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上网

    林月退出钢琴室，走廊上空荡荡的，有很长的一段路，太阳光映照在地板上，像是一团火焰。

    这节课很漫长，我一直没有听到老师在讲什么，不管是谁对我说了些什么，我记得的东西总是很少。

    期间有个同学的鼻子流血了，捂着嘴就走了出去，教室一阵小声的议论声，接着又变的平静了下来。我总是想起和子文以前的那个语文老师尽管我们很讨厌，后来我发现这种讨厌不是真的讨厌，而是一种逆反的爱意，我从没告诉别人。

    直到放学，同学们都走了，我独自一个人留在教室，一排排座位和堆满的书。风轻轻的吹着书，翻起一页页。站在教室饮水机的旁边看着窗外，正午的太阳没有一丝的暖气，对面女生宿舍楼有的女生拿着开水壶走在走廊上，一波又一波穿着校服的学生走着，我显得是那么的寂寞。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半坐在我的书桌上，我喜欢这样，一直脚在空中荡来荡去。那本《牛虻》还躺在我的抽屉里，殷红的封面一张冷峻的脸。我抽出那封信，自己读了起来，没有发现什么意味，我想把它撕了，可是我又想和小艾有某种联系。我又重新的叠好，我走到她的桌位旁边，坐在她的位子上。我看了看黑板用她的角度看黑板是一种我没有的欣喜，我的心砰砰的跳，我害怕了。要是突然进来一个人会说不清。我还没有那么的随意，我并不想别人关注我。。

    我把信放在她的抽屉里，我没敢放在书里夹着，我怕她看不到，我也没有就那么一放，我唯恐别的什么人看到，会大声的惊吼还会在最下面看到我的名字。这会让我陷入绝境，那比捅我一刀还要我的命。我放在一个清香剂的下面压着，我希望她能看到，会来找我，说我们下课一块去走走，或者她遇到某道难解的题来问我，我知道他从来不会这么干，她有她的高傲，我很能理会。

    小艾和冉冉在放学后去了网吧，冉拉着她去的。“你怎么想去上网了。” “没有事做嘛。”

    在网吧冉冉打开ie浏览器，点开页面敲上几个字：孕妇的症状，弹出几十条链接网址和引擎搜索。

    冉自己一人悄悄的看着，小艾在逛贴吧，带上耳机听着音乐。从里面走出来时候，天已经黑了，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操场上只有几个同学在走着，教学楼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很多的同学在走廊上聊天，一排排的到处都是脑袋。月亮也升起来，暗黄色的月光像是一块橘子皮，周围还连着几片丝带一样的云彩，很稀薄。月光如水水如天，花坛上种了一排的柏树，它们一年四季没有什么变化，从我们来的时候到我们走的时候，现在确实阴森森的。节能灯照着的灯光反射在土操场上的小草上，生出来白天没有的光彩。冉冉很沉默，她害怕就像一只大手掐住了夜的喉咙让人窒息，她握着艾艾的手，没有说出任何话，只是这么的走着，走到了教室。又是一片喧哗、吵闹的谈话声，站着的、坐着的，进进出出，冉的心就这么的沉了下去。

    夜晚回宿舍的时候，很久没有看到冉，等我洗漱完了，已经躺到床上看书的时候，冉才进来。我看到她一脸的忧伤，我以为她是去跑步去了，我也没问，我们还是依旧那么的沉默，可是我能感觉的到，有事要发生。等灯熄了后，冉冉走进厕所。很久没有声响，最后是洗漱的声音，流水哗啦啦的打在地板上，只有一只昏黄的灯光还从门上的窗户照了出来，就像微黄的灯光，在那个狭小的空间。我的身边是那么的黑，那儿就那么的亮着伴着淙淙的声响，隔的很远。最后没了声响，过了很久死一般的寂静，我手上的书也开始冰凉，我喊了她一声。没有人答应，我没有理会把书放在枕边，我睡了下去，拉拢被子，月光皎洁的映照在我们宿舍的窗前。夜风静静的吹拂了进来，我能感觉还带来了一股煮茶叶蛋的味道。我没有闭眼，我睡不着，冉冉肯定有什么事，她好些天是那么的沉默着，把自己埋在自己双手之间就那么趴在桌上睡觉，每次总是看到她湿润的脸，还有打湿的书。她面前堆了很高的一摞书，可是我看在我的眼里，我想着她过些天就会好，可是她依旧还是那么的沉默，吃饭的时候我们一起，放学的时候我们一起，她的嘴唇一直抿的很紧。静的可怕，我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只有一片灯光还在那里一动不动，脸盆、水壶、挂着的衣服、谁晾在窗户上的鞋子。

    过来很久里面的灯也熄了，我害怕起来，我拉起我的被子，我穿了一件白色的长短袖，那是一件我妈给我买的不合身，我就把她当作睡衣来穿。我没有穿裤子，冬天寒冷的在夜晚的时候在白天冷上十倍。我胡乱的登上拖鞋，小跑的走到盥洗室。我敲了敲门，我喊到：“冉冉，你还好么。怎么那么久呀。”

    没有声音一阵风正从窗户外吹了进来，我打了一个寒颤身子一紧推了一把门，门却自己开了。地上全是水，月光照在水上，也好像是那么的寒冷。冉冉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上，头发全部是湿的，窗户敞开着，几棵杨树在拼命的摇啊摇的。地上铺着的白瓷砖，冉冉的衣服都散落在地上，已经被浸湿，一条皮带还在牛仔裤上，粉红色的袜子放在鞋子上也都被淋湿。一个小方凳上用白色的塑料带着装了什么东西放在那上面也都沾满了水。头顶上淋浴的龙头还在不停的放着水，我伸手去关，却触碰到冰一般的冰凉。放着的都是凉水，没有一丝的暖气风又是那么的大，我没来的及关窗户，我蹲了下来，摸了一下冉冉的胳膊，连血都是冰凉的，她呼出的气也是那么的冰凉，她一丝不挂，整个屁股坐在水里，我从没看到她的身体，尽是这么的曼妙有着优美的弧线。她的头发上还在滴水，我试图把她拉起，一边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还是纹丝不动，也没有一丝的声音哪怕是一个叹息和冷颤。我自己也没有站稳坐在了水里，我看着冉冉，尽管我的内衣也被打湿，一股钻心的冷像针扎一样，她的脸是那么的苍白，眼睛布满了血红，水珠在她的面颊停留也分不清是泪还是水，我分开她的头发，我看着她的眼睛说；“小冉，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不要这个样子，看着我很心疼。”我几乎哭着说着。冰凉的月光照在她的浑圆的脸上和她的胸部，他嘴唇动了动，慢慢的启开微微的说着：“艾艾，我想你。”我跪在那里，冷早已经让我失去了感觉，我麻木的转了几转舌头，说不出一个字来。我拥抱着她，我拉起她的手，却发现从那里流淌着殷红的血，像是一条淙淙的溪流，我一下跌坐在水里，我的喉咙不能发出一丝的声响，像是被灌了铅。只有夜色还是那么的黑，风还是那么的烈，她姜黄色的肌肤在洁净的瓷砖的前面和她空洞绝望的神情。我拖着她的一只手仔细的看着，从那里面流淌着别样的颜色。它使我对生感到悲哀，对死也感到恐惧，对着一个空空的身体让我惊悚，那还是一个鲜活着生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