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暴露跑路
据这些天的观察,梨林外围固定有士兵巡逻的。至于梨林里,许是林子太大,每日经过门口的上午两轮下午两轮。
只要两个丫鬟不在院里,她其实挺自由的,虽这样挺好但不禁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一点威胁力都没有。想到这里,特别想要云舒的武功还在,好歹有些自保的能力。
不容易没人看着出来一次,想去查看府里其他地方是否有合适的出路。
不多时竟走出了林子。只见林外不远有条小河,一头望不见出口,不知是否与外面的大河相通。另一头望去流入一片小湖,湖中假山矗立,凉亭居于其中。
湖边见着有两个女人散步,鲸落转身便要离开。
“啊!公主!”刚转身便听见一声惊呼,继而带了哭腔的大叫:“救命啊,来人!救命啊!”
鲸落几乎是闻声而动,冲过去跳进湖里,前生好歹是校游泳冠军,救个人问题应该不大。
湖里扑腾的少女把自己越推越远,求生意识让她在慌乱中扑腾抓烂了不少荷叶。
鲸落快速向她游去,将女子从水中捞起,叫了两声没反应,大概是呛水没了意识。想着快点送人上岸,明明没有很远,却感觉游得非常慢,非常吃力。
不知道是抱的人太重还是自己体力不济,后背伤口在凉水里沁得刺骨,脸上也感觉比下水时更冰凉,之前压着的眼皮进了水耷拉地更厉害,视线也逐渐模糊。岸上与水面有些落差,她扣着岸边的石壁尽力拖起少女。
“梦儿!”“怎么回事?”
“王爷!”
只听得岸上嘈杂,不一会便有人接过抱着的人。本想也顺着爬上去,只感觉脸下清凉更甚,空出来的手在水下一摸,脑子里只觉不能暴露。
“把她也拉上来。”不知道谁又说了一句,吓得直接松手往后倒去,脚下一蹬整个人向深处游去──先去假山里藏着。
岸上贤王见救人者不上来要赏赐只想走,直觉就是跑掉的云舒。
“下去救人。”零星来的几个下人都围着公主,如风给公主做了紧急救助,见她没事便吩咐下人送回。见贤王吩咐完没人动,起身一个猛子扎进去。探寻半天没见着人,他露出头换气。
“如风,去假山那边看看。”贤王见着水面波动,眸色渐深,这可不是什么诚信之举。
鲸落从假山后面露出,攀着边缘想看看是否有可藏身的地方,在水下也有想过从湖中转人工渠会不会能出去,但救个人已经精疲力尽也就不做其他打算了。
人还没上去就被抓住,“我建议你别尝试逃跑。”是如风,她转头露出破碎的脸---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什么样子
如风也攀着假山边缘,本着能动口不动手的心思继续劝说,只见她转头黝黑的脸上从眉下露出一半白皙,原本压着眼皮的小眼睛如花苞盛开展露,带着水汽的双眸如晨星落目。
“求你,要么放了我,要么帮我保守秘密。”如风有一瞬间的愣神,没想到她丑的时候惊为天人,美的时候也惊为天人。
被她声音拉回现实,叹气道:“就算我放你走,也会有其他人来抓你。秘密我会帮你保守的,走吧。”
见她犹豫不决,继续安抚道:“你救了他妹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趴我肩上,头发遮住脸,就说你晕过去了。”
迟疑地点点头,被如风一把扛在肩头向岸边游去。
俊朗已经赶来,接受了贤王的质问批评,老老实实去帮手如风。本想接过他肩上的人,只听他拒绝要求直接拉自己上去。
“王爷,云舒晕过去了。梦儿那边我开了药方让金枝熬就行。”贤王手指在轮椅上敲击出咚咚的声音,看了一会:“那你送她回去吧。”转而看向俊朗:“梨园那边加强看守,再出岔子你就去出任务。”说罢转身去依兰殿。
墨画和司琴没想过云舒会跑出林子,这会儿找了半天没见。刚回梨园,便远远地看见如风湿漉漉地,背着同样一身湿的云舒。
“我开个祛风防寒的方子,你们去抓药,顺便给她热水尽快沐浴一下。”
“是。公子我们扶云姑娘进去吧。”如风未接话,径直走进里屋,轻轻放下她。
“谢谢。”如风听她道谢,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姑娘,水好了,先沐浴吧。”墨画看见院周围都派了驻守的侍卫,就知道这件事儿大条了,贤王不责罚已是开恩,鲸落对她们再好也不能轻易放松。
“墨画你出去吧,我想自己来。”
“姑娘伤未痊愈,还是我帮你吧。”
“放心吧,你们家贤王把院子团团包围了,我跑不掉的。”听她这么说墨画脸上带着失落,怕是失了来之不易的信任。默默退到屏风后面。
回头看了眼墨画退守到后面,鲸落脱掉衣服泡了进去,映照着水面看自己的脸。眉眼挺漂亮的,就是唇脸都过分苍白。沾着热水顺着脱落的边缘一点点撕开,露出一张如画的脸。秀眉如画,鼻峰挺括,眼如晨星,唇若朱玉。
跟自己的长相倒是有3分相似,自己勉强算得有几分姿色,云舒这张脸却是可以出道娱乐圈的容颜。惨白的脸色配这双清亮如水的眼睛,楚楚的神态倒是让人心生爱怜之心,如若恢复血色会明艳不少。
“云姑娘,天气尚寒小心着凉,需要帮你加水吗?”墨画看她半晌没了动静出声询问。鲸落慌地赶紧搓了搓忙道:“不用,马上洗完了。”
“那墨画来给姑娘更衣。”
正要爬出来听到这话马上“扑通”一声坐了回去:“别!不用不用。”
墨画见她就坚持也不强求,见司琴进来便告退去拿餐食,两人一进一出对视了一眼。
“姑娘洗好了便喝药吧。”
“司琴你帮我端进来放一边就出去吧。”
“好,姑娘记得趁热喝。”鲸落背对吃了饭喝了药,早早躺床上想对策。
依兰殿里金枝跪在床边看贤王给第五梦喂药,自责地讲述出事过程,只道不该带着公主在湖边玩闹,让她失足落水。
见服药后半晌未醒,想叫人让如风过来,他便换好衣服到了。诊脉后只说需要休息,恐是落水受了惊吓,明日醒了再喝点安神的药即可。
“起来吧,不是看你与梦儿从小一起长大,今天你这脑袋就保不住了。”
“是,谢王爷开恩。”金枝磕头并未站起。
“梦儿醒了你就去找秋水。”
“是,王爷。”罚还是要罚的,如果今天不是那位姑娘救人,自己估计要当场陪葬。俊朗也面色难看,心中懊恼为何要去街上买什么劳什子的桂花糕。贤王示意,他只得乖乖推着走人,本想他多留一会儿自己也能多看她一眼。
见贤王远去,旁的丫鬟才赶忙过来扶起,见她拭泪呆呆地站在公主床前都不敢言语。
夜色渐深,旁厅的丫鬟们也灭了烛火。鲸落在床上躺了个把时辰都没睡着,越想越觉得没办法呆了。
云舒应该是会什么易容术把脸糊成这样,但死活就是想不起来。重要的信息一点都记不起,让她独自一人艰难生存。
这幅面孔要如何解释?会不会最后没有利用价值直接丢进丽苑?当时听司琴他们说丽苑里有个姑娘死得可惨了。虽然自己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是非人的折磨也可能一直挺着。或者卖到妓院去?这幅皮囊估计能卖个好价钱。不过王爷应该不差钱吧,卖人跟差不差钱好像也关系不大。
想了半宿,越想越糟心,最后决定还是要冒险一博。
夜深人静,鲸落轻手轻脚下了床。赤脚走向墨画,她的身高与自己相仿,偷她的衣服比较合适。最近送来的衣服都还挺好,只是颜色灰黑灰黑的,为了避免外出时太突出,拿件墨画的衣裳,颜色清淡混入人群不易察觉。
据此前早起观察,墨画是把衣服放床脚的凳子上的,攧手攧脚很快就拿到了。
衣服裹成一团系在腰间,出了隔房,门只轻开一个缝蹑手蹑脚挤了出去,推着门的手慢慢地放回。梨园院子里没有安排侍卫驻守,都在院外,只是这院墙颇高,不知有多少人。
梨园里有些花草白日应是有人打理,土还是新的,转了一圈在角落发现了铲子和锄头。灵光一现,吭哧吭哧挖起泥巴和铺设的鹅卵石。不一会儿,脚边就多了不少泥丸子----丢出院墙的力气应该还是有的。
不同方向丢了几团出去,只听得外面有脚步声渐远,轻轻开了门。没有巡逻兵,门口的侍卫也去了旁边,赶紧开溜。
撒丫子往人群反方向飞奔,甩掉人后转身奔向树林边缘。没注意树上有影子跳跃。
她与司琴聊天得知王府曾经进过狗,怕是哪处院墙被刨出洞来,听说管家是吩咐了堵上,但下人没找到便不了了之。
顺着墙角一段一段地摸,有人路过就埋进草丛。这林子怕是没什么专人治理,草比太姥爷坟头的还高,自己的衣服灰不溜秋,在阴影下看不太出来。顺着爬了满身泥泞终于摸到一处蓬松,杂草已经沿着洞口长到了外面。
好不容易疏通爬出,发现是个小巷子。此时天已蒙蒙亮,随便整理了下洞口向巷子深处走去。巷子出口靠着与王府林子连接的曲水,旁边的房子不如王府大,后边是大片的滩涂。
现在看来曲水太宽,自己的体力就算能游过人工渠也无法渡河。顺着滩涂边走边脱,穿好墨画的衣服,鞋子未换,旧衣服裹着河边捡来的石头丢入水中。七拐八拐过几栋连接的房子,天边的朝日已缓缓升起,她都不记得是多久没有见过外面的日出了。回头看到王府的树林已成小小个,鲸落转身进入巷子走上大街。
漫无目的地在房巷中穿梭,感觉差不多就换了墨画的鞋子,原先的泥鞋丢在反方向,循着市集的吆喝声走去。上次出来看到有很多商铺,人多的地方就算他们追过来自己也好躲藏,。
彻夜未眠加上跑路,原本凌晨亢奋的状态已经褪去,整个人泄了气般疲惫。
听着喧哗攒动的声音越来越近,鲸落知道没多远就可以去大道上了。只是人还没多远便闻着一股浓郁的酒臭扑面而来。
“哟,哪家的小娘子在这儿等爷呢~”束发散襟的八字胡男子出声,一双吊睛眼熏着酒气眼神猥琐。
“哈!老三咱这艳福不浅啊,没捞着如玉姑娘,这娘子比那她倒还美上不少。”
“来来来,给爷瞧瞧~”看她想走,另一个方脸浓眉雀斑的大汉,歪歪斜斜地跑过来拉她。
见他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个手刀,男人吃痛缩回面目一改单纯的下流,撸起袖子笑得不怀好意:“三爷给面儿,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等会就别怪咱哥几个不怜香惜玉了。”
说罢二人向她合围,鲸落自知打不过,撒腿就跑。醉酒的二人不知道是被刺激地醒了酒,还是被醉酒激发了潜能,追得飞快。
眼看着大道就在眼前,还能看见挑着扁担的摊贩路过叫卖。后面的两人却越来越近,只感觉后背一阵痛击。
“啊!”地一声叫喊,自己便被压在身下无法动弹,外衫也被扒开丢到一边。再想喊救命便无法出声,倒那一声叫喊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叫你跑!妈的!”
“别管啦,那是这一片的地痞。”
“是啊,听说有靠山的,咱们老百姓哪惹得起。”鲸落感觉自己被拖起,脸在地面摩擦得生疼,身边的声音越听越绝望。
“怎么回事?”一道清脆的质问掷地有声,鲸落无力地连感动的泪水都没能流出来。想想原来新闻里那些被强行拐卖拉走的妇女,在街上无助的感觉,竟是如此令人绝望。
“肖三爷的事儿你少管!”
“大胆!竟敢在林将军面前放肆!”另一道女声响起,鲸落只感觉被抓住的腿被放下。
“啊,听说林老将军之女剿匪有功,皇上封了她小将军回朝受封。”
“正是我家将军。”
“快走!”肖三爷和同伙听这名头,就算醉意上头也自知再纠缠,是给上面的老爷添麻烦,两人对视一眼,放下她就跑。
“小将军,这肖三爷,仗着有后台经常强抢民女、压榨摊贩,坏事儿没少干。”百姓们开始细数这肖三的劣迹。
“就是,就是。”
“上次我还听说”见有人开头,有人附和,周围的七嘴八舌算是打开了
“姑娘,你还好吗?”一袭锦袍盖在身上,有股玉兰的清香。鲸落被人温柔扶起,只见来人眉宇间英气十足,那种雌雄莫辨的漂亮,浑身散发的正气,直觉这个女人像极了救死扶伤匡扶正义的黑猫警长。
“将军~”话没说完,只感觉脑子也泄了气,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莺儿,去贤王府。”林殊打横抱起鲸落走向马车。
“是的小姐,那个肖三怎么办?”一般被唤莺儿的婢女也是一袭劲装问道。
“打包交给官府,这个不归咱们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