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上帝之死
如果我所喜欢的某位朋友常常情不自禁地向我提起他所喜欢的一位朋友，我知道我也准能喜欢他的这位朋友。’
有些人喜欢看热闹，就像昆德拉在上演某种政治剧。昆德拉在他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里》说他自己是‘实验性的自我’。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困惑和存在与否的疑问，昆德拉赋予小说人物这种力量，去追问这种问题。他的这种，上帝之死不足以造成末日，真正的世界末日是在人不图自救、不复寻求生命的意义那一天的到来。他的这种忧虑和严肃，并且贯彻始终的探索精神一直让我在整日整夜思考后，觉得我一直没有发现这样一个大师，而深深的自责。
我一直感到很困惑，我曾问过雨言，我知道这样问她也是白问。我只想把这种想法说给别人听，我知道小艾不怎么关心。她的眼里只有色彩和完美，她不会关心死。她说人生不就是吃了睡等死吗？她是一个抱有实际操守的人。我也没有反感，她也做的很好。
那是一个夜晚，我还是苦思冥想人生是她妈的怎么一会事。那时候我想说给雨言听听，问问她是怎么想的。那时她以经睡了。我走到她的床边，我叫醒她。我喊了她几声，她睁开眼。
我说：“雨言，你对人生怎么看。”
她想了想说“绝望陪伴着希望。”这个小孩子式的回答，并不能满足我内心的恐慌。可是也只能先这么的想着。
林月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不知道怎么跟冉冉说子文辍学的事，这当然和冉冉没有关系，少了一条腿有什么关系，还是能走路、写字。
学校每一年总是要举行一些仪式，来彰显学校还是很有活力的。这天天气还算暖和，就赶紧的开起来开学典礼。升旗台前的开会专用的讲堂上已经挂上横幅，上面写着：第四高级中学2000年春季开学典礼。不管是什么仪式和讲话，第一件事照例是升旗，这次还是和以前一样把红旗飘扬在学校的上空，燃起了爆竹。 台上就座的是校长、副校长、党委书记、教务主任、行政科科长等众多的头目，各班的班主任在学生的前面坐着，各班的学生自带小凳在操场的正中间坐定。
林月不知道老师们说了些什么内容，他的心里惦记着一件事。在队伍的后排坐着的林月，老远就看见小艾和冉冉坐在一起，一个短发戴着一个细框的黑色眼镜那是小艾，她撩起自己的刘海，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老师们在说什么。一会又把头低下，看着自己的脚和冉冉说着话。冉冉是披散着头发，前后摇着小凳。一件白色的外套，在很多人的场合显得很耀眼，老远就能很快认出是她的背影。
他把椅子拿在手里，走到她们的跟前和同班的一个男生说了半天的软话，才坐在她们的身边。
“唉，林月你呀，来我们好好的聊聊天，我无聊的要死。”冉冉说着推了推小艾。
“我没有那个心情。我烦躁的要死，真的我都不想听他妈的他们讲那些废话。”
“你小声点，班主任在前面坐着呢。”林月看了一眼穿西服的班主任。
“子文不上了，你知道吗”
冉冉像一个晴天霹雳的身子一紧的颤抖了一下手，“怎么回事，为什么。”
“他的腿残疾了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那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可以和以前一样上学吗？”
林月看着天空发着呆，天空没有一只鸟儿，也没有一片的云，有的只有无穷的寂寞和苦涩。对于一个灰沉沉的天它容不下太多的痴，有的只是单薄的记忆和对未来的揣度。那么干脆把所有晦暗的、漫散的都给人看吧，让人清楚的看到天空不总是蓝色。
“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一个不完整的微笑还是微笑吗？那是怎么的一种苦味。”
“我不相信他这么的脆弱和无知，这不是我认识那个玩弄吉他，对任何事不屑一顾的阿文。”
沉默了有一会都没有说话，小艾也没有说话。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吗？”
“他把吉他摔断了。他已经很坚强和勇敢了。”
“对于不再勇敢的人，曾经不管他怎么的勇敢都是软弱和可耻。”冉冉忿忿的说，把脚在地上踢着土。
“你不了解他吗？”林月把手放在冉冉的凳子边上。
“也许这对他没有什么坏处。”小艾半天没说话对着沉闷的空气说着。
“他可以无视校规、可以去捡瓶盖，可以去打工，可以把冷漠的一面给别人看，可是一个人怎么也不能容忍身体的残疾，那比心理、智力上的残疾更可怕和让人无助。他没有行动能力，他不能做很多我们看似简单的事。这对于他是多么的不公平。你知道吗？”
林月压制着自己内心的失望和同情，冉冉没有按奈住自己切齿的不满和不理解。
“他为什么，我是爱她的。”冉冉低着头把脸埋在大腿上，头发垂在地上，地上长了很多的杂草，还有很多人吐的瓜子壳。
小艾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想去抱抱冉冉，可是她是背对着自己，白色的外套分明是那么的纯洁和干净。
“我不懂，为什么。”冉冉抬起头大声的哭了起来，周围的同学都看着他们，一个泪眼婆娑，一个满脸焦急，一个惆怅纠结。还有话筒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小点声好么，你想我们一起被罚站和打扫操场吗？”林月看着她湿润的脸说。
“不行，我要去找他。”冉冉站了起来，小艾一把抓着她的胳膊。
“你还去找他干嘛。”
“你们不懂。”冉冉一脸焦急的说，小艾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把指甲掐在冉冉白色的袖子上。
“冉，你要不要去好麼，我不希望你这样，我们还是一个孩子，没必要这样。”
“有必要，我会死。”冉冉最后大胆的说了句狠痛心的话，我们都很沉默。她说的很决绝，林月和小艾不知道怎么回答圆她的话。
天还是那么的灰，没有一丝的风。所有声音都像死一般的沉寂。
班主任站了起来对着冉冉大声的吼道，这是所有老师管学生的最佳时机，难得破坏秩序的害群之马，怎么能不展示老师的威严了。“冉冉，谁让你站起来的，快给我坐好。”台上还是依旧在说些老生长谈的话，所有的目光注视着冉冉，就像一群恶狼盯着一个将死的羔羊。
冉冉理了理头发坐了下来，不作声的看着这个毫无意义的典礼。林月和小艾都没有说话。
过来很久冉冉也没有抽搐，也没有言语。
林月慢慢的说道：“你知道他的腿为什么断的么。”冉冉沉默的等待着林月的下文。 “因为他看到一个少女被摧残。”
冉冉的心一下就颤抖到极点，嘴角尽有一丝的苦笑。她看了看小艾，像是在说：“这是多么可笑的事啊。”
典礼结束后，操场上的人都散去了，往四面八方。教室、宿舍、食堂、回家、厕所、小卖部，只有冉冉还留在原地坐着一动没动，小艾站在那里陪着她。