子,她被眼前之景逼得急刹---贤王原本通着河岸的后院,建墙了!
听见有脚步声,她慌忙拉着白芷躲进假山,一边还在里面山壁上摸索。
“你干嘛?”她的手一直碰到白芷,痒痒的,弄的她忍不住小声发问。
“嘘!”鲸落赶紧捂住她的嘴,冷汗浸湿了后背。
“谁?!”外边的脚步声突然停下。
“没声音啊。”
“可能听错了吧。”
“机警点,今夜王爷吩咐了必须加强防守,出了岔子一起罚。”
说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等到归于寂静,她才探了头出来。
“这座假山,应是有密道的,上回我见人进去过,没摸着。算了,先走吧,你跟紧我。”说完她探身快步跑向围墙。
抛出自制的绳索,另一头绑着拆下的床帏钩子,她拉了拉感觉结实,赶紧往上爬。
“你等我上去,马上拉你。”仰着手臂趴到墙顶,好不容易将头露出来,感觉胜利在望,却不想对上几十双明亮的眼睛。
她痛苦地将头埋进手臂,慢慢往后退,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贤王府怎么是中空的墙,两层就算了,中间还这么多守卫!
还没下去,就被人抓住四肢绑了起来,嘴也被塞住,被人扛起。
她转头四望,不见白芷,不知是同样被抓还是藏了起来。现下自己的处境,没办法顾及她了。
侍卫将她直接扛进地牢,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想起上回在这里的经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被丢进牢房,她刚从地上毛毛虫般蠕动挣扎着坐起,面前便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抬头,秋水得意的笑映入眼帘。
“真不巧,又落我手里了。你说你,逃跑怎么不机灵点,跑远一点,别被抓回来呢。”
鲸落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秋水单膝蹲下将她嘴里的布,拉开一定距离。
“有什么话,快些说,等到我用刑就不好了。”秋水说着,笑容更甚,看得人更渗。
“你知道我与王爷在外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
秋水的表情有些松动,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与我何干。”
“若我留在府中,之前发生的,只会更深入。”鲸落笑了笑:“想必你并不想这样的情况发生。”
“哼。”秋水冷哼:“杀了你不就得了。”
鲸落压低了嗓音:“你如果杀了我,还是在王府,他会不知道吗?如果你放了我,营造出我逃跑的假象,他也不会将你怎么样。”
“你是不是当我蠢??杀了你,再假装你是逃跑,不是更好。王爷的地牢,分尸都是简简单单的事儿。”秋水靠着牢门,弹了弹自己的指甲。
鲸落忍不住嗤笑一声,激得秋水皱了眉头。
“你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会有一种不为外人知的信息传递。按你的想法,王爷在外没有查到我离开的任何痕迹,真的会百分百相信你的说法吗?”她挑眉,又补充了一句:“你和王爷,难道没有吗?”
这句问得认真,秋水开始认真回忆,鲸落见她面露娇羞,在阴影里低头,轻笑了一下。
抬头时,人已正常。
秋水沉了眸子,蹲下来问她:“你想如何?若我放你走,确定不再回来?”
“这里现在对我来说,就是黄泉路,你若是放我走,另外还送你个邀功的机会。”
“说。”
“王爷的玉牌,我藏在梨园,若我安全出了王府,会告诉你藏匿的地点。成交?”
“成交。要怎么做?”那日她拿玉牌怼丽娘,她是见到的。
“你先放开我。”
见秋水一脸狐疑,她扁了扁嘴:“我又打不过你,再晚一点,王爷知道我在牢里,可就由不得你怎样了。”
秋水这才解开她,拿着刀,动作防备。
鲸落放下身后的包袱,从中拿出一包纸打开,里面几根细针,和一瓶药丸。
“这针上淬了麻痹的药,药瓶里是解药。”她倒出一颗解药吞下,又刺了自己一针。
继续说道:“只是麻痹,并不伤及性命。你与我换衣服,我以你的身份出去,到时你就同王爷解释,轻敌被我下毒,你对他来说用处大,定是不会如何的。差不多时辰你就刺自己一下,如果是怕如风救不了你,你就吞下解药,一炷香时间便可恢复知觉。”
见她果断对自己用毒用药,秋水稍微信任些,将她手里的也接了过来。
鲸落外衣已脱完,冲她抬了抬下巴。秋水也宽衣解带,她是真的喜欢着红黑的薄纱,许是知道自己身材火爆吧。地牢里的性感尤物,怎么想怎么都是带刺的玫瑰。
两人互换好。
鲸落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谢谢,祝你成功,我走了。”
“等等!玉牌位置你怎么给我?”
“你出去问墨画,我放钱财的地方,就知道了。”
“行,那你快走,但凡慢些有让我暴露的可能,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地牢看不到时辰,她穿着秋水的衣服,将头发竖起,用包袱捂住脸。
手上银针还有十多根,差不多也能走到门口。
路上遇见一个,不等对方说话就放倒一个。出了地牢,发现在王府下人们住的院子。
抬头望,月已有些下沉的迹象,王府除了外面有值守的侍卫,下人基本都睡了。
她抓紧了步伐,还好这里离偏门近,一路避开些,倒也没遇上多少侍卫。
门口的守卫,许是从未遇见从侧门出来的人有何异常,被开门瞬间出手刺向脖颈的鲸落顺利放倒。
趁夜出行,街道人烟稀少。找了个远些的巷子换了常备的粗布麻衣,走向与毛三约定的地点。
没多久,换班巡逻的牢狱就发现瘫倒在地的兄弟,牢房检查下,见到穿着罗裙昏迷的秋水。一时有些惊愕,互相推搡半天没一人敢上前。
还是秋雨过来,才进去扶她,作为她的弟弟,也忍不住一愣,他姐果真是不适合这种温婉的女儿装。
如风简单把脉,说句无碍,便扎针让秋水醒来。
“我怎么在这儿?”秋水一脸迷糊。
秋雨叹气:“姐,你快去找王爷谢罪领罚吧!昨晚黑甲卫抓到逃跑的云舒,送你牢里,如今人不在,你晕了,还穿着这身不伦不类。”
秋水扬起手一巴掌拍在他脑袋,心中气结,自己如何穿“云舒”的衣服就是不伦不类了!好歹是自己亲弟弟。
转身翻下床,却第一时间奔去梨园。
“出来吧,你最好尽快回去。我帮的了你一次,帮不了你第二次。”如风还是那般温柔的声音,淡淡开口。
屏风后白芷袅袅婷婷走了出来,福了福身子:“谢过如风大夫~”
在门口探了探,见秋水已走远,药童还未起,回头眼神哀伤看了眼如风,见他未理会,才转身离去。
待她回梨园,秋水早就跪在紫音殿外。
丽娘端着早膳过去时,天刚大亮,贤王漱口时,就听见俊朗说了事情经过。
听说“云舒”又跑了,含在嘴里盐水,顿了一顿才缓缓吐出。
秋水见贤王杵着拐杖走了出来,一瞬间的惊愕过后,赶紧起身跪了进去。
“王爷,都是属下轻敌,没想到她随身备着毒针”
贤王刚塞了一口,听见她说话,抬了抬眼,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筷子掷了过去。
筷子尖擦过秋水的脸,只感觉有一阵刺热的痛,一点点液体滑落。
“王爷息怒,秋水甘愿受罚,不过我找到您的玉牌了。”她抬眼看了看贤王,震怒已经形于色了,她赶紧拿出玉牌放在手心伸了出去,头也磕得更低。
心中一时矛盾不已,自她进府,第一次见王爷如此生气,侧面也印证了“云舒”在牢里说过的话。一方面内心还是忍不住开心,还好答应送她离开,如今只剩两个了。
“俊朗,迅速去毛三住处、城门、后院曲水附近排查,若有线索迅速来报。”
“秋水,你忘了本王上次怎么说的?做事越来越不像话,你闭门一个月,地牢交给秋雨,刑部那边本王会替你告假。若是本王发现你私自出门,就再也不用回王府了。”贤王说得不容置喙。
秋水嘴上老实答应,便被带了下去。心中沉沉的,一个月,可以出现很多变数,她对府内信息的掌控更低了,若是王爷认真起来,将她完全封闭也不是不可能。
“王爷,再吃两口吧。”站在一旁的丽娘,递上新的筷子。
贤王未看她一眼,只是起身丢了句:“没胃口。”带着如风去往皇宫。
全程车门、车窗大开。
如风见他发呆,支着下巴好奇地看他:“你与云舒,这几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好似你对她有不少改观,竟是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回来这么久了,也不曾找我说过。”
“没什么。”贤王拉回眼神的焦距,沉默了一会儿,喃喃说道:“我幼时,母妃曾带给我一个很丑的纸包糖,最初看它包装廉价又有些脏,死活不愿意碰,真吃起来倒是惊喜,不似普通糖果甜腻,而是清爽带有不同的香气。那个味道,想了多年,不过很难再吃到了。”
如风来王府时,皇后已过世,此事不知真假。看着他好似说他人的故事般平淡,想来定是话里有话。
“她长得倒是挺漂亮的。”
“一般。倒不如不长这幅模样。”
“你进宫中的事儿,也未再同我说过,这几个月,倒是与我生疏了。”
“她是前朝郡主。”
“那确实什么?!”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想他爆出这么一句,如风平静的脸突然瞪大眼睛惊呼起来。
“她自己可知道?”
贤王摩挲着手里的玉牌:“具体的应是不知,但父皇威胁要她命,应该是知道的。”毕竟做过杀手,这点直觉,他相信“云舒”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