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远门
贤王出来时，鲸落坐门槛上睡着了。
秋水本来因为王爷交代事情繁多，与她共处一室许久，挺开心的。一出门见着她歪在门口，想要去叫，却被王爷拦住让她先走，心下开心少了大半。临走转弯时，故意放低步子，踢了一脚才离开。
鲸落走得实在困，见门口侍卫不管她，便坐门槛上休息，不想却睡着了。
秋水这一脚踢得重，她整个人直接失了平衡，将将扶住门框稳住。
“过来。”一直侧着，身体有些麻，正舒展呢，就听见背后冷不丁来句吩咐。
鲸落利落地起身，人畜无害地笑着走过去，自觉推着他的轮椅。
“王爷~”
“找我有事？”好家伙，单刀直入。
“无事，只是尽服侍王爷的责罢了。”
“需要专程过来服侍？平时也不见你这么辛勤。”贤王觉得这女人总把别人当傻子，手指在扶手上敲击两下：“说吧。”
“听闻王爷要出远门。”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还装什么？”
“王爷，我刚把王府熟悉了，您就带我出去，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怕给您添加负担。”主要是不知道贤王带她出去干什么，他也不当面说，搞得人总觉得是不是他想在外直接给她咔嚓了，到时候林殊那边也好交代，毕竟在外危险也不少。
“你别想多了，不过是在江城有事，你家不是在那儿吗？总能帮上忙的。”贤王觉得这女人很是奇怪，若是想走吧，一般人都往熟悉的地方奔，她却好似不想回似的。
原来是有事需要她帮忙，鲸落笑得眼睛都成了缝：“王爷，咱说好了一手换钱一手换信息，那这江城一趟怎么算呀？”其实对于江城的记忆不是很多，本来还怵了一下，但想想万一去那边记起不少呢，而且包吃包住有钱赚，不要太划算。
贤王有些气笑了，好好的一个杀手，成天钻钱眼里：“你们雨林不发银钱？你就这么差钱？”
鲸落停住，想了一会儿，越想越皱眉：“好像还真没发过。”印象中，也就出任务的时候给一定的银两，还根据路线长短、排名等级给不同的银两，云舒反正没剩多少。
哇，太小气了，人家卖命干活，钱都不给，全靠领导画大饼。这pua，搁现代996都自叹不如。
“妈了个巴子！”联想到自己刚出社会去的那家公司，早七晚八不定点，一月最多休一天，气血直冲脑门，鲸落一个没忍住骂出声。
贤王直接惊得扭头看她，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憋了半天，只骂了句：“粗鄙！”
鲸落被他这反应弄得莫名其妙，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不就骂句脏话嘛，这人整天去登仙楼，就没听过人说脏话吗？
贤王见她一脸平静，对比之下自己好像过于激动，微微红了脸转了回去。
“走吧，在外注意言行。”好歹长得这么漂亮，张嘴闭嘴妈什么什么的，像什么样子。
“王爷，你还没跟我谈好价钱呢。是打包价还是按条单价给？”
“随便随便，你说多少就多少。”贤王满嘴答应，生怕她再冒出一句来。
“那豆蔻那边怎么办？”
“本王自会安排，无需你操心。你只用多练练字，别每次写纸条跟狗爬一样就行，看得眼疼。”鲸落突然发现，这王爷，说话可真句句嘲讽，情商都在小时候被狗吃了吧。
行至殿门，俊朗已候在门口，贤王打发鲸落离开，只道是明日清晨出发，早些休息。
“如风呢？”
“已去梨园找豆蔻姑娘了。”俊朗推着轮椅回答。
贤王回头看鲸落已经进屋，问道：“怎么样？”
“云舒姑娘近几日没有再传过消息，雨林那边今日倒是有信过来，说的是另外两边已经就位，让她尽快，豆蔻那边也收到了同样的信息。另外，云舒姑娘今早去找过顾嬷嬷，问起您的喜好来着。”
“嗯，知道了，先去宫里吧。”说着闭目养神起来，脑海中思绪万千，看来扶桑太子被害与雨林脱不了关系，只是东凌尚未有消息传来。
他负责的齐王婚礼的部分，已经完成，今早派人去请贵妃核查，估摸着下午才回。现下不到晌午，正好去宫中吃饭。
武帝正吃独自吃着午膳，两筷子没下嘴，刚打俩喷嚏，就听得李公公通传贤王求见。
一下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该发愁，虽然父子二人已许久未同桌吃饭，但无事不登三宝殿，别上来又给他整一出幺蛾子。
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放下筷子说：“传吧。”
“父皇~”
武帝见他表情平静，嘴角含笑，放下的筷子，硬是难拿起来。“又是何事，你直说，少惹得朕心里忐忑。”
“不过是陪父皇吃个饭罢了。”说着，李公公识趣地添了碗筷。
贤王平静地夹菜吃饭，不再说话，武帝看了半晌，见无事，也重新拿起筷子吃着。
不多一会，贤王放了碗筷,擦拭着嘴巴，不经意地说道：“父皇，你这边可知京都有人贩卖私盐？”
正嚼着，听此言武帝一吸气，呛得连声咳嗽，就知道有备而来。李公公上前忙拍着背，贤王递上一盏茶：“父皇慢些吃。”
“朕有收到扶桑国太子暴毙的消息。盐被二皇子所控，他要求涨价，文书已经送来了，朕还在与大臣协商。不过你说京都私盐，倒是没有消息。”
“现下规模似乎还不是很大，儿臣只是碰巧抓了两三个。”
“嗯，此事不可轻视，以后就交由朕这边处置，你好些在家养身体才是。”说着看向他的双腿，贤王心中想笑，残疾就不配争这位子了么。
“儿臣要去一趟江城。”
自从他受伤坐轮椅以来，武帝就不太准许他离京，去年围猎也未曾让他同去。
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李公公见此退到屏风之外。
“你去江城作甚？这周波劳顿的，如何受得了。”他这些年都在广招名医，只是大多都表示无能为力。毕竟是自己和音儿的骨肉，这得之不易的位置，还是想传与他，只是残疾之身，免不了众多非议。
贤王知他心下所想，笑笑说道：“父皇，儿臣听闻那位神医谷一，在江城。一来，是私心想去试试这腿还有没有希望；二来，江城地界特殊，三不管已多年，江湖组织盘旋，这次私盐，貌似与那边也有关系。儿臣借治病之由，也方便探查。”
本担心他身体不方便在外，如此一说，武帝陷入沉思。谷一的名声他倒是听说过，此人医术毒术皆了得，也许真能治好修儿也不一定。
再者，原本江城三国都想接管，只是江湖人士总犯案，各自为了利益，你推我推，慢慢地便都不管了。朝中不好插手，只是派些探子盯着城中动向。江城占据澜江中部，这条江水横贯东凌，直通东海，上可运矿产，下可载商船；多年被江湖组织把控，三国之间若是也有大批水运，途径交的过路费都是一笔巨款，若是有机会，他是真想收回武国所有。
贤王这治病的借口倒是不让人起疑，在外也无甚威胁，武帝思忖片刻，端起茶浅喝一口，缓缓道：“若你坚持，也罢了，只是在外多加小心，朕这边也派与你一些人手。”
“那儿臣便谢过父皇。”见武帝没说话，便知晓他脑中定是盘算利弊。不由得在心中冷哼一声，自己这父皇呀，还是更爱江山。
说罢便告退回府，临走前，李公公来送，俊朗识趣地塞了一锭黄金。
李公公望着两人远走的背影，手中掂了掂金锭的分量，心中只道武帝还是老了，看不清贤王的实力。这花钱打点的手笔，哪里是个闲散王爷能拿得出手的。
贤王前脚刚出宫门，贵妃后脚就从齐王府出来奔回皇宫。这么多年，她一直避免贤王与武帝单独相处，毕竟耳目有所不及，没想到还是让他逮着机会了。
小德子受了她不少恩惠，贤王刚去，他便找人带消息给贵妃。回到宫中，听得江嬷嬷说，不过是贤王要去江城治腿，来找皇上告假。
她知道皇帝为了不让贤王乱跑，是下了禁令的，抚着自己的手指问：“他呆了多久？”
“回娘娘，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听小德子说，贤王还冲撞了皇上，摔了茶盏呢。”
听罢她掩面：“去江城好呀，路途遥远，皇力有所不及。本宫听外面唱戏班说，江城牛鬼蛇神遍地，鱼龙混杂，一个不小心，这人就不知道是死是活了。”说着看向自家嬷嬷，对方识趣地点点头：“娘娘，奴婢这就去安排。”
敛了笑容，表情发狠：“这次可别露出什么破绽来，做的干净点。”
“老奴明白，上次与娘娘说起的，便正是那江城中的地头蛇。保证与咱们能撇得干干净净。”
“皇上那边现在如何？”
“贤王走后，听说皇上没什么胃口，便睡下了。李公公说下午皇上还要批奏折。”
“去炖点下火的汤，晚些咱们再过去。”
“是。”
贤王要去江城的消息，同时也传到娴妃刘婵耳中。扶桑太子与她一起长大，感情甚笃，若不是顾虑苏离对策儿下手，她本应随吊唁的使臣回国一趟。
如今贤王独去江城，怕是贵妃正好使非常手段，若是他出了意外，自己的儿子将成为下一个目标。
自己这当王的伯伯，怕媳妇的主，定是靠不住了，不然太子也不会突然暴毙。她在殿内着急地走来走去，半晌想起扶桑朝中一人。马上命人送来纸笔，修书一封----希望能帮上一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