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人入队
江城地处武国边界,江城麓山地理特殊,卡着澜江和三国边界,默认三不管地带。麓山被澜江江水冲刷,仿佛天神用巨斧将其从中劈开两半;一半在江城,另一半接着岐山延绵的山脉;而在奔腾江水的水雾云雾中,藏着连接两峰的锁链。
“云舒两次均未回信也无动作,你与她素来交好,觉得她是想做什么。”蓝色锦衣的男子负手立于崖边,轻声问身后素衣女子。她烟眉含露眼,鼻唇小巧,形似弱柳扶风。
“虽未回组织,舒儿却是回了我的信。”她从袖中拿出纸条递给男子:“舒儿只言被关狱中受尽折磨,醒来已是记忆混乱,近期的些许都不太记得清。”
男子将纸条翻来覆去好几遍,转身问她:“你确定是云舒所写?”他指着纸上歪七扭八添笔少画的长篇大论,说是成人所写都难以令人信服。
“失忆不至于字都不知如何书写吧。”
“王府线报确定是云舒所写,至于她是真是假,”女子抬眸看向男人:“我也无法确定。”她想了想又说:“如此不确定的话,少主你看要不要换人执行会更合适。”
“现下没有合适的人选,林修他们有其他的任务。”
“可是,如果舒儿并未失忆而是”见她欲言又止,男子牵起她的手一脸温柔:“芷儿你但说无妨。”
“我虽与她交好,但不曾想舒儿连真实相貌都瞒我多年,我怕,万一她假失忆真投敌怎么办。”说着担心地蹙眉,手也不禁握了回去。
对方拍了拍她的手,好似第一次听说地问道:“这是何意?”
女子一副惊讶的模样,捂着嘴喃喃道:“她竟是连救命恩人都瞒。”
“你是说云舒另有真容?你又是如何得知?”
“芷儿曾去后山采药,遇见她在泉中沐浴,无意中窥探得知。为此我们还有了些争执,只是她一直道歉,我也不好怪她。”
“哦?”男子思忖片刻,问道:“样貌如何?”
“长得倒算漂亮的,不过比不上夕月的。”白芷回答。
男子摸了摸下巴,夕月长得惊艳,自是少有人能比:“听闻那贤王好色,府中姬妾成群。原本刺杀失败她应该和前辈一个后果,不过若是长得漂亮,倒是可以试试美人计。”男人眼睛定定地看着白芷,温柔而深情,虽上了年纪,但俊朗的容颜依然让人沉迷。
他继续道:“不过如今云舒真心如何无法确定,现下倒是有个她信任的人,可前去确定她的忠心,若已叛变,还能不露声色地斩草除根。””
“我,我吗?”白芷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指向:“可是芷儿并不会武功。”
他看着白芷有些惊惶的模样,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轻抚其背:“芷儿,没事的,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深陷险境,会另外安排人照看你的。”
“你善毒,注意提防即可,”他下巴轻蹭白芷的额,此时白芷小脸微红眼神娇羞。
“你只需要确认云舒是否有变,刺杀无所谓的。确认后我马上接你回来,再说你也知道我也就这件夙愿,完成后,我们也可以”男子欲言又止,只是把玩着她的头发,听她轻轻回“好”,嘴角上扬不再说话。
鲸落从宴会上回来就没见过两个丫鬟以外的任何人,这两天除了平平无奇的吃喝拉撒,唯一的惊喜就是前天,出现了不同的纸条;落款是“芷”,问候她在王府的近况。
鲸落对于白芷大概有一些印象,两人同被空生所救,不过她独身一人,白芷还有个善毒的师傅。一起进陌生地方的同龄人,自然是好说话,一起成长的几年感情是不错的。记忆里,这个白芷对其师兄有爱慕之情。
不过看见落款的名字后,她却没有应有的喜悦,反而心里又气又痛。鲸落直觉这个女人对云舒做过什么,只是尚未回忆起来。一直没有回复雨林,借着她的信传递这边的消息也不是不行。
为了遵守诺言,就算这几日未见贤王,她也按约定将每日信息写在纸条上。
听墨画说,这几日王爷不在,是与那罗俊呆登仙楼了。
司琴的原话是:“罗小爷只道那楼里来了一位形如弱柳扶风,美如月上嫦娥的娇娘子,拉着咱王爷前去鉴赏。”一去便是好几日。
罗永华将军作为武帝旧部,算是武国开国元勋,老来得罗俊独子自是,宠溺;成天泡在花天酒地也不多管,自从贤王性情大变两人便玩在了一起。
鲸落只觉果然人都是食色性也,贤王看着一脸性冷淡没想到在美人面前,竟如此走不动道。
司琴补充说:“府里偏院藏了不少美娇娘呢,个个都长得如花貌美各有千秋,没有一个长得相像。”鲸落心想这是集卡吗,还每种美人来一个。
而贤王在登仙楼来香阁里喷嚏不断。
“公子,可是近几日着凉了?”俊朗见他一直“阿嚏”上前询问,贤王只是摆摆手。
“阿时可是将看到豆蔻姑娘太紧张了?”说话的男子一身浅紫锦衣,长发轻束于后背,一双桃花眼于剑眉之下眼神轻佻,肤若凝脂唇红齿白,本是形容女子,却又如此适合他。
有乐鸣起,红绸中簇拥着一身白衣的少女随乐起舞,二人目光皆吸引于此。清颜白衫,青丝墨染,时而抬腕低眉,时而玉袖生风。一曲终了,女子解下面纱行礼:“豆蔻拜见两位公子。”
“豆蔻姑娘果然如传言所说一副妙颜,让人心生保护的冲动~”男子推了推贤王:“你家有这种类型的没,我倒是挺喜欢的~”
“罗小爷想要便收,问我作何?”不等罗俊说话,登仙楼鸨姐阿兰说话了:“哎哟两位爷,别的姑娘两位挑挑选选就算了,咱们家豆蔻可不兴你们挑~”
“哦?仙儿都挑得,豆蔻姑娘却是挑不得?”贤王挑眉不置可否。这位仙儿说的是登仙楼之前的头牌,后来满身伤痕自尽于贤王府的那位;当时闹得满城皆知,也是因此贤王好色又暴戾的名声才得以打响。
见贤王如此,阿兰面露难色:“爷~”咽了咽口水,一旁的豆蔻接茬:“两位爷,不怪阿兰姐,豆蔻只是来觅良人并未卖身登仙楼,她做不得主的。”
“爷可是来挑姑娘的,不让挑那你来这儿吊几天爷的胃口?豆蔻姑娘可有意思,第一次听说来风月场所觅良人的。”罗俊也脸色不好,“良人”二字说的是掷地有声,他死皮赖脸拉着贤王在登仙楼蹲几天,可是冒着被老爷子禁足风险的。
“你一个姑娘家,能让偌大的登仙楼做这种无利的买卖,定是有本事的,本王倒愿闻其详。”
豆蔻见贤王出声莞尔一笑,心定了大半,往往参着事实的谎话更令人信服。
“两位爷可曾听过药王谷一?”
“略有耳闻,莫非你与他有甚渊源?”药王谷一,师承医仙李世平,本是其得意门生在元朝颇负盛名;然谷一不仅痴迷治病救人,也痴迷制药制毒,甚至为检测药性拿活人试药,自此被逐出师门漂泊一生,自战时便失去消息。
“豆蔻战时成为孤女,幸得谷一大师救助,有过两年的从师经历。虽算不上名医,但比江湖上不少游医强上不少。”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因生来体弱无法跟随师父游历。但小女子既然学医,便也想治病救人,只是这世间女子行医本就是少数,加上我独自在外易受了不少欺辱。”
说着有些哽咽,掩面试泪:“只听说武国有女子为官先例,想来女子为医者也算不得怪事,便用仅剩的银两来到这帝京。却轻信他人被诱拐到这登仙楼中,本是要卖进来的,只是兰姐隐疾多年恰好之前学师时见过。”她望向阿兰,这鸨姐眼里也深含感激。
“兰姐心善,感激我救她,便许诺小女子可在这登仙楼中久住,以觅得机缘。”
“哟,咱无奸不商的兰姐也有这么感性的时候?”罗俊可是见过她无情买卖孤女的场景,听罢忍不住出声嘲讽。
“不知豆蔻姑娘可曾习得谷一大师另一绝学?”贤王有如风,倒对她的医术无甚兴趣。
“师傅道我心肠太软,不适合,便未曾与我看过制毒相关的。”见贤王有些失了兴趣,又匆忙道:“豆蔻虽不会制毒,但也知晓,有些药性相冲的”见贤王视线又看向她,略微娇羞地轻声道:“若是,若是王爷需要,我也不是不可以为您一试~”
“哦?这是冲着贤王来的呀,姑娘可是不考虑鄙人?”罗俊虽然对这弱柳扶风的美人有些兴趣,但是能说出这种话的姑娘他可承受不起,只是明显冲着贤王去,心里不免有些吃味。
“罗小爷风姿卓越,俊美非凡,只是豆蔻对贤王一眼钟情”说到这儿,豆蔻白皙的脸颊已是通红。
贤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勾了勾唇,放下酒杯:“姑娘既然如此之言,那本王也不好拒绝美人的中意,兰姐若是没意见,豆蔻姑娘便随本王回府可好?”
贤王久蹲三日才赢得的美人已入王府,人还没进王府大门,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成为帝京茶余饭后的谈资。
皇帝在长乐宫里得知消息,脑仁突突直疼。贵妃满脸心疼地给他揉着太阳穴:“陛下莫忧心了,修儿只是年轻,等再大些就懂事了。”
“哼!还小,都双十年纪了。本该婚配,却整日在外厮混,不务正业。”武帝说得又气又无奈。
贵妃柔柔带着歉意说道:“他年纪那么小就没了娘,本该臣妾尽母亲的责任。只是有了宣儿音儿,妾身对他还是疏忽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朕这个做父皇的责任,太惯着了。唉~”武帝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本想着大元有意与我朝联姻,若是萨楚拉不介意我儿残缺,便许给他,也算是做父亲的一点补偿。”
贵妃听这话,手只是顿了顿,皇上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呢。只是片刻,她便继续揉着,听他说:“只是这般行径,免不了入了萨楚拉的耳,若是坚持贤王,显得我们不够诚意。你问问宣儿的意思吧。”
贵妃手上的动作轻柔许多,嘴角抑制不住微微扬起嘴角:“臣妾替宣儿先谢过皇上~如今也只有修儿与宣儿适婚,大元如此诚意,对皇上和百姓皆有裨益,宣儿为了您和百姓也定是愿意的。”
武帝并未久坐,离开长乐宫之时,谈话内容如林中惊鸟四散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